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通过中等考试的我打算跟一起长大的亚希尔参与最后一批进入
外域的远行者考试。
银月城难得热闹的中午时分，拍卖场有不少年轻的学徒们正在寻找适合
自己的入门商品。
我随意擦去自己下巴滴落的汗水。身边的亚希尔揽镜自照的无法自拔，
左照右照，简直不亦乐乎。
“亚希尔，你照够了没啊。”
我没好气的斜睨著，亚希尔翻了翻白眼。
“拜托，大姐，妳方才还练的不够啊。”
“不够，当然不够。”我摇摇头，感觉自己绑紧的马尾摇曳。
“就要考试了，如果不能通过，就不能通过黑暗之门进入外域。我不像
你，你的很多同学多数都选择去圣光之愿。加上你成绩又好……”
我吐了一口气，摸了摸随身的小暗袋。
“你知道我是个爱抽血蓟的叛逆圣光学徒。”
“妳也不一定要去啊，到圣光之愿服役也是一个选择。”
亚希尔收好镜子，从包包抽出一把扇子扇凉，“我是因为抽签没抽中，
外域感觉就不知道是什么气候的烂地方欸。况且已经有这么多批的远行
者们都过去了。”
“不管，继续，不到黄昏以前我是不会休息的。”
“欸欸欸……拜托啊我的大小姐、欸、姐、欸欸欸，可乐娜日光！妳不
要再拉了这衣服才买的，拉松了妳……”
我无视亚希尔的哀号，把他拖进血之大厅。
直到夕阳西下，亚希尔扁著嘴跟在我身后从大厅出来，边走边抱怨。
“姐，妳也太过分了，午餐也不让吃……晚点我还要过去找师傅欸。”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饿着你吗？等等看家里面有些什么，简单煮给你
吃吧。”
“呿，我才不敢吃妳煮的东西，别让父亲以为家里被鄙恶者找上门纵火
寻仇的，我先走了，我去日触大师那边蹭饭完再回来。”
亚希尔摆摆手，“别担心明天的资格考，妳一定能通过的！”
我倒……不这么肯定。
我是个懦弱的、就算通过中等考试却连死亡之痕都不敢通行，三不五时
就要抽血蓟叶纾压的圣骑士。
太讽刺了。
还好考试还算顺利，在我的恳求下养父终于愿意让我跟亚希尔前往外域。
来到外域。才知道王子的反叛在外域早已不是新闻。
在外域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多了，现在终于推进到了这里。一路从地
狱火半岛到了虚空风暴。
这里的空气永远稀薄且冰冷。52区的哥布林们则是很吵。
只是再怎么吵，也没有餐厅里头分踞两方的两群人让人烦闷。明明待在
旅馆二楼还是最里面最后面的房间，我总可以听到占卜者跟奥多尔两者
之间唇齿相讥。
这旅馆阳春麻雀，偏偏不懂两伙人硬要在这里互相争执嚷嚷彼此在法力
熔炉的进度。耍嘴皮子有什么意义呢，听着那细碎没结论的互贬，最后
由奥多尔的女祭司淡淡做结。
间谍大师就算是大师，也真够不成熟的。耍耍嘴皮开些黄色玩笑大概是
他的消遣。
德莱尼女祭司经常被间谍大师调戏，但也没有生气过。倒是旁边的守卫
总会气到脸上的触须一阵浮动。
我对德莱尼没有喜恶，有时候也会觉得间谍大师带有颜色的玩笑过头。
刚开始我还会认真听个一阵，后来听腻了，我到了房间就是把门掩上。
我们原本的坦克战友因为之前的值勤意外伤重，不得不退役，整个小队
活动停摆了很久，困在魔法能量四处散落的虚空风暴，站在52区门口，
只要远远眺望，就能看见在法术能量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风暴要塞。
那个背叛国族之人，明晃晃又十足十的公开挑衅。
萨塔斯与那鲁们都将焦点着重在影月谷和背叛者伊利丹，只有部分占卜
者跟奥多尔联军们，持续关注凯尔萨斯可能带来的威胁。
这情形持续到我们来到52区将近一个月的某天晚上，处理完附近的反叛
伊斯利，把收集好的徽章看见交给虚空巡者凯泽后，我看见不少生面孔
站在旅馆的公告栏前面。
终于，有了新人，这样可能有机会再次组成一支完整的队伍。
不管来的是怎样的队友，都更靠近推翻凯尔萨斯一步。
我暗自祈祷会是一个血精灵。
不提那种牙齿长到不知道会不会戳到眼睛的食人妖，跟满身绒毛的牛头
人，也不提索尔酋长带领的绿皮兽人，最后是那些像是死尸般的不死族
，这些在占卜者的军队中，都为数不多。
有也是跟我们一样，一个军队中几乎全数都是单一种族，会在前线遇见
，都是各军的长官，成为队友与同伴的几乎没有。
就算风行者女士曾经是我族壮烈的英雄人物，就算部落大酋长友善接纳
我们，要接受这样的同伴还是需要点心理调适。
部落的群体仿佛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又愿意在各自的领导人带领下
合作。说穿了精灵们其实只在乎自己的死活，我们与幽暗中间的传送术
是摄政王与女士的共识，但这不代表同胞的意愿。
我与亚希尔、晓星、费里昂四个人，每天眼巴巴看着不少小队接下间谍
大师的任务，我们尝试申请四个人进入法力熔炉执行任务，十次往往只
会成功一次。
回忆起来，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对我们来说，无法参与重要的军事任务
，一个月就像十几年一样。
每多一天都让人难熬。
又过了两天我接到间谍大师的通知，得知终于有人要加入我们时，原本
情绪非常亢奋。
直到他踏进旅馆房间，一个光着脑袋，眼发黄光的男性被遗忘者。
居然是他。我们在此之前算是见过一面。
当时占卜者还没有通过我们的申请，我跟亚希尔结伴在泰洛卡森林的奥
齐顿附近解任务。
“姐，有个地城任务……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
亚希尔摊开任务日志苦恼的搔著头，“我知道妳也是拼死拼活考过考试
了，但是面试通知都还没下来，要找队友还是很不方便……”
“嗯……”
这个任务给的报酬很丰厚，能让我们在加入占卜者前支撑一阵子。不然
我们想撑到下个月都有困难。我接过日志推敲了一下，“我听说阴郁城
的小酒馆很好招募队友？”
这趟地下城不只是让我们带着一堆塞司克鸟毛回家，还受一堆气。
后来我跟亚希尔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又见着了。
当时他是狂战，攻击威胁值屡屡超越坦克，坦克跟另一个攻击手都是友
善的牛头人，整个过程和颜悦色，还称赞他的高攻击力，
所有的怪都追着他打，他丝毫不顾自己死活也不在乎队友死活的冲锋陷
阵，真的不在乎。
几次坦克委婉的请他放慢速度，亚希尔也因为大家都是陌生人，也很有
礼貌的表达自己还在回魔，但他都没在听。
刚把最后的王放倒，他一句不吭马上退出队伍。
不断补血几乎没时间休息补到快崩溃的亚希尔，咬牙切齿，这种不配合
的攻击手让他猛灌魔法药水到脖子上都冒出青筋，看到他退队伍马上喷
出几句文雅的辱骂。
我并不确定他记不记得我跟亚希尔，毕竟那是个尴尬的回忆，我可不会
乐观的预想现在的他会忽然变的尊重包容又友善。
他的到来到底是个好消息，让我们终于能够回到前线，为了我们更重要
的工作，现在一切都是大局为重。
见到我们四人时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亮了一下身上的名牌。莫恩。
军阶百夫长。仿佛连话都不屑说一样。
萨洛迪恩介绍他时，一开口就没办法消停，像是打预防针一样，先提到
占卜者们持续广募新血，我们一路跋涉，还继续死撑在这里，目的就是
为了推翻凯尔萨斯。现在是非常时期，与奥多尔合作更是权宜之计，希
望我们不要因此排挤最重要的同盟。
中间当然夹杂着我们原本知道的狂战身份跟他不可思议的华丽战绩，还
重提了风行者女士始终出自精灵血脉，在她的带领下，血精灵与被遗忘
者的合作关系肯定要比其他部落种族来得重要许多。
间谍大师都这么说了，我主动礼貌的自我介绍，但除了我以外，晓星跟
费里昂只是点点头，亚希尔说了自己的名字后，只撑出他用来打发人的
皮笑肉不笑作为回应。
而他……这些被遗忘者永远都是那副一号死人脸，我看不出喜怒哀乐，
他沉默著，看着间谍大师用着萨拉斯语跟我们交谈，到最后解散回房前
，没再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