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描述受训地点，我会说那是一个教人学会感谢的地方。
感谢，尤其着重表达。
表达要大声的，雄壮的，男性荷尔蒙大量喷发到可以加菜的，是为标准。
“取餐盘的时候，”学长在教室里，板著脸教学：“左手大拇指，右手大拇指，分别放
在左右这两格。懂了吗？”
学长切换投影幕，眼前闪现餐盘的空间配置示意图。接着，拎起一个用纸片制作出的餐
盘展示品，大拇指扣住餐盘两侧。
学长严肃地说：“然后，盛饭菜的时候，看到学长帮你盛饭，你要喊，谢谢学长！大声
，清楚，知道吗？”
“看到大姐帮你盛饭，就喊，谢谢大姐！”
“看到大哥帮你盛饭，就喊，谢谢大哥！”
“要懂得感谢，听清楚了没有！”
进入餐厅，学长们戴了口罩在前方盛饭，光头们在后面不断听到吆喝声：
“答谢啊啊啊！”
“大声答谢啊啊！！”
“答谢不会啊！！！”
某次我去盛饭，大概是我说的比前面的人小声，学长可能已经吃饱了吧，戴着口罩中气
十足地怒喷：
“不会答谢啊！！？？”
“这么欠答谢啊啊啊！！！”
没有我当然没有喊出那句话。但这句话瞬间在我心底清楚地浮现。
然而，不小心的我，不小心的翻了一个大白眼，的瞬间，我用力连续眨巴起眼睛，假装
眼睛痛。勉强说了个比刚刚大声一点点的：
“谢谢学长！！！”赶紧远离现场。
经过了那段时间的受训，我学习到，感谢，尤其着重表达。
要大声，奔放，像夏天的海浪拍打礁石。那些激荡出的碎花，喷洒而出的感谢，都会成
为后辈们的养料，让光头们航向更远的那方，然后再也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