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这故事跟超级英雄没有直接关系,只是发现某个角色设定居然早于
日漫美漫,真是德不孤,必有邻(乱掉书袋)。
作者:野民(不受酬)
原题:短篇小说〈美人面〉
原载于小说周刊《礼拜六》第十六期
刊载日期:1914.09.19
夕肠西下,红楼一角,纱幕低垂,幕内时有美人影徘徊其内,丰姿绰约,盖
倾城绝世之妹也。而楼下则常有徐生之迹焉。
徐生者,翩翩浊世之美少年也。平日素以貌自许,八岁时读西施传艳之,告
其母曰:儿他日必得西施为妇。”母笑其稚也,輙诳之曰:“已为儿聘得西施矣
。”生少时,美丰姿,及长而更美,惟痴于情,盖非西施眞不足为其妇也。生父
早没,生母惟生一子,视若掌上珠,不忍过拂其意。生家故望族,富家艶其貌,
羡其门楣与生,论婚者以百数,輙不当生意,未果。生年十七矣,母甚忧之,将
强夺生志而未发也。无何,生以就学移居金陵。
生校距家一里许,生以走读,每至散课诗必经红楼之下,而楼中美人乃有无
形之感觉。每见生过时,輙推窗露其半面俯首下视,乌云半軃,双波盈盈;眉峯
之间,似有情亦似无情。生初见女,寸心忐忑,面红过颊,久之司空见惯,则视
为校外之功课。灵犀相印,靑鸟难通,翩翩徐郞又如何而得此佳妇。而有情人终
成眷属,盖红丝月老已系三生矣
生在校时,初以灵慧屡列上等,既见女,形神莫属,每至甄别时,輙多疵谬
。生母闻之,怒生之不学也。令出校,家居读书,每自督之。生跬步不能出门户
。而红楼缥渺,远隔云山;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回忆音容,不能自已
,久之生病矣。
荏苒月余,生病益笃,母忧之,百计延医而病无起色。适生中表兄王某来视
生疾,就榻握手苦诘隐衷,生乃泣下以情告。母闻之,怜其痴也,曰:“痴儿!
此易事,胡不早告阿母?使早告者,今且为新婿矣生。”生闻言知母意允,大慰
,病乃渐起。母乃属王某求之,王某归告母曰:“弟所见者为金陵富贾郑氏之女
翠娘也。”生闻言,牵王衣泣下,期以必成。
王某乃浼知交说于郑宅,竟蒙郑翁之许,鸳盟既定,生病大愈,而天上人间
,亲迎有日矣。生初习于新学,意欲行新式结婚礼,而妇翁则顽锢特甚,生以妇
之艶也不忍拂翁意,乃一一悉如旧式。亲迎之日,鱼轩既出,生徘徊庭中,待至
日昃,久不见至,心房乃跳荡不已。入夜,彩灯辉煌,忽闻鼓吹大作,新舆已至
,新人以红巾覆首。生欲一覩容貌乃不得见,一幅红巾眞似蓬山万里矣。
新婚燕尔,晨光熹微,照枕上作黄金色。生于枕上偷亲新人之面,谛视良久
,忽大呼以为为受讴,戟指詈媒氏不已。新妇闻生之呼也,转面视生,生又大惊
,跣足譁而出。生母闻声,奔至家中,大小咸集争询生,生惟瞪目不语。良久,
呼曰:“新妇……妖……妖……妖怪……”生母奔至新房,迫视新人,乃知生为
误会。盖新人右半面似天仙美人,左半面如夜叉罗刹,殆东施西施相合之化身也
。而绝世徐郞遂朝朝暮暮享此半面佳人之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