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砚伟
2022年3月15日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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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1联盟中信特攻篮球队的本土球员阿巴西，以有着非洲和美国的非裔背景，黝黑的肤色与
场上惊人的表现，成为联盟本土的新生代明星，但由于年过16岁后才完成入籍手续并且拿
到身分证，在FIBA规定上他成为国际定义上的“归化球员”，但除了归化的身分之外，阿
巴西能不能借由国际上的前例与法规，让他更进一步无论在场上与场下，都成为真正的台
湾人？
法律与篮球视角之外的阿巴西
场下的阿巴西，在拿到身分证那一刻，毫无疑问就已经是台湾人，能通中文和台语，加上
9岁就到台湾居住，长于台湾，一路从小学到大学都在台湾的求学背景，除了肤色，阿巴
西除了血缘，与台湾年轻球员几乎没有区别。
但在FIBA认定中，超过16岁拿到护照的球员即认定为归化球员，而国际赛事中，国家队中
只能有一位的归化球员。但实际上FIBA这一条完全只看拿到护照的时间，并没有涉及国籍
法中存在差异的属人或属地主义原则，以及血缘、成长背景与每个国家不同的入籍法律限
制。
目前根据台湾国籍法，民法未成年除非父母亲具备台湾国籍，并且主动帮子女申请入籍，
并且都需要在台湾待上一到三年以上的未出境居住事实，否则很难完成入籍程序，同时台
湾对于这些新台湾人第二代成长和就学，成长过程选择入籍也缺乏足够诱因，国籍法并非
为运动人才设立，也有相关行政程序的门槛。
中信特攻球队总经理张树人说：“阿巴西对我们来说就是台湾人，他个性很直率而真诚，
或许他在篮球视角下，他在台湾求学历程标签是外籍生，但他和只是来留学的学生运动员
不一样，他就是成长于这块土地上。”
日前召开篮球归化制度座谈的立委庄瑞雄，也持续推动归化球员制度化的政策与相关法律
修正，除了希望有下一个戴维斯与阿提诺，更希望能透过将归化政策制度化，让阿巴西这
一类有台湾成长背景的运动员，能修正并建立法律程序上的认证与入籍程序，透过运动产
生的连结，更容易接纳成长与认同台湾的新台湾人。
张树人说：“每次带阿巴西回到中信南港总部内，他的个性与表现，一直都是行内员工最
喜欢的球员之一。但除了场上表现，更让我们惊讶的是，每次带他到小学参加校园活动，
小朋友其实并不一定清楚他场上表现，对依然他非常友善，而且人气很高，台湾远比我们
想像更能接纳阿巴西，他有这么多与台湾在地的本土连结，我们感到非常欣慰。”
FIBA还没有其他的阿巴西？
从篮球角度来看，FIBA规定从2011年起大转弯，踩死16岁前必须要拿到护照的底线，从东
亚各国大多是单一民族的视角来看，这政策直观并无太多疑虑，但实际上在族群融合背景
更为复杂的欧洲，早已有许多16岁后才拿到护照，依旧在国际上成功转籍，甚至被认定为
本土的特例。
用比较简单的血缘关系，2019年世界杯也出现如Aaron Cel，曾经代表过法国青年队，但
以父母辈家庭来自波兰，最后成功转籍波兰并出战当年世界杯。
另一个更有名的例子是公鹿队的Giannis Antetokounmpo，虽然他生于雅典的尼日利亚裔
移民家庭，但根据希腊法律，他仍不被视为是希腊公民，这问题从他出生到16岁加入当地
希腊丙级联赛的职业球队Filathlitikos都没有解决，直到他参加选秀的2013年5月9日，
他才正式收到他的希腊护照，原先他的选秀资料上还是用他父亲过去的拼音Adetokunbo，
直到拿到护照，他姓氏英文拼音才正式确定为Antetokounmpo。
如果用更具体而且深入到移民政策的例子，则是意大利。相较于其他几个欧盟国家，作为
许多非洲人口移入欧洲的第一线，意大利对于非洲裔移民的政策始终保守，而且过去十年
间，无论是合法移民，或是非洲偷渡而来的难民，已经造成许多冲突，根据意大利到2015
年间的统计，国内大约有一百万非洲裔人口，从阿拉伯之春爆发大批欧洲难民潮之后，人
口移入最高峰的时候，一年约有17万人入境或过境意大利前往德法等国，除了一度让法国
和意大利政府对难民问题互踢皮球而升温，更让一大利原有的意大利人口开始对于非裔移
民态度紧张，除了与移民族群冲突不断，意大利更在2018年大选出现极右翼反移民的五星
运动党共组联合政府。
但其实移民问题远不止于此，意大利作为欧洲职业篮球历史最悠久的国家之一，早在上世
纪就有非裔意大利运动员，但非裔人口始终没有真正如入意大利社会。尤其在篮球方面，
意大利过去非洲殖民地不同于法国，比较少有长人，移民想透过运动出头天，篮球更是难
上加难，甚至意大利篮协还规定在青年队只能一队有两个外籍球员。
主因在于，“jus solis”，拉丁文中概念中古老的属地主义其实概念意大利并没有获得
普遍认同，与英国不同，即便是出生在意大利境内的移民，除非到年满18岁之后走过严格
的繁琐程序和付出一般移民家庭相对高额的手续费，才能取得意大利国籍，光是法律程序
就已经让资源和意大利家庭有落差的移民中形成一道高墙，前意大利反移民立场的副总理
Matteo Salvini甚至强调，“只有成年之后的移民证明他们愿意融入意大利，他们才能称
之意大利人。”
但在2017年，意大利国家队培训名单出现两个非裔面孔，前锋Awudu Abass和Paul Biligh
a，两人都是在18岁后才拿到国籍，第一次加入意大利国家队都是以FIBA归化身分加入U20
青年队。
Paul Biligh是当年来留学的喀麦隆父亲在罗马和同乡的母亲相遇，进而出生在意大利古
都佩鲁贾，其间9岁到16岁的青少年时期还是在喀麦隆度过。Awudu Abass则是父母分别来
自尼日利亚和加纳，出生于意大利的科莫，Abass在19岁拿到国籍那一年，他还曾投入参
加科莫当地议员选举，选举政见就是主打“更友善对待移民第二代入籍程序”。
意大利篮坛其实早在两人青年时代就讨论过他们的身分问题，也极力向FIBA争取，终于在
2017年欧锦赛前夕，宣布两人将可以同时以本土球员身分上场，2019年，两人首度在中国
世界杯同时亮相，而当年意大利还有一个归化球员，是娶意大利人为妻的美国前锋Jeff B
rooks，也证明FIBA在这项条例上，尤其因为法律程序造成无法在16岁前入籍的案例，会
给予适当程度豁免。
FIBA ASIA执行董事，黎巴嫩裔的Hagop Khajirian在接受马尼拉时报访问时表示，FIBA确
实也在着手考量16岁条款的执行尺度，他说：“FIBA在这一条规定，目前正在朝有助于‘
推动篮球发展与全球化’，给予适当弹性来豁免执行。”
FIBA给予豁免的本土认定，并没有限定出生，背景，FIBA章程第一章第21条B项之三款豁
免资格为：该球员长年居住于该国，并有意代表该国出赛；该球员于该国联赛效力满一定
年分，并希望代表该国出赛；该名球员对该国有特殊情感、血缘或贡献，最后将由FIBA祕
书长批准。张树人表示，中信特攻已经着手蒐集阿巴西相关资料，包含成长和就学文件，
已经他的相关居住资料，将会尽全力协助阿巴西成为FIBA认定上的本土球员。
阿巴西的例子不同于戴维斯与阿提诺，他是台湾长大的孩子，也是下一代更多不同肤色，
来自不同国家，愿意认同这块土地上的人，我们很幸运的是，不必如意大利对待Awudu Ab
ass一样，要他参加选举才能获得更多认同，但台湾能不能帮助阿巴西更进一步，FIBA中
的特例已经告诉我们有很多相似的背景可以参考，我们也期待，FIBA身分的认定不应该是
限制球迷对于阿巴西观感的因素，无论场上场下，他就是属于台湾，认同台湾的本土新台
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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