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
“你看,这一场清明时节雨,仿佛天地也在为你悲泣一般。”
本就阴沉的天色又埋上一层灰,朦胧暗烟遮蔽视线。须臾间,一个形影自烟雾中缓缓
升起,笑意吟吟。
“你爹欠下的债,我来收了。”
“……我并非柳家血脉。”
--
“人们总是以缘份二字,作为亲近的借口。”
柳景低沉而冷酷的语句字字刺进陈甯安心中,刺得要滴出血来。犹记数年前,他也曾
听过这话,但人依旧,情已绝。悲痛之情不住涌上,血气脉动翻搅,他按捺不住抽出长剑
欲取对方性命,与柳景对望僵持,最终却忿忿收剑、转头离去。
一旁的牟南仁眼底波光闪动。
--
“你不是已经变得想活下去了吗?放心吧,我是不会死的。”
柳景在牟南仁怀中,已毫无抵抗之意。太阳缓缓升起,拨去层层云霾;分明春阳暖意
浓,他却打起冷颤。
“同样,这家伙也不会死。真是可喜可贺啊!”
悔恨沿着脸的弧线滑落在地,碎成千滴泪。
==============================================================================
解答在下一页喔!!!小心不要雷到!!!
★☆★☆★☆★☆本篇解答含男性相恋之内容,
请自行斟酌,不喜者请左转★☆★☆★☆
==============================================================================
解答:
石桥流水河畔,初春时节,虽已有些许绿意,却仍透著寒气。河边大石上,两名年轻
男子并肩而坐正休憩。
陈甯安担忧地凝望身旁的柳景;后者轻喘着气,苍白面容透不出一丝血色。他不禁埋
怨起自己,遵守与他比剑的许诺,却未留意他的状况,直到柳景猛地脚软向前倾,他才发
现对方早已满身冷汗。
注意到陈甯安的视线,柳景转过头来,嘴角勾起笑意。
“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事吗?”
陈甯安愣了愣,转头望向石桥,道:“当然。我们在那桥下相遇,你误会我欺侮一只
黑狗,怒气冲冲地护着牠,害得那要买给我娘的肉就这么给牠叼走了。”
“记仇至今,你心眼真小。”柳景假装不服,鼓起腮帮子,见陈甯安一脸尴尬不安,
才大笑起来。
陈甯安看着柳景,心知对方是不愿看自己继续自责,又见他呼吸已平顺许多,便宽下
心来。他回忆那时相遇两人才十来岁,他为了那少少几斤肉,持棍棒威吓野狗,怎料竟杀
出个不识相的男孩,劈头骂他欺负动物,随即与他过起招来。那时的柳景打起架来可一点
也不马虎,运掌有风;怎料五年前再见,柳景脸色苍白、身子虚弱,虽仍是相同的顽皮笑
靥,笑里却总带着病容。
“甯安,在想什么?”柳景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陈甯安轻握住柳景的手,轻声道:“想什么呢……我在想,能相遇真是太好了,说来
还得感谢那只狗带来的缘分呢;更幸亏我那天有代替我爹参加武林聚会,才能有缘再见着
你。”
听见这番话,柳景似乎有些意外,抿了抿唇,垂下眼帘,道:“我曾听闻我爹在睡梦
中说过一句话……‘人们总是以缘份二字,作为亲近的借口。’”他贴近陈甯安,嗓音低
沉,轻柔气息扫过陈甯安的右耳,也染红他的脸颊。
柳景话说完,正准备退开,忽然两手都让陈甯安握在手中;陈甯安将他拉近自己,一
脸认真。
“那么,景,你愿意让我更亲近你吗?”他一字一字缓缓道出,脸恍若快渗出血来。
看他那模样,柳景不禁噗哧一声,又知陈甯安个性耿直,担心惹他误会、伤害到他,
连忙甜甜补上一句:“当然。”
--
“话说,你爹近来如何?”又一日,两人正漫步欲回柳府,路上,陈甯安问道。
柳景脸色一沉,摇了摇头:“上次请楚伯伯来看过,说是旧疾始终未好,爹身子愈加
虚弱,内力已不及之前的三成,恐怕……”
柳景没再说下去。见他蹙起眉头、神情黯然,陈甯安心疼不已,伸手揽住他肩头。柳
景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受不了打击,可老实说,爹身体欠佳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了,我心底早有准备。我忧心的不是这个。”
陈甯安思绪一转,便明了柳景所指:“在烦恼你家帮会之事?”
柳景点头:“自从爹不再公开露面以来,底下的人就愈加浮躁。感谢各派叔叔伯伯对
爹的敬重,对我仍照顾有加,但我们自家的事不能总仰赖别人协助啊。爹的名声此时尚能
服众,但即将接任帮主的我却没能力统率众人。他们的想法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怪我
无能。”
“所以你这阵子才老缠着我练剑?觉得自己武功高点就能服众?”
柳景一震,避开陈甯安视线。
“傻子,平常你老骂我笨,怎么今天反而你成了傻子?武力高强又怎样,要是你把身
体练坏了,还怎么谈治理帮会?要当帮主,并非只有武斗这回事;若连你也倒下去,你们
帮会才真要作鸟兽散!”
“那该怎么办呢?一个随时会倒下、连自家剑法都使不完全的废人,要他们怎么顺服
?”柳景甩开陈甯安搭在肩上的手,自嘲道。
陈甯安拉住柳景,让他转向面对自己:“剑法使不完全又如何?你仍有其他足以率领
帮会的特质,你不自觉罢了。何况,我也会帮忙你啊,你无须孤军奋斗。”
“帮我?”
“是啊。我知道,你真正担心的不是底下的人不服你,谁不知道柳帮弟兄向来以忠心
、有义闻名;你怕的是他们给别的帮派欺侮了,却没人能为他们出头、讨公道。”
让陈甯安说中心思,柳景沉默,不愿承认。陈甯安意识到自己逼得太紧了,用衣袖轻
轻拭去柳景额头细汗,一面轻声说著:“景,多依赖我一些吧,我家帮会定可作你靠山,
为你铲除欲加害于柳帮的恶徒。”
柳景起初没回话,几秒后,才传出闷闷的声音:“傻子,你们家帮主可还是叔叔啊,
说这种大话,不怕天打雷劈吗?”
陈甯安笑了:“我爹?他要听到我愿意接替他位子,肯定笑得合不拢嘴!他老早就想
退隐江湖,带着我娘云游四海、享乐山林,你就没见他成天叨念着我怎么还不肯赏他个清
幽呢。”
“就爱瞎说。”柳景往陈甯安腹间打了一拳,嘴上抱怨,但泛红的眼里总算又有了些
许笑意。看他那惹人怜的模样,陈甯安正想拥他入怀,忽然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家
奴仆慌乱、喘着气的呼喊声紧接而来,那语调的含义宛若钟鸣般震响柳景耳膜。
“少、少帮主,帮主他--”
“甯安……”柳景紧抓陈甯安手臂,用力得令他发疼;但更让他惊慌的却是柳景的神
色,轻启著唇,宛若离水的鱼。
--
柳景身穿黑衣、头顶蓑帽,站在父亲--柳旭--墓前。
约莫一个月前,父亲终抵不过病魔,撒手人间。咽气前几分钟,柳景和陈甯安及时赶
回,柳景跪在床边。自相握的手与柳旭仍不减气势的目光中,柳景感觉到父亲想对自己说
些什么,然而,未能留下只字词组,柳旭就这么阖上双眼。
“爹……您到底想告诉孩儿什么呢?”
对于父亲的往事,柳景知道得不多,仅知父亲过去曾有过件功绩,让江湖各派皆对他
抱有一分敬意。然这功业究竟为何,却又没人说得清楚。
“呵……你看,这一场清明时节雨,仿佛天地也在为你悲泣一般。”
原专注于思绪中的柳景听见这声音,不禁吓了一跳,抬头张望。本就阴沉的天色又埋
上一层灰,朦胧暗烟遮蔽视线。须臾间,一个形影自烟雾中缓缓升起,笑意吟吟。分明说
著感伤的话,言语间却带着窃喜的意味。
“你是谁?”柳景下意识后退两步。
人影逐渐清晰,竟是个披头散发的男人,看不出年纪。虽脸蛋俊俏,然双眼隐隐透著
红光,散发一股邪魅之气:“我?我是你爹的债主。你爹欠下的债,我来收了。”
爹?柳景备感困惑,皱眉道:“先报上名来。”
男人仰头哈哈大笑。
“我?我叫牟南仁,人称魔主。小子,可别说你没听过这名号。”
柳景本就苍白的脸色更不显一丝血色。牟南仁,这名讳他怎么可能没听过;传闻他武
功盖世,然修练成魔,心性不定、喜怒无常,武林各帮会无不视他为眼中钉。然不知何时
,他突然没了声息,二十几年来没人再见过他。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声称要来讨债?
“看你的表情,显然是知道嘛。那这债约,你又知情多少?”牟南仁忽地出手。柳景
未能反应过来,已被对方勾起下巴,被迫仰视著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魔主。柳景欲挣脱,
腰却给牟南仁另一只手给紧紧箝住。
“我从没听过什么债约!我爹向来清白有义,若有债,我不可能不知。”柳景忿忿说
道。
牟南仁眼中红光一闪:“又是一个柳旭的信徒吗?那男人可真会耍人啊?”
“不准你说我爹的坏话!”柳景一股怒气涌上,运功猛力往牟南仁胸前推。牟南仁一
时不察,被直接击中,却也只是悠然退开两步;倒是重获自由的柳景气喘吁吁。
牟南仁嘲讽道:“看你年纪轻轻,身子挺虚的嘛。”柳景整着气息,不愿回应,脑中
转着男人的话,无法理解。牟南仁似乎也不急,细细打量着他。
“……你说债约,到底是怎么的约定?”
“问得好,”牟南仁拍手道:“你爹曾与我说过,若他无法归于我,则后代血亲尽归
我所有。”
“这是什么?我爹怎么可能许下这样无谋的约定?”柳景喝道。
牟南仁顾作无辜,摆手道:“这可是千真万确,我牟南仁不说谎的。信与不信操之在
你,至于欠我的债……即便不论他将我封印之事,我也一定要讨回来的。”
柳景感觉到男人的气势压迫过来,使劲撑住自己不愿示弱。他冷笑一声:“可惜,你
的如意算盘没打好。”
“……什么?”牟南仁瞇起眼。
“我并非柳家血脉。我只是我爹一时心软,收留的弃婴罢了。”柳景道出真相。这件
事他从未对他人说起,连陈甯安也不知晓;他感觉到自自己口中说出的话正反噬自己,但
他顶住悲伤,装着一副计谋得逞的怡然自得样,看着牟南仁脸色剧变,森然吓人。
“柳旭你竟敢毁约!”牟南仁怒吼,手一摆,不远处一排柳树应声而倒。柳景见状不
禁出了一身冷汗,但外表仍维持镇定,嘴角挂著若有似无的笑意。
牟南仁甩动衣䙓,忿忿离去。柳景见他转身,渐行渐远,这才松了一口气,猛然跌坐
在地,心脏狂跳不已。
“景!你怎么了?”陈甯安赶到时,只见柳景宛若死去般,背靠墓碑坐着,被雨打得
浑身湿透。听见好友声音,柳景才睁开双眼,露出虚弱的笑容。
陈甯安赶紧扶起柳景,带他回宅。两人都未注意到那隐身柳林后,满是怒意的愤恨目
光。
--
陈甯安返家后,柳景独自坐在房中。方才奴仆端来的晚餐仍摆放桌上,但他毫无胃口
,任凭佳肴冷去。那自称为魔主的男人所言让他思绪混乱难理,父亲过往究竟与魔主有何
过节,也令他困惑万分。
“你们家厨子手艺挺不错啊。”
柳景猛地自椅子上站起,转身面对那不请自来的客人。
牟南仁邪邪笑着,眼中依旧散发诡异的红光,嘴里叼着肉。他一口吞掉了肉,绕过桌
子走近柳景。柳景加快脚步走至床边,拔剑出鞘,挡在两人之间。牟南仁停下,觉得有趣
似地打量著对方薄弱的抵抗。
“恶人,你又来做什么?”
面对柳景凶狠的语气,牟南仁装作受伤,埋怨道:“真是没礼貌的孩子,好歹我至少
也算你父亲那辈的,竟如此出言不逊。”
“你……!”
“也罢,我本也不是在意世俗尘规之人,就宽容大度原谅你吧。”语毕,牟南仁眨了
个眼。柳景浑身不快,牟南仁见状,倒是神情欲发愉悦:“唉,知道你不是他亲生儿子真
是让我很不满啊……那家伙,是打定主意我会遵守约定,不会对非他血亲者下手吗?这真
是很过分啊!”
牟南仁摇摇头,露出无奈又显得有些溺爱的表情,让柳景更加不解,却也涌起一股寒
意。
“思量过后,我想:既然世人皆以我为魔,你爹为此将我封印,到他死才能重归自由
之身,还留下无法成立的约定,那我又何苦为他守约?他竟不愿相信我……”牟南仁声音
渐小,而后归于静默,眼神缥缈。正当柳景想趁机动作时,牟南仁眼中大发红光,猛然出
手,柳景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中的剑被牟南仁轻易取走。
“得不到他……又如何,有你这标致美人儿作补偿也不错啊,哈哈哈哈哈!”牟南仁
大笑,柳景看着他疯狂的面容,深觉可怕。
牟南仁笑声戛然而止,冷冷瞪视柳景;柳景退到床边。
“想必你不知情吧!解开封印以来,我总觉得不对劲,使不上力,早上不过震断几棵
树,就浑身乏力……。”牟南仁再次逼近柳景,一把抓住他手臂、扭过他身子,让他背对
自己。他自柳景颈椎开始向下抚触,手指所经之处,柳景感到一阵酸麻,又似有股冷意窜
入,在体内打转,却不得其道,在数处迟滞。
“你在……做……什么……”柳景咬紧牙,不想让身后的男人发现自己的颤抖。
牟南仁低笑一声,手指滑至柳景腰间而后收回。他轻往前靠,在柳景耳边低声道:“
你爹封印我后,趁我失去意识,夺走我一魄以削弱我力量……,而那一魄,就封在你体内
啊,美人。”
柳景愣住。
“你为什么如此虚弱、气血不通?因为你爹用他自身内力相抵,堵塞你孔脉,只为防
止我的魔性在你体内复苏。哈,竟用儿子当器皿,还不惜断送他一生武功,那男人到底有
多么不信任我呢?”牟南仁自嘲道,伸舌轻舔柳景右耳,呵道:“啊,失言失言,你不是
他亲儿,只是被‘收养的弃婴’呢。”
柳景双脚一软,瘫在牟南仁双臂间。他不愿接受父亲利用自己束缚魔主的事实,但一
切又如此合理,不容他怀疑。自己彻头彻尾都仅是枚棋子,自小苦恼至今、万般忧虑的来
源,竟尽来自于自己的父亲。
“你身上有我一魄,即便不顾柳旭留予我的恨意、舍弃那约定,我也不可能让你自我
身边逃走。从今以后,我要你与我形影不离。”
柳景失魂落魄,未有回应。
牟南仁挑眉,冷笑道:“不从?尚有挂念?不如我为你斩断那些世俗牵绊吧。那小子
叫什么……陈甯安,是吧?”
柳景身子一震,回神过来,使劲扭过身子,冲著牟南仁大喊:“不许你伤害他!”
“不许?哈哈哈哈……现今状况,还容得你说不许?”牟南仁收敛笑脸,换上冰冷无
绪的面容,猛力将柳景推倒到床上,居高临下道:“告诉你,我的妒意可是很强的,一天
不除掉那小子,我就一天不痛快。”
柳景趴卧床上,因恐惧而颤抖,闷声道:“……别伤害他。求你。我会与他切断关联
,再不与他来往。”
“此言当真?”
“绝无虚假。但你必须答应我,我与他斩断情分后,决不会出手伤他一丝一毫。”柳
景抬起头,直直望向牟南仁,无惧于对方眼中红光带来的威吓感。
“一言为定。那么,美人,你休息吧。”红光散去,牟南仁语调忽又轻松起来,凑近
柳景,往他额头印上一吻,便离开房间。
--
陈甯安回自家宅邸后,总觉思绪纷乱、心神不定,整个人乱糟糟的,无法镇静下来。
他整夜一个人盘腿于房中打坐,眼前却突然闪现柳景在雨中那苍白的脸,一口气险些喘不
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他摀着心口,倍感不安:“不行,我有不好的预感。还是去
陪着他吧。”
念头一转,向家中管家交代一声后,他便匆匆赶往柳宅。还未抵达,就见两个人影伫
立于大门。
“景……天色都还没完全亮呢,你怎么没在屋里休息?”陈甯安的脚步迟疑,对这状
况感到困惑;又看见那陌生人一手搭在柳景肩上,不快之情油然而生:“那人是谁?”
“牟南仁,世人称他为魔主。”柳景回应,语气平淡。
陈甯安大吃一惊:“魔主?他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
“这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陈甯安怒道:“我已决定好要一辈子陪在你身旁、支持你,这
你不也知道的吗?是不是这家伙握有什么把柄?告诉我,我帮你除掉他!”
柳景心头一热,却不能显现于外。他能感觉到牟南仁放置于自己肩头的手微微施加的
力道,明摆着在威胁他。
“你想太多了。魔主他没做什么,是我请他来的。倒是你,别再想着帮我什么的,从
今以后,我们俩再无瓜葛;我的事、柳帮的事,永远永远与你无关。快走吧!”
陈甯安不懂为何柳景竟会说出这般无情的话语,心揪难挨,往前想要靠近柳景,却被
柳景射出的暗器给制止。他傻傻看着地上的暗器,要是打在身上,个个都是夺人性命的利
器。
“景……我不明白……我们的缘分……”
柳景深吸口气,学着牟南仁冷笑的口吻:“柳帮将倾,这事我老早就知道,也早在策
谋。若我爹死去,我无力管理帮众;但与你亲近,便可得到你家的援助。你以为我们是意
外在那年大会上相知相遇?不,傻子,一切都在我的计画中啊。而如今,我有魔主当靠山
,还怕谁欺侮我柳帮?这可比你可靠多了!缘分?我说过吧,‘人们总是以缘份二字,作
为亲近的借口。’我与你亲近的理由,不过如此。”
柳景低沉而冷酷的语句字字刺进陈甯安心中,刺得要滴出血来。犹记过去,他也曾听
过这话,但人依旧,情已绝。悲痛之情不住涌上,血气脉动翻搅,他按捺不住抽出长剑欲
取对方性命,与柳景对望僵持,最终却忿忿收剑、转头离去。
一旁的牟南仁眼底波光闪动。那句话,正是柳旭曾在他耳边低沉轻语、掳获他心的话
--“人们总是以缘份二字,作为亲近的借口……”是啊,那不过是那男人的借口,目的
不过是要……牟南仁忽觉血气翻搅,连忙运气压下,心绪再次回归平静、回归一个“魔”
该有的游戏心态,等待着他埋藏的伏笔。
看着陈甯安失落的背影,柳景明白自己已深深伤了那一心爱着自己的男人。他在心中
向他呐喊著歉意,以及道别。他抽出挂在牟南仁腰间的长剑,欲往自己颈子抹去,却让牟
南仁满是恶意的语调给阻止了。
“别急,美人,看着。”
“什么?”
原垂头丧气但稳稳迈步的陈甯安猝然蹲下,柳景定睛细看,发觉他正摀著胸口、浑身
发颤。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分明答应过我的!”柳景想往前奔去,却被牟南仁紧紧搂住。
他对着牟南仁吼叫,后者却一脸无辜:“不是我做了什么,是你啊。”
见柳景一脸愤怒不解,牟南仁的笑容愈加邪魅:“昨晚去你房里找你前,正巧见着这
小子。为避免适才那样的状况,我偷偷往那小子体内投入一魄。”
“……什、什么意思?”
“要是你自刎,那我多不划算!我当然得做些打算。那小子可没有你爹的内力协助抵
挡我魄带来的影响啊。再加上,美人,你刚才的一番话为我补足了最后一步,他心痛欲绝
之际,可没法压下滚滚欲出的恨意,我的魔性将抹去他残存的理性,让他成为杀人不眨眼
的妖魔!”
“不!”柳景喘着气。接踵而来的打击让他愈发虚弱,他渴望奔向陈甯安,向他道出
一切,却毫无挣脱的气力,瘫软在牟南仁臂弯。
陈甯安猛然站起,在天地间发出哀痛欲绝的嘶吼;是非人的嗓音。黑雾包围住他,柳
景见他在雾中扭曲著身子,向阴暗的天空伸出双手。
“瞧仔细了。他将破坏他所见着的一切,愤怒、满是悔恨,却又无法停下,直到无可
破坏、或有人取他性命。”
“不……不……别让他成为那样的怪物……”柳景心知陈甯安过往的善良正直,也明
白若他真肆虐大地,对他自己将是多大的折磨:“求你了……阻止他!”
牟南仁冷笑。
一道眩光闪过。待柳景视力恢复,能看清楚眼前景物,只见陈甯安双眼紧闭,被封印
在万年不融的冰中沉睡。
“甯安--”柳景伸手想靠近他,身后的牟南仁却紧紧将他搂抱在怀中,不怀好意的
笑着:“美人,我说过我很善妒的,别惹我生气啊。哪,听着,若你再寻死,会带着我的
一魄一同死去,那么我的功力减弱,你的好友就会从那冰中解放。你明白那后果吧?”
“……明白。我不会求死。”
“很好。”牟南仁一手勾起柳景下巴,逼迫他直视毫无生息的陈甯安;另一只手轻轻
抚弄着他的腰间:“何苦这么消沉?你不是已经变得想活下去了吗?放心吧,我是不会死
的。”
牟南仁轻浮地笑着。柳景在他怀中,已毫无抵抗之意。太阳缓缓升起,拨去层层云霾
;分明春阳暖意浓,他却打起冷颤。
“同样,这家伙也不会死。真是可喜可贺啊!”
悔恨沿着柳景脸的弧线滑落在地,碎成千滴泪。
出处、作者:
言颿
备注:
明明是BE汤,为什么会玩得如此欢乐呢(想到行动电源还是一直笑
关键句&情绪:
你看,这一场清明时节雨,仿佛天地也在为你悲泣一般。 →窃喜
你不是已经变得想活下去了吗?放心吧,我是不会死的。 →轻浮
人们总是以缘份二字,作为亲近的借口。 →低沉
汤底:naminono
贡献:Eiwy
每个人都有分别猜到不少关键啊呜呜,可是只能选一个(咬手帕);
刚刚数完,阿依姊姊、诺诺和小艾都各差一个而已,感谢三位啊!
===================注意解答的标题要跟题库一样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