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西侠何馥(2)

楼主: reznor48 (步惊云)   2014-09-26 02:39:18
阳光下那年轻人看起来活力十足,再看他穿着,既看不出是文人也看不出是武人,不过倒
是简朴得很,没有纨袴之气。
“好个文武双全的青年。”她想着
她以最自然的姿态隐身于纸伞摊旁,盯着那年轻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买了一幅字画后往前行走,灵巧地摆脱人潮朝郊区走去。
她根本不知原因地,偷偷跟踪着他而去。
她对自己的轻功相当有信心,在涧但帮恶斗的那个下午,她在多艘船上纵来伏去尽败帮众
的轻盈让她感到很开心。
于是在她看到那年轻人展开轻功往前奔驰后,她也轻巧地跟上。
一路来到远方的树林,怎么她一路保持隐密地跟随着,会在这片树林失了他踪影?
她茫然失措地站在一棵树背后,正烦恼著该怎么办时背心突然一痛。
这一痛紧接着而来的是四肢酸麻,动也不能动的软瘫在地,但幸好有一只手扶住了她。
“姑娘恕罪,但妳跟了我半个时辰,从在市集就开始,不知是何用意?”
是他。
一张淳厚的脸就在眼前,她一面懊悔著自己学艺不精一面开始感到面有潮红。
那年轻人看着她许久,等着她的回答。
沉默。
是他结实的臂膀让她感到耳根子儿热吧?当然还有他浓厚的男子气味。
“姑娘…..莫非是聋哑人?”
她心里暗暗好笑。
他慢慢地将她放在地上,背靠着树干,比手画脚的好像在说:“不好意思。”
后来他想到了个办法,拿了根枯枝在地上写着:“姑娘何派?”
她心里想我师父的名头说出来可吓死你,但脸上却装作茫然无知。
她看着他又搔搔脑袋,一付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感到一阵诙谐,那人在她背心推拿几下,她
感到一阵内功散入穴道,手脚又可动了。
那人在地下写着:“后会有期。”后离开了树林。
她看着那人的轻功,骂了几声自己愚蠢,信步在树林间去了。
这一漫步直到了夕阳西下,有点怀念起染布坊的师傅作的煎黄鱼,便朝住处行去。
“哥哥呀你可得心软呀,疼疼呀小妹呀,摔坏了你的藏宝盆呀。”她不知怎地心情特好,
就著夕阳哼起歌来。
一路就这么哼回染布坊,走进大门,远远就看到老板满面春风的迎接着她。
“仙姑回来啦,可想死老朽了,来来来,这当口儿可要介绍一帮英雄豪杰给仙姑认识,这
帮英雄豪杰昨日才到舍下。”
老板将手摆向一桌年轻人,这七八个年轻人一同站起,齐道:“仙姑好。”
她老早就看见下午那个年轻人在他们之中,那年轻人也看见了她,表情极端错愕。
“妳….妳是仙姑?”他不自禁说道。
所有的人都将眼光射向他,露出狐疑的表情。
“怎么?你们认识?”老板也是一阵狐疑。
“仙姑…..怎会是个聋哑人来着?”她看着他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样子,除了好笑也缓
缓地道:“我若是聋哑人,怎会吟诗?”
那年轻人一听她开口,一阵欢喜,说道:“是妳!”
众人满腹的疑窦未解,也似乎不方便当场问明,只听得老板说:“坐啊坐啊,大伙儿吃饭
。”尽皆入座,举杯敬仙姑。
她眼见这群年轻人尽是青年才俊,说极具领导气质的大师兄有、爱说笑话的二师兄有、见
识极为广阔的三师兄有…..每人真是风格独具,饮酒对谈,倒是乐事一件。
饮到酣处,大师兄问道:“不敢请教姑娘大名?”
她嫣然一笑道:“小女子何馥。”
众人尽皆夸赞名字取得极有韵味。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道:“今日何其有幸,得遇点苍派众豪杰,还同桌共饮,小女子毕
生难忘,大师兄荆奇、二师兄成又峰、三师兄谭哲见,却不知四师兄大名?”
“小生宁向东。”
她那时不知,这个名字不仅让她痴狂爱恋了将近一辈子,还令她痛苦万分。
她常对他说,你宁愿向东,那么咱们一起去东海逛逛,岂不甚好?
他总是微笑不答。
她虽然比宁向东机智、狡狯,但她却喜欢在他跟前表现出小女人的样子,这是她心甘情愿
,也是她的一项寄托。
马儿似乎开始喘息。
她知道,她爱这匹马,但都走到了这田地,她也不知哪儿有水让马儿歇口气、解解渴,她
下马抚摸了马儿一阵,便迈步往前走去。
这片沙漠的广阔程度似乎超出她想像,她只能忍着饥渴走着。
她还记得那个夜晚,宁向东拿了一堆诗词歌赋,来到她门外,他们研究诗意到天明,这样
的夜晚持续了个把月,她将自己给了他。
“你怎么老是看着那幅图?”她问道
“这是我小时候的朋友画的,那日妳在市集跟踪我,我就正好在跟字画摊老板赎回这幅图
。”
好吧她想,这样的情感一定是很深厚的,但我的轻功我的剑呢?也比不上一幅字画?这样
的话她从未说出口,原因在于她的自尊她的傲气。
他说他那朋友画了不少画,他从第一家字画摊开始问,辗转奔涉了好几个城市,才在涧但
帮的辖区找到这唯一的一幅。
有时候撕烂那幅画的念头常在她脑中一闪而逝,但她仅只想过,她才不会去做这么卑劣的
事。
她一直很怀念那个隔着窗纸对话的夜晚,她想着宁向东说著的“夜之谜”,一面把玩着剑
穗。
难怪李清照、李煜都喜欢深夜,因为在独身室内的清凉夜里,创作欲望会特别旺盛。
她喜欢这两个词人的戏剧性身世跟色彩浓烈得不得了的哀伤情感,从他们的词里可感受到
,那些国仇家恨、那些不可逆的悲伤。
“我也有许多愁呀。”她悲极反笑地自嘲著。
他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常常秀眉深锁?他到底会不会回去找那人?她很难从宁向东淳正温厚
的面孔中预测这件事,基于她自诩相当会观察面相的自信。
她对宁向东说:“我是师父带大的,让我回我们冲云派,跟师父说个清楚,到时我捎人带
给信给你,你就来提亲。”
宁向东说:“好。”
在他们每个浓情蜜意的每个夜晚过后一年,她启程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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