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 作者：黄雍嘉
“要观战，可以，远点，万一你受伤，我可过不了你娘那关。”南方舟
摸著下巴，眼带笑意，再丢一句。
“还有，你娘今晚会来喝庆功酒，你想喝就来。”
黄朝山闻言，摸摸鼻子退回人群中。
南方舟无奈地看着师弟，双手一摆，风莫言笑着拍了拍师兄肩膀，两人
走到擂台旁。
凤爪帮当家凤赐冷哼一声，右手举起，后面帮众迅速往两侧站立，让出
一条通道。
两位头顶挽髻，背负长剑的道士缓缓走出。一个高瘦，一个却矮胖。两
人左右脸颊各有五道爪痕。
一见这两个形象特异的道士，鹰羽帮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两人，莫非，就是华山派破戒道士子午双道。那又高又瘦的道士叫
周荣定，矮胖的叫吴荣安。”
“江湖传说，他两人子午双剑合璧，未逢敌手？”
“除了血手太岁外。传闻，他们也是唯一能在那煞星手下逃过一劫的
人。”
“那两人脸颊上的抓痕，听说，就是那一战留下的？”
鹰扬双拳紧握，想不到对方竟请来如此狠的脚色。他担心地望向南方舟
与风莫言两人。
南方舟回报鹰扬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
他伸出右拳，和旁边的师弟互击后，两人心领会神，同时长啸一声，平
身拔地而起，空中连翻数圈，轻巧落在擂台上，不起半点灰尘，尽显高深轻
功，马上博得后方鹰羽帮众人的喝采。
子午双道的脸色沉了下来。
轻功非华山派所长，冒然使用，只会遭人看轻。
周荣定拔剑，剑光在旁边的巨岩纵横。
碎石纷飞，一下子，他削出一块长两尺，宽一尺的长方形石块，接着，
他长剑一挑，石块飞到半空。
吴荣安纵身一跳，周荣定探出左手，在其脚底使劲一托。
他借力飞跃至空中的石块前，拔剑，洒出一片银光，随即右掌一推石
块，石块飞落在擂台中，发出巨大声响。
只见石块上刻写巴掌大的“死”字。
子午双道缓慢地走上擂台，同时阴笑地说：
“这块墓碑免费赠送。”
鹰羽帮众人立刻鸦雀无声，好恐怖的剑术。众人感觉心头沉甸甸的，彷
彿这块墓碑就像在自己的心头上，不少人当场喉头鼓动，猛吞口水。
擂台下面一排座椅，列位众人是百里内有名望的商贾巨富，特地来为这
场对决做见证。
座椅正中间坐着一位满脸胡渣的中年人，给人的感觉像头老虎那样威
猛，他，正是闻名三省的威远镖局总镖头“虎头铡”赤飞虎。
他起身一清喉咙，大喊一声安静，杂乱的吵声顿时沉淀下来。
“今日一战，大家都知道规矩吧，我重申一次，倒地不起、掉落擂台者
一律判输，最后站在擂台上者，所属帮派无条件接收对手帮派所有地盘，开
始！”赤飞虎语毕重新坐下。
风莫言率先发难，整个人往前冲到石碑前，右脚踢出，千钧腿力将石碑
踢碎，无数碎石袭向子午双道。
两人气定神闲，先后挥剑舞起一团光盾，将碎石尽数挡下。
风莫言身影一闪，在两人周围绕圈，幻出无数个身影，脚步声忽轻忽
重，忽快忽缓，听在耳内令人好不舒服，正是风华山庄祖传四大绝之“风流
千古”中的独门步法。
“风残雪”。
子午双道互相靠背，提剑戒备。
幻影突然消散，两人愕然时，上方传来强大压力。原来风莫言跳到半
空，双腿聚力袭向两人。此时南方舟右腿一踏射出，宛若出弓劲箭。
子午双道搭档已久，互看一眼后，立刻确定自己的对手。
周荣定挥剑迎向南方舟，吴荣安仰首，专心对付上方的敌人。
只见周荣定的剑尖飘忽不定，彷佛随时可以刺向胸腹各大要害。这一手
尽显高明剑术。
南方舟看清来势，拔剑挥出，击中对手剑脊。
“铛！”双方各退一步，准备重组攻势。
手上传来奇异触感，周荣定一瞥手上剑身，不敢置信。
刚刚和对手互击处的剑身出现细小裂痕。
剑是第二生命，他一向细心保养，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但战斗中不容多想，对手猛然一剑刺来，他一咬牙，反转剑身，遮掩住
脆落的一面后挥剑格挡。祈祷对手没有看出异状。
南方舟中途剑势一变，又击中同一处地方。
剑身裂缝扩大，承受不住透剑传来的内劲，猛然断裂。
周荣定愕然看着手上的半截剑身。
这柄剑陪他争战十年，为他带来名利，如今却被对手两剑击断。
南方舟气势大盛，剑光更加令人捉摸不定。
周荣定仓皇地用断剑迎击，气势受挫下，他急忙后退，避过敌锋。
吴荣安正全神贯注上空的敌人时，突然看到伙伴由身旁闪过，紧接着强
大剑风由后面袭来，大骇下跟随周荣定的后尘急退。
风莫言正好落下，后脚一踢，点上南方舟挥出的左掌，顿时改变轨道，
借力化为前冲，整个人插入子午双道的中间，南方舟紧跟而上。
逼于无奈，子午双道只得各自为政。周荣定对上南方舟，刚才的阴影还
在心头挥之不去，半截剑身更是无法大展所长，剑术发挥不出五成威力。南
方舟抓到空隙，闯进对方怀中，一拳，命中对手左胸的同时，大姆指同时弹
出，点中对手心房要害。
周荣定应指吐血，飞落到擂台下，这还是南方舟手下留情，否则包准对手
心脏破裂而亡。
吴荣安看到搭档落败，更是心慌意乱，被风莫言的鸳鸯连环腿踢中手
腕，长剑飞到空中，紧接着，下巴如遭雷击，下颚骨头被踢碎，整个人带着
一蓬血花飞出，掉落在周荣定身旁。
长剑由半空中落地，插在擂台上，剑身不停抖动。
赤飞虎起身，举起右手高喊。
“胜负已分！”
鹰羽帮众人欢声雷动，凤爪帮帮众个个如斗败的公鸡那样垂头丧气。凤
赐脸色发白，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子午双道互相搀扶起身，铁青著脸离开现
场。
南方舟松了口气。
此战，其实他早已计算精准，日前，他买通凤爪帮帮众，得知对方聘请
子午双道后，花了三百两，跟武林最庞大的情报组织“青楼”购买子午双道
的详细资料，包含武学、性格、嗜好，得知其个人武功虽然在二三流间，但
双剑合击下，威力瞬间暴增五倍，可跟一流高手比肩。
南方舟和师弟沙盘推演数天，务必将对方各个击破。
在南方舟的指使下，被收买的凤爪帮帮众趁著帮主款待子午双道之际，进入
客房内，偷偷在他们的剑身上面涂抹上腐蚀性药水。
决战当天，他们见对手年纪轻轻，大意轻敌，加上爱剑突然如此脆弱，心
慌，气就不足。
华山派剑术讲究“以气御剑”。
两人气虚，才如此快落败，否则鹿死谁手，尚未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