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
以下内容有变造过细节,以保护好友。
我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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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是大学同学,
某天凌晨五点,我还在打报告,突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
还没睡的我一点都没有生气,只觉得很巧,他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想不到接起来却听到他虚弱的在哭:
“我在吃爱滋的药,这个药让我好痛苦,我五天没有睡觉了,好痛苦。”
我马上安慰他,心想原来他这阵子没来上课是因为这样,
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马上打给作护士的妈妈,
妈妈请他不要害怕,赶快回诊换药,不然病情只会越来越糟,
这件事之后,我们慢慢成为了好朋友。
之后鼓励我去约砲治情伤XD,摆脱烂男友,迎来超棒老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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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某个深夜,他打给我:“我现在药效在发作。”
我一直都知道他有吸过毒,但我不知道他现在还在用。
“你希望我骂你吗?”
“我不知道。”
我相信他说的,他没有成瘾,我也不想逼他,
所有我学过的人文教育都告诉我,不要逼他。
所以我没有任何劝说,只希望他平安快乐。
***
读到大四,我和老公租屋处的对门雅房出租了,一个月才2000,
我马上问他要不要搬离宿舍来住我对门,
他连房子都没先看就直接搬XD。
我真的好开心,能跟自己的好友住这么近,能常常聊天、打LOL,
能跟好友在一起,对我来说好重要,他对我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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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老公救了一只小动物回来,牠原本的主人饿了牠两个星期,
救回来的时候骨瘦如柴,全身都是屎跟尿,
我们帮牠洗澡,好友说要养他,我们都很开心。
我相信他是一个超棒的溺爱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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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次回高雄老家都回很久,某次他托他当时的男友顾小动物,
男友跟我们感情也不错,我们也在对门超方便,就大家一起顾,
但到了说好的日子,他还没有回来,也连络不到人(但通讯软件都有上线),
小动物快要没有食物了,我跟老公都好担心,
他也不直接托我们照顾,最后他拖了四五天才回来,我非常生气,
我们冷战了好久,最后和解的时候,他说他没回来那几天都因为吸了毒在茫,
老公也非常生气,她说她不是把动物救回来给另一个人虐待的,
我请他把小动物送养,他拒绝,希望我们给他一次机会,他也想再给自己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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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我他房间的某个抽屉里有吸食器。
“你告诉我是希望我去把它找出来打破吗?”
“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会把它打破对不对。”
“我知道。”
我觉得他在向我求救,我要改变我的应对方式。
我把吸食器找出来打碎,包在纸里,给他,
告诉他再被我抓到我就打碎他的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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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要出门前,他带我去麦当劳,说要跟人面交。
原来是他说他想戒,所以要把吸食气跟剩下的毒还给当初给他的人。
“你不是说吸食器很好取得吗?”
“对啊。”
“那干嘛不打碎丢掉就好,还要见面还?多一次接触?”
“啊,我就是觉得要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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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制作要开始跑了,我们的毕制是写剧本然后同班同学一起读剧演出,
我们都一起催他进度,他说有在写,
但我却在图书馆看到他的草稿,直接以他与家人的名字做角色名,
写出来的东西也毫无修饰与雕琢,只是要拼出一个剧本。
而他的完整剧本也是读剧当天才出来,在演出开始前才拿给演员练习,
内容跟我在图书馆看到的一样,只是把名字取代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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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的内容就是一个少年,在台北唸书,毕业之后回南部老家,
被家人发现吸毒,但妈妈姊姊都还是爱他,最后他OD死在房间。
而他为什么要吸毒呢?因为家里给的期待跟压力太大,
最后再放一个机器神说他哥哥其实在他上台北读书之前强暴过他。
这个剧本烂到我听完愤怒无比,我不知道他怎么能够接受自己写出这种东西?
怎么能够放弃自己所有的训练跟教育,写出这种毫无雕琢、漏洞百出的东西?
他只是用一个小时在台上自慰给大家看,更恶心的是,
他的妈妈还坐在台下看他自慰。
听了一个基本上就是自己儿子在说他可能会吸毒吸到暴毙的故事之后,
若无其事的开心庆祝读剧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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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同学在读剧会最后一天,
告诉他我们都知道他吸毒(听完那剧本很难不知道),而且剧本烂透了,
如果我们几个以后要一起工作,他还会这样吗?
他说他保证不会。
他说他本来以为自己没有成瘾,但如今的确成瘾了,
他会花金钱跟许多时间吸毒,然后无法正常工作好几天,再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我一直哭。
他说当初是别人带他吸毒的,
而他回高雄老家也总是会跟那群有毒的朋友见面,
他虽然知道不好,但在那些朋友之中,他觉得自己很特别。
我打破他的吸食器,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说对他来说毒品已经跟性爱绑在一起,无毒的性爱不够刺激,
他已经到了没有毒品就无法做爱的程度了。
他希望有什么人来救他,也许交到一个好男友,有正常的关系跟性爱,
他就能戒掉了。
我同学马上说:“你从刚刚就在说,是他者带你吸毒,是他者有毒品,
也要来一个他者来让你戒掉,那你自己呢?”
我一直哭。
最爱的人每天在你面前拿刀割自己的脖子的感受,好痛苦。
我们仍然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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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我他得了C肝,我马上让妈妈联络他,因为工作的关系,
我妈也有C肝,她告诉他各种要注意的事项,跟非常痛苦的疗程的细节。
我问他要去治疗吗?他说要自费,他没钱,也不想让家里知道,他想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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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他带朋友回家,门缝飘出非常浓非常恶心的香水味,
老公隔着墙,听到打火机的声音,通知我,我马上赶回家。
那味道恶心到我差点气喘发作,
不管我传了多少讯息打了多少电话他就是不回不接,我直接敲门。
“你在里面吗?”
“在。”
“你在房间里抽菸吗?”
“没有。”
“老公听到打火机的声音。”
“好。有。”
“你知道动物的肺很小,不能吸菸吗?”
“我知道。”
“你在吸毒吗?”
“没有。真的。需要我等等送走朋友去妳房间找妳吗?”
“不用了。”
我回到房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生气,好难过。
我想报警让警察来敲他的房门,虽然我知道警察进不去但就是想敲。
打给戒毒专线也学到了不能让他强制就医,
就算我去警局作笔录,让警方申请搜索票,但若他房里没有毒品也根本无用。
我打给妈妈,妈妈知道他有吸毒之后,告诉我不用劝他去作C肝治疗了。
“C肝疗程非常痛苦,而且一断就要重来,病毒量太高也要延长疗程,
他做治疗做一做再去吸毒,又要重来,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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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热,小动物的大便非常容易发臭,臭味从房间飘出来,
老公进去查看,发现大便已经在笼子的角落放到长蛆了,
我们请他送养,他很生气我们进他房间,他说他不是不清,只是没有每天清,
那天他要收拾行李下高雄,只是想放著在回去前一次清,就被我们干涉。
我问了脸书上那种动物的专属社团的管理员,也说大便本来就要每天清,
都到长蛆根本就不适合再养,但我们闯进他房间也是事实,所以我没继续说。
想到这只小动物在这样的环境下孤单的生活,我总觉得我助长了牠受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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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
香水味又出现,我不在家,老公在家。
我传讯息给他:
“你房间的香水味很臭。”
“唔,我只让他们喷两下,不然他们也说动物味道重,
有把动物的笼子罩起来了。”
“你在房间抽菸吗?”
“他们有抽,我叫他们要抽去厕所。”
(厕所门口就在我们房门口旁边,而且抽完之后整条走廊都是菸味,
如果我在家,我就会过敏而气喘发作,我的气喘已到中度。)
我没有回应,他传来:
“还是妳会希望我先把动物寄放在妳们那?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管你怎么样不对也很累。
但动物是一条命,我也问了脸书社团的管理员,
他也觉得你的饲养很有问题,请你送养。
我不想跟你感情不好,但也不想因为这样就一直看着动物受苦。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用行动逼我接受这种情感勒索,我不知道为什么。”
他说当天晚上我回家之后我们谈谈好吗?那天我刚好要回我老家住,就没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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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今天,我们没有接触也没有说话。今晚他又要回高雄了。
我只感到无穷尽的痛苦跟无助。
他相信 https://youtu.be/ao8L-0nSYzg 的老鼠乐园,
我也相信。
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戒不掉,他觉得他没有缺乏连结。
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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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有的人文教育都告诉我,他很痛苦,我不应该逼迫他。
我所有的感受都告诉我,他在伤害我,在逼迫我,我应该伤害他。
大家都劝我不要再管他,根本没有用。
老公的爸爸就是吸毒者,还是海洛因药头,进出监狱多次,
她非常讨厌吸毒者,直接告诉我放弃最快。
我好痛苦。
我不想放弃,我好爱他。
但我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