猢狲酒
侍读学士曹洛禋告诉我的:
康熙四十三年 (1704) 春,他跟朋友潘天成 (字锡畴) 一起去黄山郊游,
进到文殊院里,与雪庄和尚一起吃饭,
海拔超过一千六百公尺
吃到一半时突然变得一片雾茫茫,只看得到其他人的头顶而已,
雪庄和尚不以为意,说“只是云飘过而已。”
隔天逛到云峰洞,遇见一个奇特的老人:
身高有九尺、留着漂亮的大胡子,穿着缝缝补补的衣服、草鞋,坐在石板床上,
曹洛禋问老人有没有茶,老人说“这里哪来那种东西?”
曹洛禋有带着些炒米当粮食,分了些给老人,
老人吃完说“六十几年没尝过米饭的味道了!”
问老人姓名,回答说:
“我叫周执,明末时当到总兵,到这来隐居,已经有一百三十年了,
这山洞本来是猴猴住的,但被老虎抢走,
猴猴不爽,找我打老虎,我还顺手灭了剩下的,从此就在此住下。”
两人打量山洞:石床床头摆了两把剑,保养得像熔雪一样光亮,
石桌上供著河图与洛书、六十四卦图,地上堆了十几张虎皮;
老人笑着告诉他们“明天猴猴会来向我祝贺,那场面才可观。”
话还没说完时,已经有几只小猴猴走到洞口,发觉里面有陌生人,吓到要逃走,
老人说“自从打老虎之后,猴猴感谢我,每天轮流派几只来让我使唤。”
对小猴猴喊说“我要请客,去捡柴火来烤芋头。”
几只猴猴跳走,稍后就抱着柴火回来,老人烤熟芋头跟两人一起吃。
曹洛禋心想:如果这时有酒喝就更完美了,
老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将两人带到一处山崖,
掀开一块盖著的石头,底下都是碧澄澄、充满香气的酒,
老人说“这是猴猴用果实酿的酒。”,舀了一些出来分著喝;
老人喝醉后,顺手拔出两把剑开始耍,一时飞沙走石、有如闪电,又像吹起大风一样。
剑舞结束后,又回到山洞去,老人躺在虎皮上要睡了,
先告诉两人说“如果饿了,自己拿堆著的松子、橡实来吃。”
曹洛禋吃完感觉身体顿时变得好轻,本来常常怕冷,但这时却好了八、九分。
老人睡醒后,将两人带到另一处山崖,有一只长胡子的白猿坐在松树枝搭成的屋子里,
老人跟牠要了一卷书物,开始大声朗诵,听不懂是在唸什么,
但底下有上千只猴猴兴奋得感恩赞叹连连。
曹洛禋大为兴奋,赶紧回到文殊院、告诉雪庄和尚两人的奇遇,
又拉着他也去看,但再到山洞里时,只剩下空空的石床而已,其他什么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