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工作忙了又忙,周末则是跟着巡回东奔西跑,
心得文只能忙里偷闲的从凌乱的笔记本里慢慢拼凑慢慢补……
【前言】
遇见一张专辑,有时候是场充满巧合的缘分。
你永远无法预期那些歌曲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捣乱你的心。
就像,《冬 未了》发行,想也不想的把它预购回家,
依据习惯不先看歌词而是让音乐替自己传递感受,
错过《故事未了》,去了签(握)唱会,约好到新朋友家看蓝光片……
那是个契机。我仿佛借此重新认识了这张专辑。
像沉潜的缘分悄悄拎起它放在我的心上,成为我的心头好。
也许,最珍贵的是在对的时间点再遇见。
在那之后,我像热恋般的每天都在重复播放这张专辑,
听着听着,突然下定决心把我缺漏的苏打绿专辑通通买回家,
而后金曲入围名单公布,而后印夏天巡回资讯公开,
而后我某天忙到段落惯性点了点拓元,买到这场的释票。
事实上,这是我印夏天唯一的周五场,那整周不断在担心台风影响演出,
谁知道就像安排好似的,我计画好的行程完全不受干扰。
着实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该是你的就会是你的。
这场演出,买到二楼第一排,有点距离却还是觉得非常幸福啊。
【演出开始】
台北市立交响乐团的成员们依序走上舞台,
观众就像是第一次来到音乐厅给予礼貌的掌声。
而后,空拍几秒的等待,我望着空荡的指挥台有所疑惑,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那个台子──居然是Bernd!
观众的掌声多了好几分因为熟悉而起的热情。
最后,主角登场,苏打绿穿着故事未了的演出服装,
就像先前的每一场演出一样不需要刻意去炒热气氛,
团员没有特别的小动作而是安分地走到自己的位置,
把重要的事情做好自然别人也能和你同样重视。
如雷的掌声,观众热烈地让开场酝酿的气氛堆砌到最高点。
Bernd抬起指挥棒,落下。
〈痛快的哀艳〉光是前奏就让我起鸡皮疙瘩。
交响乐是合作的元素,但这张专辑真的好适合这种气势磅礡的演奏。
今晚的现场,让本来已经很立体的专辑曲目变得更加鲜明,
每样乐器与乐器间的交流与对话真的强烈地让人感到痛快。
苏打绿与交响乐团的团员全部卯足全力专注于音乐,
青峰的歌唱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掏空自己的灵魂,
黄色和红色的灯,蓝色紫色粉红色随歌曲行进越加强势,
往观众席打过来的光束让我半瞇着眼在光晕里迎向舞台,
鼓声、钢琴声、吉他电吉他,平时容易忽略的贝斯在这首歌特别美丽,
屏气凝神,想起上周小星星的轻盈,到这周突然整个星群无人不病……
以为青峰会在这首歌的间奏中下台拔足狂奔,但他没有。
他紧握著麦克风,像按耐不住情绪的在舞台上来回走动,
他的激动可以从他不断摆动手腕晃动麦克风的动作中看出来,
他唱这首歌的眼神总是冷淡的像是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但他的轻叹、喘息,甚至到最后尾音里的气音颤抖,
又会让你觉得,他好像厌倦这样的环境,
却发现拼命想逃还是只能够被困在里头。
曲末,观众席传出持续不断的拍手与欢呼。
指挥没有立刻再进入下一首歌而是停下来让众人享受掌声,
印象中他甚至让交响乐团的成员们站起来接受大家热情的赞美。
第二首歌,〈对杀人狂指控〉,音乐一下立刻有红色的光打向后场。
交响乐团在那一刻像是杀红了眼那般的凄厉。
这首歌里总是能够听见好多次无奈的叹息,
好像看着你搞砸一切的站在整片的荒芜里,
像清楚知道你做了什么。想问你,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知道你会是这样的你自己,还要成为这个自己吗?
如果你知道欲望会勾起更多欲望,还要让欲望支配你吗?
很多时候,我们其实都知道说什么做什么会伤害别人。
但是,却往往是动手了才回过头拼命解释,
好像你能说服的了其他人你自己的良心就可以过得去。
掌声过后,〈地平线〉将我们拉出那些批判的情绪当中。
这首歌总是让我想像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的画面,
那些荒唐与无知的岁月好像可以在面对阳光时抛在背后,
特别喜欢那句“在你的只字词组里找到勇气”,
每次听到这里就会很代入情绪的想起给予力量的朋友。
或许,日出之后还是会日落,所谓永远其实总还是太遥远,
可是只要还能拥有最初最简单的纯真信念,
光影之间,誓言随生命沉淀,结束永远都会是另一个开始。
掌声不断,阿龚的琴声轻轻开启下一首歌,〈我们不懂〉。
每次在听这首歌,好像都会太过专注于钢琴的部分,
以至于脑中的歌词好像只有很片段的几句,
特别喜欢青峰用好多情绪在唱“我们不懂这星辰/只陪伴一个人”……
一直很喜欢阿龚作的曲,和青峰的歌唱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怎么说呢,就是明明转音转调于无形又暗藏玄机,
可是他却总能看似轻松自若地将它演奏得行云流水,
就像青峰嚷嚷歌好难唱却听他唱起来感觉自然而然;
不把心思着墨在强调用了对他多复杂或多习以为常的技巧,
我们无法精准解读而常常只能感受到音符的美,
古典不一定有距离,创作不过是是生活的延续,
就像阿龚演奏时有音乐家的慎重,演奏外却像个大男孩般真诚可爱。
再之后,是第一次听这张专辑让我以为耳机坏掉的〈博物馆〉。
混乱的杂音在远处如回音般微微发出震荡,
而我却仿佛跟着阿龚的键键琴声,
一步步踏进自己在心里构筑的一座小型博物馆。
展览出你的优点,陈列出你的缺点,
在能够撷取记忆的时候它就已经成为回忆,
而我们可能再也无法从回忆本身找到想要的解答。
想起美好,是不是过于解读才变得美好,
想起抱怨,是不是过于执著才选择抱怨,
那些当下没能解开的习题,
关于你的埋怨与投诉说到底都成为对过往的思念。
这首歌总是给我一种寂静冷冽的感受,
就像真的踏进一座空无一人的博物馆,
吴青峰是展品,他唱着他的念想,而我们各自投入情感,
他没有多想的心情在我们的解读下变本加厉的翻云覆雨,
他想要传达的故事谁知道备注上的文字是否百分百正确……
〈回车诺比的梦〉像是摊开真心后越走越远的岁月。
情感如同核爆般将你的世界炸得满目疮痍,爱生成恨;
这首歌用耳机听,可以听见到青峰的声音在左右声道间飘渺,
像冬天里枯木枝枒上最后几片剩下的稀疏叶片,
在阿龚的琴声中每一片落叶随风吹落的轨道不尽相同。
记得拿到这张专辑时就有着手查过车诺比的核爆事件,
无法想像当家园被破坏该要怎么在归属与安全中抉择,
又忍不住在事发三十年后的新闻报导里无止尽的叹息,
再怎样悲惨的遭遇,好像头版终究会在时间的洪流里淡去,
可是当地区民却没办法随时间把这段过去当作历史,
他们每天都得面对,留在原地的人在不得已中争取,
在生存的日常里接受并决定如何承受降落于自己身上的命运……
小威的鼓声,青峰的喘气,像踏在雪地里的奔走那般不容易。
可是他却没有因为这样的艰难而不再追赶,
他抓住你的手,筋疲力尽仍坚持想要告诉你:“I won't hurt you.”
还没到吉他和电吉他演出的段落时,
我看见家凯站在边缘抱着电吉他望向专注歌唱的主唱,
正如带着笑的阿福也是双手交叠在吉他上望着青峰歌唱。
我不确定这样的记忆是来自哪一首歌曲的画面了。
或许,很多首歌都发生,才让我记忆里的画面有了这样的温柔。
终于有一首歌的灯光不再亮到我在睁眼与闭眼中纠结。
望向舞台,团员们在朦胧的光束散去后慢慢浮现了模样。
〈下雨的夜晚〉,像一个愿意无条件包容你的挚友,
看着你作尽所有傻事,明明心疼却从不罪怪你不听劝告,
不管几次,在你心情低落的时候不发一语的待在你身边,
他好像能够看穿你隐藏在雨里的那些眼泪,
他总是知道在最正确的时机点深深拥抱你,
对我来说,这首歌的存在就是苏打绿的温柔陪伴。
“受伤了/谁都会哭泣/哭完了/别否定过去”
“快乐的/美好的/都还在这里/等着你”
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我完全被最后的这一段安慰给击中。
特别是,当时我在写的故事里,花了很多篇幅在描述受伤后的自我否定,
可以理解当你认定的信仰和城堡被破坏之后的手足无措,
所以,突然有个声音,坚定的告诉你,你还会再拾起快乐和美好……
回过头才发现,苏打绿和他们的音乐从来没有背弃过你。
就像我在这张专辑里最喜欢的曲目随时间调整,
这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拿起来听的歌曲又再次感动了我。
生活一切安好,却在这首歌演唱的过程里无法自制的感到想哭。
我想起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画面。想像湿透的自己,狼狈的在雨中穿梭,破碎的心看不清
行人的表情,想说话却害怕朋友过于唠叨的关心,没有目的地的走在一盏又一盏橙黄色的
路灯下;直到遇见你,撑著伞却不避讳地将我拥进怀里。
雨停了,急促的中提琴领着管弦乐团将我们推进队伍里。
突如其来的慌乱让我忍不住想像起火车里犹太人眼底的茫然,
被强迫或被拐骗,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不见天日的车厢往死亡前进的旅途──
我买到这场演唱会里最期待的一首歌,〈他举起右手点名〉。
能够听到这首歌的现场,心里的畅快和满足像是人生圆满无憾了啊!
关于犹太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某些电影里呈现的残忍和血腥,
但让我对这首歌产生共鸣的是歌里的“同性恋”标签,
听着听着我的脑中立刻闪过粉红色的倒三角臂章。
我想了很久,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段历史记忆深刻,
后来想起这是从前阅读的书里非常真实而残忍的刻画:
当时在集中营的迫害并不只是针对犹太人,
连囚犯也一并加入歧视与暴力相待的是同性恋,
臂章上的符号可能重叠,性向得要竭力掩饰才不至于被怀疑……
而那样的迫害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在哪里都还是没有改变。
特别在网络如此发达的现今,我们还是意图用标签简化一个人的立场,还是稍有意见相歧
就得针锋相对出一个结果,政治的迫害、言语的迫害,甚至到你能不能结婚都要被别人以
上帝之名的迫害你的基本人权。
“令人愤慨的不是受苦,而是受这苦没理由!”
每次听青峰唱到这句歌词心里就会觉得震了一下。
是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怎样的暴力让受害者竟然需要现身道歉?
我想我是太沉迷于青峰投入在唱这首歌的模样,
竟然很用力回想却没有想起其他人演奏的神情,
整个人在这首歌里被主唱的声音推赶着不断向前迈进,
仿佛站在毒气室里看着意识清醒的人慢慢的不受控制,
想起历史课本,想着当时这段好像轻描淡写用屠杀一词带过──
余光中,我瞄到一个身影,他在那一瞬间离地跳的好高!
家凯用力刷絃的动作竟成为这首歌最后的画面。
历经负面的浑沌黑暗,阳光温热的融化了你心里所有的不确定。
如果说,〈地平线〉像是日出与日落的瞬间,
那〈Everyone〉就是太阳从地平线上慢慢升起照耀大地的延续。
记得这首歌的第一段是由阿福的吉他为主线开始,
阿福带着笑的凝视总是连身为观众的我都能感觉到安心,
而青峰就站在他身旁面对着他在视线交错的时刻唱起歌。
不知道是不是太受到第一次听这首歌的记忆影响,
我总是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片辽阔的南极冰层,
阳光洒落在堆满白雪的地面折射出闪闪发亮的光点,
几只企鹅从容不迫的在上头时而踱步时而张望;
歌者好像刚从床上睡得饱足在安稳中醒过来,
他喃喃和身旁的人进行一些关于生活的交谈,
而后他情绪越渐激昂地推开家门走到户外的高处,
像看着悬岩底下的浪不断拍打而歌唱的音域更加宽敞……
这首歌,我的视线一直落在整首歌都站着的阿龚身上。
从歌刚开始双手交叠在腹部,音乐家的气场有点距离感,
到随着青峰的歌唱,他张开口的嘴型看起来相当投入,
仿佛没有麦克风传出声音他依然在台上忘情演唱,
站着弹琴,在空档抬起两只手像握著鼓棒凭空敲打着节拍,
远远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继而弯起嘴角。
青峰将麦克风递向观众,今天第一个的考题是“哦~”的大合唱。
印象中,二楼的合唱蛮大声,倒是一楼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在好远的地方。
台上的主唱当然不满意,毫不留情的质疑,“没吃饭啊?”
或许是距离很远,这场好像是我目前卯足全力唱最大声的一次。
更重要的,是开场遇到后排恶邻居的心情一扫而空,
因为我左边的北京女孩完全是好邻居啊,
她的投入无论拍手或歌唱都让我更享受于和台上互动的美好。
太阳出来了,又有什么样的心情必须藏在黑暗中呢?
我觉得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几座墙,
遇到自己不认同的声音就会毫不犹豫的阻挡在外。
就像过去的我好像也是这样。
就像网络上好多人好像也是这样。
不愿意聆听,拼命想拿自己的论点去胁迫别人同意。
可是,不拆下心里那道墙要怎么看见〈墙外的风景〉呢?
很多时候,别人相左的立场并不表示他会剥夺你所拥有的自由,
反而是你被害妄想症般的偏见往往强势的伤害他们应有的权利;
你以为是你把他们全部挡在你自己的墙外,还沾沾自喜,
但其实你同时也把自己关在你构筑的墙里,却故步自封。
你无奈的想着为什么事情不能照着你期望的发展,
你不会知道看着这样的你其他人又有多同情失望。
这首歌适用很多状况,婚姻平权只是表面上最容易看到的话题而已。
这首歌,青峰递麦克风的时候我慢了半拍才意会过来。
在那样的旋律里歌唱时我忍不住想起身边几对同性伴侣,
他们不一定爱的很辛苦,但会遇到的问题却和异性恋别无二样。
也许,墙外的风景并没有想像中这么美好,
奋不顾身的推倒围墙可能换来更多更多的失望,
但谁都不应该阻止任何人走向他们向往的辽阔海洋,
他们没有伤害谁,不明白为什么总有陌生人指控他们不该存在。
听着〈未了〉,我总是忍不住想起《故事未了》的视觉影像。
在那紫色的背景里,薛西佛斯周而复始的不断推动巨石上山……
或许是大学的时候唸过太多希腊神话,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有一种非常莫名的情感,
甚至是在“她教大地拾穗”时脑中联想到她所属的故事;
我总觉得,青峰挑薛西佛斯出来创作是很巧妙的事情。
印象中希腊神话是散落在各个地区里迥异版本的传说,
神祇之间错纵复杂的关系其实只是在众说纷纭里达成共识,
某种程度来说,当时的人就已经用这样的主题添增自己的想像,
所以薛西佛斯究竟是如何惹怒黑帝斯被惩罚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我很喜欢在他角度解读下的薛西佛斯故事:
推著巨石是惩罚,但其实如何推动巨石是他可以掌握的命运。
这也就像是我们自己的生活。
重复的每一天,觉得好像被困在无法逃离的循环,
其实你不一定非得每天都看着山顶的终点叹气,
有时候,可以稍稍放慢步伐,推动巨石也能在山腰看看风景,
不去追求不属于你的,你的努力或许已经拥有很多被你忽略的。
〈未了〉结束,群众热烈的掌声送走苏打绿其他团员。
〈Must Keep Singing〉台上只剩下阿龚和青峰,和交响乐团。
我总是在这首歌里感受到深刻的情绪起伏,
并且时常听着听着就想起写作的时光,
那一声声的“cheating”好像一次又一次的提醒,
面对自我,真实或是虚假,挖掘心里的的每一分情感,
继续受伤继续生活,到最后颤抖地接受这一切用“dying”结束歌唱……
突然觉得,掏空自己的每一次创作,心态上真的可以接近濒死吧。
记得到最后,青峰唱着唱着就静静地垂下头,
好像在很浓厚的情绪中需要一点喘息空间梳理心情;
而后,交响乐团演奏起四季专辑的主旋律,
舞台上的灯光只有后半场是亮的,
我看见青峰抬起头,在黑暗中他的视线缓慢移向阿龚,
我仿佛能够看见他们望着彼此的嘴角微微上扬著。
本以为冬天就残忍的结束在走向死亡的道路上,
随之而来的音符却又让你开始忍不住期待后面还会有什么;
就像苏打绿的音乐,总是给了好多脆弱却又温暖的承诺陪伴,
就像三年的休止符看起来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但他们却从未用悲伤或舍不得的语气谈论这个句点。
演唱完毕,热络的掌声尖叫感激这半场美丽的演奏,
青峰和阿龚看起来想把所有的荣耀都让给交响乐团,
他们俩个在鞠躬后从左舞台的方向退下,
观众依然为Bernd忘情的指挥和交响乐团的演奏鼓掌,
而后Bernd跑下台,再次出来时领出了苏打绿所有团员,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彩排这段因为团员看起来有点不确定,
互相牵起手要向观众鞠躬时彼此间还互相看了好几眼;
而后,苏打绿退场,指挥Bernd退场,
再到交响乐团团员一个个步出舞台,
观众的掌声一直持续到台上都没有人了才渐渐止歇,
明明才上半场结束,到底为什么激昂得搞到像是在作Ending啊XDD
拍手拍得太久,最后我都觉得用力鼓掌声音好像都不一样了。
中场休息甚至默默的觉得,啊,手掌好痛,可是真的好过瘾啊!
下半场,红色布帘降下,交响乐团的位置全部被遮蔽了。
团员们一个个走到自己的位置拿起乐器就定位,
而青峰慢悠悠的从布幕的前方拖着脚步缓缓走出来,
拿着一只大声公,随着垂放的手让它落在自己的身后,
还来不及反应突然有个声音加入团员的演奏,
我东张西望以为自己错过什么,却发现歌唱的声音是来自主唱,
他的手拿着类似对讲机的收音麦克风连结到大声公,
侧着身,他站在红色布幕前,透过大声公传出来的嗓音性感而迷幻。
〈茎〉,第一次听到,尽管没听懂歌词却还是很喜欢。
越来越觉得有些歌不需要听懂歌词也能够被歌者的情绪沾染。
〈夜太黑〉,后来看到练团片段才知道苏打绿有和林忆莲表演过。
虽然零八年错过了这样很难再发生的限定组合,
但是能听青峰自己唱这首歌又是完全截然不同的风格;
而且,一直想说,青峰真的好会唱哦,
见过很多歌手在面对偶像时的表现,像被偶像的气场压过,
他却不管排练看起来多慌张,唱起歌来好像总能和对方在同一个水平。
〈恋曲1990〉,绝对不是第一次听只是想不起第一次在哪里。
没特别再回去找原唱,却很喜欢阿龚为这首歌弹奏的钢琴,
干净的琴声,好像洗去了这首歌里浓烈的依恋,
不会断去的思念,走过每一步都记得你的容颜和转变,
像被制约却无怨无悔,你留下的温柔已经深刻的足以继续相伴余生。
每一首歌,我想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自己偏爱的版本。
而我最喜欢的〈飞鱼〉其实还是收录在同名专辑里的版本。
专辑里的版本,让我觉得像是坐在船上看着飞鱼近在咫尺的跳跃,
背景的啦啦啦合音就像阵阵拍打在小船船体上的浪花,
像个小孩,充满新奇,不管谁告诉你未来会怎样你都相信要自己尝试。
而絃乐的版本,我觉得比较像是坐在暗礁边眺望着海浪与汪洋,
像成年人,经历过生活与成长,走过别人不断告诫过你的残酷未来,
可是,飞鱼跳跃的画面,依然是你脑袋里无法抹去的单纯与自由。
再之后,电吉他的声音一下,我内心忍不住发出了极大的惊呼。
同名场没有唱,陪我歌唱也没有,本来已经要猜这首歌会被放到十年场,
没有想到〈蜘蛛天空〉竟然是冬未了的歌单啊!!
这首歌似乎是苏打绿的歌曲里我很偏爱的那一路。
应该说,其实《Believe in Music》那整张单曲的歌我都好想听现场啊(哭)
特别喜欢今晚的版本,电吉他、钢琴,加上无解的絃乐,
音乐的完美结合,更重要的当然是青峰的演唱方式,
以前觉得这首歌的愤世嫉俗中有种冷冽的距离,
可是这天的版本似乎每一句都不急着断句而成为情感的延续,
太丰富的音乐层次,糟糕我这样以后回头听单曲会不会觉得不过瘾啊?
〈百年孤寂〉的现场演奏真的是好听到一个不行啊。
很喜欢这首歌里,每样乐器与乐器之间的紧密与堆叠,
刚开始的钢琴伴随青峰像初踏入社会里的困惑,
加入阿福的吉他则慢慢经历也慢慢走过这一路,
第一段副歌,鼓和其他所有乐器都一起加入歌曲演奏,
灯光设计恰到好处的在每个准确的时间点上转换,
明亮、熄灭,闪烁,到像雷射般再次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眼;
我们好像可以在青峰的歌声里不断奔跑,
会遇上挫折,会纠结于当下庸人自扰的问题,
可是如果把时间拉到一百年,所有现在的执著又是何必?
印象中,在这首歌要结束的时候,
青峰在非常精准的瞬间摊开手掌再抓握起拳头,
灯光熄灭,所有乐器的声音就在那一刻瞬间戛然而止。
这画面似乎有些煽情却又充满戏剧张力。
《百日告别》是上映后我就非常想要去看的电影。
可是晚了一周,有空去看它却刚刚下档。
不久后,高雄电影馆重新放映,又因为家人的丧事不敢看了。
这晚,听着阿龚的琴声和青峰的歌声,
我没能去细数他们藏在这首歌里面的所有细节,
可是我好像又静静地回到我记忆出现断层的那段时间。
其实那一百天到底怎么渡过的我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
甚至,演出前,见了老朋友,她提起当时的安慰我并不记得,
对一向记忆力很好的我来说这简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听着这首歌我唯一能够想起的是妈妈还在急诊室的前后几个昼夜。
从恶梦中醒来,望着长辈提醒要开着灯的满室光亮,
只能够凭借想像明天放学踏进医院情况会好转要自己入睡,
却在早晨被闹钟叫醒时看着只有自己和弟弟的房子忍不住崩溃,
好朋友的关切或是任何风吹草动我都无法让眼泪停下,
在家里怕会触景伤情于是我们被接回外婆家就近照顾,
家人们的关心看似很近但又好像无法被理解的遥远,
我们被外婆拉着到庙宇诚心祈求会有奇蹟发生,
可是无论我有多么真心却还是没有办法唤回她的生命。
那天晚上,我记得我梦到妈妈开车载我一个人出门,
坐在副驾驶座,熟悉的路标广告,沿途我们的谈笑从未停歇。
但是,最后我却找不到她了。
空荡荡的长廊只有孤零零的回音。
我知道她不想走,这是她唯一能够和我告别的方法。
我觉得某一部份的自己好像也随着她的离开而死去。
而我却要等到很多年之后才会明白,
她同时也温柔地留下部分的自己在我心里活着。
说了再见,不是遗忘,唯有好好生活才能证明妳曾经来过。
爱可以化作思念,记忆里的片刻是切不断的永远。
还没能从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
配合观众拍着手思绪却轻飘飘的在远处。
直到下一首歌,还未明朗的前奏,伴随第一句歌词轻轻落下,
我忍不住摀著嘴惊呼,竟然是青峰写给王心凌的〈从未到过的地方〉。
我始终觉得这首歌里有对爱情的天真,和心碎。
为哪个人改变、为哪个人毁灭,为哪个人同时微笑和眼泪;
其实两个人的关系到怎样的进展当事人不可能没有体会,
可是每一次总还是会傻得要自己相信对方的回答,
那些一起去过的地方,触景伤情后的回忆会怀疑曾有过的诺言,
以为自己占有一席之地,却发现自己可能根本没有走入对方的心里过……
“故事的结尾/请不要伴随任何同情的语言”
青峰唱到这句的时候,破碎的心好像瞬间被炸裂成碎片。
在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爱过了以后,
请不要质疑那些付出到底算什么又值不值得,
就算知道结果,还是想,再重来一遍,被你的温柔包围的岁月。
下半场,我们被说像是换了一批观众。
本来觉得二楼气氛蛮好,至此突然又加入了更多的尖叫与欢呼。
而下一首,前奏刚下更沸腾气氛,〈The Lonely Goatherd + 山顶黑狗兄〉
哈哈,我其实当时心里在想,欸这不应该是十年场的歌单吗(误)
之前第一次听就好喜欢这两首歌放在一起,
苏打绿总是能把本应该违和的东西弄得理所当然,
观众随节奏重重拍手,青峰的每个转音都让困难看似简单,
坐在二楼还是忍不住跟着节奏摇晃,下半场已经完全不想管后面的观众(?)
〈迟到千年〉,我还是先想起了十周年青峰走向馨仪的画面。
总觉得把它放在冬天下半场的最后,有一点点迎向春天的味道。
唱着唱着,青峰无预警地把麦克风递向台下。
刚反应过来要唱就先听见他质疑的说了句,“还说好?!”
但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很乖的唱完那句“其实不需要蜻蜓点水”。
变奏前,他无奈说,“我对你们很失望。”
但我们也是人很好的一直被嫌弃还是在他的歌唱中打节拍。
不确定是不是他伸起手抓握走所有的拍手,
可是一瞬间的静谧有一种非常特别的互动感;
他唱起“只是你迟到”阿龚的钢琴就立刻跟上,
麦克风再次递出来我们把“一千年”跟着唱完,
然后我们一边唱“黄昏后就不会有夜”,
主唱边在台上笑,“唱不下去齁。不要以为唱高音了不起,低音也很难。”
关于安可,特别印象深刻的是北京女孩点的〈拾穗〉。
虽然上个礼拜才在台中的秋天场里听过,
可是不得不说,贝森朵夫钢琴版本实在太好听了啊QQ
仿佛不用影像我也能够站在稻田里看着一整片低垂著的稻穗。
风吹过,像一片黄绿色的浪,喜悦在农夫红通通的脸上泱成笑容。
“竟然唱完,你们好狠的心啊。”歌毕,青峰开口。
而我好庆幸是完整版才保留了这首歌在我心里更完美的样貌啊。
今晚的最后一首歌,The Cranberries的〈Dreams〉。
本来在听到歌名的时候以为这会是一首带着向往的歌,
可是听着听着,却想起那个告诉我们没有人不会改变的苏打绿,
想起那个掏心掏肺把每一分自己都拿出来放在音乐里的苏打绿。
生活每天都以各种可能的方式改变,
而梦想却不像它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静,
心里的追求存在,却因为遇上你更有了勇气往前;
或许,会跌得很惨,一次比一次摔得更狼狈,
但想要实践的心情会越清晰,不可能忽视的声音,
而那些渴求的梦想终究会成真,不可能不会实现。
对我来说,这首歌是要我们有想完成的事就去作的苏打绿,
也是那个一直以来总把听众放在重要位置的苏打绿。
You're everything to me.
'Cos you're a dream to me....
零零散散的片段,隐约记得青峰调戏梦露时发现他有贴胸贴,笑亏家凯真的是专业的女明
星,记得萝拉裙子很短、小威走路却很豪迈,当年的辣妹如今变成妈妈桑,而招弟弹吉他
就弹吉他,阿福拼命甩头明显是故意想把发箍弄到地上……
记得,青峰讲了结语,却又继续玩起来,再换另一个说法作结,而后看着打扮的佳丽总觉
得还没有玩够,到最后他觉得该说什么,却好像什么都已经说完了,只得重复的说著“晚
安晚安”,再美好的夜晚终究还是得走进梦中。
有你们,冬天或黑夜,一定都能够笑着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