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水仙情 - 03

楼主: wjmd92   2014-11-08 17:58:55
当晚,扬霸天就顺着尤望财指引的路走。穿过树林,满天星,月微隐,黑森森,冷气
逼人。再往前走,盘著山脊上来,走不多时,是个峭壁。近前一瞧,垂下来一条葛藤。
扬霸天摸到手里才感觉到不是葛藤,是一条绳子。心想:“什么人拴这绳?又有何用?”
稍一迟疑,顺绳而上。来到上面,往前走才发现这大山崖远看很高,爬上来却极平坦,
前方就是“一线通”。一弯腰钻进去,看见前方有亮光,精神一振,顺着路钻出去。
但见远处一大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五间。左右无邻,独此一家。扬霸天施
展轻功,蹿纵跳越,很快来到房外,再仔细看,好俊一所宅院:红瓦高墙,雕梁画栋,
风流富贵,王侯气象。
扬霸天纵身一跳,直接进院,随即跳上屋簷,伏身细听,又向各处一看,见灯火尚明,
不便贸然硬闯。正在迟疑,只见更夫远远敲著三更而来。等他走近,扬霸天便从屋上
跳下,抽出短刀,向那更夫面上一晃,狠狠道:“你嚷,就是一刀。”那更夫吓得魂
不附体,哪里还喊得出?只得跪下来磕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扬霸天道:“我且问你,
季书文的房是哪一间?你若告诉我,便饶你狗命,若有半字虚言,一刀砍你为两段。”
那更夫道:“王爷饶命,小人愿说 。”扬霸天笑道:“混帐,我看起来很老吗?我不
是王爷,告诉你,我是扬霸天,外号叫咬人虎的便是。季书文对我有恩,我特来报恩
他。快说出来,他现在住在何处?”那更夫听说,更加吓得要死,只得战兢兢说道:
“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咬人虎大驾前来,尚求免我一死。”扬霸天道:“谁同你说这
闲话!快讲季书文住在哪一间房。”那更夫道 :“走此一直过去,末了一进上房,
便是他的内室。”扬霸天道 :“你这话可真么?”那更夫道 :“小人何敢撒谎。只
因季老爷本来住在西侧第三进,不久讨了个姨太大,甚是美貌,却住在东边最末一进。”
扬霸天点点头,道:“今晚呢?还住么?”那更夫道:“我刚刚才去了不多一会,此
时老爷多半尚未歇息。”
扬霸天听完,手起一刀,将更夫杀死,随即前去。来到房外,不见人影,未闻人声,
等候许久,确定房内只有一人,直接进入。
一进房,烛火通明,椅子上一位老人,方脸圆额,几无皱纹,两道残眉斜飞入鬓,一
双虎目闪闪发光,白胡飘洒胸前,年在七十上下。扬霸天心想:“就是你。”快步走
近,不看还好,一看大惊,探了鼻息,再摸脸颊,冰冷如霜,已气绝多时!这一惊真
是非同小可,缓缓将季书文眼皮阖上,暗想:“此人死后还如此炯炯有神,可见是一
位生命力极强的人。”正想着,猛一回头,门口站着三个人。东边这个人长相俊美,
二十多岁,中等身材,细腰窄背,扇子面的身骨,蓝绸长衫,白绵绸裤,面似三月桃
花,红粉相间。扬霸天心想:“邪门!你明明是男人,却长成了姑娘样。”当中是个
大个儿,三十来岁,胸宽背厚,肋下佩带一口金背鬼头刀。黑脸粗眉,一双大眼炯炯
有神。西边也是个壮汉,约四十来岁,脸色发青,眼珠发绿,身上斜背一个包袱。
中间那人冷冷的道:“你得知季书文的大秘密之后,杀人灭口,这是何苦呢?你一个
人可以完成吗?就凭你?”扬霸天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那季书文不知有何秘密,各
路人马都有兴趣,现在他死了,不但这笔帐算到他头上,说不定日后人人都来问他大
秘密,后患无穷,永无宁日。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捞什子鬼秘密,此时只有先杀
了眼前三人灭口,再割下季书文人头,回去向尤望财领赏。主意已定,舞动双掌,正
是独门掌法“霸气十足”,他隐约觉得三人绝非庸手,不敢怠慢,连续使出蹿、进、
跳、跃四字诀,攻向西路的青脸大个儿。
那大个儿“咦”的一声,似乎对扬霸天武功之高表示惊异,随即往左一滑步,右手穿
掌,顺着扬霸天的右臂外边往前直插,左手照着扬霸天的前胸,啪一声响,这一掌打
得结实,扬霸天连退五步,哇的一声,口吐鲜血。此时无暇多想,又使出闪、辗、腾、
挪四字诀攻向东侧的公子哥。那人赞道:“很能打啊”,左手轻描淡写一挥,反腕一
压,右拳快如风,砰磅一声,正中扬霸天前胸,扬霸天顿觉天旋地转,五脏六肺瞬间
易位,“噗”一口鲜血喷出老远。
扬霸天无心恋战,也无力恋战,施展平生的武艺,手眼身法步,步步轻捷;心神意念
气,气气相连。蹿、蹦、跳、跃,闪、辗、腾挪,轻若猫鼠,捷似猿猴。滴溜溜身躯
乱转。蹿高纵矮,足下一点声音皆无,类若走马灯儿相仿,全讲的是猫奔、狗跑、免
滚、鹰拿、燕飞、虎跃、豹腾七巧之能。中间的黑脸人啧啧称奇:“嗯,七巧移形连
攻大法,很灵活嘛!”右手持鬼头刀,绵软矫速,小腕挎肘,一招之间,扬霸天的膝、
肩、手都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他生平从未如此大败,当下情况凶险至极,从怀里
掏出五云筒,乃是硫磺焰硝加毒药所配,内有自来簧,分出五筒,筒中打出烟弹,如
核桃大,内分青、黄、赤、白、黑五样颜色,疾射三人,那烟弹碰在衣服上就著,扑
散一片火光。三人狼疾速闪躲,招架不及,扬霸天连滚带爬,狼狈逃出。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扬霸天深吸一口气,快步循原路,来到东厢房,稍一迟疑,开
门躲入。他喘了口气,思虑越来越清明:“季书文到底是谁?谁杀了季书文,想嫁祸
于我?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尤望财要我来杀他,是要灭口,不让秘密外传?还是……”
忽然门外进来二人,身着公差官服,一人脸黑如墨,一人白脸如月。黑脸人喝道:
“扬霸天!杀人灭口,罪大恶极,快跟本官回去。”扬霸天忽然觉悟:自己是遭尤望
财陷害了,否则谁知道他来杀季书文?重伤在身,满脸疑惑,被人冤枉,生平最恨被
耍,最恨被骗,惊怒交集,大喝一声:“我就是剩下一只手,也打得赢你们,有本是
就来拿我,拿得住,我在你面前自尽便是。”他见两人身穿官服,只道是一般小差役,
所以根本不放在眼里。
白脸人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在逞强?快说出季书文的秘密,本大爷饶你不死。”
此语一出,扬霸天更是心惊:“这两人身穿官服,竟然问起什么书文的秘密,究竟怎
么搞的?”他身上鲜血还在滴,唯一的五云筒,火药已在刚刚用完,说不得,只好硬
拼。揉身而上,双掌齐出,他虽受重伤,但天生神力,这两掌虎虎生风,依然极具威
力。
黑脸人左手虎爪,右手龙爪,一出手便封住扬霸天门户。扬霸天变招奇快,左手晃面
门,上右步,右掌接招,狂啪反击。白脸人滑动右步,左手一穿,往下一压,右拳就
奔扬霸天胸前打来。黑白两个人拆招换式,一进一退,天衣无缝。扬霸天往下一矮身,
真是守如处子,动如脱兔,呼呼二声“霸龙攥爪”,分打两人面门,心想:“见鬼了,
这二人跟本不是什么官差,我不信一般官差会有这种身手,他们到底是谁?好快的身
法,出手不俗。”自己命在旦夕,不敢疏神大意,抱元守一,气贯丹田,奔左踏右,
右手从左肘下一穿,左脚上步,左手一攥,正是生平得意之作“独霸一方”,掌挂一
团风,朝二人喉部就打。二人对望一眼,点头道:“好俊的功夫。”一人进一人退,
还招动手。步行门,让过步,见招化招,见式解式,取己之利,乘敌之弊。搂打挡封,
踢弹扫挂。眨眼之间,又是十几个回合,扬霸天连连中掌,渐渐不支,他倒吸一口凉
气,忽然大叫一声,势如疯虎,仆向黑脸人,张开大口,死命往方黑脸人颈部咬去。
白脸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情景吓住了,扬霸天双腿猛踢,踢中二人胸部。
原来扬霸天见二人招术变化无穷,功底之深,经验之大,无与伦比,几次自己都不能
化解,心中恐惧渐生,莫非今天要死在此处?但尤望财陷害自己,害自己不但蒙冤又
惹上江湖厉害的杀手,还被官差盯上,此仇未报,死不瞑目,于是使出“怪招”,故
意发狂去咬人,满口黄牙,神情恐怖。二人果然被吓到,一时愣住,扬霸天这一踢耗
尽生平之力,砰砰二声,对手胸骨断裂,扬霸天死命逃出。
扬霸天找了一处空屋,自行疗伤,白天不敢出去,夜晚偷了干粮,剩饭残肉,慢慢恢复。
一个月后。
曾柏召李三石到内厅坐下,柔声问道:“三石,季书文的案子查得怎样了?”李三石道:
“禀大人,属下的线民已经确定,季书文确是被扬霸天所杀。”曾柏点头道:“扬霸天
为非作恶,人人得而诛之。”李三石道:“正是。卑职必定早日将他缉捕到府。”曾柏
甚是嘉许,道:“很好。不过,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有几分证据,办多少事。我们
也不能因为他素来恶形恶状,就随随便便把案子算在他头上。如果这样,我们跟尤望财
有什么两样?”李三石道:“大人所言甚是。”心中暗暗佩服曾柏的公正不阿。
过了良久,曾柏又问:“是有人亲眼看见扬霸天杀了季书文吗?我是说,亲眼看见。”
李三石见曾柏表情凝重,缓缓说道:“据卑职所查,季宅大院有个遗落的五云筒,这是
扬霸天的独门暗器,错不了。”曾柏又道:“那也只能证明扬霸天去过季宅大院,不能
证明扬霸天杀了季书文。”李三石道:“是!是!”心中更是佩服。曾柏道:“这案子
很大,也很重要,希望你下个月就查出杀害季书文的真凶,把凶手缉捕到府。”说完快
步离去。
李三石怔怔望着曾柏背影,很是不解:“这案子为何如此重要?还限期破案?依我看,
多半是扬霸天杀了季书文,错不了。”他立刻约了冯虎,一起去牢里找莫可宁,其人江
湖阅历丰富,人面广阔,三教九流,各行各业大小事均有耳闻,说不定可以问出些端倪。
三人讨论甚久,毫无头绪,李三石道:“眼下第一要事,先找到扬霸天再说。”
忽然门外一个雄浑的声音道:“我扬霸天在此,你们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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