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到甲板PO文没想到不是自介、是创作 XD
一个夏天等兵单的时间，终于在确定入伍日期的前一天
完成了这部 对自己来说意义非凡的故事。
如今把全文一章一章重新阅读修改完成
希望能跟有缘的人们分享 :")
＿＿＿＿＿＿＿＿＿＿＿＿＿＿＿＿＿＿＿＿＿＿＿＿＿＿＿＿＿＿
《早安，大夜班的你》
～献给当年的大夜班男孩，还有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
序
“其实回过头看，人生就是一连串的获得与失去。”
“如果我们注定最后总会一无所有，那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要拥有还比较好呢？”
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某天翻出了一张清晨前往那家便利商店途中拍的照片。那天的
天气非常非常好，就像那些我记得的早晨一样。
可是你说能得出结论吗？我想这样哲学式的问题，根据论点偏重不同，最后只能整理
出各式各样不同的想法。真正重要的是去发现哪一个才是适合自己的。
所以为了找到自己的解答，我踏上了通往过去的旅途，那条一路走来曲曲折折的路。
幸运的是回过头看，我从所有曾经的苦难中全身而退、没伤到半分灵魂，最后甚至找到了
令自己安心的答案。
于是这个夏天，我决定待在故事里的便利商店记录下生命中或大或小至关重要的心
情。
到了便利商店，叮咚一声、欢迎光临。
迎面而来的是冷气，还有回忆。
2014年7月11日 屏东
第一章〈困都困死了，还早你妈的安〉
2008年九月，早上六点零五分，闹钟响。
对身为高二生的我来说，比读不完的书还痛苦的就是永远睡不饱的觉。
我就读的高中是这个县市的第一学府，虽然跟其他大县市的学校比起来成绩还算不了
什么，但要比创意跟热情的话，我想我们学校会是全台数一数二的吧！这不是自夸，我的
意思是这个学校别的没有，白痴特别多。（灿笑）而我的话，大概就是在爱情到来的时候
变成智障吧。不，我真的是彻头彻尾的白痴，因为再这样讲下去又快要错过公共汽车了！
六点三十分，刚上公共汽车十分钟。艳阳还没完全出来放肆，车上还只有我一个人，可说
是开始补眠的好时候。
我家住在乡下的小村庄，每天都要通勤三、四十分钟的公共汽车才会到市区学校，所以
早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花时间通勤也就算了，一趟公共汽车坐下来五、六十块真的很伤
荷包啊……但家住得远、需要这么早起搭公共汽车，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第一个上车可以随便
挑喜欢的位置坐。有时快到学校、被公共汽车晃醒的时候，看见其他后上车的学长学弟站着
人挤人的样子，心里会有那么一点觉得“好吧，我也算幸运了”的OS出现。
但今天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六点四十五分，公共汽车来到上车学生最多的村子里。原本这对我来说完全不是件困扰
的事，但今天坐上这台车的每个人都即将注定头痛不已。
是的，冷气突然坏掉了！（补个干）
于是接下来二十分钟的路途，整车的学生都又湿又热。太阳已经跳出来猖狂，所有人
的呼吸把整台车闷得像电锅。他妈的谁睡得着啊！所有人在车上开始显得不耐烦，站着的
人各个皱着眉头，稍有点碰撞就增添了脸上的烦闷，即使是安稳坐着的我也能清楚感受到
所有人急迫想逃离这台车的感受。
唉，老子也很闷啊！
七点十分，电锅的锅盖打开，学校终于到了！
大家几乎都是扳著一张脸下车，只有几个同学还有精力一下车就嘻嘻闹闹地靠杯刚才
在车上有多么痛苦。至于我的脸可是臭到一进教室就吓到同学。
“早啊，小勋～～”
“早啊……”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干嘛，昨天没睡好喔？”
这个有点鸡婆，个子又不是很高的人叫杨昱杰，绰号羊仔。
“干，昨晚是谁凌晨一点还在那边靠夭自己要不到即时通！”
“靠杯，好啊，不想听我讲就算了……”可恶，竟然跟我打苦情牌。
“好啦好啦，没有啦。刚刚公共汽车冷气坏了，人超多，超热！根本睡不着。”
“你现在赶快趴一下吧，等等早自修老大还要小考。”
“干，国文小考！完全忘了！”
杨昱杰口中的老大是我们升学班的班导，国文专门，嗓子大概是全县最大。老大最屌
的事蹟是在我们高一的时候，站在学校天桥上对着三百公尺外的篮球场大喊班上同学的
名字，叫他们回来上课。顺带一提，那个时候上课的钟声还大声响着……还记得老大丹田
一收，声音就穿过了铺天盖地的钟声，一清二楚地传到了篮球场上，也几乎让全校都知道
了那几个上课还流连球场的同学名字。从那之后，刚上高中的我就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绝对不要惹到老大，免得以后全校都会认识你……
但说是这么说，其实老大性格爽朗，也从不用苛刻的态度看待成绩，只是常教我们要
为自己的生活负责，对于想做的事情认真。这样的教导方式在男校特别受用，只要是他教
过的学生都对他赞誉有加，也很愿意自动自发听他的话。
说了那么多老大的好话，还是无法改变我没唸小考的事实……
“算了啦，等一下我罩你。”羊仔信誓旦旦说道。
“干，你罩我是应该的好吗？自己想想我昨晚是为了陪谁聊天才那么晚睡，
还忘记今天要小考。”
“好，啦！就说会罩你了嘛，哈哈。”
“这还差不多。”
“欸，想当初还真的看不出来你也有这么man的一面耶，哈哈哈哈哈！”
“什么man？”
“就常在那边干干叫的啊，而且看不出来的力气大。”
“我本来就这样啊！”我大笑。
其实羊仔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从小我就因为声音细、（看似）气质阴柔、
长相又比较清秀，所以常被人家认成女生。上高中之后，头发留得稍微长了一点，这个
现象更是日渐频繁，到最后我也习惯了，甚至觉得很有趣。只是大家都是在相处过后才
发现，原来我是一个大喇喇的人，心思虽然有点过分细腻，但个性跟想法都很外放。我想
也是多亏如此，我在长大的过程中才没有因为性别特质而被别人霸凌的经验吧。
七点三十五分。
“大家早啊！”
“老大早！”
老大扯着他的大嗓门、带着灿烂的笑容走进教室，手上拿着一堆考卷。虽然羊仔已经
说了要罩我，但看到考卷我还是不免冒了些冷汗……
“书收一收，准备小考了！”
“吼……”全班发出哀怨声。
“吼什么吼，吼底深山里啦！（台）”
大家东西都收好了准备考试，但也有人到这个时候才进教室。
“钟冠纶！要小考还给我迟到！”
“哈哈，歹势啦老大！”
“进来坐好！”
“是！”这位是篮球场事件的受害者一号。
不过正当老大准备发卷的时候，他自己突然啊了一声。
“欸，歹势，我出错考卷了……”老大吐了吐舌头。
“送啦！”全班欢呼呐喊。
啊，我也可以来好好补个眠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所以还记得不得sec跟cos的关系？”
“……”
“没有人记得喔！你们班真的是……”
“老师，我们文组的捏～～”
“文组就不用算数学喔？”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师，我们会加减乘除就好了啦！”
最后一句是我唯一有印象的上课情形，因为大家的笑声真的让人想不清醒都不行。
我抬起头望了一下四周的同学，却惊讶地发现我们这区的人都趴着熟睡。
“干，快点，打球啦！”下课时间又听见谁在大喊，原来是早上迟到的钟冠纶。
“等一下啦，阿林还在困。”
“困啥小！走啦，林启贤！”
“吼，好啦……”
“欸，你昨天看火影连载了没？”
“有啊，妈的，真的是越来越无聊。”
“尾田不知道搞什么，快看不下去了。”
“欸干，你们快看！色猩猩在黑板上画波多野结衣的屄啦！”
“快点叫老大一起来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事实上，每次到了下课时间，全班同学都像是疯了一样、保握每一秒绽放年轻的时
间。但我们真的是升学班吗？看久了我还是不禁怀疑。
“卢瑞勋，起床了啦！都放学了还睡！”坐我隔壁的阿林推了我一下。
“啊……喔……”
“喔啥，你睡一整天了耶，昨天晚上是被干喔？谁！诚实招来！”
“干你妹啦，要是有人干我那该有多好。”我毫不避讳地回他。
我从来没有要隐瞒自己喜欢男生的事，反正大家几乎都把我当成“大喇喇的女生”
看待，喜欢男生对我来说反而变成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来啊，今晚把菊花洗干净到宿舍找我，让你爽到明天没办法走路！”他露牙笑着。
“谁要被你的脏屌干啊，智障！”我翻了个白眼，瞪了一下这位篮球场事件受害者
二号的启智脸，然后拿著书包离开教室。
走在往校门口的路上，人群从我身后快速地擦身而过，让人觉得这个世界被刻意快转
了，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脑袋被调慢。我不时打着哈欠，总觉得自己还没睡
得过瘾。实在很难想像其他人到底哪来的精力，早起之后又上了八小时的课，现在还有体
力嘻笑吵闹……
而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脱离早起的生活啊，唉。
第二章〈还是跟朋友一起坐车比较好玩〉
“欸，你们觉得我该不该加林楷杰的即时通啊？”走在往公共汽车站的路上，江强开始展
现他的专长，发花痴。
“加啊，干嘛不加。”
“可是我怕他不按确认啊，而且也不知道加了要聊什么。”
“那就别加囉～～”
“蛤，可是我好想加喔……”
“想加就直接加了啊！”
“可是我又怕，如果……”接下来江强开始鬼打墙，但对于这样的对话我已经屡见
不鲜了，所以应付起来很得心应手。后来他可能也发现我只是在陪他无限循环，于是转
头征询启修的意见。
“启修，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就自己不敢加，还在那边怎么办。帐号给我，我来加他好了。”
“不要，你不能跟我抢楷杰！你也是喔，小勋！”靠，干我屁事。
说也奇妙，我们三个人家住附近也都是圈内人，竟然一直到上了高中才认识彼此。
幸运的是三人都好像一见如故，从刚上高中第一次一起坐公共汽车开始就一直很有话聊。
噢，关于公共汽车我必须解释一下。
我有个旧家跟新家在相邻的两个村庄里；旧家是爷爷奶奶在住，也是家里经营的小
杂货店，而新家则是我跟爸妈真正睡觉休息的地方。所以白天上学的时候，我会从新家
搭A线的公共汽车，下午放学则搭B线公共汽车先回旧家吃饭、顾店、看电视。
虽然A跟B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字母，走的路线也是不同的村落，但两线公共汽车的起始／终
点站都在旧家的村子里。而A线行经的路比B线长，花费也比较贵。
“唉，我真的是受够了每天这么早起搭车的生活，要是住在市区该有多好。”
途中我们停下来买冰，我顺便抱怨道。
“是没错啦，唔……可是大家一起坐公共汽车感觉很棒啊！唔唔……”
“你吃冰就吃冰，可以好好吃吗？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在哈龟。”启修嫌恶地看着
江强吃冰的样子。
“对啊，我就是在哈楷杰的龟。唔唔唔唔唔……”
“干，你少胎哥了。”
“可是我早上跟你们坐不同线的公共汽车啊……”我无精打采地看着江强哈龟的样子，
大家继续往公共汽车总站走去。
“不然，唔唔唔……”江强停了下来，“你早上也来坐B线的公共汽车啊！”
嗯，我怎么没想过？于是我开始动起自己数学逻辑不太发达的脑袋分析。
因为：新家跟旧家，两个村子的距离骑脚踏车只需要十分钟，而B线又比较晚发车，
我就算同样时间起床，骑脚踏车到旧家再走路到候车亭，都还可以休息一下、吃早餐等
公共汽车。
所以：如果我改坐B线公共汽车，不仅可以跟好友们一起上学、骑脚踏车当晨间运动，还
可以节省通勤费跟通车的时间──得证！
我把我的分析讲给另外两个人听，江强还是一样白痴地回我“哈哈，看吧！我就说过
我是绝顶聪明！唔唔……”
“绝你老母，你那支冰棒到底是可以吃到什么时候，骚妹！”
“爽啦，明天开始我早上也跟你们一起坐车！”虽然不得不早起，但至少有好朋友一
起感觉也很不错。一想到明天准备展开另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早起的生活也有朋友陪伴，
我就觉得这个高二新学期真是有个好的开始。
只是当时没想到，这一点小小的改变也为我的人生带来了另一段不同的故事。
“欸，那里。”公共汽车总站，江强用眼神示意我们看一点钟方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
一定是有帅哥。
“七点二。”瑞勋评审。
“六点五。”启修评审。
“你们也太苛刻了吧，他身高快一八零耶！身材也不错，穿起他们私立学校的制服
也满帅的。”
“‘快一八零’就是还没一八零，只有真正一八零以上的男生才有资格把这个数字
挂在嘴边。”对身高有着特别执著的我强调。
“拜托你去近看一下好吗，骚妹。他的脸长得超普通的。”毒嘴评审启修表示。
“吼……”江强嘟起嘴来，“你们标准那么高，小心找不到男人要你们。”
“放心吧，反正一定还有你垫背。”
“干。”
神婊啊，启修！
离公共汽车来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三个人呆呆地站在公共汽车总站，有时沉默、有时聊得
热络。很多人都说年轻就是本钱，以前的我其实没有那么多感受，但有时在日常生活中
很琐碎的片刻，我会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可以拥有这些空闲的时间，停下来思考自己是
“如何地有本钱能够思考‘自己是如何地有本钱能思考’”这件事情。
但经历完短暂的开悟，我还是立马坠回了炎热的地狱里。都九月了，天气怎么还可以
这么热！幸好公共汽车来了，车上冷气也没有坏掉。
“B线公共汽车早上大概几分开啊？”一上公共汽车坐定之后我问江强。
“三十分啊，到学校大概七点十分。欸，看那边那个高工的男生，很帅！”
“也是七点十分到？干，我以前到底为什么要坐A线的公共汽车上学啊……”
“早知道就早点叫你一起来跟我们搭车了，而且我记得A线的车要坐比较久齁？”
“多至少十分钟，还要多投十块钱啊！”
“哇，那你以前一个月多花了多少公共汽车钱啊！我算算……”江强低头拿起手机的计算
机按了起来，“算了，好麻烦，反正一定不少。”
“是啊，还是别去算那些反正已经花掉的钱了……”我也低头为我的荷包默哀。
“干。”就在公共汽车驶动的时候，平常沉稳的启修突然看着窗外咒骂了一声。
“什么啊？看到什么？”江强往窗外看，“干！妈的，臭鲍鱼！”
“你们到底在激动什么啦？”我也跟着凑到窗边。
原来是刚刚江强说很帅的那个高工男生，旁边牵了我们学校美术班出了名的一位人歹
性格歹的恐龙妹。
“靠杯啦，胃口这么好喔！”我隔着窗户拍打起哄，对着那个帅哥大喊。
“小帅哥，快放开恐龙爪子来姐姐这边，姐姐保护你！”江强也跟着大叫。结果我们
的声音似乎有点大而被那个美术班的女生听到了，她倏地抬起头瞪向我们这台车。
“臭鲍鱼瞪屁啊……。”江强小声地咕哝。
此时在旁边一直没再说话的启修开口了。
“看完这一幕，我觉得你的人生也充满了希望。”他拍了拍江强的肩膀。
“鸡掰啦，干！”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早上六点整，一早起床精神好！
带着愉悦的心情洗脸刷牙，还很智障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喊话：
“加油啊，卢瑞勋！小小的改变就从今天开始。”
“每天带着开朗的心情去上学，一心向上，好好唸书！虽然昨天又忘记唸小考，可是
这算最后一次没关系。”
“然后，ㄜ……刚刚讲到哪？啊靠杯，反正加油就对了啦！然后赶快交个男朋友。”
（其实我也不确认一大早讲这么冗长的精神喊话到底有啥路用……）
不过总而言之，我的内心默默下定决心，要好好改正自己懒散的态度。姑且不论我能
坚持几天，但至少这个当下我充满了努力的斗志。
关上大门，解开脚踏车锁，我带着愉悦的心情准备出发。
一圈一圈地踩着踏板，头发被清凉的晨风吹拂著抚过了脸颊。很少有机会在清晨时分
吹风，大口呼吸真正的新鲜空气，我才发现原来一天当中最清新、最疗愈的时机就是清晨
七点以前的光景。
骑着骑着，四分钟后来到了7-ELEVEN，早起学生的好伙伴。
其实不瞒你说，昨晚洗澡的时候我就想着今天到便利商店要买什么当早餐好。面包、
饭团、凉面、三明治还是沙拉；饮料搭配红茶、绿茶、果汁、豆浆还是奢侈一点的一杯拿
铁。我甚至还因为太兴奋的关系，一不小心洗了四十分钟的澡，三分之二的时间只是站在
莲蓬头底下出神。真没想到新路线新生活的开始，就有这么多值得期待规划的乐事！（回
过头想，其实也只是顿早餐而已……）
不过人生果然不是什么事情都会照着计划走。就好比焕然一新的我走进便利商店，原
本期待听到的是店员同样充满正向能量的一声“早安！欢迎光临！”但我不仅什么也没听
到，店里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靠，是躲起来打瞌睡还怎样啊？”我内心暗自抱怨。不过我当然不会把这样小小的
缺陷记录在我的美好早晨里。
时间是六点十六分，等一下还需要骑四分钟到公共汽车站，所以我可以慢慢思考早餐要吃
些什么。而就在我从开放式冰箱走到面包架前挑面包的时候，储藏室的门打开了。
“还知道要出来顾柜台啊？算你还有点职业道德。”我又偷偷婊了一下。而当我在
蓝莓贝果与巧克力蛋糕之间苦恼的时候，店员也一个人默默地在店里另一边的角落弄东
弄西。
我必须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缺点，但比较让自己困扰的个性大概就是
太过优柔寡断。所以我才会在面包架前站掉了七分多钟。怎么做到的？简单！
首先你必须决定自己“今天比较想”吃什么；这个答案会随着当下的身体状况、室外
的天气，甚至是今天早上的课表而产生数种变化。决定候选面包之后，我会开始比较各项
的价钱，不过这个项目一般是比不出个所以然。再来，就是看热量、（自己认为的）健康
指数、哪个包装比较好看等等，通常比到最后就只会剩下两个选择，这时再比一次价钱，
再来就是无止尽的不知所措。（因为还是无法决定要选什么……）
就这样挑啊挑的，直到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二十四分了，实在没有允许自己拿不定主意
的空闲。于是我抓起贝果，和刚刚一直拿着、已经有些退冰的低糖高纤豆浆一起走向柜台
结帐。
走到了柜台前，店员没有马上前来结帐的趋势。
“哈囉？不好意思。”我回头对着另一头的角落叫唤。
随着我的叫唤声站起来的，是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出头、黑色短发、皮肤白皙、有着圆
圆眼睛的男生，身上还散发著一股对我来说致命万分的邻家男孩气息。
所谓的“邻家男孩”其实是生活中常见的一种好看男生类别。长相不一定特别出众，
但总给人一种熟悉的感受，而且好像还隐隐约约地绽放著质朴的光芒。他们通常都出没
在：你家对面、你家隔壁，你家村庄、你家隔壁的村庄，或者是乡下省道旁的加油站、
市区小巷内的咖啡店，当然还有，离家脚踏车车程只要五分钟的便利商店里。
我不太承认自己是个外貌协会，就像眼前的他，长相并不特别出众，眼睛下方还隐约
挂著两个淡淡的黑轮。脸不算臭，可是脸色也实在不怎么好看。但怎么说呢，他给我的感
觉……
他不疾不徐地走向柜台，没有多说一句话，拿起扫描器哔了两声。
“三十九。”他的声音不低沉，但带有点沙沙的磁性。脸部一点特别的表情也没有，
好像只是机械式地做着他该做的工作。
我打开钱包开始挖著零钱；零钱总是爱在你急迫的时候跟你玩躲猫猫。至于我急迫的
点是快迟到了还是什么，其实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脸很红很烫。而他只是面无表情
地看着我笨手笨脚挖掘钱包的样子，没有多说，更没有多笑。
为什么要这种死人表情呢？我的完美早晨不应该有人摆出这样的表情给我看，但我却
一点也不责怪他，反而觉得这个早晨好像在我的人生中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该怎么说
呢，嗯……比原本心里预想的更完美了。
终于，我成功地掏完零钱，也换到了他像白开水一样没滋味的一句小小声的谢谢，
然后带着我的早餐，骑上脚踏车前往公共汽车站。时间六点二十七分，接近完蛋。
也果然完美地完蛋。到公共汽车站时，我眼睁睁看着公共汽车屁股缓缓地消失在远方转弯的
路口。
“喂～～欸，我正目送着你们离开耶，呵呵。”我拿出手机打给江强。
“你没搭到车喔……”江强听起来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对啊，今天铁定迟到了，”我无所谓地说道，“可是今天真的是……真的是太完美
了……”
“什么啊……你脑袋烧坏了喔？没搭到车还那么高兴。等下四十分还有一班车，可是
不会经过学校。”
“我跟你说唷，我恋爱了！”
“蛤？有谁一大清早就在恋爱的啦……”
没错，我恋爱了！
第三章〈早睡早起因为你〉
“又没睡饱喔？”第一节下课，羊仔回过头来问趴在桌上的我。我抬起头瞇着眼睛看
了他一下又趴了回去。
“天啊，你该不会真的连续三天都五点半起床去SEVEN找那个店员吧？”我趴着点点头。
“靠，你疯了。你在即时通上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在开玩笑……”
没错，连续三天清晨五点半起床，只为了去便利商店多看帅哥店员几眼。
从上个礼拜第一次见到帅哥店员之后，我就常常这么做。不，应该说，撇除掉真的爬
不起来的那几天，我真的每天都这么做。而且就算五点半起不了床，我也无论如何都会到
便利商店买早餐。当然也有遇过他休假，去的时候是别人当班这样令我大动肝火的情况。
会生气的原因是那个别人不仅仅是个别人，还是个长得很不赏心悦目的人，生了一张顾人
怨的奇葩脸。
不过总的来说，每天清晨充满正向能量的我依旧是开心的。
“你把自己搞得那么累，还有力气唸书吗？最近小考要开始变多了耶。”我真的很
感激羊仔看到我这副死样子还有意愿继续关心我。
但这是之后的想法了，因为我当下给他的回应还是：“干！拎北欲困啦！”
于是他只好鼻子摸摸去找别人聊天。
太棒了，今天早上两节数学、两节历史，都是可以睡到翻过去没问题的课！羊仔离开
之后，我在睡着前雀跃地盘算著一觉睡到中午吃便当的美梦。比较不完美的是，美梦之间
参杂了几声干，还有隔壁阿林和其他几个男生对我毛手毛脚、讲些垃圾话的声音。
“卢瑞勋，不准睡，快点起来让我干你！”
“小勋勋，昨晚是谁把你弄得那么累？葛格搾豆浆给你喝好不好？”
“小勋，来，起床吃屌屌囉～～”
“干，有没有听到？起床吃屌了！干，装死……”
这就是男校……拜托大家跟我一起装作没听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昨天加林楷杰的即时通囉～～”不用我提醒你应该也知道这个花痴是谁。
“真的假的，你终于加了！他按确认了没？”坐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三个人喝着饮料
聊著天是我每天最喜欢的时光之一。当然第一名还是待在有帅哥店员的便利商店里。
“还没耶……我有点担心他是不是不想加我。”
“怎么会？你们不是有共同好友，还很多人一起出去吃过饭。”
“是没错啦，可是总觉得他好像对我没什么兴趣，感觉满冷淡的。”
“他看到你这妖妇还硬得起来的话就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靠杯，魏启修！等你自己交到男朋友再来呛我啦！”
“又不是我交不到，只是我不想交。”
其实启修不是自夸，凭他俊秀的五官及好听的歌声，不少男男女女都跟他告白过。
女人他没兴趣不说，很多跟他告白的男生也被他以“感觉不对”这样官方笼统的回应给
打枪掉。
嗯，看来每个人多少都有些恋爱小烦恼。而我的烦恼只存在于我家附近忠孝路上的
7-ELEVEN而已。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清晨五点十分，闹钟又在天还未明的时分响起，今天是连续第四天。
穿上体育服、袜子，检查书包里该带的东西，拖着刚睡醒、有点沉重的身体走下楼梯
，打开大门，解锁脚踏车……跟每天一样的标准流程。我突然想到纪律或说习惯，对一个
人来说有多重要、影响多大。想想一块五块这样的小钱，一天一天慢慢存下来的话，一个
月能存到一百多块，一年下来就有一千多了。生活也是如此；每天都培养自己从一些小动
作开始，一点一点地养成好的习惯（好比早睡早起去便利商店认识店员），未来总会有所
收获吧！
只不过习惯固然重要，但我觉得生活中有趣的是，不经意地在每天相同的日程里邂逅
一些不同的事物。就像五分钟过后的我来到了7-ELEVEN门口看见了跟平常不同的难得景象
。一切倒也不是像《圣经．启示录》里那般天地剧变的异象；路是平常的路，风是平常的
风，我也是平常的我，只是他不全然是平常的他。
那是我第一次在昏暗的天色里，看见郑永耘一个人坐在便利商店门前的阶梯上发呆。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那种感受，那种片刻突然被拉长成永恒的感受。
我有，且就是现在。
一样面无生气的他，好似卸下了某种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表情，没眨半下眼睛。他的手
肘撑在膝盖上头，十指交扣抵嘴前，除了呼吸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这不是他平常会让人
看到的样子（至少从我知道他这个人以来），好像一点防备也没有。
有那么一刻，我真的以为时钟已经停止摆动，而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他──很单纯的我
和他──在动作著。
那到底是我的奢求，还是时间真的凝结了那几秒钟？就在极凉的晨风吹得我发抖，鸡
皮疙瘩从胸口窜出蔓延到四肢的时候；橘色、粉色和深蓝色交错的清晨天空，像天与地用
最诚挚的温柔紧紧拥抱着他也拥抱着我的时候；鼻子传来旁边芒果树园的植物香气，耳朵
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颤抖的时候……
只不过凝结的片刻转眼间就流走了。当脚踏车的车轮停止转动，周围的时间反而悄悄
地开始前进。尤其在我双脚实踏着地之后，一秒钟又回到了它本身该有的长度，而他也一
样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我。
“加油啊，卢瑞勋！这是你勇敢跟他攀谈的好机会！”我的内心鼓舞著自己。
“早……”我强忍激动、假装自在地问候了一声。
“早。”他点了一下头，很轻很轻地回我，然后起身走回店里。看得出他又拾起了那
个原本不属于他的表情，但我却有点兴奋，因为我感觉这道类似防备的围墙比之前还要矮
了一点。我想一定是因为自己每天都来找他买东西的缘故吧！也许无形中我们之间也建立
起了一种信任跟默契。我是说，大概吧……
“没错，”我在心里对着自己说，“以后就照这样子继续做，加油！”
这天早上，我买了一杯大热拿铁犒赏自己。
到了车站，我迫不及待告诉江强还有启修刚刚发生的好事。
“熬了这么多天总算有些成果了～～”江强睡眼惺忪却真心为我高兴地说道。
“希望接下来能势如破竹打破他的心房！”我坚定地握著拳头，内心祈求老天保佑。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就这样沉浸在玫瑰色的世界当中。尽管在教室，耳边还是常常传来
要干我、叫我吸屌的声音，我内心“纯爱情节”的超展开还是一点也没被影响。
没错，继续突破他的心房吧，耶屎！
第四章〈命中注定认识你？〉
我很相信命中注定这一回事，真的！
你想，全世界七十亿人口……算了，讲全世界这数字太过庞大，光讲台湾两千三百万
人就好。我们到底如何能在这样微乎其微的机率中，遇见茫茫人海里唯一能让我们心动又
心痛的那个人。喜欢的人也许很多，欣赏的人更不在话下，但真正能够撼动你的灵魂，让
你感觉世界上非他莫属那样的人，在这大千世界里是何其难得。为何正巧遇得上该是你的
他？你说这不是缘分、不是命中注定，那它还能是什么？
不管你会怎么说，我是这样相信了。所以对于郑永耘的事，我也接近绝望。（拜托别
跟我说你还不知道“郑永耘”是地表最迷人的便利商店店员的名字！）
“最近怎么样？你跟那个店员。”场景，一大清早的公共汽车上。
“不错啊，一样每天五点多就去SEVEN坐坐，让他更熟悉我。”
“嗯，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然后勒？”江强翻了个白眼问我。
“然后……然后这样也可以避免迟到啊，一举两得，呵呵……”我心虚地说著，而江
强跟魏启修则是用鄙视的眼神无声地看着我。
“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嘛！”崩溃开始，“我每天都这样去找他买东西了，可是
他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连一个字也没有耶！”
“像是‘ㄟ～～你每天都好早起床喔！’、‘你没睡饱吗？看你好像很累’、‘今天
也喝豆浆啊？要不要来喝我的豆浆？’之类的闲话家常，一、个、字、也、没、有！”
没错，持续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每天到7-ELEVEN报到的结果就是……什么也没有。
其实长年下来的经验也让我知道，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办法单靠努力成就不可能。所
谓的“不可能”就是指，要一个习惯尝海味的人改吃山珍，大概就是这样的一回事。所以
我想这一切也很明显──反正我一定不是郑永耘的菜，就这么简单。
“可能人家本来就不善言辞吧？”噢，江强，不用再安慰我了……
“不可能啊！我之前十一点多遇过他正准备要上班，那个时候他跟店里的女店员有说
有笑得跟什么一样，干。而且就算再怎么不善言辞，说谢谢的时候，表情至少可以放松点
吧？每次结帐的时候他对我都还是那张屎脸……”我忿忿不平地抱怨著。
“你不是说那次过后他有比较卸下防备了吗？”
“又、恢、复、了……”我无力地哀鸣，“感觉跟之前一样冷淡……”
“靠，他怎么那么难搞啦。”
“很难搞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算了啦，他看起来就是个异男，我想是
没搞头了……”
“啧，到底长怎样啊，改天找时间帮你去鉴定一下好了。搞不好他刚好喜欢我这一
味。”
“干！江强！”
“好啦，开玩笑、开玩笑啦！我才不会跟好姊妹抢男人呢。”
算了，不管怎样，我跟郑永耘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随便啦。
“嗯，我在想……”这时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启修默默开口了。
“他会这样，应该是因为大夜班太累了吧。”
语毕，我们三个人一阵沉默。
是啊，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每次去找他都是大夜班快下班，也正是他上班上到最累的时候。尤其大夜班的店员要
一个人做一堆杂事，拖地、擦桌子、整理报纸，何况还要担心安全问题，工作起来一定更
耗精力。
这么一想才发现，原来我只顾著搬演自己内心的纯爱剧情，却没想过他可是很辛苦地
在工作赚钱；只想着自己的爱情能如何发展、想着怎么跟他认识，但从来没有真正站在对
方的角度看事情……我想这也是我的感情路会一直这么不顺遂的原因之一吧。太不体贴了
我……
“对啦，一定是这样！”江强也好像恍然大悟地附和。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跟他有进展呢……”我沮丧地低下头。
“不管怎样，管他累不累，就先硬是跟他聊天啊！你太小心翼翼了啦，要是我的话，
一定会先硬著头皮、抛下面子，疯狂地跟他找话聊。”江强信心满满地说道。
“嗯，虽然你自己在面对林楷杰的时候脸皮也很薄，但这个建议的确不错。”启修也
跟着附和。
太小心翼翼了是吗……我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于迷信“命中注定”。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隔天一早，我带着有些愧疚的心情来到便利商店。天空飘着以早晨来说过分唯美的毛
毛雨，很细很细，好像只是雾气一样轻吻脸庞，不影响骑车。那是我见过，少数下得如诗
如画的一场雨。然而不管雨下得多么美丽，也不表示所有人的心情都像这场雨一样。譬如
说，便利商店里的臭脸店员还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其实有时候，也是因为早起不适的关系，我会故意摆着一张屎脸走进7-ELEVEN，但我
心里清楚这么做只是希望能或多或少引起他的注意。然而今天的我选择了回到像最刚开始
那样，开心地去享受全新的早晨。只不过这次的全新，指的是一份试着为他着想的心情。
哔，“四十九。”
好的，来吧。“硬著头皮、死不要脸地找话讲”、“硬著头皮、死不要脸地找话讲”
、“硬著头皮、死不要脸地找话讲”……我心里反复把这句话当作勇敢的咒语一样狂唸。
如果今天不跨出这一步的话，过去的努力不就全数浪费掉了吗？
绝对不行！至少要给彼此……好啦，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认识这个无表情男孩。
“那个，嗯……”
“……”郑永耘没有说话看着我。
“嗯……”干你娘我真的不知道要讲什么啊，干！
“请问……报纸……来了吗？”
“还没，要六点之后。”他好像连说话都要付钱一样舍不得多说一个字，没有多的语
气、没有别的表情。虽然有点受伤，可是我心里继续默唸著咒语。
“喔……所以……要等六点之后喔？”靠杯，我在问什么废话。
“嗯。”
“嗯……不知道今天苹果的头条会是什么吼……”到底哪来的烂问题啦！
“……”他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我。
干，我真的不行了。我觉得自己好不知羞耻，一直贴他的冷屁股……我从钱包里掏出
了五十块，红著脸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收您五十，找您一元，谢谢。”
拿着他找我的零钱，脑袋一片空白，突然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为什么每天都
要这么早起？为什么每天折磨自己来这里看他脸色？难道有谁规定我非得认识他不可吗？
妈的，虽然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不顾你上班劳累，但你非得整个人对我像条死鱼一样吗！
想着想着，自己的火气也跟着上来。我看了柜台里这个无表情男孩一眼，心里突然空空的
，不像第一次迎接全新早晨的时候那样心脏会蹦蹦地跳动。
我愣愣地拿着早餐走到店里的座位坐着，耳边不时传来早起的阿伯跟他攀谈的声音。
听着他回应的语气很和缓，语句中还若有似无地参杂一些浅浅的笑意。我身体倏地一绷、
担心地想到：糟糕，他是不是根本就在讨厌我，而且明明做得很明显我还白目地没有察
觉……
之后我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公共汽车站跟江强、启修一起没有交谈地等著公共汽车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干，他跩屁啊，没眼光的家伙！”阿林捶桌大骂。
下午第一节下课，几个在班上要好的智障终于看不下去我整个上午失魂落魄的样子，
于是一副要围事地挤到我座位附近。在他们再三逼问下，我把我喜欢7-ELEVEN店员的事情
全盘托出，羊仔也在一旁加油添醋说我每天早起的行径有多夸张，着实为我的纯爱故事添
上了赚人热泪的凄惨痴情。
“唉，勋勋乖啦……”高高瘦瘦的贝哥跟我坐在同张椅子上，摸著趴在桌上我的头安慰
著。
“你以后就不要理他了啊，小勋。”爱情智商零分的林逸豪这么对我说。
“哪有那么简单说不理就不理啊，你这个没交过女友的门外汉。”感情处理智商也零分
的阿杯（台）呛他。
“干，你最懂！懂到我们几个都被你前女友骚扰……‘柏伦最近还好吧’、‘他是不是
交新女友了啊？都不接我电话’……”不甘心被婊的逸豪用恶心的声音反呛回去。
“靠杯喔！”
“好啦，想那么多干嘛，等一下扫地时间一起去投个篮，心情就会变好了！”唉，许彦
明啊许彦明，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乐观没烦恼啊……
“你们在干嘛？”还记得这个人吗？迟到大王兼篮球场事件受害者一号──钟冠纶。
“勋勋失恋了啦，他最近喜欢的SEVEN店员对他很冷淡。”贝哥帮我回答。
“干，卢瑞勋，平常吃我的懒趴不够，还想背着我吃其他人的是不是！”
“什么！他也吃你的？小勋，那天在宿舍你不是说你只吃我一个人的懒趴吗！”林启贤
也跟着开始起哄。
“他怎么可能吃你的啦，阿林。你不是出了名的屌臭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的许彦明，你才包皮过长！”
“吼你们……”他们一群人就这样在我身旁吵闹成一团。我无力地把脸埋进手臂里，心
里却有些温暖，知道这群白痴正在用他们独特的方式逗我开心。
其实除了羊仔以外的六个人正是“篮球场事件”的所有当事人──阿林、贝哥、阿杯、
林逸豪、许彦明、钟冠纶。那天要不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打篮球所以没有一起去的话，今天
也会变成在路上被别班指指点点的人物之一了。不过他们六个人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
而因为出名了很容易交到球友，别人的开场白正是：“你们就是上学期打篮球被杨景豪
（班导老大）大吼的那几个对不对！”
至于我这个不打篮球、不玩线上游戏、对阴道一点兴趣也没有的臭gay为什么会跟这几个
臭男生变那么好，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放学，一样跟江强、魏启修一起走去公共汽车总站搭车。二十分钟的脚
程足够让我一扫这阵子剩下来的坏心情。
“所以好点了吧？”江强贴心地问道。
“嗯啊，看开很多了啦！哈哈。”
“对嘛！男人那么多，我们条件又不差，哪差他那一个眼矬的，哈哈哈哈！”
“小勋我是没意见，但你哪里来的条件不差？”启修一样嘴贱。
“我很会哈龟啊，啊唔啊唔……”江强张著嘴，头前后摆动模仿口交的样子，我被逗得
乐不可支。
“靠杯，少胎哥了啦你！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就这样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车站附近的闹区，我心里也默默觉得自己好幸运，
有像羊仔、阿林那样的兄弟，也有像江强、启修这样的好姊妹。体认到这些之后，我对郑
永耘的事也就真的不再如此挂心了。这阵子虽然还是会去7-ELEVEN买早餐，但我已经停止
每天“特别早起”的习惯。我想我接受了，或许自己跟他就是没有缘分的事实。
就继续当个迷信“命中注定”的人吧！我这么告诉自己。
但、是，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我说过，生活中有趣的就是，在相同的日子里邂逅一些不同的事物。（我真的说过，
不信回去看第三章。）而在光南大批发旁的上海路小巷子里，有趣的事情来了。
“干……你……娘……勒……”
“怎么了？”江强看着我，再随着我的视线方向看去。
“欸……该不会就是他吧？”启修问。
“不～～会～～吧～～哪来那么巧的事情！”
我努力压抑自己内心澎湃的情绪……
干，是郑永耘。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