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吴喜儿便跟他们解释这“金刚坠”的来由,是一种类似“千斤坠”的武功,是一
种活用人体重力的法门,可以瞬间产生一股下压的重力,让人无法推动。
只是金刚坠更加精奥,不但能立定桩马,甚至活用在招式之上,内力愈强,所能发挥的
压力越大。
赤狼部落属于蒙古族的分支,蒙古族一向笃信藏传佛教,杰布王子的师父也是一位藏教
奇僧,身兼藏教两大神功“无上金刚乘神通”与“密宗瑜珈心法”,比之十五年前的至尊真
言门四大尊者过之而无不及。
苏凰听到蒙古有如此高手,脸上流露惊艳,心想有朝一日,必要亲自见识。
四人一路聊著,吴喜儿听到李孙钱的消息,脸上不自禁透出喜悦,但听到天泉寨这几天
的剧变,尤其是石奇峰的种种诡异行径,眉头不禁一皱,暗道:“上官欧阳不是被关押在那
吗?怎么会....”
她下了决心,必要去云雾谷探个究竟。
直行到月亮高挂于东,才到了四花姐妹待得院子。
一位少女坐在门口,伸长了脖子,不住探头探脑,脸上满是焦急,正是郭思萍。
花拜榴当先迎了上去,牵住她的手,笑道:“郭妹妹,妳久等了。”
郭思萍一见八宝饭一息奄奄的靠在信姝身上,当下发狂似的奔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他。
八宝饭气喘着气道:“对....对不起...让妳担心了...”
信姝干瞪着眼,冷冷说道:“才才不过一天,有需要搞得像五百年没见面吗?况且他又
死不了..”
花拜榴连忙摀住她的嘴,低声道:“妳留点口德成不成?”
郭思萍扶著八宝饭到房里休息,自己则去厨房煎药。
花拜榴招呼其他人到客厅歇息,路过前庭时,只见花玉兰、花闭月、花似水躺在三张凉
蓆上,露天而卧,倒是几分惬意。
她们的脸上各铺着一张白色的面皮,眼、鼻之处挖洞,其余部分都涂满了药草。
花拜榴只觉有趣,问道:“妳们在作什么?”
三人皆眼睛转向她,却没回应,由于脸被面皮盖住,所以看不见表情变化。
花拜榴又问:“二姐呢?怎没跟妳们一起?”
“我在这!”一个全身扎满绷带的人走了出来,双手拄著拐杖。
花拜榴不可置信的道:“妳是花千红?”
只见她的手、脚都变长了,已不再是那矮小的侏儒样。
花千红冷冷的道:“怎么,认不出我来啦?”
原来郭思萍替她重新接骨,又让她服下“生肌造化丹”,是以现在如同一个全身骨折之
人,必须倚靠拐杖行走。
她说道:“我们只要妳带那臭小鬼回来,谁让妳带一些杂七杂八的朋友?”
花拜榴笑道:“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其他两位都是郭姑娘的朋友,妳们受了
人家恩惠,招待她朋友也没什么不对吧?”
花千红用奇异的眼睛瞟向吴喜儿,心想:“原来这女人就是丐帮帮主,一把年纪了还能
保持如此容貌,有机会一定要向她讨教一下保养秘诀。”
花拜榴转开话题,道:“对了,萧冠玉那小子呢?”
花千红道:“那么关心他干么?他是妳相好?”
花拜榴道:“他才不是我的菜。你们该不会见人家俊俏,便吃了吧?”
花千红嗔道:“谁要吃他?我们将他跟他老爹关在一起,妳等等自己去看。”
花拜榴暗下惊道:“原来萧狂妄被关在这里!看来这就是他们达成的协议。”
花千红领着她到那间铁铸的屋院,打开铁门后,只听得萧冠玉凄厉的惨叫传了出来。
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爹爹,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萧狂妄就像一头发疯的老虎,不停的往他身上猛踹,骂道:“小畜生!我打死你这个不孝
子!”
萧冠玉的白衣已经被撕的破破烂烂,身上伤痕累累,全是被自己的父亲所打。
花千红道:“这小子吃里扒外,联合叔父对付老子,也难怪这老头会这么生气。”
花拜榴看不下去,暗道:“再将下去,他说不定要被亲爹给杀了!”
只见萧狂妄神情迷茫,瞳孔翻白,她不禁问道:“你们给他吃了‘离魂草’?”
花千红道:“这老儿武功很高,不给他吃点毒,怎么能如此服服贴贴的?”
花拜榴又问:“他吃几天了?”
花千红道:“一个月有了吧!”
花拜榴惊得跳了起来:“你们想让他变白痴吗?只怕他现在什么记忆都没了!”
花千红淡淡的道:“我们只负责关人,他怎么样关我们什么事?妳什么时候发那么好心啦
?别忘了妳可是五花使者之一啊!”
花拜榴一怔,她没想到,跟八宝饭相处的这些日子,个性已不自觉的潜移默化,以往的
戾气消去不少。
她说道:“那现在妳们已经跟诸葛贤闹翻,不必再关他了吧?”
花千红道:“要带走妳自己带,大姐到时责骂可不关我的事。”
花拜榴上前分开萧氏父子,点了萧狂妄的麻穴,将他拖了出去。
萧冠玉跪下不住磕头:“多谢女侠相助!多谢女侠相助!”
花拜榴冷瞧着他,道:“不用来这套,像你这种连父亲都敢害的逆子,我才懒得救呢”
忽然,外头传来信姝的叫声,道:“失火啦!失火啦!大家快救火!”
花拜榴与花千红俱是一惊,急急忙忙奔到前院,只见南面厢房火光连成一片,正也是
大门的所在。
信姝裤管、衣袖卷起,提着两个水桶四处奔走,花拜榴拉住她,问道:“发生了什么?”
信姝道:“我怎么知道,说不定谁在厨房煲汤煲出了火。”
花拜榴知道她又在消费郭思萍,不在再搭理她,抢过一只水桶,纵上屋顶,游目观看。
只见房屋周被一群弓箭卫兵包围住,每个人的箭弩上都点着了火,对着屋里不住放箭。
她抽出腰间长鞭,往前扫去,长鞭在火光上盘旋飞舞,夭矫灵动,宛如一条火龙,将设
来的火箭一一挡去。
此时耳边风声微响,二个人一齐纵上了屋顶,分别是吴喜儿与苏凰。
她们也抽出兵刃,协助击落弓箭。
只听得花玉兰在底下大叫:“阿榴,瞧妳都引来了谁!”
花拜榴细目望去,从火舌的细缝中,隐约瞧出了石奇峰、诸葛贤的人影,而那些弓箭卫
兵的头儿,正是才刚分手不久的杰布王子。
花拜榴怒道:“你们约定不守信用,反而来怪我!”
话说完,长鞭卷住屋簷,使劲一扯,喀啦一声,大门便完全坍塌。
花玉兰骂道:“妳干什么把门用塌?”
花拜榴道:“这样他们就进不来了。”
花玉兰道:“那咱们也出不去了!”
花拜榴道:“咱们从后门走啊!”
花玉兰道:“这里倚山而建,哪儿来的后门?”
花拜榴暗叫不妙,忽然,苏凰的身子急窜了出去,竟不怕身子着火,直接冲到了人马面
前。
她对着诸葛贤大吼:“他奶奶的,我想起来了,就是你这王八乌龟在我的菜里下酒!今天
我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只见她两肩着火,天狼刀挟着火头横扫直劈了过来,端如一位勇猛战神,一眨眼便砍倒
了七名水手。
诸葛贤抽出判官笔,另一手握银箔软书,展开点穴法与夺刃法抢前攻去。
二条人影倏分倏合,诸葛贤只觉对方的刀风将自己罩住,进退两难,当下展开腾挪游斗
,以小巧之功破对方凌厉的刀影。
苏凰越砍越猛,刀风逐渐扩散了开来,周围的人只觉脸上像被利刃刮过,纷纷后退。
只听石奇峰朗声道:“吴喜儿,咱们好久不见,今天我可要将你当年诬陷之仇一并算清
”
吴喜儿暗纳:“我和你连见都没见过,几时诬陷你了?”
她岂有不知,这个石奇峰,已经被上冠欧阳以“移花接玉神功”洗脑,脑子里都是上官
欧阳的记忆,甚至以上官欧阳的身份自居。
被苏凰这么一闹,箭势登时缓了下来,花拜榴叫道:“姐姐,你们快浇火,我和吴帮主
去助阵!”
话声一毕,立刻和吴喜儿齐身向门外纵去。
没想到当她们跃起时,外面另有一条人影后跃而至,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顿时将
她们击落前院。
两人稳住脚步后,只见一个狮鼻虎口的僧人站在眼前,两边耳垂挂著金环,身上披着红
黑相兼的袈裟,另一条手臂则裸露而出,握著一块大金钹。
吴喜儿道:“大师怎么称呼?”
那僧人道:“老衲法号灵痛,妳可是日前与小徒发生冲突的丐帮吴帮主?”
吴喜儿一怔,暗道:“原来这人是杰布王子的师父。”
只见又一条人影跃了进来,说人人到,正是杰布王子。
他笑道:“师父,这个美娇娘稍早有人撑腰,才能劫得咱们的车,您待会儿动手可要小
心点,徒儿还要带她回去作老婆呢!”
灵痛上人面色木然,对与徒儿的话似乎不以为意,也不似苟同。
吴喜儿已闻过其本事,二话不说,拉开腰带,双手疾扬,正是其看家绝技“木棉飞刀”
。
只见银光如瀑,刀光如练,风声密若连珠,二十四把飞刀几乎不分先后的射出,完全笼
罩住了灵痛上人全身。
信姝这时恰好与郭思萍牵着八宝饭出来,见到这一手飞刀绝技,只觉叹为观止,忍不住
大叫:“好!”
却见灵痛上人足未曲,身子突然直挺的往上拔升,宛如神仙升天一般。
他将金钹一挥,只听咚咚咚声响密集,十几把飞刀已黏在上头,其余的接从脚底穿过。
原来那张钹乃用磁石所造,不过表面漆成金色。
吴喜儿惊异未定,灵痛上人在空中横翻一圈,藉著这股旋转之力射出金钹。
金钹射来时,发出一道金属摩擦的嗡嗡声,甚是刺耳,其上头吸满了飞刀,刀锋突出,
便有如一块长满尖刃的铁盾,身子只要被击中便会被割的肢离破碎。
吴喜儿不敢托大,着地一滚,金钹洽好从背后飞过,随即抽出竹棒抢上前。
殊不知灵痛上人已算准方位,刚刚那一掷的巧劲拿捏甚佳,金钹先撞断一条大柱子,接
著撞到一堵墙角,立刻反射回到了手里。
“锵!”的一声,刚好架住了迎面而来的一棍。
他的这一手扔掷钹、接钹的功力,似又比吴喜儿的飞刀更胜一筹。
吴喜儿当即展开打狗棒法,用“封”字诀缠住他双臂,不让他有机会扔钹。
这打狗棒法主旨在一个“巧”字,并非以力拼力,金钹虽然沉重,却没办法将其击落,
始终得挡住这突入其中的棍招。
灵痛上人他单手持钹,左挡右接,金光舞成一团墙,让吴喜儿无法抢入,但自己却也没
办法回攻。
信姝见吴喜儿单用“封”字诀和“黏”字诀,便让灵痛上人无法还击,内心的崇拜又更
加澎湃了,拜师的决心也更加坚定。
其实她想像吴喜儿拜师,一半是别有用心,倘若她成为吴喜儿徒弟,吴喜儿未来若与李
孙钱成为良配,自己便与八宝饭有了师门的名分,关系自也比郭思萍更加亲近。
另外那厢,杰布王子将狼牙棒舞得密不透风,阻挡四花姐妹的围攻。
花拜榴平常不睦,此时难得合攻一人,却也是各打各的,完全不顾彼此死活,尽是往死
里打。
她们身为五路神教的使者,所施放的招式自也是千奇百怪,一下放暗器,一下喷酸水,
一下扔毒虫,兵器上喂毒,衣服上也喂毒,攻击的部位更是毒上加毒。
杰布王子空有一身上乘武功,却被这四个毒女逼得施展不出,仅能不断挥舞狼牙棒护住
身子,只怕要沾到她们任何一点,便会后悔莫及。
只听得吴喜儿惊呼一声,灵痛上人空出来的左手竟然切入吴喜儿的棍圈中,拉住了
棍头,用力往后一夺。
吴喜儿连忙使出“弹”字诀,棍身微微一抖,利用暗劲弹出灵痛上人的手心。
没想到灵痛上人手掌微松,忽然放出“金刚坠”的功力,用强大的压力将打狗棒按落。
吴喜儿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好在她反应奇快,右脚垫出,刚好抵在棒身三吋出,另一
手用力一压,立用杠杆的原理抽出棒子。
她这一着虽是巧妙,也不由得吓得一身汗,连忙跃后二丈。
灵痛上人眼神冒出精光,道:“不愧是丐帮帮主,试看能接老衲几钹!”立刻抢攻上去
。
只见金钹厉风呼呼,每一招都能斩断筋骨,吴喜儿被抢了先机,棍法严守门户,打狗棒
舞成一团青影。
灵痛上人知道她棍法灵巧,单以金钹恐怕拿不下她,于是左掌呼呼而出,展开密宗“大
手印”神掌,与钹并进。
钹风如刃,掌风如雷,互补之下,吴喜儿打狗棒法纵然巧妙,内力却是不济。
酣斗良久,她衣衫已经湿透,大火蔓延开来,浓烟越来越浊,进而影响内息,棍上的劲
力渐弱,好几次被震的虎口酸痛,险要掉棒。
灵痛上人内力深厚,掌力越催越强,所挟带的狂风推动浓烟,逼得吴喜儿不得不后退。
吴喜儿的背已靠到一块如热铁般的墙上,不断发出嘶嘶声,背后的衣物开始冒起火来,
只觉皮肉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她咬著牙,用残存的力气支撑,棍法已经招不成招,鼻中不自觉吸入一口浓烟,顿觉头
晕目眩,昏昏欲睡。
灵痛上人将金钹一收,猛地大喝,声若龙吟,双掌平推而出。
两道掌力并为一体,宛若山洪爆发,势不可挡,吴喜儿瘦嶙嶙的身躯,即将要被洪涛般
的掌力所淹没。
忽然,那堵烫如炙铁的厚墙,莫名其妙的裂出了一个大洞。
吴喜儿往后倒进那黑压压的洞中,有惊无险的躲过灵痛上人的掌力。
灵痛双掌一撤,正要踏入洞里,一团黑影飞了出来,有东西撞在他胸口上,“碰!碰!
”两声,只觉气血翻涌,不得不倒跃一步。
他闭上眼睛,调匀内息,张开眼睛时,前方却出现一个浑身毛发的怪人。
他心想:“就是这人打破墙壁的吗?”
吴喜儿昏沉靠在这人的肩膀上,背心突然传入一道温热的真气,将呛入体内的浓烟都逼
出。
她咳嗽几声,定了定神,道:“多谢你,请问你是...”
那怪人道:“以后再说,快带大家走。”
他说的每一个字,就像锥子一样,深深的钻入吴喜儿的心里。
她的心几乎快跳了出来,仿佛被雷电劈中十次,惊声叫道:“慧难!是你!”
怪人顿了一下,温声道:“对不起,姐姐,让妳挂记了。”
此人,正是十五年前远走他乡的奇僧慧难。
这时,信姝和八宝饭、郭思萍也走了过来,八宝饭颤声道:“大...大师...你终于肯出
来了!”
慧难见了他的样,道:“哈哈,学了我的武功,没出一天就被人打伤了,是我教得不好
,还是敌人太强?”
八宝饭低下头,没有说话,信姝却已经指著正受围攻的杰布王子,道:“师叔,就是那
个长舌男欺侮八宝饭!”
慧难眉头扬起,道:“妳是谁,怎么叫我师叔?”
信姝道:“我是信姝,家母是南海慧真师太。”
慧难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妳娘和妳爹都还好吗?”
信姝鼻里一酸,道:“我娘一个月前受奸人所害,已经仙逝了。”
慧难浑身一震,失声道:“她...她过世了....是谁害了她?”
信姝突然踌躇,不知该不该将石奇峰抖出来。
吴喜儿截断话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先想发子出火场再说。”
慧难点头道:“嗯,没错,八宝饭,你带他们去我待的地洞,里头有条连向后山的地道
,花千红已经在那接应你们了。”
他说完,身子忽然一掠而出,闪电般冲向杰布王子。
杰布王子正在专心抵御四花姐妹的攻击,根本没注意有条飞影激冲向自己,蓦地背上一
紧,脚下一空,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力将自己扔飞了出去。
绕是他下盘功打得非常扎实,双手顺势在墙上一按,见要落地连忙使出金刚坠,没有摔
的灰头土脸。
只见自己已在屋外,他愕然心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玉兰冷笑道:“死和尚,你可终于出来了”
慧难道:“妳们这几个丑八怪,就算要搬家,也用不着放火烧屋啊!”
花玉兰道:“咱们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这火是外面那群王八蛋放得!”
慧难笑道:“看来我亲自去跟他们道谢,没他们这把火,只怕赶十年也敢不走妳们。”
花玉兰道:“哼,我们走不走还伦不到他们管,话说你怎么出来了?”
慧难道:“咱们当了三年邻居,好歹也有些感情,至少出来帮妳们灭一下火,免得妳到
时到阎王前告我见死不救。”
花玉兰笑道:“哈哈,咱们有什么感情可言,随地大小便的感情吗?”
这时,一道庞然大物飞了过来,竟是一堵大墙,直似要将他们压死。
慧难左臂一带,生出一股浑厚的狂风,将四花姐妹推到一边,腰板随即向后一拱,正是
一招“铁板桥”,避过了这泥墙。
扔墙过来的,正是灵痛上人。
他朗声道:“阁下既有破墙之能,为何不接下老衲这堵墙?”
慧难道:“你是谁?”
灵痛道:“老衲法号灵痛,敢问阁下名号?”
“关你屁事?”慧难身子突然箭射了过去,几乎与话声同时结束,结束时已跃到半空中
,身子急速打起了圈子。
正是南海菩提掌威力之最“南海无极”。
强大的旋风不但将火焰吹散,狂涛般的掌力压下,让灵痛不得不使出全力,奋力接下这
招。
砰的一声,两团掌力相激,立时刮出狂风,将一条大柱子震倒。
两人各退三丈,暗赞对方武功了得。
这时,吴喜儿跃入战圈,道:“小弟,咱们合力对付他。”
慧难道:“姐姐妳快走,这里快塌了,这番僧我来对付就好。”
吴喜儿叹道:“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是不懂我的心意。”
慧难一怔,只道:“快走!”举臂将吴喜儿推到战圈外的干地,同时飞扑上前,展开看家
绝技“分身离形步”与“百花迷踪拳”激斗灵空上人。
他的身法已经达到出神入化境界,片刻间四面八方都是人影,拳影如箭矢,乱飞乱飘,
团团将灵通包围。
灵痛第一次遇见身法如此快的对手,自己的眼睛完全跟不上,不得不也用上毕生绝技“
无上金刚乘神通”。
“无上金刚乘神通”乃是外功之顶,习者的肌肉会坚逾金铁,而且能产生超乎常人的爆
发力,就像金刚钻一样,以肉掌开山劈石如切豆腐。
慧难的拳快如电,灵空自知跟不上,于是以拙对巧,神通运起,身子便有如一尊金身罗
汉,出手沉猛,每拳击出便打碎数块砖墙。
慧难越奔越快,身影已经行成一道熊熊暴风,将火舌吹到七八丈之外,拳头所发出的声
响疾如龙啸,远远传了出去,让人还以为这里下了场大雷雨。
只听拳掌相交之响,犹似年初炮竹,霹雳啪啦不断,吴喜儿在战圈外犹自焦急,想帮忙
又怕碍手脚。
千招过后,只见人影倏的一分,两人同时抱拳,道:“好功夫!”
灵痛道:“阁下当真不愿意告知姓名?好让老衲知道中原有这一号英雄。”
慧难沉吟半晌,道:“好吧,就凭你这一铁打铜身,足以让我对你至上七分敬佩,我也
是个出家人,法号慧难。”
灵痛还没回话,外头忽然闯进了一条人影,浑身浴火,惊喜的叫道:“你就是慧难!”
慧难望向这个人,身体突然不动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一眨也没眨,脸上的肌肉
就像木雕一样,整个人宛如石化了一般。
苏凰正和外头那些人打的火热,一听到慧难的名字,当即头也不顾的冲进来。
她说道:“我听说你武功很高,老早就想和你比试一下了,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慧难没有回应,人就像是钉在那几百年的雕像。
苏凰眉头一皱,道:“我在跟你说话呢!”
慧难微微开口,正要发话,忽然一股巨力撞在他背脊,所有的话登时变成一声闷哼
。
他直挺挺的往前倒去,灵痛上人正站在他背后。
苏凰登时怒道:“你敢什么偷袭我的对手,我跟你拼了!”翻刀砍了过去。
灵痛适才见过她本领,自知要上千招才能分出高下,而这里已经摇摇欲坠,不宜久斗
,当即踏空一纵,飞出了墙外。
他的声音远远传到:“我杀了你的对手,不是正好吗?”
苏凰大喝一声,身子拔地而起,朝灵痛声音方向追去。
吴喜儿见慧难一动也不动,连忙纵上前,翻过他身子一看。
只见他脸上仍停在那副惊讶之情,无论如何叫唤都没反应。
吴喜儿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伸手探在他鼻前,只觉背脊一凉,浑身寒毛直竖。
慧难竟完全没了鼻息。
吴喜儿咬咬牙,连忙输入真气到他体内,即便已所胜无几,就算拼到油禁灯枯,也要救
回他一命。
输了半刻,始终如泥牛入海,完全没有作用。
她心中连道:“怎么会...怎么会....”一时气急攻心,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前一黑,顿
时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不在那座着火的屋院里。
听得旁边传来阵阵哽咽声,五花使者、信姝、郭思萍、八宝饭围在了一个人身旁。
那个人便是慧难。
八宝饭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五花使者各个摇头叹气,信姝低下头不发一语,郭思萍则
不停拍抚八宝饭的背。
这副景象,吴喜儿已经知道了事实。
她颓然坐倒,一个朝思暮想的人,还没讲到几句话,连别来之情都还没倾诉,就这么突
如其然的死了。
他死的当下,心里究竟是高兴,还是难过,还是震惊,全然不知,也全然没有征兆。
她不知该恨苏凰,还是该恨灵痛,倘若苏凰没有使慧难分心,灵痛也没有机会偷袭成功
她向来是个坚强的女人,此时竟感到如此的无力,别说不知怎么过往后的日子,就
连下一刻,她都不知该怎么办。
东方天空已成鱼肚白,隐晦的天光照入她的心田,十五年前与慧难发生的种种回忆,如
潮水般涌上脑海。
她再也支撑不住,渐渐的又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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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慧难对我而言,就像李寻欢对古龙一样重要,赐他死其实挣扎满久的,不过他死了后
,我才能专心写新的主角的故事。所以,慧难,一路好走吧!我会让你的戏份出现在大家的
回忆里的
(刚好在这值得纪念的一篇,更改书名为〝双面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