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这15年来长短总共一起相处过六只猫，刚刚好三只公的跟三只母的，四月时家中的一
只公幼猫因不到五公分的胸腔内长了四公分的恶性肿瘤，经过一段时间的检查跟医治最后
真的因为无法动手术所以只好忍痛请兽医帮忙睡觉。
第一只：Puki，是十多年前的室友领养的米克斯，性别为母猫，说真的因为那时我们都还
是穷学生，虽然没有办法为她买上什么华丽又好玩的玩具，但我跟室友还是能够让她衣食
无缺过得舒适，但我始终觉得Puki好像小时候比较黏人，长大之后常常一回家开灯都看到
她一个晚娘脸坐在电视上藐视我们.......。
后来毕业之后Puki由室友带回家，也随着结婚生子过了几年，大概五年前知道Puki最后的
消息是老到在家不太动，身体虽然衰老，但许多机能已经退化严重，某一天头也不回地不
知怎么离开家里，再也就找不到她了。
第二只猫：斗宅，是我出了社会之后在台北流浪动物之家领养的母猫，那时后我看见这只
在窗户旁阳光下静静看着窗外的美丽虎斑，她的毛反光出银灰色的光芒，觉得这只猫沉静
又美丽，大约是五岁的成猫，领养时因为已经被结扎，可能之前伤口的处理有点问题，导
致开刀的部位有一个凸点，也因为这样所以硬是给了她一个“斗宅”的名字，跟我相处的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虽然一样是对于我不太亲近，但比起Puki那种藐视一切的眼神是
不一样的，一直到前年她老死，我始终记得她就像一位历经风霜的美人，看过了无常跟现
实社会，虽然永远保持着距离一样，但对于她这样虽然跟我生活在一起，但不打扰我作息
的个性我还是非常尊敬她。
https://i.imgur.com/9Y6BE4W.jpg
第三只猫：阿丑，阿丑是我在动物之家领养抖宅之后半个月又领养的猫，当时他大概是六
个月大，也是一只让我爱到骨子里又伤痛到心底的猫，说实话他真的很特别，因为花色是
乳牛纹，但不是典型奔驰猫，头上的奔驰歪一边，然后有大面积鼻影一样的斑点，嘴巴附
近有像墨汁喷溅一样的黑点点，从还没决定要带他回家时，我经过他的笼子就叫他阿丑，
最后也因为他实在长得太逗趣就只好带他回家了。
说真的这是我养的第一只公猫，我只能说他实在黏TT到一个极致，每天我要睡觉他都会直
接趴在我的胸口，刚开始年纪小的时候还好，他长大后真的每天这样压我都喘不过气，最
后只好让他睡在我的腋下他才妥协，阿丑会回话，问要不要吃罐罐都会回应，不过比起罐
罐，他听到“地瓜”整个会超激动，因为地瓜对猫来说是天然化毛膏，所以只要量不要太
多，都可以放心让家中毛孩食用。
后来他大概两岁时有一晚突然怪怪的，半夜紧急找了动物医院，阿丑也许天生有心脏病但
未曾发作，急性心脏病的突发状况医生也告诉我这个无法急救，让我带回家之后我整夜没
睡，一直到清晨五点多他就走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因为毛孩伤心欲绝的状态，整整一
个月每天都在睡前为了扑空的双手流泪，虽然斗宅还在，但阿丑那个熟悉的重量跟体温让
我有时半夜醒来东找西找，这样维持了好一阵子，连讨厌动物的老妈看我这样崩溃都叫我
赶快再去养一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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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只猫：Junior，因为阿丑过世之后我根本无法接受新的猫，因为害怕离别，那时因为
刚好旧公司因为合并的一些问题所以我签了离职，工作好些年想要休息几个月，刚好有朋
友知道我暂时有充裕的时间，便问我要不要中途看看，Junior是母猫，后来才知道原来奶
猫是如此的需要时间跟耐心，她来到我家的时候才2周大，每天要吃N餐，跟婴儿一样大概
四小时就饿一遍，因为喂食的是婴儿食品鸡肉泥，不含防腐剂的特性让我一罐最多喂食个
三次我就会丢掉，因为像照顾婴儿一样，一直照顾到四个多月我才让想养猫的朋友带走，
也许是因为之前送走阿丑，迎接这只两周大的幼猫让我对于生命有了一些想法。
https://i.imgur.com/0pwXi08.jpg
第五只猫：Justin，我有一个同事在去年九月时，因为家里突然发生一些状况，一个有两
个小孩的爸爸要照顾突然生病的妈妈，然后自己的太太因为交通事故也需要被照顾，家里
面有一只公美短一只母三花，还有他们生下的三只幼猫，由于他的状况真的无法有多的心
力可以照顾这么多猫，在无奈之下如果没有人可以带走，只能送收容所，其实当时我是没
有猫的，对于要投入心思去疼爱的毛孩我当时并没有太多想法，也可能因为害怕所以当时
并未出手带走。
时隔半个月家里在装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我就告诉设计师我的房间要设计成橱柜
高度是无法让猫跳上的高度，只有书桌、电视柜、床是他们可以到达的高度，跟设计师沟
通完就立马拨电话给同事，说我知道他的状况，也问问是否愿意有时间让我去看看他的猫
，一装潢完毕我就想把公美短跟一只花生色的小公猫带回家，但因为小公猫还没断奶，所
以先带这只年轻美短爸爸回家。
Justin是我第一只品种猫，年纪大约一岁多，但已经有崩牙的状态，说真的我还是偏爱米
克斯，也许在基因上的缘故，心里也有一些爬文后针对品种猫老年可能面临的状况有心理
准备，但无论如何Justin这一年来真的表现很好，几乎是没有脾气，乖巧到像一个标准资
优生，一般猫咪的捣乱行为从来没发生过，不出爪也不哈气，叫了就来，但唯独冬天不钻
被让我有点小小难过XDDDD
https://i.imgur.com/41dvS0U.jpg
第六只猫：John，对，他是花生色的，因为美短跟三花的基因关系，他拥有美短的独特花
纹，躺在地上看起来就像被搅拌的花生酱一样的纹路，John真的超级活泼，这个是我之前
没有料到的，虽然他是Justin的亲生儿子，但个性真的是完全不一样，脾气稍微野了一点
，但完全不影响他的可爱，只是我的房子才刚装潢好不到几个月，壁纸跟窗帘已经伤痕累
累，窗帘的纱帘那一层是他的攀岩场，因为熟知猫咪的天性，我也从来没有阻止过他，只
是有时看电视到一半找不到人，往上看他竟然头顶着天花板然后转头看着我，不晓得那边
的视野是怎样.......
https://i.imgur.com/fJIzIbs.jpg
只是今年初发生了我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二月带乱尿尿的John去结扎的时候，意外在X
光片里看到John的胸腔有一团小小的黑影，医生说有可能是他的肺腺比较发达，而且他才
七个月大，基本上几乎不可能是肿瘤，所以带回家后医生只有说每半年追踪看看就好了。
到了四月的时候，有一个礼拜天在家懒懒渡过，我还记得那天John对我新买的猫草锭反应
很激烈，只是在我要睡前怎么就见不到每天睡前都会在我大双人床上巡逻的他，我看着他
躲在角落，已经趴着在休息了，也没想打扰他就睡了，只是礼拜一下班回家时，John看起
来很不舒服，一直在喘，我立马送到医院，经过一天半各种检查发现他是肺积水，也因为
肺积水的关系他根本无法趴下或躺下休息，他看起来好累，一直到医生帮他抽完肺水，他
才能够好好休息，只是医生跟我说他的X片有很奇怪的异状，原本两个月前小小的黑影，
变成占满胸腔的大面积块状影像，问我愿不愿意让他照CT（断层扫描），虽然费用真的蛮
贵的，但我认为这个是有必要的，所以还是让他去做了CT。
但是在照CT之前一天又出事了，他的胸腔开始重复积水，只能等到积水达可抽肺水之后才
能照，于是只能往后延两天，在这段他住院的日子里，我每天下班从台北回桃园回家放下
包包就是直冲医院，到了照完CT之后我看到影像整个都傻眼了。
https://i.imgur.com/OKITbbA.jpg
在他不到五公分宽的胸腔，长了接近四公分大的肿瘤，那已经是包著主动脉，然后压迫心
脏跟肺脏的大小，依照这个肿瘤发生的原因连医生也不知道为什么，毕竟以八个月大的猫
来说，要长恶性肿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增生速度来说即便是良性肿瘤也很不妙，因为
抵着心脏肺脏也是充满威胁。
以开刀来说，因为包著主要血管，几乎是不可能清除干净，就算开刀清除可动刀部位，日
后如果再增生那只是恶性循环，重复地增生然后肺积水。
那几天根本是我的恶梦，虽然以医疗的费用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已经出社会这么多年
了，如果医生说要开刀什么的我们都可以配合，但因为他的案例太过特别，医生也不敢跟
我保证什么样的治疗会有什么效果，连化疗也可能一半一半，如果没有让肿瘤缩小，那就
是一步一步在毒杀他。
基于当时的急迫性，已经没有办法有做切片的时间了，最重要是检验的时间比较多天，如
果等下去的话John就要一直轮回每两三天就要抽肺水的循环，那时候我的压力已经快要爆
表了，在医院都待到人家要打烊，只能不断在那边摸摸他，告诉他要加油，那几天大概也
是流光了眼泪，我都觉得医生可能觉得我满夸张的。
最后基于现症和种种判断，我带着抽完肺水的John回家一夜，我告诉医生我想带他回家思
考一晚，最后的决定，是不希望他继续痛苦下去，因为我每次出国时都会带他们去一家宠
物旅馆，宠物旅馆的老板跟员工知道John的状况后有来家里看John，我觉得很感动，因为
每次我出国他们都把John跟Justin照顾得很好，而且都已经很晚了，他们还愿意来看他。
那一晚我没有睡，我看着John在家走动、吃东西、跟Justin舔著彼此的毛，我在沙发上盯
著John一整夜，我反复问我自己“我有资格可以决定一个生命的去留吗？”
整夜我都在心里煎熬，眼睛也是湿了又乾乾了又湿，到了早上九点，我抱着John好久，摸
摸因为检查跟抽肺水而剃掉毛的大面积皮肤，因为抽过几次肺水的关系，左右都有好几个
比较暗色的针孔伤口，原本打点滴在左脚，因为水肿所以把右脚毛也剃了换打右脚，摸著
这些地方，我的心像高速公路上被车辆反复辗过的石头。
你，愿意跟我去医院吗？
我不希望你再痛苦，虽然我不知道我这样决定会不会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已经不希望你
再有任何痛苦了，如果你愿意跟我去找医生，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但是我相信阿丑哥
哥他们会在天堂带你这个弟弟，跟他们一起无忧无虑没有病痛一起生活一起玩，如果你愿
意跟我去医院，那你就进来笼子吧。
那个当下，从来都要我硬塞才会进笼的John自己走进去了。
办公桌上
https://i.imgur.com/xa1XMCN.jpg
Justin&John
https://i.imgur.com/GUVhauf.jpg
这两个月以来，Justin有了明显的变化，几乎每天我下班到家的一小时内他都会呈现黏着
我的状态，我躺在沙发上，大概每一个小时就会来黏一下，到我要睡觉了也是，一起床也
是，到要出门也是，四月John离开后我只有半个月前周末去韩国几天而已，过去两个月的
所有周末跟假日我哪里都没有去，就是在家陪Justin，我很犹豫，我应该这样下去，还是
应该帮他找新的小伙伴。
我们家的教育是，妈妈都鼓励我们如果结婚了也可以选择领养小孩，因为她不介意小孩必
须要是自己家的血脉，这世界上有很多小孩没有爸爸妈妈，如果我们可以把他/她养育长
大，那是一件非常大的成就。
每天看到到处都有等待被领养的小猫，我的心里虽然惧怕那种时间到了要分离的感觉，但
过去这十几年来，我一直觉得我有必要能带个几只回家，然后在他们有生之年好好宠爱他
们的感觉，因为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兴趣，只有旅游跟看书，我也没什么朋友，其实我也
是很需要这些室友跟我相伴，但我心里真的很犹豫。
我应该要再带猫回家吗？
我还有资格迎接新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