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桃源风云录-67-上官夫人

楼主: a101400085 (小纬哥)   2018-09-11 18:56:48
杨月凤连夜纵马奔驰,早晨时在南京镇上换了一匹马,未牌末近申牌时分便到了杭州,沿路
上行人看到一个尼姑与一个和尚共乘一匹马狂奔,均感甚奇。
  
二人在杭州渡头终于与黄二虎与杨家四兄弟碰上面,黄二虎一见慧难,忍不住上前埋怨道:
“我们等了一个早上了,你们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慧难偷偷瞧了杨月凤一眼,只见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漫不再乎的走到一旁,心中暗骂:
“臭丫头,丢烂摊子给我解释么?”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没什么,昨晚聊得太开心了
,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哈哈。况且咱们这不就来了么?接下来要走水路,沿途颠簸,你们
几个内力较差,多歇息一会儿才能养足气力。”
  
这句话虽是事实,却甚不中听,杨家四兄弟均感惭愧,黄二虎不禁嘀咕道:“你和师父从来
没教过我武功,反倒先来怪罪我内力差了!”
  
这时船家向他们招了一下手,道:“几位客倌,可以上船了。今天风势顺了,预计三天内可
抵达桃花源镇。”
  
杨伯耀问道:“三天?有没有快一点的法子?”船家耸了耸肩,道:“杨公子,咱们这可是逆流
而上阿,三天内已经是最快了,况且最近两湖一带水匪猖獗,能不能顺利通过还是个问题哪
!”
  
杨伯耀皱了一下眉,想到父亲头七将至,不禁面怀忧色。慧难忽上前道:“没关系的,咱们
这几个人好手好脚,大家轮流替梢公把一下舵,应该可以加快些速度,至于水匪嘛,嘿嘿,
应该也不成问题。”
  
杨伯耀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想起他武功高强,而且机智百变,既能在暗无天日的东厂
中与潘公公周旋,一般的强盗想必也不足为奇,心中顿时多了三分信心,道:“恩公大恩大

,杨某感激不禁。”
  
慧难摇手道:“恩公先别叫那么早,这事我还没十足把握呢!”
  
众人上了船,由黄二虎当先撑梢,依序轮过杨家四兄弟后,待要轮杨月凤时,慧难却道:“
呐,你是咱们的晚辈,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两轮都交给你。”
  
黄二虎不禁有气,此时水势越来越湍急,所费的力气需更大,他不悦道:“天下哪有师叔这
样虐待师侄?正所谓能者多劳,你是咱们之中武功最好的,应由你划多一点才是!”
  
慧难想了片刻,对他说道:“你这是错怪了我的用心阿,适才不是正埋怨我不教你武功吗?
我现在是借由划船让你增加臂力,训练你的基本功,待你能举重若轻时,就能开始学我们
水月庵精妙的功夫了。”
  
黄二虎啐了一口,骂道:“分明是你想偷懒,少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却见慧难双手摆在头后
,大摇大摆的走进仓里,嘴里还叫道:“你当心划阿,别让船给掀了,我水性不大好阿,要
是不幸溺死,师姐知道了,定要怪你保护不周,生气起来将你逐出师门也说不定。”
  
于是黄二虎接了两个人的班,一直划到了当日深夜,两臂早就酸得抬不起,抛下竹梢,坐在
船头心怀不满,心中所想的却是慧难,越想越气,忍不住对江上指天骂地了起来,其内容之
恶毒,犹似要与骂罗玉玉的话不相伯仲。
  
便在这时,江上传来一声音,沉沉说道:“他奶奶的,哪个不要命的小子三更半夜不睡觉,
在咱们五湖四海帮的地盘哭爹喊娘的,活得不耐烦了么?”
  
黄二虎登时一愕,只听周遭阵阵波涛声逼近,不一会儿,十几艘灯火通明的大船从黑暗中现
身,将整座江堵得水泄不通,每座船上站满凶神恶煞的汉子,手里提着各种兵刃,虎视耽耽
的著这条陷入蛛网中的猎物。
  
一蓝衣大汉当锋站出,大声道:“入了贼窝算你时运不济,还不报上名号来?”黄二虎背脊冒
出一阵冷汗,连忙转身到舱边,唤道:“师叔,快出来,有...有朋友找您阿!”
  
过了半晌,船舱中走一人,却是杨月凤。黄二虎皱眉道:“我叫的是师叔,妳出来作啥?”杨
月凤哼了一声,道:“搞清楚,我也是你师叔,况且这种事用不着让慧难出马。”走到
船头,对水贼们大喊:“老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水月庵慧苦师太是也,你们这些人三更
半夜吵吵闹闹,当心吵醒我师兄阿!他一发飙起来,哼哼,可是会将你们每一人身上的肉一
块一块撕下来生啖,再取你们身上所有的血来泡酒。识相的还不滚远些!”
  
黄二虎脸整个垮了下来,心道:“这丫头的疯病当真全好了么?身为尼姑还自称老娘是什么
道理?眼下情况肉要被割下来生啖的可是我们阿!”
  
却见水贼们骚动了起来,纷纷道:“是水月庵的师太阿!”“她师兄是慧难师父吗?”“水月
庵有人会自称老娘么?”“寨主有提过有慧苦这个师妹么?”“原来水月庵有人喜欢干这残
忍勾当,无怪寨主能待的了那么久。”
  
黄二虎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形,却见杨月凤拍了拍他肩膀,大声道:“是阿,水月庵每个
女弟子都喜欢干杀人放火的勾当,男弟子们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像是这位人兄,当年可是淫
尽大江南北,上之八十老妪、下之八岁女童,皆逃不出其狼爪之下,最近多了新癖好,正在
尝试男性,你们这些雄纠纠气昂昂的七尺巨汉,正是投其所好,你说是不是阿 ,‘百淫魔
王’虎兄?”
  
黄二虎心中骂道:“她到底要投入水月庵门下还是想诋毁人家?什么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八岁女
童?我看起来是这么禽兽不如的人么?这些汉子分明是投妳所好才对!‘百淫魔王’又是谁?
我黄二虎这辈子不想被安上这种难听的名号阿!”
  
只听有人叫道:“刚刚寨主传话,说水月庵没有慧苦这个师太,这两个人分明是假冒的,他
们侮辱寨主师门,这绝不能容忍,大伙儿将他们砍了!”众匪齐声狂呼,同时驱船上前。
  
黄二虎连忙叫道:“各位大哥请息怒,这师太先前犯了疯病,还没完全治好,不时会发作,
刚刚那些都是胡言乱语,请你们不要当真,况且...况且水月庵的弟子咱们这当真有一个,
我现在立刻进去叫他出来!请各位好汉稍待片刻。”正要回身,却见慧难已经神不知鬼不觉
的站在了他们身后,杨家四兄弟也出了船舱。
  
慧难当头赏了杨月凤一个爆栗,骂道:“臭丫头,还没学会走就想学飞啦?我这三吋不烂之
舌的功力,可不是妳随随便便就模仿得来,天时地利人和可都是很重要的。”
杨月凤不禁鼓
起腮膀子,埋怨道:“胡说八道就胡说八道,哪有什么学得来学不来?”
  
慧难走上前,抱拳道:“小僧正是水月庵慧难,劳烦各位英雄好汉、亲朋好友赏个面子,放
咱们过去,相信你们寨主铁罗....”话还未说完,嗤嗤嗤嗤四声,四把羽箭射了过来,正好
钉在了慧难脚边,只听水匪们破口大骂了起来:“他娘的你小子是什么东西?竟敢冒充慧难师
父?”“臭小子还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慧难师父岂是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
当我没瞧过慧难师父的尊容吗?人家明明是个满脸胡须的头陀,怎么样也不像你这头无三两
毛的小贼秃”“想装慧难师父,等你断了奶后再来吧!”
  
只见水匪们纷纷亮出兵刃,眼下局面,比起刚才更是凶险了十几倍,慧难登时哑口无言 ,
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黄二虎紧张的两条眉毛几乎快连在了一起,心道:“这些人是呆子么
?难道人不能剃头刮胡子么?当着和尚面前骂小贼秃,就算他不是慧难未免也过分了点?”
  
杨月凤打了个哈欠,对慧难讪笑道:“看来你也不见得多有本事阿,嘿嘿,嘿嘿”慧难见她
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骂道:“妳闭嘴,他们会如此生气,妳也有份。那‘嘿嘿,嘿嘿’
又是什么意思?好的不学去学潘公公的坏习惯,咱们现在可是站同一条船上,我若受害妳也
得遭殃阿!”
  
众水匪见一尼姑和一和尚在船头兀自吵了起来,丝毫不将眼前危险当一回事,忍不住骂道:
“死贼秃少瞧不起人了!大伙儿上阿!”口令一下,只听飕飕声不断,各种暗器宛如流星雨般
射去,杨家四兄弟及黄二虎纷纷拔出单刀挡架。
  
慧难赶紧将杨月凤推到船舱里,抱起了船上的铁锚,运劲一扔,呼的一声,铁锚划破夜空,
有如一条墨龙飞射向其中一艘船上,中间也打落了不少暗器。船上水匪们见百余斤的锚头当
头砸落,纷纷逃至一旁,只听喀啦一声,锚头已插入甲板里,两艘船中间连着一条锚炼,宛
如三国时曹操所设的连环船阵。
  
便在水匪们惊甫未定时,慧难已跃上锚炼,有如飞燕般纵了过去,水匪们纷纷挥舞手中兵器
往他身上招呼,却见他压低身形,东一闪,西一绕,轻而易举的从人群细缝中钻过,甚至偷
偷摘下了一些人的裤子,而且无任何兵器碰到其身上 。
  
他钻过人群后,直接跃到后面一艘船上,这次却是足未点地,直接将盗匪们的头当作垫脚石
,一一踏了过去。他轻功既高,体重又轻,即便头让他踏中,也是一沾即走,几乎没有任何
感觉,大家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晃到了另外一艘船上去。
  
如此藉著高超的轻功及精妙的步法,在船与船之间奔走自如,有如草原上的野兔,却没有任
何一人受伤,片刻之间,他已跃到了最后一艘大船甲板上,只见舱门紧闭,两个大汉守在前
头。凝神一看,认得他们是那日陪同慧真上达摩洞的汉子,便上前笑道:“哈哈,
看来是老相识,劳烦两位进去向我师姐通报,说他的师弟来了。”
  
那两个汉子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一人似乎张口欲言 ,却被另一人抢先道:“你是什么东西?
谁跟你是老相识?我们寨主岂是你这莫名其妙的和尚随便能见”
  
慧难指著自己的脸,笑道:“我不过是刮了胡须,两位便不认识我了?那日多亏你们上少林帮
忙,我们水月庵师徒才能逃过昙生那奸僧的毒计,说起来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们呢!”
  
一汉子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原来是你阿,看你穿过我们的船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有这等
轻功的人天下应当也只有你了。想见寨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慧难等不及问道:“只不
过什么?”
  
另外一汉子道:“只不过你可要稍待片刻,寨主现在不方便。”慧难道:“我和她是多年师姐
弟,全身上下早就看透到骨子里,没什么好不方便的。”迳自要推开舱门,两名大汉同时举
臂一拦,一名沉声道:“我们敬你是寨主昔年师门,才对你这般和气,若你要胡闹,对寨主
无礼,就算拼着让寨主责罚,咱们也要对你不客气。”
  
慧难心道:“不客气的事,刚刚你的手下们不知作了几百件了。”左肘倏地往左边大汉腋下
撞去。那大汉武功也非泛泛,立刻沉臂往他肩膀拍去,他这招无意伤人,不过是要拿住他,
令其无法动手。
  
慧难经过与潘公公一战,对于武学的领会又更深了一层,莫说是一招普通的擒拿跟本拿他不
住,就算是像潘公公这等高手,要擒住他也相当不易。见那大汉一掌拍到,左臂划个小圈,
反击了上来,攻那大汉腕上穴道,这招后发先制,那大汉吃了一惊,招未使老,连忙抽臂而
退。
  
另一大汉早对慧难之能心里有数,见同伴被他一招击退,便是一拳往他背上击去,同时骂道
:“小子,还不快收手?”但见慧难连看也没看,回肘朝腋下斩来,正是刚才对同伴动的那招
,当下有了防备,另一手往前扳去,正好扼住了他胳膊,当即以擒拿法往他背上一扣。
  
正当他以为牢牢制住慧难时,蓦地一股疾风袭上两腿之间,却是慧难的右腿反踢而至,这招
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吓得他连忙松开手,沉臂护住裆部。然而他手掌还未碰到,慧难
的腿已经转踢往他腋下,这次已来不及回防,连忙向旁疾纵。
  
慧难哼了一声,便要推开门进舱,忽地耳后来一声沉重的金属撞击声,挟持着厚重的狂风,
当即侧头一闭,喀嚓一声,门上被打破了一个洞,一颗亮银色的流星槌卡在洞中,只听一汉
子道:“下次就没那么容易躲了!”
  
慧难转身一看,两个汉子已亮出了兵刃,一人提流星槌,一人提金瓜槌,均是沉重之兵器,
于双掌暗搓,运起了五雷掌,道:“谁说我要躲了?要躲的是你们!”呼的一声,双掌分袭向
二人手中兵器。
  
两人见他他掌上笼罩青光,均觉甚奇,忙提战槌往他身上砸去。慧难也不缩手,陡地提气一
纵,身子顿时暴冲数尺,恰恰从两件兵器落处钻过,随即双手分抓,碰到了二人手中握把之
上,手中的电气直传了上去。
  
铛铛二声,金瓜槌与流星槌先后掉落,两名大汉各暂时废了一臂,但他们甚是勇猛,即便兵
器掉落,变招仍是奇快,运起八分劲力,双双往慧难拍出一掌。
  
面对两股左右夹击的掌力,慧难丝毫不犹豫,深吸一口气,双手分外推出“南海无量”,碰
碰二声,四掌相交 ,两个汉子各退了三步,而慧难则借势往后飘到了舱门口,笑道:“有劳
二位相送啦!”
  
待要直接用身子顶开门时,蓦地背后一空,舱门已被人打开,顿时背上无从施力,身子便要
往后倒栽葱去,心道:“糟糕!”
  
一只手掌倏地伸出,按在他背脊上,轻轻的将他推了回去。慧难站定身子,尴尬的转过身施
了一礼,道:“多谢大师姐相助!”
  
铁罗刹慧真笑吟吟的望着他,道:“你可真是越来越胡闹了,不是都让你等了吗?这心急的
个性,可得好好的改一改。”
  
慧难抬头一看,却见慧真手中抱着孩子,轻轻的摇晃着,她的领口还未完全扣上,这才明白
,刚刚大师姐正在喂奶,确实是不大方便,低下头道:“小弟的确太鲁莽了,请大师姐原谅
。”
  
忽地脸上一痒,只见那孩子正笑瞇瞇的瞧着自己,乌溜溜的大眼在眼框里转动着,好像看到
了什么有趣的事物。慧难心中一阵温暖,伸出手指让宝宝握住。只见他握住了手指后,疑惑
的看了一下,随即张开肥嘟嘟的小嘴吸吮著。慧难哈的一笑,伸出令一只手指戳了戳他脸颊

  
慧真见慧难这般开心逗弄孩子,问道:“小师弟,你也喜欢孩子吗?”慧难道:“可爱的孩子
人人都喜欢,只是大师姐为何要用‘也’?”
  
慧真轻声道:“因为慧妙也喜欢孩子。”
  
慧难一怔,心想:“大师姐提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慧真续道:“慧妙一出生便没了娘,十
分渴望得到母爱的感觉,是以见到孩子 ,不由自主的会产生移情作用,也无怪乎她会对你
这个小师弟如此关爱。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可要好好对待她,千万不能伤了她的心,知道吗
?”
  
慧难脸上微红,顿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从小也没了娘,难道对师姐也会有移情作用,
想好好照顾她么?”慧真听见了他的话,道:“是阿,你从小也是个孤儿,若不是我捡你回
来,只怕你便要饿死在死尸堆中了!”
  
慧难胸中一震,问道:“我...我是大师姐捡回来的?”慧真点头道:“是阿,在慧妙出生后没
多久,我下山游历,路经一受山贼摧残的村庄时,意外发现了你躺在一堆尸体之下,气息却
是十分旺盛,因此便将你捡了回来,这事师父应该从来没对你说过。”
  
慧难顿时满腹疑惑,心想:“师父已经跟我说过我的身世,但跟妳说得完全不一样阿!”正要
相问,慧真当先问道:“话说你怎么没跟师父和其他师妹们在一起?她们去哪了?刚刚那个对

月庵出言不逊的姑娘又是谁?怎么会自称是水月庵的弟子?”
  
她一口气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慧难登时不知该从何讲起,搔搔头道:“这些事说来话长,一
时之间难以解释的明白...”顿了一下,忽然改口道:“大师姐,师父临走前,有话托我告诉
妳。”
  
慧真问道:“什么事?”
  
慧难道:“师父让我告诉大师姐,无论妳现在是还了俗,还是出家人,她永远当妳是她的弟
子,所以大师姐如果愿意,随时都能回去普陀山上。”
  
慧真鼻中一酸,深吸一口气,颤声道:“师父当真这么说?”慧难道:“这些话原本是师父对
我说的,她要我原封不动转答给妳,一样也适用。”
  
慧真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慧难的肩膀,道:“她老人家不计较过错,我却不能如此厚颜
无耻。世上之事,情关最为难过,你可不能重蹈师姐的覆辙,该乖乖当和尚就不要去想其他
事情,否则不但害了你自己,也是害了慧妙,懂么?”
  
慧难只觉一阵尴尬,连忙道:“大师姊别担心,我一定不敢对六师姐做出踰矩之事。”
  
慧真轻点了一下头,转开话题问道:“话说你乘船来这作什么?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慧难道:“是阿,咱们要去桃花源镇上,我送他们回镇后,便要直接回普陀山了。师姐你若
改变心意,我回程时,妳再跟我一起上路吧!”
  
慧真脸上露出苦笑,随即郑色道:“小弟,最近这条江上不大平静,不时有鹰爪子乘船经过
,好像是锦衣卫,你行事可得小心点。”
  
慧难道:“是的,我会注意的。”心想:“看来上官公子果真带了胡姑娘回到镇上,时常有锦
衣卫乘船来回也是当然的。”
 
慧真一声令下,所有的群盗的船舰立刻分移至两边,让出了中间一条河道,让慧难所搭的船
得以顺利通过。临走之时,将自己的白鸽交给了慧难,凡若遇有紧急之事,便可飞鸽传书请
她相助。
  
慧难回到了船中,见黄二虎与杨月凤皆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并问他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些盗
匪恭恭敬敬的退开。慧难只嘻嘻一笑,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漏!”直接回去舱内歇息,
心里想着自己的身世。
  
长江一带的水匪已为慧真所掌控,故沿路上非但不为难慧难一行人,甚至替他们警觉有无任
何麻烦找上门,明明是一艘不起眼的小舫舟,却有如皇上亲驾的御船,时时刻刻都有人替
他们防衞。
  
在这般天衣无缝的守卫之下,慧难一行人行船甚快,到了第二天近黄昏时分,终于回到了久
别的桃花源镇上。
  
众人进入了镇上,见此处一样的繁荣,人声鼎沸,各行各业一如往常的运作著,却均觉宛若
隔世,尤其是杨家兄妹,经过此劫后,原本声威显赫的霹雳刀杨家,此时只剩下他们兄妹五
人,正是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心中唏嘘不已。
  
众人直接到了杨家宅邸,大门上的朱漆已剥落,原本那气势如虹的牌匾,此时只剩一边挂著
,更显的家道中落之凄凉。推开门进入,院子里已堆满落叶,墙上满了蜘蛛网,家具上布满
灰尘。五兄妹穿过长廊,来到了灵堂前,将杨炎焱的骨灰放在历代祖先的牌位之前,一齐跪
了下来,恸哭道:“爹爹,孩儿终于将您带回家啦!”
  
慧难不想打扰他们的情绪,迳自出了杨府,到镇上乱逛,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那条连接东西
二街的桥上,正是他第一次与胡灵曦碰面的地方,桥上依旧人来人往,突然想起来,自己是
要来向胡灵曦和上官欧阳通知危险的,心里突然一阵踌躇,怀疑自己究竟能否接受见到他们
夫妻恩爱的样子。
  
便在这时,忽然有人轻戳了背脊一下,慧难正全心全意的想着胡灵曦,不自主的叫了出来:
“怎么了?胡姑娘?”
  
却见杨月凤用那哭得微肿的眼睛瞧着他,问道:“谁是胡姑娘?你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话说我朋友也姓胡,该不会这么凑巧吧?”
  
慧难面露不安,过了一会儿,咳嗽了几声,道:“你不在家里好好安置父亲的事,乱跑出来
干什么?”杨月凤撇过头,没好气道:“大哥说我是不孝女,没资格祭拜杨家列祖列宗,便将
我撵了出来,还说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哼,谁稀罕见到他,反正我都出家了,亲情什么的
早就该断,他当我是妹妹也好不当是妹妹也好,我都不再乎了!”
  
慧难不禁皱眉道:“怎么能如此蛮横?妳这臭脾气,若不改一改,当心我师父不收妳作徒弟。
”杨月凤顿了一下足,不悦道:“不要紧阿,反正这世上早就没人肯爱我,大不了我自己去
青楼报到,一辈子做个让男人糟蹋的风尘女子,也胜过跟你们这些假情假意的臭和尚、臭尼
姑混在一块。”
  
慧难听她污辱师门,顿时有气,正要破口大骂,但见她那微肿的眼睛之下,似乎埋著种种绝
望与失意,想起自己恐怕是造成她出家最大的原因,到嘴边的恶语便吞了回去,拉起她的手
,道:“走吧,我陪妳去找妳哥哥们道歉。”
  
杨月凤大力甩了他的手,道:“我才不要!要道歉你自己去!”慧难手上运劲,登时如铁铐般
紧紧扣住她的手,道:“妳没想清楚就随随便便出家,你哥哥会生气也是当然的;我没想清楚
就为妳剃度,也需负很大一部责任,大不了我帮妳求情。”
  
杨月凤骂道:“你...你快放开我!谁要你求情了?你若真心对我好,就永远变成小慧陪在我身
边阿!让慧难永远不再出现这世界上!”正要再骂几句,忽地手上一松,却见慧难呆愣在当场
,张大著嘴巴,两眼发直的往她背后瞧去。
  
“阿凤是妳吗?妳...妳可终于回来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妳!”听见这声音,杨月凤快速
的转身,只见一年轻少妇站在眼前,身旁站了一个长工,正推著一台载满米的推车,她那对
无神的眼睛中充满欣喜的泪水,当即认出了这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
欢喜的大叫:“灵曦!是妳阿!我..我也很想妳...咦,妳的肚子怎么....”
  
只见那她腹部隆起,显已怀孕多时,杨月凤震惊道:“妳...妳有了身孕?”
  
胡灵曦脸上一红,却支吾其词,似乎别有隐情。一旁那长工忽地问道:“上官夫人,这米该
推到哪?”
  
胡灵曦道:“绕过东街,往北郊行出十里,自会见到米铺了,你先去吧,到时会有人给你钱
。”那长工应了一声,迳自推车而去。
  
杨月凤听那长工称呼她“上官夫人”,想起了她似乎提过有个上官公子曾救了她一命,问道
:“妳跟那个救命人成亲了?”
  
胡灵曦愣了一下,忸捏道:“还....还没,但应该也快了...”杨月凤心中一惊,抓着她肩膀
问道:“所以妳没成亲,便先跟人洞房花烛了么!”但见胡灵曦羞愧的低下头,眼中落下了几
滴泪水,连忙松开手,道:“对不住,对不住,只不过...只不过我实在太震惊了....有没有
弄痛妳?”
  
胡灵曦举起袖子拭去泪水,强颜欢笑道:“没关系的,连我自己...自己都不大明白,为何事
情会走到这一步...”杨月凤温声道:“唉,这我也是懂的,当你爱上一个人,行为举动会突
然变得莫名其妙,脑中也总是模模糊糊的。不过还好妳爱的是男子,不像我....被人蒙在了
鼓里还不晓得,像个笨蛋一样。”
  
两人沉默不语了半晌,过了一会儿,胡灵曦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郑色问道:“妳刚刚在
跟谁吵架?”
  
杨月凤道:“一个很讨人厌的家伙。喂师兄,这就是我说得那位姓胡的朋....咦,人去哪了?
”却见背后空空如也,慧难竟已无声无息的离去。
  
作者: laste (拉斯提)   2018-09-12 00:02:00
杨月凤 差科打浑说的疯话似乎太过了.....再来 看来东厂要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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