‘什么地方？’
“一家餐厅，名字我记不清楚了。”
‘什么时候去的？’
“不记得，只是听歌的时候画面就浮现在我脑海里。”
‘什么画面？’
“我坐在餐厅里，对面坐着一个人，桌子是木制的，
很有质感，我们看起来很开心，他抚摸着我的手，
可是他的长相很模糊，我认不出来他是谁。”
“唔……”我双手抱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勉强了。’
“最近不晓得怎么了，记忆力很差。”
‘试着调整作息、少吃零食，保持愉快的心情。’
“嗯，我会努力看看。”
‘你刚刚说的回忆，你想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绪？’
“是温暖的，而且觉得很幸福。”
“啊！”我突然想起某件事。
“那个东西呢？”
‘什么东西？’
“戒指！我中指有戴一枚戒指，
怎么会不见？”
‘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戴的吗？’
“不是，是在那间餐厅里。”
‘可能被你收起来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会收著，我一定会戴在手上。”
‘也许你们分开之后戒指被你收去某个地方，
或者，你把戒指还给对方了。’
“你这样说蛮有道理的，可是我越努力去想越想不起来。”
‘既然如此，就别再为难自己，我们聊点其他的吧。’
“好，可是我现在还真想不出来要说些什么。”
‘你跟家诚稳定吗？’
“稳定啊，我们感情蛮好的，之后要一起出去玩。”
‘我想也是，他应该很疼你。’
“噗，这样说太超过了吧。”
‘有人疼不好吗？’
“不像你会用的词汇。”
‘你们关系稳定我就放心了，他对你不好我可是会找他算帐的。’
“纪仁。”
‘嗯？突然这样叫我，怎么了吗？’
“我一直在想我跟你之间到底要怎样过、如何相处，
你心里清楚我也明白，我们对彼此是有过感觉的，
突然要双方各退一步做回朋友，我不知道你做不做得到，
更不晓得自己行不行……会不会我们决定这么做，
可是哪天谁失控破坏约定怎么办？”
“我们都有伴侣，家诚那边我之后会找时间跟他说，
我想他不会介意，你的另一半我不知道状况，
可是我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样下去不行，
但是又放不下你，我真的真的好苦恼。”
‘宸羽，你苦恼的地方我懂，对我来说，
只要关系里头的人都诚实，沟通了解彼此感受后，
所认可的相处模式或感情型态，
其他不在关系内的人要怎么讲，或许根本不是重点所在。’
‘你能理解我说的吗？’
“嗯，可是……”
‘你说。’
“我跟你不是情侣关系，所以你说的不适用我们，
还是你可以定义出一种关系？可以适用你刚说的。”
‘你希望我们如何相处？’小田笑了笑回答我说。
“像普通好朋友一样，只是要慢慢放下对彼此的感情，
另外一种选择是退出彼此的生活圈……”
不要再见面了。短短六个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没有办法选择，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洗耳恭听。”
‘我们能像认识多年的朋友，倾诉悲伤分享喜悦，
不想说话的时候一起喝酒、看海，难过的时候陪伴在身边，
偶尔请假出国去玩，放慢生活步调，大概是这样。’
我转过头看了小田一眼，他的脸上挂著一抹微笑。
“你说的这种朋友，人一生能找到几个呢？”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我们能这么走下去。’
我没有说话。
我何尝不想？
‘所以我们有共识了吗？’
“不能只有你说的这样吧？”
‘当然不能，我们要避免过于暧昧的肢体碰触。’
“简单来说就是发生关系。”
‘是的，还有牵手、接吻，都不行。’
“哦，我了解……但这样的关系是不是不够单纯？”
‘这样讲好了，我们的关系就是绝对不能越线的朋友。’
‘以往对彼此的感情一定得放下，否则这段关系会难以维持下去，
我们都有伴了，退一步当朋友比较适合我们。’
‘因为你说你不晓得如何选择，而我刚刚说的是，
我的选项跟你的选项之间有交集的部分。’
‘不过这是我的看法，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像你这么理智去分析。
好像下一秒我又会失控向你大吼，接着气氛又变糟。”
‘嗯……你就当作我们是一般的闲话家常。’
“就算我答应了，就算你把持得住，如果我做不到呢？
要怎么办？”
‘我相信你可以，而且有我在，我会阻止你，我会陪在你身边。’
不要再说这种温暖的话，对啊，你会阻止我……
在你的生日派对上，
第二次弹钢琴给你听的时候，
晚上的床边故事，
喝酒买醉之后见面，
还有我打算放下你的那一天。
美好的、悲伤的、心痛的、甜蜜的、温暖的、俏皮的、勉强的，
那些吻，我要怎么放下？
你又是如何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