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著连帽斗篷藏身在树林边缘的美狄亚，眼神空洞地望着积雪原野上三个遭军队强
占的村庄。从初夏到隆冬，这是雅典娜与美狄亚认识的六年来，在同一个地点停留过最
长的纪录。雅典娜有着耐性，但美狄亚不然。她快疯了。
倘若每三天两头就有明确的行动目标或新奇有趣的偶发事件倒还不打紧，但过去超
过半年，要不是从树林边缘记录正规军的常规巡逻时间，不然就是从高处侦查大部队的
进退调动，红发女孩甚至还无聊到破解了军营与部队间的部份远距手势暗号，但雅典娜
就是不采取行动。
美狄亚有时会对好友发牢骚，但也只能发牢骚而已。面对来来往往的数千名武装士
兵，即便红发女孩再怎么焦躁自负，也知道两人无谋强攻的下场是什么。
但是说什么也不能放过那些家伙！这是两位女孩的强烈共识。即便军队人员来来去
去，但总要有人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某日，美狄亚在一处树林中前往可监视村庄的观察点附近，听到了吵杂的冲突声响。
悄悄探头张望了几眼，在积著薄雪的林间瞥见了正规军的服色与听到“叛军”之类
的词汇。
以村庄为据点的周围大片土地，依旧是正规军的稳固地盘，这支叛乱军能深入到这
种程度，大概是侦查队之类的迷你小组吧？
在花火小组眼中，不管哪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美狄亚好整以暇地在不可能有人发
现的叶子掉光沾上雪花的灌木丛后方坐下来啃起干粮，竖着耳朵判断著局势的发展。
冲突声渐落，最后悄无人音。
不管是什么样的战斗，最终还是会有幸存者间的对话或是翻动战利品的声响，这样
的寂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想听出个输赢就要干脆闪人的美狄亚被激起了好奇心，把雅典娜“绝对不要主动
惹事、保持隐蔽为第一要务”这样的叮嘱抛到脑后的红发女孩小心翼翼地接近战斗地点。
正规军的尸体有三具，美狄亚很清楚这是标准的巡逻小队编制。刚听着冲突的规模
，两边加起来的人数可能只有个位数。正规军看来是全灭了，那么消失的叛军到哪去了？
隐蔽在树林后的美狄亚完全静止著，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声音，冲突现场一角的雪地
有着拖曳痕迹与残血，美狄亚知道那方向有个迷你洞窟，自己曾在那里躲过雷阵雨。
边谨慎留意周遭状况边悄声沿着血迹来到洞窟旁的红发女孩听出了里头的喘息声。
除去对上几年前那个混帐波赛顿外，美狄亚在战斗中的胜率是百分之百，很重要的
原因之一是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的罩门，是被取得先手且配有弓箭的敌人盯上。
自己的火焰魔法快不过先发制人的箭矢，一直避免处于那样劣势的红发女孩目前战
无不胜，而从那空间应该只能容下一、二人的洞窟中的喘息声听来，对方不像屏息凝神
拉满一张弓的备战姿态。
一路上小心翼翼早已将耐性磨光的美狄亚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进入洞窟并将瞬间以魔
法点燃的火把指向对手。
两人都愣了一下。
穿着明显是侦查用浅色服装的大汉本打算摸起地上的刀剑挣扎反抗，但当他借着火
光看到美狄亚的脸后，重重地叹了一声，放弃地将身体倚回洞窟壁上。
阿姆士唐。
本想说出：“你在这里做什么？”的美狄亚自嘲了一下，这里是军事区，双方士兵
冲突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怎会想问这么蠢的问题。
倒是对方先开了口：“我只说一句。别放火，我自己了断就是。”
虽然红发女孩不懂治疗方面的事情，但在雅典娜身边多年，各种伤势程度自己也耳
濡目染了些。很快审视了对方的美狄亚，从一路上的血迹与阿姆士唐身上的刀剑伤看来
，倒是个挺微妙的状况。要是放着他不管也说不上会不会死，只是等正规军发现巡逻小
队不见了而找到树林来，这家伙或许跑不掉。
而要说宰了这大汉有啥好处或让他活下来有啥坏处，美狄亚认真地思考一下：最多
就是他在这附近到处乱窜引发正规军骚动搜索导至花火小组在行动上会有不便吧？
但这样的困扰还不至于让最讨厌欺侮弱小的美狄亚趁人之危痛下杀手。况且以一敌
三还能活下来这点，倒能让人赞上一句。
她将有着纱布与药品的医疗包扔在阿姆士唐脚边：“当初你们想骚扰村庄所以我找
上你们，现在正规军攻击了这附近的村落所以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你若碍了我的眼就连
你一并烧了。”即便会火焰魔法，美狄亚也从未真的“刻意烧过人”，不过对方可不知
道这件事。
美狄亚迅速离开了树林，正规军很快会开始搜索失踪的巡逻队并发现这场冲突，最
终这个区域肯定会增设常规巡点或固定哨站。红发女孩将这个地点永远从自己观察村庄
的哨点清单中除去。
本想着吓唬过对方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扰人的突发状况，但当其他的树林深处或制
高隐蔽据点附近不时出现摆明了是人为刻意留下的绷带，美狄亚真的火了。
“你到底想干嘛？！”红发女孩轻易地在过了好多个月已经将这附近的土地熟得像
是自家的后院里逮住明显是想联络自己的阿姆士唐：“你若像上次那样引起骚动，我会
很困扰！还有你们叛军脑袋是坏了吗？侦查兵哪有你这么大个儿的？”
“几年前被妳截住后，我就被拔了小队长。前些日子那件事，我现在连侦察兵也不
是了。”阿姆士唐苦笑。
美狄亚双手环胸一脸：那又怎样干我屁事？
“虽然目标同是正规军，但我们也不敢跟妳互称队友，只是来打声招呼。”阿姆士
唐小心地：“怕我们的攻势会碍着妳的计画，惹妳不高兴了。”
美狄亚有了警觉。
能与正规军队在前线往来拉距数月攻防，叛乱军的军势想必至少也有数千人，这时
间向个对大规模战役影响甚微的魔女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想探查、拉拢还是陷害呢？
当晚，美狄亚回到了位于隐蔽山崖洞窟中的落脚处，第一次将阿姆士唐事情的来龙
去脉告诉了雅典娜。
原以为挚友会不满自己这段时间对于阿姆士唐事件的隐瞒，但出乎意料地，雅典娜
在红发好友眼前陷入了长考。
在混乱的大战场中，两个魔女能对正规军造成的伤害很有限，但如果能配合另一支
军队...。
在飘雪的某个冬日，佯作与正规军在共有的默契下准备收官过冬的前线叛军，发动
了大规模的奇袭攻势。
要利用正规军前线部队陆续撤回后方大本营过冬的松懈时机，进行突袭或偷袭取得
一些小胜利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场持续半年战役的叛军指挥官想更贪心些。
被强占的三个小村聚落，目前正由负责联系前线前线战斗部队与后方大本营的中继
联络部队驻扎，理所当然，最后一支前线正规军迎著冬雪后撤时遇到叛乱军大规模攻势
时，第一要务就是将讯息透过位于三个村庄的中继联络部队传往后方大本营。
然而，在前线苦苦支撑的正规军在一天内派出超过四位快马传令，全都杳无音讯。
借由美狄亚与阿姆士唐作为传话桥梁，雅典娜与叛军指挥官在短短半日就决定了作
战计画。
日前阿姆士唐的单人侦查队确认了正规军位于三个村落的中继站至大本营间并没有
设立传讯用的烽火台，花火小队早已分析出中继站夜间哨兵巡逻路线的盲点。在双方合
作下，雅典娜利用拂晓时刻以藤系法术封锁了马厩、瘫痪了中继联络部队三个哨所的哨
兵，并限制了还在睡梦中的十多名军士行动，营中所有的正规军被扎扎实实綑在床上、
视线被树叶遮蔽、口中被塞了好几圈藤蔓。美狄亚穿着叛军服装藏起长发，在瞭望台上
捕捉即将进入军营的传令身影。一样穿着正规军服装的阿姆士唐则在协助传令换马时将
敌人撂倒、拖到一旁藏起来。
“前线倒底搞定了没啊？”阿姆士唐忧心忡忡。论起个人自保能力，自己是差了这
些魔女好大一截，如果有大量正规军自前线成功逃回这中继营，自己可就麻烦了。
所幸，行动开始后一天，最终自茫茫地平线一端出现的，是叛乱军的旗帜。
“这次实在太感谢妳们了！听说我们的敢死队假冒从前线撤下来的正规军，最后混
入了敌人大本营烧掉很多粮草呢！”以有事商讨为由在傍晚把美狄亚找到村子里来的阿
姆士唐很高兴地搓着手：“这场冬季战争还有得打哩！”
“所以呢？”即便让正规军吃了大苦头的美狄亚不知怎么在这几日就是高兴不起来
，看着满桌菜肴意兴阑珊：“难道你们打赢了就会善待平民百姓吗？”
“我有一个想法妳看看，”阿姆士唐替十九岁的红发女孩斟了酒：“其实很多对村
民的骚扰都是军队指挥官的意思，如果妳们加入我们军队，靠着战功一定可以很快提升
军阶，只要成为几支部队的头头，就可以下令军队不可以对百姓出手啦！”
大汉自顾地喝酒：“怎么说的？秋...秋毫无犯是吧？”
去妳妈的，这种骗小孩的说法都能搬出来，本来以为会有什么新鲜事而赴约的美狄
亚心中老大不爽，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在战场上被你们从后捅刀。算了，这次就听雅典娜
刚刚的提醒：“在别人地盘上别惹事。”胡乱应付一下就闪人，明后天就要跟好友离开
这里了 。
对军队没有好感的绿发女孩原本不让美狄亚赴这趟约，是闷了半年的红发女孩使了
小性子，雅典娜才要她早去早回。
心中一口闷气无处发泄的红发女孩不知哪来的念头，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出生以
来第一次接触的灼热液体让她咳了几声。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喝呢？
“加入军队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我得回去问问。”一向直来直往的美
狄亚还得说著违心之论，让她气闷到了几点，就著几口菜又喝了两杯。
“今晚我也得上前线攻打大本营了，两位好好考虑一下，希望我还能活着回来当妳
们入伍时的介绍人。”阿姆士唐又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口菜后，离开了。
美狄亚将额头抵在桌上，感受着首次酒精的洗礼。要加入什么狗屁军队匡正军纪的
话，为什么非得选叛乱军不可？实在是烦死人了。什么叛军正规军，都去死一死好了！
美狄亚将有点昏沉的头抬起来，把因酒精而放松的身体靠在椅背上看着满桌菜肴，
视线聚焦的能力似乎因为酒精的关系没有平时那么敏锐。带点什么回去给雅典娜吧，野
外过的这半年多实在没几餐吃过什么好东西...。倏地，美狄亚发现了不对劲，目前成为
叛军临时军营的村庄一向人声鼎沸，怎么现在突然静悄悄地？
红发女孩机警地捻熄桌上烛火同时，无数箭矢破空自窗栏射入屋内的声音响了起来。
雅典娜整理着生活了大半年的洞窟。这是一个位于断崖危壁的隐蔽据点，虽然从崖
底往上走到洞窟花不了多少时间，但不到五十公分的路宽、两侧分别是绝壁与断崖，是
个易守难攻且又刚好能将三座村庄纳入远距观察范围的绝佳居所。
与美狄亚及阿姆士唐合力封锁村庄到叛乱军正式抵达的一段空窗期，绿发女孩造访
了村长的家。
房子的双开大门有一扇不见了，屋中的少数摆设遭到搬动甚至破坏，雅典娜在个翻
倒桌子旁的角落捡起了一个东西，那是自己半年前使用魔法与草籐编织的手环。
手环的主人在这场战乱中失去了生命，是在毫无机会还手、单方面的屠戮下，痛苦
悲鸣凄惨不甘地迎向人生的终点。低着头的雅典娜紧握着手环将拳头放在自己胸前。花
香开始蔓延。
这是不对的！就如同这些年一路走来的信念：这一点道理都没有！这是不公平的！
这一切应该要被终结！
然而，看着占领村落的叛军经过极短时间整备后马不停蹄地继续前往正规军大本营
的军势，雅典娜又迷惘了，花火二人组些年来，究竟替这块土地带来了什么改变呢？
洞口外有声响，应该是美狄亚回来了，绿发女孩决定告诉好友，她想连夜离开这个
让人有着痛苦回忆的地方。
抬头的照面，一位身着叛军服色举着火把的人现身在洞窟入口随即转头朝外大嚷：
“找到了！”
这是什么情况？雅典娜很快地将目光瞥向洞外远处的村庄。
烈焰冲天。
在洞窟外的搜索队正式采取攻势前，从绝壁窜出的藤蔓打乱了军队的节奏，好几个
人因为身形不稳哀嚎著摔落山崖。
这些家伙果然不能相信！雅典娜咬牙。
虽然这据点可以称作：山崖上的洞窟。但距离地面不过几层楼高的距离，不少箭矢
从崖下射向洞窟入口。
雅典娜呼唤藤蔓封锁洞口，但几位没摔下山崖的叛军，拼了命将火把塞入植物墙，
浓烟呛得雅典娜不得不撤掉藤蔓。
冲入洞窟的士兵又遭到藤系法术的干扰，有的人被紧紧攫住咽喉，有的被抛出洞窟
直坠下地。
“正常状况下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但若有个万一，”绿发女孩想起好友的话：“我
万一落入敌人的陷阱中无法脱身，妳要在第一时间杀了我。”
虽然美狄亚说这段话时语调轻松，但那却是让人无法反驳的态度：“什么扯断四肢
穿心绞死都好，看藤蔓能做到什么程度。”
先别说美狄亚不见人影，现在连自己可能都跑不掉了。与美狄亚的魔法火焰不会烧
伤自己的原理类似，藤系法术会避开对施术者的伤害。那么，不能以法术自我了断的绿
发女孩只剩冲出洞窟跳下山崖的选项了吗？
若这一跳没摔死呢？
年轻女孩子被捕的下场，雅典娜想都不敢想。
洞窟外头狭窄的山道又有了呐喊声，这一切来得太快，绿发女孩仍没有一跃而下的
心理准备。
新的人影出现在洞口，雅典娜的攻击法术在千钧一发击中对方时收了力。
美狄亚回来了！
但那一向活力充沛的好友此刻却连扶著山壁的力气都没有，脸孔朝下笔直地倒进洞
窟。雅典娜只依稀听到微弱的气音：“快走...”
红发女孩的衣着原本便不讲就，现在更是脏乱不堪，身上有几处刀伤，背上更插了
两支箭矢。看来美狄亚用仅存的力气烧毁了村庄、一路颠颇地杀了回来并清空了山道上
的敌人，但山底下军队集结的声音此起彼落。
即便没了退路，即便敌人是源源不绝的军队，即便不省人事的伙伴加重了自己的负
担，即便自己治疗魔法的程度还无法处理箭伤，但见到好友的绿发女孩反而沉静了下来。
“能有体力一路杀回来，为什么不干脆逃走呢？”绿发女孩温柔地看着美狄亚：“
妳这个大笨蛋...”
雅典娜做了一次深呼吸。花香荡漾。
已经连续二年，湛蓝学院教授波赛顿会在神魔学院新生报到截止日的正门，站足一
整个下午。
“今年也没有吗？”检视了报到名单，波赛顿的失望更胜去年。
依照推算，那名叫美狄亚的女孩今年满十九岁，看她与另个叫雅典娜的女孩的互动
，波赛顿本来就不寄望这二年美狄亚会抛下朋友独自出现在神魔学院，但今年雅典娜也
满十七岁了…。
波赛顿曾向学校申请人力前往阿斯嘉特将两位女孩接出来，但被湛蓝学院院长费雷
驳回了：“你是说那个阿斯嘉特吗？送进去的人可能回不来吧？”
而自愿前往寻人的提案也再次被上司软性劝退：“都要成为副院长了，就多放点心
思在学校里吧。”
在意外的对话下得知自己即将晋升的波赛顿并没有太大的惊喜。不知怎地，比起自
己即将获得的权力，他有种两位女孩的就学更有利于神魔学院发展的想法。
就在日照即将成为夕阳前，一个诡异的人影由远而近晃向神魔学院大门。在门口担
任守卫的两位三年级学生截住来访者前，波赛顿制止了他们。
揹著雅典娜的美狄亚踩着不稳的脚步经过了波赛顿身边，气若游丝：“我说过...波
赛顿你...给我在学校好好等著...”
“快带她们去医院！”波赛顿以罕见的急迫语调催促守卫。
今年是玛格丽特完成神魔学院四年正规学业后，继续留在神魔学院附属医院服务的
第一年，这些年来，她已习惯学校在正式作战或训练下产生的各式伤者，但这开学期间
被送上病床的两位新生，状况挺特殊的。
首先，营养不足。
那削瘦飘零的体态明显是长时间在食物摄取上的极度缺乏；不是种类过少、也不是
偏颇挑食，就是单纯没东西吃而已。
绿头发的女孩看来一直虚弱地昏迷著，就这样放著搞不好会饿死也说不定。红发女
孩身上缠着看起来似乎曾是绷带的东西，但已经开始烂掉发臭了，那绷带上绿灰色的东
西难道是霉菌吗？
“如果妳不介意的话，我会除去妳的衣服与绷带，进行诊断与治疗。”玛格丽特尽
量温和地与红发女孩对话。
用毫不客气的目光好奇地盯着蜜蜂医师背后拖着的黄黑相间的昆虫躯体，红发女孩
回答：“治得好的话，随妳。”
“妳还能活蹦乱跳地对话，我保证治得好～”刻意用开朗语调制造放松气氛的蜜蜂
医师知道自己说了大话，但对方可不知道。
让患者抱着病情一定可以好转的信心也是疗程重要的一部分。
在周遭拉起布幔的病床上，玛格丽特剪开了病人那仅能蔽体的几层破损、令人作呕
的衣物，红发女孩背上有着箭伤，似乎曾被处理过的伤口明显恶化著而溃烂化脓。
她用这样伤重疼痛的部位，一直揹着她的朋友吗？
“妳、妳们从哪里来呢？”
“阿斯嘉特。”
蜜蜂医师倒抽一口气。
光是马不停蹄单人轻骑就要花上十几天，这两位女孩一路上究竟经历了什么？！
“妳会治疗魔法吗？我看过治疗魔法，”女孩开口询问：“能让我的伤口一瞬间好
起来。”
本来就打算施展治疗魔法的玛格丽特好奇地：“伤口很痛吗？还是妳赶时间呢？”
“没错，我的背痛到都快失去知觉了，”眼睛闪著锐利光芒的红发女孩嘴角甚至露
出了微笑：“而且，我赶着去收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