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很聪明,聪明到吝啬将时间花在无谓的尝试中,
即便好奇与新鲜感为寂寞的生活带来亢奋,但敏锐的直觉
又总为自己泼了一大桶冷水。我们直接却不怕吓跑人,一
切看似疯狂失礼实际却理性小心。”
朋友的这段话让我想起处女座的他,过世的他。
多年前与第一任情人分手后,第一个选择的不是最后一个,
这种强大的毁灭感,大抵也只有初恋后的一小段日子感受
得到。
此后就不会再这样想了,那是多么珍贵的毁灭感。
在这段最孤寂的日子,处女座的他找上门来,用尽了一切
花招和算计,进行一场爱情游戏,规则是:不要说爱,不
要承诺。但允许各种方式,逼着对方把心掏出来,看见后,
再好好把心摆回对方的身体里。说,“我辞让不受”。
我一开始就清楚了,只是印象中那段时间里,充斥着各种
他在淡水的身影。他抽菸,他骑档车,他懂得抚平我各种
因任性而毛燥的猫毛,知道我刚分手,而他清楚明白我和
初恋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以旁观者的角色,从头到尾都在旁边观看着我与初恋的
种种事情,以一种骑士的守护姿态出现,怕我伤心难过。
他早就知道初恋要结婚的事,没说,有很多顾虑。比方,
他想让我的第一段恋情完美一点。或者,我猜想,他并不
想让我觉得,他想介入我的恋情,才说出这种离间的话语。
但他怎么样也想不到吧,就是因为他出现在我那段孤寂的
日子,所以我总与他保持距离,怕他成了我安慰寂寞的一
种替代品。
我记得他最后一次跟我说的正经的话是,不要浪费时间在
不值得的人身上。“像是我,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他鲜少说这样正经的话。
那天他脸上和手上有伤痕,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与我那因
结婚而分手的初恋打了一架。
“我打赢了,高兴吧。”
我并不高兴,只觉得心疼。这么多年来我总有愧疚,我想
那段与他的时光也不是错付,如果他并非替代品或安慰剂,
而是总让我把心掏出来又放回去的人,来来回回数百次,
每一次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滥情地要沦陷了,理智起来又要
把他往门外推。
他说:“他不值得你掏心。而我也不值得你掏心,请不要
说爱,我也不会承诺。”
他抽菸,他会在与我见面前把菸熄掉。
淡水的景色总是这样的,夕阳、水光、远处的他和档车,
夕阳余晖里,他把菸上的小火星熄灭,他转头看着我,他
的脸背光,那是我最爱的,背光的风景。
我记得除了直呼本名三个字,我会叫他katsu,多年来我
知道自己拼错,却也懒得改回kazu。我记得他生日,九月
四号,处女座,多么干净又不沾尘埃的星座,一如他从不
为谁的“值得”而活着,因此也不会让人觉得,为了他,
“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