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林宜敬 2017.07.19
每年毕业生那么多，但不只小公司，连大公司都难找软件工程师人才，到底这些工程师都
去哪里了？
台湾的软件工程师都跑哪里去了？这是一个困扰我很多年的问题。台湾有那么多的资讯相
关科系，每年有那么多的毕业生，但是我们公司要找软件工程师的时候，却总觉得很难找
。我原本以为是我们公司小，所以有些软件工程师不愿意来上班，但是我问了一些在大型
软件公司工作的老板或是高阶研发主管，他们也是一直在抱怨，说很难找到好的软件工程
师。我们只是依稀的知道，有很多的软件工程师跑到硬件公司上班去了，但究竟为什么会
这样？我一直搞不懂，而我那些软件业的朋友们也搞不懂。
直到最近，我为了找软件工程师到我们公司开发机器学习相关产品，才突然对这件事情有
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该找资深专家还是毕业生？
最近机器学习（Machine Learning）这个议题实在太红了，所以我就像大部分的公司老板
一样，心里有很强的焦虑感。我原本打算用高薪雇用一个熟悉这个领域的工程师，先来研
究如何将机器学习技术应用在我们的产品上面。结果我问了一些专家，他们都说这个领域
最近的发展很快，资深工程师往往反而不了解，所以要找就干脆找一些刚毕业的、在学校
学过机器学习相关课程的资讯系毕业生。
但是我们在网络上刊登的求才讯息放了一个多月，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手来应征。我又去问
了一些朋友，才知道机器学习这个议题真的实在太红了，所以大部分刚毕业的好手都被硬
体公司用高薪网罗了。
于是我就开始在网络上找资料，自己研究机器学习技术。结果我研读了一、两个礼拜，发
觉这个领域虽然在最近有着长足的进步，但基本原理跟二、三十年前没有什么大改变，像
是Neural Net、Convolution、Recursion、Machine Learning等等，都是我以前就很熟悉
的技术与概念，感觉上就像是跟二、三十年前认识的老朋友重逢一样，非常的亲切。
于是我转念一想，既然这些基本观念我都懂，只是不熟悉一些新的机器学习开发工具而已
，那我为什么不花个五十万台币外包，请几个资讯系在学的大学生或是研究所学生，花两
、三个月帮我们把开发环境架设起来，然后再由我们公司现有的资深软件工程师接手就好
了？而对接这个外包案的学生们来说，五十万台币也许是一笔大钱，但对我们公司来说，
这比起我们自己花一百万年薪请个菜鸟工程师来做开发，至少可以省五十万台币以上。
但想来机器学习真的是太红了，所以过了一两个礼拜，我们开价五十万台币要找人外包的
事情也还是没有进展，一直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人选。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买了一
本书，尝试自己架设做机器学习产品开发所需要的软件开发环境，像是Python、
TensorFlow、 Keras等等。
没想到，我自己花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很顺利的把这些开发环境架设起来了。而我自
己用一些零散的时间写一些程式，居然也在两个礼拜内取得了不少进展，至少，我们已经
证明了我们原先的产品设想是可行的。
我心中得意非凡，不但在实验上得到了很多的乐趣与成就感，同时也觉得又省下了五十万
台币。
当资讯相关科系毕业生去硬件公司当软件工程师
所以仔细想想，一个刚毕业的资讯相关科系学生，到硬件公司上班一定比来我们公司上班
幸福多了。台湾大多数的硬件公司都很有钱，花得起高薪请工程师。而硬件公司的老板通
常每隔几年就要像发烧一样，决定大举投资软件业，同时接受媒体访问，说台湾的未来在
软件，不在硬件。然后他们在互联网刚兴起的时候投资互联网软件公司，在APP当红
的时候转投资APP软件公司，在云端运算红的的时候转投资云端运算软件，在大数据当红
的时候转投资大数据软件公司，而现在AI机器学习正红，他们当然也要转投资AI机器学习
的软件公司。
软件工程师在大型硬件公司的软件部门或是转投资软件公司工作，即使位阶不高，也经常
会有机会跟郭台铭、施振荣、林百里、施崇棠这种国际巨星等级的大老板开会。在会议中
随便乱讲也不会有事，因为那些硬件大老板们通常不会懂这些软件工程到底是在讲什么，
他们只能不断的点头微笑，然后转头跟媒体记者们说，就是因为他们不懂软件，所以更要
给这些软件工程师很大的创新与犯错的空间。
而软件工程师到我们这样的中小型软件公司上班，就只能跟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老板一起
开会，而且对于技术的事情不能乱讲。如果乱讲，就算我能忍住不骂人，也很难忍住不发
笑。
硬件公司的大老板通常对软件工程师很大方，他们给高薪，通常还会觉得很划算，因为这
些软件工程师带来了一些他们公司原本没有的技术，感觉上就是很厉害，边际效益很高；
而软件公司的老板通常对软件工程师比较小气，他们给薪水，通常都还要考虑软件工程师
本身的能力，他们只愿意给有能力的软件工程师高薪，而不愿意给平庸的工程师高薪。
是好莱坞的龙套还是本土剧的天王？
软件工程师到硬件公司上班，就像是台湾的演员参与美国好莱坞年度大片的拍摄一样，不
但薪水高，而且有算只是担任个小配角或临时演员、戏份不重，也会有机会跟国际巨星说
上几句话。就算他们的演技不好，国外的观众也会以为华人讲话的表情天生就是这样。
而软件工程师到软件公司工作，就像是台湾的演员在本土连续剧中演戏一样，就算演的是
主角还是第一男配角，也没有什么好向亲朋好友炫耀的。而如果在戏中台语发音不标准，
马上就会被导演跟观众骂。
当然，虽然台湾的大型硬件公司在过去三十年来不断的投资各种软件事业，但他们好向也
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伟大的软件产品，也没有拆分出什么伟大的软件公司。硬件大老板们
的软件热，通常过了几年就自然退烧了。现在他们早已经忘了那些关于互联网、APP软
体的投资，而对于云端运算与大数据好向也没有那么热衷了。
于是那些到大型硬件公司上班的软件工程师，通常在五年、十年之后就会失宠，然后就会
出来找软件公司的工作，但是他们往往期望很高的薪水，却只能做一些很基本的软件开发
工作，他们在硬件公司工作的那些年，软件技术往往没有什么长进，甚至可能退步了。而
原来他们所熟悉擅长的先进技术，通常也退流行了。
找那些在大型硬件公司工作多年的软件工程师到软件公司工作，就像是找那些在好莱坞大
片中当过临时演员的华人回来演本土剧一样，总会觉得哪里怪怪的。
所以说，一切都是非常合理的。台湾许多的软件公司找不到合适的年轻工程师，而台湾许
多的软件工程师在中年之后遇到职涯瓶颈，这都是非常合理，而且可以解释的。
只是在这所有合理的现象之下，我还是找不到有能力的年轻软件工程师来帮我们公司开发
机器学习相关产品，我还是必须跟几个现有的资深工程师自己搞。
这实在很不合理啊。
https://www.bnext.com.tw/article/45449/where-are-those-engin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