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 龚钰祺音乐会心得:打开旋转的人偶音乐盒

楼主: toredny (Hannah)   2020-12-28 00:46:27
龚钰祺《第一章 KUNG's vol.1 我的手不够用》生日音乐会:打开旋转的人偶音乐盒
来到一座被雨困住的城市。
有多少人因此错过了这个令人难忘的美好夜晚呢?
音乐会地点选在婚宴会馆,一栋白色欧式建筑。
可供索取的谢卡、别在胸口的宾客名条,是因地制宜的巧思。
和朋友们笑说,自从追他们以后,总在打开一些特殊技能与小地图呢。
方形会场内,天花板悬吊著水晶灯、两侧墙面如镜、不断变换色彩的灯光交错投射。
场地正中间,一架钢琴与一个低矮的平台相邻。
聚落般面向中央的观众席,打造出四面台的形式。
昏暗灯光里,原设计给新人进场的那扇门开启,聚光灯紧跟着表演者穿越人群。
灰黑色相间的西装,龚钰祺手上拿着中提琴、脸上带着笑容,迎面而来。
他站上深色的平台准备,还未开口,耳边却传出他引言的声线。
“没有文字和影像的时候……”
拨弦几下,同样的声音从音响中又反弹回来。
怀着疑惑的表情,再拨几下,又是一样的回应。
于是理解了,那是对山谷呐喊的回音,并随之开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对话。
由此引出第一首〈Bubucus Ibis (万鹭朝凤)〉。
我从乐声中听见一座山脉,与广阔的蓝天白云。
喜欢这个设计,后来在音乐会结束前,阿龚也提起这是秀秀老师的创意发想。
接着,他缓缓走向另一侧的钢琴,坐上琴椅。
才弹出前几个音,我却忽然鼻头一酸,眼里也瞬间聚上泪水。
我想起前一日与朋友的天人永别,一时松懈的缅怀,被琴声给勾引出来。
老实说,我还没听整张专辑,因为想把初听的感动留在现场,当然也未能认得曲名。
所以在事后看见〈Blurred of Hue (纯白末日)〉的命名,带给我很大的冲击。
在面临末日之际,仍然充满希望。
曲子行进中,我看见那个离开苦痛的人笑得很美。
满怀正面的明亮旋律,则是提醒留下来的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融合钢琴与中提琴的〈Rage Pantomime (自我的愤怒)〉,
在琴椅上也实行了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四面兼顾。
爵士旋律在我脑海跳出一只黑猫,看牠月光下优雅行走、或心怀不轨的使坏。
这第三首安排的曲目,展现了龚钰祺不同曲风的写作与表演才华。
从这里开始觉得,不只手不够用,他的身体也很忙碌呢。
走回小舞台上,以中提琴呈现的〈Somewhere Nowhere (异乡)〉,
我脑中停不下来的画面是,一部黑白的怀旧西洋电影纪录片。
里面有着战争后的残垣断壁,以及对未来茫然的面容。
Talking时,阿龚说这首曲子找来印度琴老师模仿他的中提琴录制,
在合作过程中,也许是为了磨合,他稍微更动了原本写好的旋律。
然而,若套用在古典音乐的传统里,是不会随意变动任何一颗音符的。
但身为融合古典与流行的集合体,这就是他所拥有的、掌控音乐的灵活。
欢乐曲调的〈Wonderful Time (美好的时光)〉,
他拍著琴肚、敲击出节奏,在平台上原地旋转着,目光也试着和所有人接触。
在几颗休止符当中,他也定点摆出姿势,引起观众们喜悦的笑声。
轻松愉快的气氛,让人心情豁然开朗。
回到钢琴前,我这才看见那是Bosendorfer,音色动人。
一曲〈Pinky Envy (浪漫的嫉妒)〉,印象中不似专辑收录的跃动感,
不确定是否记忆错误,或的确出于重新编曲,它让我觉得像一首老情歌。
浓烈地、迫切地,传达着过去的年代既纯朴又直接的告白。
好喜欢歌曲后段那场激动的琴键敲击,每一下都感觉震进心里。
以中提琴表现的〈Before the Day (间奏曲)〉就我听来是略带伤感的。
它有着对往事的追忆、怀念起物是人非的景象。
然而,这并不是完全悲伤的故事,结尾的旋律,是摸摸头安慰之后的一抹微笑。
在演奏〈Harvest Festival (拾穗嘉年华)〉时,
阿龚示意我们跟着他的节奏拍手,观众们也开始了此起彼落的欢呼声。
很喜欢这首歌现场的互动感,让整个聆听的氛围更加丰收了。
未歇的喧闹声,簇拥著表演者坐回琴椅。
他笑得开怀,讶异我们的热情竟如此浮夸。
经过连续八首曲子的表演后,龚钰祺此刻才开始和我们说说话。
一口气说了好多好多,关于他的音乐生涯与创作历程,得从“小时候”开始讲起。
先提出对他创作影响最大的音乐家是久石让,再从学生时期的音乐启蒙开始叙说。
阿龚开玩笑地说,音乐班的学生都很讨厌,但“反正你们喜欢我就好了。”
提到人生中的第一个创作是来自学校的作业:双钢琴演奏曲,也请我们帮忙督促;
而大学时期是倾向写一些歪歌,例如《关渡三部曲》;
但进研究所以后,课业压力使得他的音乐创作几乎停摆了;
接下来,就如我们所见的,他加入了苏打绿乐团。
但从那时起,写歌对他而言似乎变成是一种工作。
直到休团期间,他才重拾创作。
龚钰祺生命中的创作养分,首先是根基于古典音乐的训练。
苏打绿过去的音乐里,他尝试编写弦乐,如今回头看却觉得一下子给得太多了,
但也因此有了后来更臻成熟的《冬之颂》。
以及,受邀参与一些电影配乐的制作经历,也是他的养分来源。
至于创作的动机,很多时候都只是听见一段旋律,或一个声音。
偶尔也可能只单纯三个音阶,他就为它谱好完整的曲。
例如这次的《KUNG's vol.1 第一章》演奏专辑,
灵感有来自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贝多芬的奏鸣曲,以及电玩配乐。
说著,也同时示范了那些从音阶演变成旋律的过程。
最后,他定义自己为一名作曲人,正在前往作曲家的道路上。
听他滔滔不绝地说著,我有点感动,却又有点惆怅。
怎么直到现在,才有这个机会能好好认识他,和他的音乐创作背景呢。
而我确实也是因为阿龚才开始试着去了解音乐的内涵,并不只是词曲那么简单。
虽然被集体写上了时长三年的休止符,也有从未预料的事情发生,
但在这仿佛被封印的时间里,恰巧给了空档让人停下来审视自己、捡回初心。
整理好行囊以后,再出发。
这就是当初和打绿分开时,相互约定好的,要成为更好的人。
作曲人龚钰祺接着演奏起〈Ballade of white (想念是白色)〉,
看着他的背影,和操纵音符的双手,突然觉得好幸福。
此刻我的脑中没有其他影象浮现,只单纯充满眼里的画面。
经过了暂停三年的音符,当乐章继续时,我仍然在这里。
关于下一曲〈Mirage (荒漠)〉,阿龚稍微跟我们提点这首的创作背景。
他形容这是一个人在沙漠中看见海市蜃楼的心境变化。
用A、B、C三段示范写出的旋律,我也在后来的演奏中寻找他所说的轨迹。
音阶跌宕的起伏,演绎出孤独而行、置身幻影,到希望破灭的忧郁。
在最后一首表演前,他介绍并感谢了这场音乐会的幕后团队。
没有特别说明,但我猜测这场演出中,某几段搭配主旋律的回音设计,
应该是由效果器现场录下他所弹的旋律,于隔一秒按下播放所制造来的吧?
若真是如此,那得需要绝佳的默契才能完成呢。
音乐会以夏令音的第五季,也是最后一季的〈我们不懂〉作结。
经历了整场纯音乐的大脑恣意想像,到此反而不习惯会自动冒出歌词的制约反应了。
演出结束后,我们在场外聊天时都默默感叹著,幸好有来。
回头也立刻传讯息给未到场的朋友炫耀这难得的一夜。
而我记得旋律却凑不上曲名,只能默默地伸手要求友人帮忙陈列曲目。
感谢她们绞尽脑汁的爱让我得以提领这场美好回忆。
用文字很难完整形容我所听见的,所有编曲与音符交织出的契合与澎湃。
耳旁回荡的乐音,也是非常饱满的音色。
没有歌词、没有影像,仅凭旋律便能在脑海产生出专属个人独一无二的画面。
龚钰祺表演时的肢体与投入神情,也让这场演出不只是个听觉飨宴。
听他的皮鞋后跟发出喀喀声响,仿佛自带节奏地在两个舞台间来回行走。
很近的距离,让我接收到几次四目交接的颔首,或者说话时的直视。
站在平台上拉着中提琴,自主旋转的模样,像极了上紧发条转动的人偶音乐盒。
在这场演出前后,我所面临的成长课题是学着道别,以及把握当下。
当我们惯于加场再加场的演出、惯于把机会留给下次再说,
但往往,遗憾就是这样来的。
例如,谁也没想到有一天,出国会变成一趟难事、看表演会是一场奢侈;
又或者,总想着生命中还能再遇见的人,却再也不见了。
这仅此一日的限定场次,留下了难能可贵的记忆。
好喜欢这场音乐会、好想再看一次哪。
啊、签名时,我忘了说:生日快乐:)
作者: sasukeagito (你在左边还是右边)   2019-01-03 04:28:00
我也很好奇回音是自动播放还是人工控制?T大的心得总让人回到当天晚上的情境!很喜欢人偶音乐盒的形容,非常生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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