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承恩。
必须先跟各位道个歉,也说明一下今天的情况,
会这么晚才发文,实在是因为今天我的行程满档,跟昨晚那头臭狗造成的风波无关。
今天一大早,我们就赶去殡仪馆,参加一位艺坛重要前辈的告别式,
中午又和明天就要回日本的朋友约好见面,聊了一个下午,
傍晚则是和腹黑狗一起去月子中心探望一对刚生宝宝的朋友夫妇,顺道和他们吃个晚饭。
而这些行程,那头腹黑狗明明一清二楚,昨晚在这却一句也没提,
因此,我压根地相信,他是刻意要制造我因为生气而消失的假象。
请各位放心,人不与狗斗的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了。
我跟他昨晚的帐,也已经私下解决,过程的残忍就不再详述,以免动保团体找上门来。
剩下各位与他的帐,你们就自个儿找他处理吧。
最后,禄承恩向昨晚那几位,不小心被我照片吓到的朋友们致歉,
也请各位高抬贵手,不要四处流传,
道行不足,连狗都斗不过的一只瘦鬼,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015/04/25 禄承恩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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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触景伤情
当爱死去后,留在原地守住那份残骸的人,随着怀里剩余的骨血,慢慢地腐朽成灰,
那副破碎不堪的躯壳,逐渐地感染了一种,名为触景伤情的病毒。
曾经一同走过的街角,曾经一起到访的餐厅,曾经共享的那些美食,曾经同唱的那些
歌曲,曾经相识的温柔神情,曾经熟悉的朗朗笑容...过往种种的甜蜜记忆,在这
不治之症的折磨下,一一皆成为了必须止步的禁地。
自医院历劫归来后,我的左侧肋间,留下了一道难看的疤痕,而脾脏所受到的严重创
伤,使我的免疫力和造血功能受到影响,原本还算健康的身体状态,变得不时就会咳
嗽打喷嚏,甚至还常因病毒感染而发炎发烧。也不晓得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后来在兵
役体检时,我竟也因此而被判定为丙等体位,只须服十二天的乙种国民兵役。
缺了一个月的课后,再次回到课堂上,这种感觉既是熟悉,又是陌生。好在,八班的
同学们都相当的挺我,为了能让我及早赶上学习进度,大伙儿都主动地帮我分摊原本
该作的杂事,使我能专心于课业上;再加上有个专属的贴身家教,每天一早,自我离
开家门口开始,一路上陪着我背诵英文单字;中午休息时,帮我补齐落后的文科进度
;放学回家后,又不厌其烦地替我复习数理等科目。在各方帮助的相辅相成下,我第
三次模考的分数,虽然比前一次稍稍退步了些,却也没有如自己想像中那么差劲。
回到学校后,除了课业以外,我的首要目标,就是找罗耀辉,好好和他把事情谈个
清楚。在亮哥和十三班导师木哥的善意协调下,我和罗耀辉,总算有个能心平气和,
坐下来聊聊的机会。
“阿耀啊,听老师一句,凡事做绝了,只会把自己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木哥拍拍罗耀辉的膀子,规劝他说:
“你跟承恩都只是学生,哪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这样动刀见血的?”
罗耀辉看了我一眼,摩搓著双手,低头回道:
“木哥啊,我已经讲过很多次了,禄承恩受伤那件事,跟我没关系...”
“事情都过去了,你不承认也无所谓..”我打断他的辩解,平心静气地说:
“我只希望,自此之后,大家都能相安无事,不要再起什么无谓的冲突了..”
“耀哥,你想当你的老大,那就去当吧,我禄承恩从没想过要跟你争,我只想平安
顺遂,无灾无难地读完高中..”我看着罗耀辉的眼睛,诚恳地朝他说道:
“以前的误会,就算是我的错,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还有我的朋友们,好么?”
罗耀辉瞄了我一眼,抬起头看了一下身边的木哥和亮哥,跟着点了点头,便低头看着
地上,默不作声。我看他此时的态度,已不复以往那般嚣张跋扈,心里头也跟着松了
口气;哎,总算是将这颗不定时炸弹的引线给拆了。
模考过后,已是十二月底,很快的,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
和宇维相识、相知,进而相爱后,在这短短的一学期里,我的人生有了重大的转变,
原本阴郁又昏暗的生命曲调,因为宇维的出现,逐渐变得明亮而轻快了起来。
自从被宋襄公收为义子之后,我和宇维俩人,便名正言顺地开始出双入对;日复一日
,我们一起走路上学,一起去合作社买午饭,放学后一起吃完晚餐后,再一起走路回
家。唯一不同的是,自从罗耀辉的事件后,我和宇维便协议好,在校内不能有过于亲
密的举动;也因为如此,班上的同学们都认为,我们只是一对私交甚笃的死党,就和
李语锋、庄明彦他们俩一样,偶尔开开玩笑,打打闹闹,纯粹只是好哥儿们的关系而
已。
而私底下,我和宇维就和一般情窦初开的情侣一样,对彼此正要发展成熟的青涩身躯
,充满著各种的好奇与欲望。不过,在那个资讯尚未像如现在这般发达的年代,我和
宇维只要能偶尔搂搂、抱抱、亲亲,就能让那颗渴望着彼此身体的心,得到适切的满
足与慰藉。
宇维是我的哥儿们,也是我的情人,更是我的导师。除了课业之外,学识渊博的宇维
,不但对于各类经史典籍、诗词小说皆了若指掌,与生俱来的骨董鉴赏能力,更是让
他孜孜不倦地研读各种艰深的出土文献与考古报告。常伴左右的我,在他的耳濡目染
下,也开始对于一些古典文学,以及传统图腾上的纹饰意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凡事都必先未雨绸缪的宇维,将我们俩人的这份业余兴趣,逐渐发展成一门能够赚钱
的生意。此时,台湾的网络拍卖风气方兴未艾,市场上仅有一间叫“优必得”的网拍
平台,宇维会趁著课余闲暇时,带着我到当时还尚未拆除的光华桥下,在熙来攘往的
古物市场中,寻找一些有利可图的到代老物,再将这些东西放到拍卖网站上,赚取之
间的利差。
“哥啊,我们都还是学生呢,有必要把时间花在这上头么?”我皱着眉问道。
“我是在为我们的将来作打算呐。”
宇维将手上那块古玉,放在扫描器上,他拍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
“我们俩虽说眼下都是衣食无缺,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家里人发现了我们的
关系,会有什么后果?”我思肘着他这老气横秋的提问,顿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所以呀,如果能够早点在经济上独当一面,就不用担心家里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后
,突然被断了银根啊。”宇维一边说著,一边操作著扫描器,将一件件刚买回来的古
物,扫描成清晰的图片,存至电脑里。
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朝他耳畔笑道:
“哥啊,你老实讲,你是不是谎报年纪入学啊?其实你已经三十七岁了对呗?”
宇维啧了一声,在我的额间轻敲了一下,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
1994年时,中国大陆的经济尚未崛起,许多品项不错的文物,一股脑儿地从那些跑单
帮的古玩商手上,整批被带回了台湾。那个时候,在光华商场里头的小摊子上,以便
宜的价格捡到好东西的机会很多。眼光精准,下手明快的宇维,再加上文案能力不错
的我,俩人合作无间,搭配得天衣无缝,总是能在最短时间内售出手中的存货,获得
丰厚的利润。
每次累积到一定的获利后,宇维总是会带着我,四处去品尝一些道地的南北小吃,从
路边摊吃到大饭店,无论是大鱼大肉还是清粥小菜,都是让人回味无穷的好滋味。这
天,他带我来到一间名叫竹家庄的港式酒楼,这里的师傅挑选海鲜功力一流,此地最
出名的避风塘炒蟹,是选用个头硕大肥美、肉质Q弹的青蟹,而搭配炒蟹的明火白粥
,使用了鲜甜的干贝高汤,花上数小时慢火滚煮,使米粒熬成乳化状态,入口尽是甘
美。舀一匙吸饱了蟹香的蒜酥,撒在白粥上,那咸香滑顺的复杂口感,堪称一绝。
“恩恩啊,哥想趁寒假的时候,安排一趟两人的旅行。”
宇维一边说著,一边将他刚拨好的蟹肉,连同一匙蒜酥,放在我碗里的白粥上:
“你想去哪玩?垦丁?溪头?还是日月潭?”
“这几个地方都好远啊...”我喝了口粥,摇摇头道:
“你别忘了,干娘她的预产期都快到了呐,我看还是找个近一点的地方吧。”
“嗯,那倒是..”宇维沈吟了一会儿,接着说:
“要不就去太鲁阁吧,那儿有个叫布洛湾的饭店,里面的小木屋四面环山,光害甚少,
晚上还能看到银河流泻,你不是最爱看星星了么?”宇维摸摸我的头笑道。
“好呀,听起来不错啊。”我开心地朝着他笑道:
“哥啊,这可是我们俩第一次单独出去旅行呐!”
宇维轻搂着我的肩,拿起他刚拨好壳的蟹钳,喂到我的嘴里。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我,轻声地对着我说:
“以后啊,哥还要带着你一起出国,咱俩到纽约去找我妈,然后再开台车,载着她四
处去旅行...”
“Aaron哥..Aaron哥?”小光低下身,在我眼前挥挥手,唤回了正在恍神的我:
“走吧,我们吃饱啦,该回饭店休息了。”
“嗯..走吧。”我站起身,向小光微微一笑。
我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脑后,只见前方不远处,那道一米八六的身影,一手正搭
在Ivy的肩上,另一手则在空中比手画脚著,俩人有说有笑,朝着远处走去。
“我看啊,子熙哥哥命定的异地之恋,已经开始萌芽了呢。”
一旁的Jessie看着那俩人亲暱的背影,笑着对我和小光说道。
我们一行四人,再加上中途加入的Ivy,在港边等著水上出租车。
我独自站在一旁,维持住脸上僵硬的笑容,刻意与其他人拉开一些距离,我不想让自
己的格格不入,影响到他们此刻欢欣的气氛。强忍着一股莫名的鼻酸,我闭上眼,深
深地吸了口气,试着平抚自己的情绪,压抑在内心深处,那份无药可救的触景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