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告赢澳洲政府合法但不合理 Djokovic澳网络两败俱伤
费恩斯-运动专栏作家·运动专栏作家
2022年1月11日 周二 下午10:40
男子网坛世界第一、手持20座大满贯且本届澳网要挑战史上最多第21座金杯的Novak
Djokovic，在寻求卫冕路上一路崎岖；尚未对决球场上敌手之前，因未接受疫苗接种的他
先上演了一场与澳洲联邦政府的官司。持“医疗豁免”入境的Djokovic被挡下并遭独自拘
留，想找律师与团队协助的Djokovic又被告知必须要签署“已知晓签证被澳洲政府撤销”
文件，才符合上诉的资格（意思是才能找律师），所以双方进入官司。
结论是，1月10日澳洲法官Anthony Kelly裁定澳洲政府“撤销Djokovic签证一事”不合法
，必须取消，且放Djokovic自由。由于这个官司主要的抗争名目是“撤销Djokovic入境签
证的程序是否合理”，因此法庭上的内容也都是针对扣留Djokovic的理由、过程与其提出
的资料详细度来做审判。
针对这个议题，Djokovic到底有没有错？法院是否还他清白了？Djokovic是不是白白被外
界骂了？那必须从两个层面来看。
第一：法律层面。
Djokovic胜诉了，为什么？很简单，他没有违法。
理由一，法官Anthony Kelly认为Djokovic已经提出经过澳洲医疗团队认可的豁免认定，
如果澳洲政府认为这个证明不够，必须告知应再提出什么，但澳洲政府并没有。
理由二，其实从去年（2021）年底开始就有不少人在关切Djokovic到底能不能参赛澳网，
因为澳洲一向以边境管制严格闻名，再加上联邦政府也多次喊话“没有人能例外”，而过
去Djokovic本就因自身信仰未接种疫苗，自然是众人关注焦点。Djokovic的团队当然也积
极地寻求可以入境澳洲的合法性，而其中医疗豁免证明就是他唯一的道路。澳洲的规范里
面有一条项目是“6个月内曾染疫并痊愈者，因自身已带抗体所以可以豁免疫苗限制”。
Djokovic因去年12月曾染疫、且后续检验呈现阴性申请了这个项目，也得到了通过。
★Djokovic耍大牌、用特权？根据澳洲新闻的报导，此医疗豁免发出总共6个运动员，且
申请都是匿名，而且要经过两个医疗团队认证。这个控诉可以不用考虑。反倒是也持豁免
证明的另一名球员却顺利入境后被召回，更能代表Djokovic的名气并无助此事件，还成了
让他被针对的对象。
★签证是澳洲联邦政府管理的，医疗豁免是澳网与维多利亚州政府发出的？
没错，但外电新闻也证实，澳网发出医疗豁免通过给选手之前，曾经接到澳洲联邦政府的
通知表示，医疗豁免的认证依据维多利亚州政府判断。也就是说，澳网与维多利亚州政府
确认过这份豁免可以发出，才通知选手。
澳洲联邦政府说，有染疫过并不代表“自动”豁免，这也没错，因为Djokovic还是有申请
，他并没有持这些文件没做事就飞到澳洲。澳洲联邦政府在Djokovic抵达之后才表示这个
豁免权是为了让一些因没有打疫苗而想回归的海外澳洲公民回国而制定，可是这跟
Djokovic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依照规定申请而得到通过，如果澳网当时通知选手时有加注
“你拿这份豁免仍可能没有签证”那就没话说。但显而易见的是选手并没得到这样的资讯
，就Djokovic以一个申请者来说，要他背负澳洲自己国内不同单位不同调的反悔，有点不
合理吧，他哪会知道澳洲内部的“眉角”？
再简单一点的说，澳洲联邦政府既然授权给维多利亚州政府判定医疗豁免，而维多利亚州
政府跟澳网也达成了确认，那么选手依据通知前往出赛，流程上并没有瑕疵。这一点必须
要为Djokovic说话，当他入境澳洲被挡下时，出示了“已经审核过的”豁免证明后，又被
要求“证明这个证明的证明”，很莫名。都已经申请通过了，还需要第二次证明？
★程序瑕疵让澳洲联邦政府败诉？
是的，签证本来就是象征国家主权的大事，联邦政府要不给外籍人士签证的确合乎权力范
围，Djokovic有权不打疫苗，但澳洲有权不准许入境。但别忘了就这场官司，Djokovic的
团队提出的是“本次撤销入境签证的流程是否有瑕疵”，除了上述澳洲内部自己权力模糊
之外，澳洲自己制定了医疗豁免的申请方式，这就是合法范围。让飞行25小时、抵达澳洲
已经是当地凌晨的Djokovic独自接受一连串的质询，且原允诺等天色亮了再让Djokovic找
团队处理的边境人员，又突然反悔不让Djokovic先休息等到早上，表明他不签署“已经了
解自己的签证被撤销”文件，就不能找律师（因为他有签证就不符合找律师资格）。这种
种过程都显示出对Djokovic的不公平处，所以法官Anthony Kelly做出了联邦政府败诉的
判决。
Okay，法律层面Djokovic站得住脚，那他胜诉之后就确定能打澳网了吗？根据Djokovic自
己本人的发文，他表达了想要继续征战澳网的决定，但上述的官司其实只是判定“这一次
”的撤销过程有瑕疵，澳洲联邦政府还是可以动用移民部主权，将Djokovic再次驱逐出境
。外电有一说是必须要1月10日当天宣布此决定，但目前网络上并无消息。但也有外电表
示，澳洲政府何时都可以撤销Djokovic的签证，且Djokovic如果不是自己离去、而是遭到
驱逐，他可能三年内都不能再次入境。目前只能从Djokovic家人的直播证实他确实要留下
来参加澳网、也已经前往球场训练，但是否会生变？在这场每日好几变的国际对峙中，要
说已经有结论还太早。
看完了法律层面，我们可以结论Djokovic完全没做错吗？倒也不见得。
第二个重点：形象层面。
Djokovic身为男子网坛世界第一，又是不少人推崇认证的“G.O.A.T（史上最伟大）”球
员，针对全世界敏感议题“疫苗”相关事件，要求他说清楚、讲明白并不过分。身为公众
人物且是一定特殊领域的领头羊来说，Djokovic不能含糊带过。
★为什么不打疫苗？不打疫苗就是错？
如果从高一点的层次来想，每个人当然有权利不打疫苗，事实上有很多国家想要施行疫苗
护照政策时，也会被讨论到人权问题。Why？因为不是人人都有条件（自由、财富）打疫
苗，也不是每个国家都有足够的疫苗，再来，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适合打疫苗的体质（健康
）。所以此次疫情爆发后，法网也早早说他们没有疫苗限制，而温布顿所在的英国同样尚
未有入境一定要打疫苗的规范。
可是很明显地，Djokovic不适用自由与财富这个原因，以他的地位也不可能没有疫苗可打
，那么就只剩下健康因素与个人选择。Djokovic虽然说过他自己不打疫苗，但并没有真的
很精确说出身体的理由（比方说真的有任何疾病或症状判定打了疫苗会危及生命或职业生
涯），只能从过去他大多崇尚自然疗法与年轻时体质调整相当辛苦的过程，和他曾受伤时
撑了好一阵子才开刀能大约推论他比较排拒侵入式的各种治疗。他并没有错，但如此暧昧
的过程之下，又是全球疫情紧张时刻，不打疫苗本来就容易触发各界愤怒，他需要有个更
好的说明方式。
因为打疫苗是全世界医学专家都认可当今最有效的防疫方式，你要反其道而行，可以，至
少要说出个道理。
★反疫苗是散播病毒者？
这样的指控太过夸张也不理智，Djokovic虽然自己不打疫苗，但他并没有反对其他人打疫
苗。
只是如同上述所说，既然已经踩到了一个国际严重议题上，那他想不被批判，当然就要解
释的够清楚。退三步想，所有人都应该尊重他人对自己身体的主权没错，但基于Djokovic
的地位与影响力，的确也很多人可能误会他是反疫苗，而是否会造就了对防疫不好的走向
？
身为名人且不是普通的名人，他设想的不够周到，被骂一点都不意外。
★何必帮对手叫暂停布阵绝杀？
Djokovic在1月4日出发飞往澳洲前，于社群上公开发文表示自己拿到了医疗豁免，真的有
必要要在这个时间点公开吗？套句篮球场上的话，领先1分却在关键时刻帮没有暂停次数
的对手叫暂停，Djokovic此举就是等对方绝杀啊。完全不智。
当然，站在Djokovic的立场上，他可以觉得自己拿到了合法通知、堂堂正正，为什么不能
发文？没错，所以这个议题被摆在此文的“形象层面”讨论，Djokovic没有违法，可是这
个行动让澳洲政府面临巨大的舆论压力，且在Djokovic上飞机后，澳洲政府可以利用他的
飞行时间做出不让他入境的决策。
Djokovic不可能不说任何话就来打澳网的，前面就提到过，去年开始他能否追求澳网卫冕
就已经是话题，更不要说他曾经9度在此夺冠，且正要争夺史上最多的第21冠，一定会被
媒体追问。但如果已经入境、到了球场，在记者会上才好好解释，他人都现身安顿好了，
澳洲政府要突然抓人也会稍作却步。
澳洲政府本来就因为疫情延烧，在选举情势中告急，如今Djokovic率先发文逼得执政党为
了巩固民心，说什么也要祭出大绝招，第一时间发文真的不必。
而胜诉之后，Djokovic重返球场练球又发文表示自己要留下来打澳网，老实说他会不会再
度面临被撤销签证一事尚未定案，却又寻求社群网站上的曝光，可以替他辩解他要让支持
自己的人们安心，但对于整个团队的公关操作来说真的是零分，当然你也可以说，他的人
设维持一致到，非常彻底。
★12月曾确诊后又公开出席活动？
Djokovic拿到医疗豁免证明的原因是带有抗体，但被找出去年12月确诊后隔天仍参加公开
活动的缺失。由于他出席活动的地点是塞尔维亚国家境内，有没有合法那要看塞尔维亚政
府的防疫政策，但老话一句，世界第一就必须以最高标准来看待，此举Djokovic其实没有
任何借口可以推托。他也许没有违反塞国规范，他也没有违反此次澳洲入境规范，但他对
于防疫的思维有漏洞，且昔日他就曾在防疫期间举办比赛也群聚，这种种都显示出他的团
队对于外界的防疫观感判断力相当薄弱。
“误判国际情势”是Djokovic团队这次最严重的错误。世界上有很多不戴口罩、防疫随便
或是已经执行with covid-19政策的国家，但一度控制住的疫情近日升温，在情势不明且
澳洲明明多次就说过他们很严格的情况下，非得高调地宣传自己取得合格豁免权、挑战这
个社会上某种较为普遍的价值观吗？（普遍的价值观不代表唯一正确解答，前面就说过了
，每个人都有不打疫苗的权利）你知道Djokovic会遭千夫所指，我知道Djokovic会被各界
球迷骂到爆，但，就只有Djokovic的团队不知道。
至于家人出来护航，就不必了吧！多说多错，家人提油救火的案例多到数不清，他的团队
却控制不了，也是一大疑惑。
★澳网本是后花园，现在成了尴尬处
手持9座澳网冠军，本来应该是一个最舒适的大满贯战场，对Djokovic无疑是争抢21冠的
最佳机会。但本次国际事件炎上后，Djokovic有多少心思可以备战澳网（不被驱逐出境的
前提之下），真的是打一个大问号。Djokovic站上球场难保不被澳洲观众嘘声以对，又或
著，所有访问可能都是疫苗、豁免权相关，澳网再也不是后花园，而变成了尴尬境地。
当然，澳网本身还是欢迎他来的，是澳洲政府的疏失才造成本次遗憾，但不得不说
Djokovic在观感层面顾虑不完善，如今就算能参赛、万一早早出局还可能落得其他唱衰球
迷的落井下石，又何必？
用一句话结论本事件，那就是“两败俱伤”。澳洲联邦政府失去了民心，硬起来处理还处
理得乱七八糟，且被人看破手脚吞了败诉、确实亏待Djokovic；但Djokovic踩在敏感的疫
苗界线上，又大剌剌地不放弃每一次宣示自己堂堂正正的机会，以及错估国际情势判断，
在球场上被誉为“最擅长逆转的男人”，没想到在球场下也将自己逼到绝境，实为可惜，
被骂也可以预期。
于法，Djokovic没有做错，必须还他清白，抹黑他造成澳洲防疫威胁并不是事实；于情、
于道德面，Djokovic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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