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妙与黄二虎在渡头直待到黎明,眼见其他船家纷纷上工,而那位相约的船家依然没出现,
慧妙不禁感到奇怪,这时,黄二虎说道:“师父,那船家一定是嫌妳给的银子少,不想做妳
生意,借故先跑了。”
只见慧妙眉头一皱,面露不悦,却不说话,黄二虎忙道:“不如咱们先去衙门问问师叔的下
落,之后再回来看看,说不定那位船家只不过是去办点事,稍微耽搁了。”
慧妙甚无主见,一听到他说要去找慧难,连连说好。两人正要离开渡头时,黄二虎忽然发现
有个圆形物体掉在岸上,便捡起一看,一看之下,突然脸色大变,那块圆牌从他手中直直掉
下。
慧妙伸手一抄,奇道:“这块牌子怎么了吗?” 只见上面刻着“锦衣卫南镇抚史”七个大字
,后面似乎还有几个字,却全被刮花了,令人难以辨认。
只见黄二虎脸上肌肉扭曲,全身不住发颤,双拳握的紧紧的,发出微弱的喀喀声,显然心情
十分激动。慧妙叹了口气,道:“阿虎,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既然收你为徒,这些过往的仇恨
,理应得放下。”
蓦地传来一声惊叫,就在旁边不远处,黄二虎登时回神,只见慧妙已经跑了过去,于是他也
跑过去观看。
只见一具尸体被打捞在岸上,面色浮肿,显是泡水已久,身上布满零碎的小伤口,却全在关
节、内脏、咽喉等重要之处,慧妙呆呆的望着那具尸体,突然掩面哭了起来,原来那具尸体
,便是那位与她相约的船家。
“师父 ,妳别哭了,人家还以为我欺负妳哪!”
“我...我也没法子...见到船...船家大哥那个样...心里难过...眼泪就一直...一直流...
停不...不下来阿..”
两人离开码头后,慧妙一路哭哭啼啼,眼泪有如溃堤般流下,路上人见到了,纷纷向黄二虎
投向异样的眼光,让他尴尬不已,心想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小尼姑,只不过见到一个死人就
怕成这副德行,真不知她日后该怎么闯荡江湖。
他们找了间茶楼坐下,黄二虎点了一盘素包子,顺便向小二问道:“小二哥,请问这镇上的
衙门在哪?”
那小二瞪大了眼,问道:“这位客倌,你去衙门可是要报官?”
黄二虎沉吟一阵,心想他们要找的人是通缉犯,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正要编谎搪塞
,慧妙却已将那张黄纸拿了出来,说道:“我们不是要报官,是在找这个人,他是我师弟,
请问他让衙门抓了么?我师弟虽然顽皮,心地却是很好的,绝对不会做坏事,一定是有什么
误会”
她不黯世事,心中想什么自然直接说了出来,黄二虎暗叫不妙,忙道:“是阿,其实我们与
这位小师父分散好多年了,直到最近才知道他让官府通缉,是故想去衙门了解此事。”
店小二瞄了黄纸一眼,说道:“衙门的大牢在一个月前早让人毁了,哪关的住犯人?而且最近
杨捕头他们连自家事都搞不好了,岂有时间去抓什么通缉犯?”话一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
,转身迳自忙去。
黄二虎见慧妙一得知师弟下落不明的消息,眼框又红了起来,连忙安抚道:“师父别担心,
既然衙门抓不到人,代表师叔还是自由之身,现在只不过是躲起来罢了,咱们再明查暗访几
日,一定能找出师叔的下落。”
听到他的安抚,慧妙破涕为笑,道:“我这师父当的真惭愧,凡事都要你这个徒儿拿主意,
反倒你才比较像师父。”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忽然有两个姑娘走到他们面前,从袖里掏出一张纸,低声问道:“你们
有没有看过这个姑娘?”
黄二虎接过那张纸,看了几眼后,正要否认,又忍不住再仔细看了一次,喃喃说道:“好像
阿..”
慧妙偏过头去一看,大吃一惊,叫道:“这是...”她还没说完,黄二虎已经抢在话头,道:
“不好意思,我们没见过这位姑娘”便将纸递回,那两位姑娘接回纸后,又继续到其他桌询
问。
慧妙扯了扯黄二虎的衣服,道:“她们找的那位姑娘,为什么长的跟我师弟一模一样?”
黄二虎点头道:“与其说一模一样,不如说那就是师叔,这两个姑娘一定跟师叔脱不了干系
,但是敌是友却无从得知,咱们暗中跟着她们,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待那两位姑娘离开茶楼后,慧妙与黄二虎便悄悄的跟在后面,只见她们在大街上到处询问有
没有见过纸上那姑娘,完全没发现已被人跟踪了。
那两位姑娘便是碧琼阁的梅香与翠兰,吴喜儿见慧难失踪了十几日全无消息,正是心急如焚
,便要她们俩出来查访,她知道慧难正被通缉中,而且离开时是扮成女人的模样,是故才未
画他的真面目,而是画他穿女装的样子,殊不知竟遇到与慧难从小一起起长大的慧妙,一眼
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师弟。
两人从早寻访到傍晚,依然没有进展,镇上完全没有人见过这位“小慧姑娘”。翠兰心中焦
急,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梅香也是毫无头绪,忙道:“妹妹妳别哭啦,慧难小弟不见,我也
很紧张阿!吴姐姐一定也比我们更紧张,但现在看到你哭,连我也想哭了” 果然眼眶不自觉
的湿了。
翠兰忽然哽咽问道:“妳...妳说小弟..会不会在胡姑娘家里?”
这句话惊醒了梅香,她擦干了眼泪,笑道:“妹妹,妳这句话可点明了我,慧难小弟说不定
就在胡姑娘家里,我们这就去看看吧!”语音一毕,两人便往郊外快步而去。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沿路向行人问明方向,终于来到了菩萨庙门口,此时天色已暗,周围是
一片荒野,完全没有其他房舍,更显得十分孤寂,而庙里亦无任何光亮透出,又增添几分阴
森。两人不约而同对看了一眼,均想胡灵曦一个盲眼姑娘住在这种地方,真是难为她了。
梅香咽了咽口水,在门上敲了几下后,叫道:“有没有人在阿?”随之而来的只有一片寂静,
她又敲了几下,忽然嘎拉一声,吓得两人齐退了一步,却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两人紧紧握著对方的手,慢慢的推开门进去,只见庙堂里黑森森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而
前庭只能由暗淡的月光照明。两人站在门口,只觉举步为艰,好像有什么毒蛇猛兽随时会从
黑暗中跳出。
见到这副情景,翠兰忍不住颤声道:“看...看来是没人在这了,咱们...咱们回去吧”
梅香沉吟一会 ,说道:“胡姑娘眼睛不便,自然不会点灯,我们还是进去看一下...说不定
会有小弟的线索。”
她从袖中拿出火折点开,两人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穿过一座不过三四丈的前庭,却有如走
在一座数十丈的的独木桥上,唯一不注意就会跌落山谷。
好不容易穿越了前庭,两人踏进了殿里后,梅香重新点了火折,来回照明一圈,案桌上有些
许灰尘,显然有段时间没人清理了,最奇怪的是那尊白玉菩萨像,那对慈爱的双眼,似乎正
斜瞪着她,隐隐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们正要继续往里走,忽然脚下踏到一个软软的物体,于是将火折往下一照,这不照还好,
一照之下,庙里登时传出一声刺耳的少女尖叫。原来那火光之下,竟是两具男尸,他们的额
头上各有一道半吋的伤口,显是被人用利刃捅入。
两个少女见到这幅景象,当下直觉反应,不约而同的往外跑去,就在要跑到门口时,梅香忽
然颈上微微一痛,眼前一黑,咚的一声晕倒在地。翠兰大吃一惊,正要扶她起来,只见一个
黑衣人站在背后,露出了冷似寒电的双眼,看得她全身寒毛直束,登时连站的力气都没了,
软软的坐倒在地。
只见黑衣人慢慢靠近,她脑子一片空白,恐惧吞噬了所有的思考,只得颤声道:“别...别杀
我...”那黑衣人忽然高举右手,正要一掌拍落,蓦地飕的一声,一条黑影从门口窜入,朝
他肩膀疾点而来,他应变奇快,双足一点,倒翻一个筋斗后,落在二尺外,黑暗之中,隐约
见到一个尼姑和一个拿着长棍的汉子站在门口。
适才便是黄二虎发棍搭救,他和慧妙一直伏在门外,一听到尖叫声,便直接闪身而入,见到
那黑衣人正要发掌攻击,连忙使出一招“长驱直入”,出奇不意的逼退对方。
黑衣人一声不吭,双目微动,忽然发掌劈向黄二虎,呼呼呼呼四掌连发,双手来回交错。黄
二虎早有防备,长棍疾挥,接过这四掌后,大喝一声,使出一招“横扫千军”,紧接着一招
“凤舞九天”,将长棍舞得密不通风,让黑衣人无法乘隙钻入。
黑衣人不住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破绽,忽然白光一闪,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峨眉钢刺和一
把吴钩剑。
他身子突然拔地而起,如弩箭般激射而出,直直的刺向黄二虎。黄二虎那番舞棍甚耗体力,
使到后来已有些停滞,而那黑衣人便是在等这时刻,乘着他棍法出现破绽,直攻而来。
黄二虎身子微侧,倒曳长棍,展开“五郎八挂棍”与之拼斗,“五郎八挂棍”乃是由枪法演
变而来,是故仍保留许多攒刺的招式,登时棍影点点,有如蜂群压境,但那黑衣人也不是省
油的灯,左手吴钩剑反挑格挡,右手峨眉钢刺疾疾戳出,而且不时会攻守互换,正是攻中有
防,防中有攻,完全不落于下风。
两人翻翻滚滚的斗了三十余招,那黑衣人出手凌厉,招招攻人要害,黄二虎兵器虽长,却完
全发挥不了优势,好几次都被黑衣人攻到身前,他渐渐抵挡不住,被逼得步步后退。
眼见黄二虎就要退到门口,那黑衣人越也攻越快,两种兵器狂风暴雨般交错而来,嗤嗤嗤数
声,黄二虎的身上已被画了几条口字,好在他皮粗肉硬,勉强能支撑的住,但手中长棍已招
不成招,只有挨打的份。
斗到五十余招时,黑衣人见机不可失,斗出诡招,峨眉钢刺延著长棍直刷而上,紧接反刺黄
二虎手腕。眼见手指就要被锋利的钢刺割断,黄二虎不得不放开手中长棍,忽然眼前黑影一
晃,那黑衣人身子往后倒纵出,却将手中的钢刺和吴钩剑往前射出,来势甚急,一时不知如
何闪躲。
在这千均一发时刻,黄二虎忽然眼前一花,慧妙已经移到他身前,他连忙叫道:“师父小心!
” 却见慧妙双手往上一扬,僧袍一鼓,一股劲风随袖而出,丁丁两声,峨眉钢刺、吴钩剑
已被她拨落,她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小徒与施主无冤无仇,何以出手如此狠毒?
”
那黑衣人见这个小尼姑轻描淡写的化去攻击,似乎有些错愕,他愣了一下,忽然挥掌拍来。
慧妙举掌挡格,只觉对方招式甚是精妙,而且十分凌厉,当下凝神屏气,以“五形拳”接战
。
只见慧妙双手虎爪疾扑,鹤手连戳,臂如游蛇,出拳又迅如豹掌,身若蛟龙翻转腾挪、翻云
覆雨,而且招招姿势、位置洽到好处,将“五形拳”的精妙之处发挥的淋漓尽致,黄二虎看
得目炫神驰,心中称羡连连,却又有些惭愧,只觉自己这几年练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两人起初斗的棋鼓相当,但比到后来,慧妙不自觉的催动内力,两只袖袍有如吃饱风的船帆
,
每拳每掌都发出呼呼劲风,似乎还藏有后劲,只是她心地仁慈,一些厉害的杀招皆未使出,
饶是如此,黑衣人已被她逼得步步后退。
眼见就要被逼到佛殿里,那黑衣人忽然撤手,直挺挺的站着。慧妙见他撤手再不攻来,也收
手退了两步,正要讲话,那黑衣人不知掏出了什么物事,扬手往她射来。
慧妙眼角一见白光,不假思考,右掌往旁边运劲拍出,呼的一声,一旁的推车被她浑厚的掌
力带了起来,只听咚咚两声,两把亮晃晃的飞刀钉在推车上。
就在这时,头顶风声响过,那黑衣人已经从她头顶跃过,正要纵墙而出,她心想这黑衣
人说不定跟慧难有关系,连忙叫道:“别走!”说话同时,双掌呼呼拍出,不自觉的使出了师
父亲自传她的“南海神掌”,这套掌法威力奇大,掌力能如浪涛般层层堆叠,当日她在接下
蔡诚的“天鹰碎”时,也有暗中用上“南海神掌”的心法,只是她习日尚浅,收放不能自如
,故不常用之。
那黑衣人受掌风带到,本要跌落,他突然身子一扭,借掌力之势,往前翻了个圈子,顺
势跃出墙外。慧妙一愣,随即纵身一跃,身子轻盈的飞了出去,她叫道:“阿虎你保护好两
位姑娘,我来追他”说到最后一字时,已声若细纹,身子已在数丈外。
黄二虎自知武功差二人太多,怎么追也追不上,便提棍守在门口,提防黑衣人另有同党。
只见那蓝衣少女跪在白衣少女身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他便伸手探了她鼻息,说道:“
姑娘别担心,妳朋友只不过是暂时晕倒了,过没多久就醒了”蓝衣少女却指著佛殿里哭道:
“里...里面有死人”
黄二虎双眉一皱,点亮火折走了进去,一照之下,大吃一惊,原来那躺在地上的男子,皆身
穿白蟒锦袍,腰配绣春刀,正是那恶名昭彰的锦衣卫。
黄二虎忽然心想:“这些锦衣衞说不定是来缉捕慧难师叔的,而那黑衣人是师叔的朋友,因
此才前来帮忙,如此说来,他刚刚只不过过误将我们当成
敌人,才会出手攻击。”
突然暗叫不妙,心道:“锦衣衞绝对不会只有这两人,那黑衣人杀了他们,其他同党一定不
会放过他。师父武功虽高,脑子却不大灵光,自然不会明白他是友非敌,反要帮助锦衣衞抓
人,说不定还会承认自己就是师叔的师姐,如此一来...如此一来...”
他越想越是不妙,匆匆跑到门口,向翠兰道:“姑娘,我师父遇上了危险,而且待在这也不
安全,咱们赶快离开吧!”于是伸手一提,将梅香揹在右肩上。
翠兰却仍不站起,她哭哭啼啼道:“我....我怕的腿都软了,走..走不动” 黄二虎眉头一皱
,左手伸出,将她扛在左肩上。这两位姑娘体重甚轻,黄二虎身强体壮,一次扛起二人,倒
也不觉吃力。他记挂慧妙安危,辨明方向后,发步奔去。
黄二虎延著乡野小路狂奔,路经官道后,最后到了镇上,他本不擅长轻功,再加上肩上揹著
两人,速度拖慢了许多,跑了一个时辰,却还是未见到慧妙的身影,只见镇上房屋邻立、道
路交错,要找人更是难上加难。他正自焦急时,忽然听见东北方有呼斥声,似乎有人在打架
,连忙跑了过去。
只见慧妙在屋顶上大袖飞扬,赤手空拳分敌六七个锦衣男子,他们手里各拿不同兵器,分进
合击,将慧妙包抄在圈子里不让她逃出。
黄二虎知道锦衣衞厉害,连忙将两个姑娘放下,大叫:“师父,我来帮忙!”提棍纵上屋顶
,往其中一名锦衣衞当头击落。那名锦衣衞仿佛背后生了眼,头也不回,举起手中流星槌望
后一甩,直朝黄二虎门面击来。黄二虎连忙横棍一封,喀嚓一声,他被凌空击回地面,只觉
虎口酸麻,手中长棍断成两截,突然骂一声:“狗官!”将手中两截棍子分射向两名锦衣衞
。
那两名锦衣衞正凝神抵抗慧妙的掌风,猛地脑后强风而至,连忙纵身跃起,两把木棍从他们
脚下穿过,直射向慧妙。黄二虎正要叫慧妙小心,只见她僧袍一卷,立时将两截木棍抄在手
中,当作短棍与其他兵器铮铮相交。
黄二虎大叫一声“好!”忽然眼前人影一晃,那两名锦衣衞站在他身前,一人拿着铁锏,一
人拿着短枪,冷冷的望着他。那持短枪的说道:“小子,本官爷捉拿犯人,何以在旁捣乱,
不要命了么?”
黄二虎怒从心起,骂道:“我就是看不起你们这群狗官,仗着人多围攻一个小师太,有本事
就单打独斗!”
使短枪的锦衣卫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使铁锏的却道:“跟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一并宰了
!”语毕,呼呼两声,铁锏疾攻而来,黄二虎连忙倒纵出三尺,只见那把铁锏通体粗黑,所
发出的风声十分低沉,显是一把沉重的兵器,倘若空手硬接定会骨断筋折,但他手中没了长
棍,只得不住往后闪躲。
这时使短枪的注意到了一旁的翠兰,他冷冷的问道:“妳也是同一伙的?”
翠兰当场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见他一步一步逼近,短枪慢慢举起,正要往她身上朔来
,忽然耳上一凉,那锦衣衞枪未戳出,身子却慢慢软倒,胸口已经插了一把短刀。
那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他走到那锦衣衞身边,将短刀拔出后,又从怀中拿出一把,接着转
过身子 ,双手疾扬,两柄短刀朝那持铁锏的锦衣衞背后激射而出。那锦衣衞听到风声,回
身铁锏扫去,丁丁两声,一把短刀被扫钉在墙上,另一把掉落地面。
他见到自己同伴奄奄一息躺在地面,忽然目露凶光,大吼一声,双手持锏狂风暴雨般的朝黑
衣人扫来。黑衣人使出一招“鱼跃龙门”着地一滚,顺势捡起了地上的短刀,往那锦衣衞身
上快速连捅三刀。但短刀虽灵动,却抵不过劲力刚猛的铁锏,那锦衣衞持铁锏疾挥猛砸,劲
风到处,无不石碎瓦破,逼得那黑衣人节节败退。
黄二虎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想上去帮忙又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就在这时,眼前黑影连
珠飞落,他抬头一看,只见慧妙双手疾探,忽圈忽钩,或拉或扯,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将
敌人手中的兵器连环夺走后,接着往地面抛去,片刻间,地上已多了四把兵器。
黄二虎拾起一把九环钢刀,冲上前相助黑衣人,刷刷刷劈出五刀,全攻向那锦衣衞下盘,使
的是“达摩地堂刀法”。两人一人攻上盘,一人攻下盘,战局登时持平,三种兵器相交声不
不断,黑暗中激出点点火光。
慧妙将那些人的兵器全部扯落后,登时精神大振,体内真气一转,身上僧袍鼓鼓胀起,双掌
疾速连拍,身子有如陀螺一般,挟带掌风高速旋转,登时有如一道龙卷风,将瓦片尽数卷起
。那群锦衣卫虽有练过拳脚功夫,却也抵不住这等凌厉的掌风,只觉有股力量直将他们吸入
旋风中。
这招“暗潮飓涌”也是“南海神掌”中的招式,南海一带海底常有暗潮漩涡,漩涡所至,便
会形成无形的巨大吸力,将四周物事卷入中央,创造这套掌法的人便是由此自然现象所启发
。
那些锦衣衞慢慢的被卷入后,身上的衣服被刮起的瓦片割的破破烂烂,脸上也都是血痕,慧
妙忽然于心不忍,掌力一收,身子停了下来,只听啪啪啪数声,瓦片纷纷从空中掉落,她见
那些锦衣衞神情萎靡,显是为了抵御旋风耗尽体力,不禁感到歉然。
她转头一看,只见黑衣人与黄二虎与剩下那名锦衣卫正斗的难分难舍,心想今天也该到此为
止了,于是纵身一跃,洽巧落在那锦衣衞头顶,直接在半空中伸手往铁锏抓去。
那锦衣衞见一团白影当头落下,连忙倒转铁锏往上一扫 。慧妙见铁锏扫到,却不收手,双
手一探,右手猛地伸长半尺,直接握到锏柄处,忽然劲力一吐,那锦衣衞忽觉虎口一麻,竟
不自觉的反转锏柄交到慧妙手中,好像本来就要交给她一样。
他惊叫道:“这...这..妳这妖尼姑使妖法?”慧妙摇头道:“我不会妖法,这是我师姐传给我
的‘玉帛擒拿十八手’,专门取走十八般兵器,既不伤人姓命,又能平息纷争,好化干戈为
玉帛。”
那锦衣衞瞪大着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忽然背上一痛,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已经从背后贯
胸而出,立时撒手人寰,正是那黑衣人所为。
慧妙张大著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只见那黑衣人拔出刀后,跃上屋顶,刷刷刷数声,
刀锋到处,那些耗尽体力锦衣衞各个首身分离,鲜血狂喷。
慧妙不禁叫道:“你..你已经没危险了,为何还要杀人?”那黑衣人一语不发,在屋顶上疾纵
而去。
慧妙正自傻愣,黄二虎忽然叫道:“师父快追阿!他说不定是师叔的朋友。”慧妙登时回神,
跃上屋顶紧跟在那黑衣人后面。
房子一间跳过一间,两人虽然是在屋顶上奔驰,却如履平地、翩若惊鸿,有如两只鸟儿在飞
行。眼见就要追上,那黑衣人忽然拾起一块瓦片,往后一射,慧妙使出“铁板桥”往后一仰
,避过攻击后,回过身子 ,只见前方大屋窗口一角黑衣闪过,她跃下屋顶,直接跑进了那
间亮晃晃的大屋里。
那屋子里十分吵闹,喧哗声震耳欲聋,到处都是男人、女人笑声,她一走进去,立刻引起了
所有人的注意,只听有人道“哎哟,大吉利事!大吉利事!赶快出去吧”“哈哈,老板娘真是
走了华盖运,居然来了一个贵客”“这小尼姑长的倒是挺标致,莫非是老板娘的新玩意?”
“老板娘,老子今天出一百两包这小师太一个晚上”“还是店里有人过世了,特地请小师太
来办水陆法会?”
慧妙没听进去那些人的话,她一心只想找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跑进了一间妓院。她直接跑上
楼梯,将房门一间一间打开寻找,想当然尔爆出阵阵惊呼声,她心想:“这些人干什么都不
穿衣服睡觉?难道不怕着凉吗?”而那些心怀不轨、想对她毛手毛脚的醉汉,不是被她扭脱
手臂,便是被她抛落楼下,登时整间妓院被她搞的一片混乱。
找著找著,终于搜到了最后一间最大的,也是刚那黑衣人钻入的那间。她推开门跑了进去,
只见一个紫衫女郎坐在地上,满脸惊慌道:“他...他从窗户跑了!
慧妙跑到窗台,往外一看,只见外头只有一间又一间黑黑的屋顶,半个人影也没有,窗户受
微风吹拂,发出吱吱嘎嘎声。
她正要再问那紫衣女郎,忽然咚得一声,那紫衣女郎直接倒下,慧妙连忙伸手将她扶起,只
见她面色苍白,胸口、腹上血如泉涌。慧妙赶紧在她伤口周围点了穴道,再从袖中拿出金创
药敷上。
外头已经乱成一片,所有人都挤到了这间房间,纷纷对慧妙指指点点,就在这时,黄二虎扛
著梅香和翠兰跑了进来,翠兰一见到那女郎,连滚带爬的跑到她身边,哭叫道:“吴姐姐...
吴姐姐妳别死阿!”
前面第十五章-地图为之后剧情需要,最后一段些微改动;第十六章-小尼姑将五形拳中的猴
形改成豹形,以更贴近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