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时而低吼雷声作响,乌云密布,但就是不下雨。躺在床上想午休,却因为闷热
满头大汗而睡不着。半梦半醒之间想起买“白大卫”的往事。其实我不抽菸,但是在
湖口服役时,常帮参一买白大卫,他年纪比我小,个头却比我高,喜欢抽白大卫以及
绿豆沙。每当我收假时,我在改建中的湖口车站出来,先到文具店吹吹冷气,翻几本
小说还有杂志,买几枝好写的水性笔带回部队。等待收假时间快到时,匆忙跑到商店
买白大卫和站前逗号饮料店排队买绿豆沙,打电话叫私家车回湖南营区。
记忆中,也是这样的闷热午后,一堆又一堆的军人等著收假,在车站前徘徊流连,势
必等到收假最后一刻才急忙叫车回部队,赶在晚点名之前换装完毕。我不喜欢赶着回
去,于是我提早搭车回营,路过待命班看见笑容可掬的参一在站大门哨,偷偷告诉他
我会在他内务柜放一包白大卫跟他喜欢的绿豆沙牛奶。他总是客气说干嘛这样,却也
高兴地喝下去。参一小我一梯,晚我几周入营,名义上叫我学长,然而他丰富经历是
我无法比的。他从小离乡背井读书,在宜兰完成学业,想在退伍后考警察,完成他的
警察梦。我时常在站夜哨前跟参一聊聊,他是队上少数大学毕业又精明能干的人,虽
然我不抽菸,但我会陪他在待命班外面的围墙上陪他抽白大卫,聊他的梦想。
在部队这种充满费洛蒙的小社会,能找到可以聊天的人实在很稀少。大多聊著女人或
休假去哪里打泡开房间,鲜少有人会聊正经事。也许,在军中这段非常时间,是阴间
独有的氛围,阳间的人所无法体会。部队时钟走得异常缓慢,不知何时才会离开营区
大家聊聊也就过了一大半天,扫著永远也扫不完的落叶。庆幸我在湖口遇到不少好人
是那种退伍后再也遇不到的学长,只会偶而在脸书上看到原来这是他。参一其实身材
不错,人高大不说,穿起迷彩很可以把体格完整表现出来,胸膛硬挺的模样,站卫兵
蛮是帅哥一枚。在聊天时,他喜欢穿吊嘎,总让人不知道把眼光往哪里摆。
其实买白大卫跟绿豆沙牛奶给参一,是为了排假方便。在军中如果要休假方便,跟参
一要保持良好关系,才能放到那种补例例补,不必人挤人的爽假。虽然我是为了排假
但买菸的经验,却是我一点也不排斥,不像后来我交了一个爱抽菸的人,在接吻时总
不爱那种嘴里都是尼古丁,吻后几天都洗不去的菸味,让我对瘾君子没什么好感。参
一后来晚我两周退伍,记得在退伍一年还有联络,传讯息以及打电话叙旧,后来知道
他如愿考取警察,我在网络上曾看见他因救人而上地方的报纸新闻,成为人民爱戴的
好保母。离开湖口也六年了,那段九个月的防砲生涯,是我永远记得的回忆,在梦里
也常想起长官与同袍,就像这个午后,我在大雨来临之前,想起参一,以及那我不曾
抽过的白大卫,在闷热气候里,我记起有个喜欢抽白大卫的学弟,高高帅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