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玮,你干嘛阿?”
他没有理我,继续做手上的事。
我低声下气地说:“好嘛好嘛!我不应该要求把床分开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钰玮啧了一声,把枕头放在一旁,手插著腰,怒视着我。
“我记得你是去割包皮对吧?是怎样?怎么好像连智商也割掉了?你脑袋长在包皮上吗?
”一连串的问句。
“我…我…”
“最好是黎妈看见你昏倒还会去在意床有没有分开啦!传那什么烂讯息!事情的轻重缓急
你都分不清吗!”钰玮越讲越激动。
被骂得一愣一愣的,终于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气,是因为我实在太幼稚。
“好啦~我错了,我以后会更加注意我的身体,拜托你不要再生气了啦~”
钰玮仍然自顾自地抱起枕头往书房走去。
我无可奈何,只好默默走到一旁,等钰玮气消了再说。
钰玮又走了回来拿被子,见我满脸愁容的坐在床上看他,略为平静地说:“我是怕你半夜
痛到睡不着,打扰到我睡觉…”
“不会不会!我不会打扰到你!”我见有转圜的机会,赶紧向他保证。
“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听懂我的话。”钰玮摇摇头。
我才会意,有时候钰玮拉不下脸来说一些关心的话,就会用反话来讲。原来他是怕跟我睡
,会让我反而更睡不着。
忽然想起小医生的暗示,我噗哧一声的笑了。
“笑屁…”钰玮皱了皱眉。
“喔!对不起,可是…不管你在不在这,我都还是会痛阿~”我带着一点撒娇的口气,希
望他可以改变主意。
“我只是不想看到,也不想让你更痛而已。”说完他拿起被子,往书房走去。
虽然知道今晚不能一起睡了,但至少知道钰玮还是在意我的,心里有种酥麻感、暖暖甜甜
的。
“那你…现在不痛吗?我怎么看天翔那样子超不舒服的。”钰玮纳闷。
“是会痛阿,但真的没有想像中那么痛。”
钰玮撇著嘴,叹了口气。
“怎么?”我歪头问。
“真不公平,你让我担心难过了一个晚上,结果你竟然说你没那么痛。”话语中带着不甘
心。
该死的麻药怎么还没退!这该死的痛觉神经竟然这么迟钝!
“好嘛~看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过啊,对不起拉~”我拉着他的手,一贯地摇了摇。
见钰玮还是不肯点头,我只好使出搞笑招术了。
“别总说我~不懂,别总说我~不痛…”
“靠,这歌是这样用的阿?”钰玮抱怨。
“不觉得很适合吗?”我陪笑。
他翻了个白眼。但最后,嘴角还是上扬了。
“喔!终于~”我如释重负。
“没那么简单!我今晚还是不要跟你睡。”说得斩钉截铁,没得商量。
“好啦…”这样也好。
钰玮离开前瞄了瞄我,看了一阵又抿嘴一笑。
“安怎?”
“我在想,如果你现在只有一点点痛的话,以后好了会不会不容易爽…”说完他咯咯笑
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我知道他已经心软原谅我了。
于是我反激:“喔,那要看让我爽的男人技术好不好囉。”
“干…最好半夜痛死你!没事就早点睡觉拉!有事再叫我。”钰玮半怒半笑的关上卧室的
灯,走到书房,将房门半掩。
折腾了一天,的确有点累了,一个人独占两人的床,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
空虚、寂寞,但心不冷。最爱的人不在身边是因为他的体贴、包容与关爱。
………
“喔嘶…干…痛啊!”半夜四点,钰玮的诅咒应验了。
不只是伤口传来的刺痛,还有小翔翔那欲待勃发的肿胀抗议!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但无论怎么乔姿势,甚至都当了遛鸟侠,依旧不能纾缓这种无法控制
的生理反应。
原来我的小翔翔是个M,嗜好是痛并快乐着…。
回忆起钰玮的嘲讽,心里喃喃唸著希望能够减轻痛感的咒语自我安慰。
“会痛代表还会爽…”
“会痛代表还会爽…”
“会痛…阿嘶!超痛的啦!”受不了了,我翻身起床。
举步维艰地走到厕所,也不敢看伤口到底如何,只得草草地解放膀胱。
经过书房,往里面瞧了一眼,发现桌灯开着,却空无一人。
举目张望,发现钰玮一个人坐在客厅,昏暗的空间,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映出他朦胧的轮
廓。
他双手叉在胸前,闭目靠在沙发椅上,不发一语。
我悄悄地坐在旁边,转头瞧瞧钰玮的脸,发现他微阖的眼闪著光,睫毛已被润湿。
“你怎么了?”我双手扶着他的脸想要看清楚。
钰玮甩头挣脱,身体往另一边侧着,硬是不给我看。
我尝试扳动他的脸几次,始终不让我转到正面。
“好了~知道你的侧脸很帅啦,但我想看你完整的脸好吗?”我试着再出力,终于他的颈
部肌肉不再与我较劲,任由我转了过来。
钰玮缓缓地睁开眼,柔和的神情带点一丝忧愁,慢慢张开双臂,狠狠地将我揽在怀里。
我任由他的力气发泄在我的身上,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不是这样。”他离开我的怀抱,转身坐好,吁了一口长气。
“我觉得我好没用。”他神情落寞,“你要做手术,黎爸黎妈都去了,我却不能陪你;你
不注意自己,昏倒在医院,我却没有即时在你身边;就连黎妈拿钱给我,要我代她照顾你
,我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身分、什么立场来拒绝她。”
钰玮越讲越难过,眼眶打转的泪水又掉了几滴下来。
我连忙抽起面纸帮他擦掉不慎落下的自尊,心里感动、歉疚,却也不免好笑。
“你也想太多,谁知道这种小手术爸和妈也会跑过来凑一咖?我昏倒是我自己问题,你干
嘛把责任推给你阿?还有我妈就是这样,拒绝无效的啦,你只能默默收下,之后再想想怎
么回头孝敬给她囉。”
“哼…要不是黎爸黎妈有去,你那时昏倒谁照顾你?”钰玮提醒。
“哼…要不是看到老爸的车,我一定会先去填饱肚子。”我提起当天的情景。
“喔?你现在是怪黎爸囉?”钰玮有点怒气的质问。
“也…也不是啦。今天晚上要不是有老爸,我还真不知道你那‘单指断双筷’的场面要怎
么化解。”
“哼哼!下次还敢再这样让我生气,断的就不只是筷子!”说著就在我的小翔翔前面搓著
虎口比划著。
“喔不~他伤重未愈阿!”下意识夹紧双腿,“喔干!痛!”无疑自讨苦吃。
“痛了吼!活该!”钰玮解恨的笑着。
两人心中的闷气总算是消平了,我也了解到钰玮是多么在乎我。
“你真的很像我妈,担心这、担心那的,什么都要管,好像都是自己的责任一样。”我感
叹地说。
“你也像我妈,报喜不报忧的,什么事都往肚里吞,问也不会说实话。”钰玮看了我一眼
反击。
两人都很无奈地笑笑。
“对了。那…这个怎么处理?”钰玮从口袋拿出信封,往桌上一丢。
看那信封落下时还挺有份量的,我拿起信封数了数。
“哇…两万…”我小小惊讶了一下。
“这么多?”钰玮也惊呼。
唉~老妈你吼~
我斜眼望向钰玮,扬了扬手中信封,“两万块就把你收买了?”
“才不是!这是黎妈给你的!”他反驳。
“你屁!以前我妈过年给我的压岁钱都不超过两千,最好割个包皮就能赚两万…”
钰玮不语,往自己的下身看了看,再看看我,摇头道:“亏大了。”
“你靠背逆!”作势要扑过去。
钰玮怕我牵动伤口,好言相劝:“好好好!不闹不闹,我知道你赚钱很辛苦。”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越听越不对。
“那这钱…”
“给你保管吧,是你收下的。”我摆摆手。
“蛤~这样我很为难耶!”钰玮搓著下巴思考。
“好嘛你就当我是卖…那个…换的!”突然难以启齿。
“哇~我好感动喔,人家是卖肾卖肝,你是卖…”
“你够了!”我笑着大骂阻止他再讲下去。
笑闹了一阵,两人疲倦的睡意开始袭卷上来。
“好啦,再聊下去就要天亮拉,你虽然痛,但还是勉强继续睡一睡吧。”钰玮拍了拍我的
腿。
我缓缓站起身来,伸出手,“陪我。”
钰玮笑了笑,牵起我的手。
早上六点,我还是把钰玮“请”回书房睡了,因为我还是痛得睡不着,也真的吵得他睡不
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