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县某夜,天际忽闻雷声大作,不出半刻,即是一飞雷轰然巨响,声近似毁击邻里某物,
乡人皆为惧甚,无人出视之。至来日聚众探查,方知昨夜一雷威势极猛,击地裂一深坑也
。见其有冉冉黑气上腾,乡人议论纷纷,乃曰此即天雷斩妖,深坑尚存妖物残骸,不可轻
掘,否则招致灾厄,祸害乡里,是当即敲定他日吉时,方可掘其祭之。
惟一秀才自恃腹有诗书,视邻里之言为民智不开,待乡人惧然离去,方取械掘穴,至
三尺余,得一陶壶,其色甚墨三分,壶中似深不见底,光透即噬,不得鉴其内。壶身刻
存古文,秀才辨读之,似一炼蛊法,黑壶便为蛊器。
壶上文“陶人蛊。乃于夜时,置壶于旷野,使其接之太阴流光,再取仇敌之皮屑发缕,沾
自身血,置于壶内,暗声咒辱。如此重复七七四十九日,于夜至阴之刻,反壶盖一莱菔,
即成陶人。陶人以壶做首,莱菔为身,身形变化无异人也,乃不具神识,血令驱策。惟主
于将死之际,需斩其壶首,莱菔本体熬汤,食之,血肉归身方可灭尽,否则灾连九族,祸
延三代。”
时逢秀才三试举不中,邻人讥之,怨积亦久矣,遂持壶返家,效蛊法成一陶人,夜夜
扰邻,不得安居,遂欲搬之。秀才极乐,于夜时欲扰其末次,遂割其指沾血于陶人唇舌,
甚言:“陶儿啊,末次定要闹他个鸡犬不宁,苦不堪言!”
岂知此话一出,陶人忽龇牙裂嘴,扑弑秀才。秀才自是一命呜呼,陶人离,不知其踪。隔
日,乡人查之,方知秀才及其邻人一家,于昨夜皆遭人灭杀,尤是邻人死法诡谲,乃捣喉
割舌,扯裂四肢或双足,曲其胳臂,状若犬鸡。
嗟乎!陶人智浅,闻主言“鸡犬”、“不堪言”便为之奉行。无奈自知力有不足,乃噬其
主为得血肉之力。此正是天理报应,心存害人之心者必无善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