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义到丰原,这条属于山线的古朴记忆,当我很小的时候,那是一方白鹭鸶的天堂,也是
多个山洞中躲迷藏的要地。
每次才到后里,我就以为是丰原了。童年是不识后里的“后”字的,只认为到了“后”里
应该是很后面的站了吧!为什么不能下车呢?这条旧山线的车站都小小的,现在以成人的
看视来回想,真像一座座小小的城堡。
母亲曾在火车上买过几次铁路便当,对我来说,里面的菜色并非重点,“这个方盒子里为
什么可以放白饭”才是我兴奋的主因;没想到,食物不出现在盘子与碗中,竟能引起小孩
如此大的惊奇,他知道了原来火车上也是另一个可以家家酒的神祕王国。
脑海里所有关于农田的印象都来自于旧山线的凝望。一块一块切割整齐的方豆腐,就像丰
原站下车后家里的积木;大量的田园式的呼吸,亦是火车上一个亲子间的游戏,母亲带着
我与小一岁的妹妹,会以三部轮流换气的方式,为这一大片的田野谱出宁静的、透明无色
的音符。
从童年一路驶来的这一列火车,似乎正巧经过了母亲的青春,在我成长的岁月里,到站的
已不只是回家的喜悦了。时间的轴线由孩子牙牙学语的音调开始收拉,我的成长是其中的
一条,母亲白发的聚集是其中一条,旧山线的回忆也是其中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