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吃一惊，莫离不禁又问了一次：“他便是纪沧然！？”姜齐元道：“正是，不过我
与三弟许久未见，后来他有意邀我相帮，这才对我吐露实情，莫兄弟也与他相识？”
莫离道：“实不相瞒，今年的《万武归藏》在下亦有参加，还与纪阁主打过几次照面。”
随后便把南京之行的大致过程告诉姜齐元，也谈到司马家对天机阁的态度。
姜齐元听完后沉吟半晌，然后才道：“天机阁之事，他并未向我透露太多，不过有件事姜
某可以断言，那就是他从未放弃复仇的念头，《万武归藏》之事内幕甚深，姜某亦想拜托
莫兄弟，让他别再执迷不悟了。”
莫离点头道：“姜寨主客气了，天机阁之事我们本就有所关注，况且他们已然对司马家出
手，这回我们算是成了事主，无法置身事外了。”
三人正说到一个段落，此时常世杰与另一人同时走入大厅，那人手持折扇，身穿青布长袍
，作文士打扮，缓缓走入大厅，见了三人便道：“方才我听三弟说今日有客来访，原来是
近日备受瞩目的后起之秀，司马家的莫二当家，吴某人失敬了！”说罢拱手一礼。
姜齐元也介绍道：“这位是二寨主吴行之，也是姜某素来倚重的左右手。”莫离与榆琴两
人皆是起身一礼，莫离才道：“二寨主客气了！这位是榆琴姑娘，也是司马家的食客，说
来在下于江湖中无甚名气，二寨主竟也有所耳闻？”
吴行之笑道：“今年《万武归藏》吴某人正好有去凑个热闹，事后也请弟兄们多方打听，
如司马家大败养心楼，还有那司马二当家年纪轻轻，剑法却能高居二品，这些都是此次武
林群豪们津津乐道之事。”
姜齐元微感惊讶，道：“姜某只知莫兄弟是司马家之人，可不知原来你便是二当家，难怪
剑法如此精湛！”莫离道：“姜寨主过奖了，其实《万武归藏》与天机阁来历未明，武林
中许多高手都还未出面，况且参与者也有人并未尽全力，二品之位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
榆琴微笑道：“每当有人夸赞，莫公子总是急于否认。”莫离一阵心虚，只能嗫嚅道：“
哪有此事？”三位寨主皆是笑而不语。五人又谈了一阵，这才发觉月亮高挂，已然过了用
膳时间，莫离苦恼道：“糟了，方才竟聊到忘了时辰，此时要下山可不大容易啊。”
姜齐元道：“若两位不介意，可要在承云寨住上一晚？寨中备有几间客房，此时正好没人
居住。”常世杰也道：“是阿，等等与弟兄们一同吃饭喝酒，可热闹了！”莫离虽也愿意
留下，与承云寨的弟兄们结交一番，但不确定榆琴留在这儿是否合适，正当他思考该如何
之时，榆琴却已开口道：“莫公子，那我们便留下来吧。”莫离喜道：“太好啦！如此今
晚便要麻烦几位了！”
这晚莫离两人便与承云寨众人一同用餐，大厅中几张石桌摆满了食物、酒瓮，众人皆是随
意就座，并不拘束，一时间大厅中人声鼎沸，甚是热闹，用膳前姜齐元已向众人解释，先
前莫离与小湘之事乃是误会一场，众人才知道莫离两人并无恶意，此时更是寨主的座上宾
。而小湘稍早负气离去，据常世杰所说，她已回转襄阳城，准备下一次做案，临走前她把
发簪交给常世杰，请他交还榆琴，莫离心想：“不知这是不是有意与我们修好？”。
众人既知道莫离乃是司马家二当家，早前更见到他一手凌厉的剑法，因此对他甚是好奇，
晚餐时便一群人围着他问东问西，莫离见这群汉子豪迈直爽，都是无甚心机的血性男儿，
对他们也颇有好感，凡有问题皆是知无不言。
另一边吴行之听说榆琴乃是奏琴高手，正好自己也好此道，便向榆琴交流乐理、琴理，两
人遇到同好，都变得健谈许多，在一旁大聊抚琴心得。
此时有名弟兄问道：“莫兄弟，方才你第八路使的剑法是什么名堂？我瞧那剑法大开大阖
，气势十足，倒是很合我使剑的路子，但我却从没见过？”这人名叫康大虎，他过去曾习
剑数年，方才见到莫离的剑法，既佩服又羡慕，便想要莫离再使一次，好好看看这路剑法
。
莫离道：“这路剑法名唤‘破阵剑法’，据说是从前战场所用，后来一名高手将它去芜存
菁，改成更适合武林中人运用的剑法，然其力拔山河的气慨、以寡敌众的特性仍是有所保
留，康大哥若喜欢，我可以把招式简要抄录下来，供各位参考练习之用。”康大虎颤声道
：“此话当真？”
人在江湖，不论是偷看他人练武或偷学别派功法，这些都是大忌，更有甚者，有时还会因
为谈话时无意间聊到对方武功，而被怀疑是探听武学精要，进而引发冲突，毕竟行走江湖
，武功乃是性命攸关之事，因此武林中人多半对武学外传一事极是慎重。
此时莫离不仅不介意他们直言相询武学之事，更愿意把武功抄录下来，不仅康大虎喜出望
外，其他弟兄也颇为兴奋，只觉得莫离真是大好人。莫离则笑道：“这‘破阵剑法’失传
已久，我瞧江湖中也没什么人会用，乃是门无主的剑法，反正我这人温温吞吞，这路剑法
使起来也甚是别扭，不如给众位弟兄练练更合适。”
承云寨众人见莫离并非虚言，便有人赶紧去拿纸笔，此时已有人给莫离倒酒，莫离酒量不
好不坏，但今夜兴致高昂，自是来者不拒，一口黄汤落肚后又一人问道：“莫兄弟与榆琴
姑娘此回为何来荆襄一带呢？”这人名唤鲁三，其人身材丰腴、心宽体胖，脸上总是挂著
笑脸。
莫离脸颊微红，应道：“这次我们有些事要往栖凰山庄，听说最近有场大热闹可看？”鲁
三道：“那可不是吗？栖凰庄主的千金要选如意郎君，那可是大事啊！”旁边一人插嘴道
：“说到凤大小姐，我们兄弟俩之前在襄阳城见过她一次，这小姑娘真是美得没话说！”
另一人也赞道：“那个腰，那个屁股！”这两人分别是尤福村、尤福门兄弟，此时一群大
男人聊到美女，兼之饮酒助兴，自是口无遮拦，畅所欲言了。莫离笑道：“不瞒各位，司
马家食客中，有人编了一本《全武林最想白头偕老女侠榜》，凤姑娘便高居榜首。”
康大虎顿时虎躯一震，大惊道：“乖乖不得了，世上竟然有人写出这种好书？”常世杰也
插嘴道：“什么好书？要称‘宝典’才对！”尤福村连忙问道：“这女侠榜上还有哪些姑
娘阿？”莫离便将印象中几个名字一一对众兄弟道来，举凡世上男子聚在一起，能说的话
题也就是那几样，其中美貌女子便是大宗，大伙聊得兴高采烈，纷纷谈起自己对美女的独
到见解，气氛甚是欢畅。
不觉时辰匆匆而过，回过神时众人多半都已醉倒，莫离亦是头昏眼花，但想起仍有一事未
办，便摇摇晃晃地拿起纸笔，凝神将“破阵剑法”写下，待最后一笔终于写完，眼皮再也
支撑不住，倒头便睡，迷茫中依稀闻到阵阵熟悉的幽香，再醒来时，自己已然身在客房之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