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一点一点流逝的液体灵魂 (2)

楼主: amuro0126 (时间在攻击自己)   2010-06-21 18:57:35
重新开张三个月
酒吧里空荡荡的
几个穿着希腊国家队球衣的醉鬼老外
死气沉沉趴在吧台上,看着世界杯转播。
星期五的晚上
我算了算,连同新来的bartender在内,整间店只里有8个人
对于这间店的投资者,持有30%股份的股东
因为好玩,,因为想喝啤酒,而和朋友合伙顶下这间老店的我来说
星期五的晚上,8具疆尸
这可不是什么好景象。
BGM 是小红莓的 Zombie
空寂、毁灭、又绝望
就是这间店刻意打算呈现出来的氛围
炸鱼薯条,爱尔兰马铃薯炖肉,爱尔兰马铃薯派,是的
健立士是我们的唯一的啤酒供应商
贫穷、消极的爱尔兰是我们这间混帐赔钱酒吧的主题。
一开始
点唱机里面塞满了U2的专辑
单曲、B-side、靴子腿录音带
直到有一天,连同内场的厨师在内,和其他所有轮班的员工们
再也受不了一个晚上得重复听上100遍
他马的sunday bloody sunday,而集体罢工。
我才和其他合伙人商量
买进几张别的CD来
读过点唱机的说明书后,费了好大的工夫把它拆开
丢点别的爱尔兰垃圾进去
好比可儿家族乐团(The Corrs)
或是狗屁天赖歌手恩雅(Enya)。
至于现在
点唱机里点播排行榜
U2人气点播王的宝座终于有了新的挑战者
因为井上小姐,每次来都会点满小红莓乐团的歌
因为井上小姐这几个月以来,每星期五都来这儿报到 。
在我们更新点唱机曲目那天
井上小姐任职的日商公司包在我们酒吧办忘年会
他们的课长将自己带来的清酒(很不可思议吧!)
混著威士忌与啤酒与所有职员乱干一通
直到打烊前,其他客人走个精光
这群日本人才终于排队醉倒,把我们店吐得乱七八糟
井上小姐吧台借了电话,一共叫了12台出租车,
才帮我们把这群神风特攻队给送走
结完帐后,那晚当班的bartender低头开好收据,将信用卡还给井上小姐
我坐在角落边,喝着麦茶
(在店里,除了应酬,非必要时我是不喝酒的。
会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感觉比较像是专业的生意人。)
至从接手这间店以来,终于赚了比较像样的一笔。所以我心情相当好。
加上在后头的办公室嗑的药隐还没退,所以跟着音乐手舞足蹈
“我好喜欢小红莓合唱团噢。”井上小姐闪亮着眼睛说。
当晚,我只记得这些。佐久间免治马桶公司7万元的签单
和在签单上头签名的井上千静香,用标准的中文说自己喜欢小红莓乐团。
还有厕所里满满3大桶,混著飘浮着生鱼片的呕吐物。
还有,我和打工的bartender窜改了当天的帐目
然后我邀她回我的地方,她说她很乐意帮我口交。
然后 我也不记谁搞定谁
那个浓妆婊子扒走了我的那一份,还有我的一只手表
隔天。我在电脑印了一份传单。贴在门口
开始找新的bartender
也就是现在陪那些希腊佬一起看足球,笨手笨脚擦著杯子的白痴韩国留学生。
合伙的家伙,为了吊钱的事和我吵了一架
想当然,我全推给了那个口交高手
谁知道那几位青年实业家还是不放过我,于是命令我每天到店里坐着
盯紧那些獐头鼠目,满脑子坏主意的小鬼。
别再让这种手脚不干净的悲剧发生。
于是我每天都到店里报到
然后在每个星期五的晚上,一边喝着麦茶。
一边听着井上小姐,自顾自地,讲些公司的色老头整天性骚扰
会计部的清美搞不伦恋、营业课的石依子漂白乳晕、人事室的奈绪兼差做外卖
再不然就是父母又从老家宫琦县寄来了梅子干,和他混爆走族的弟弟又条子抓去
这一类没营养的水沟狗屁话。
井上小姐大概很寂寞吧?
大部份的时候,我只是点头,聆听。
井上小姐则总是一边舔着手上的盐巴,先是干掉一杯龙舌兰,接着霹雳啪啦讲一串
然后,才把柠檬塞进嘴里。然后又是盐巴、龙舌兰、霹雳啪啦、塞柠檬,吐籽籽。
也许井上小姐对我有好感,也许没有,寂寞罢了。
她似乎并不知道我是间破店的负责人,也不知道我总是坐在吧台嗑摇头丸。
(这也是我在店里不喝酒的原因之一)
我总是先和她打照呼。基于身为酒吧负责人该有的礼貌。
并非做作,或是商业考量,服务至上,态度亲切。
拜托,虽然这儿也卖薯条(严格来讲是炸鱼),但我们可不是他马的麦当劳。
他马的肥仔制造工厂
从外头的马路下到店里,从泛著黄光的街灯照射,到漆黑一片昏暗的地下室。
客人的眼睛往往会无法适应,像个帮大象老二按摩的瞎子一样。
我只是比他早一步看见她,先喊了井上小姐的名子而已(其实他的名子应该是千静香)
韩国赢了球,工读生兴奋大叫。跳上了吧台跳起胜利的舞蹈。
今天我比平常还要烦燥,不单是没有客人的缘故,也不是我发现那个笨蛋工读生
把我放在苏打水旁的粉,当作是盐巴。连同柠檬切片,和上一轮龙舌兰,
免费大放送给了那群来自爱琴海的足球流氓。
BGM是小红莓的Dream
墨绿色底,粉红花纹。我在IKEA的瑕疵品特卖区,以799的价格购入的沙发。
在座垫的缝隙里头,我找的了一张超级塞亚人的游戏闪卡,还有一个用过的保险套。
自然的霉布满椅背的地方,很漂亮的橘绿色。
也许我也对井上小姐有意思。
希腊乡巴佬们举起了那张泡过水的沙发,朝着吧台上那个蠢蛋扔过去。
韩国留学生往后顷倒,跌落了吧台里
我总是觉得,王家卫的电影有点过度消费浪漫
电影配乐的准确性尤其让我恶心
我看过大概7、8遍重庆森林吧
每当王菲所扮演的阿菲(当时叫王靖雯事吧?)
配唱的主题梦中人插入时
我身上总是爬满鸡皮疙瘩
(对,井上小姐也告诉了我,这首歌是翻唱小红莓地)
雅典大军入侵了我的爱尔兰小窝
拿起酒瓶发狂似的乱砸
在我们家bartender的头上调了一盘以红血球为基底的泡菜鸡尾酒
我可怜的工读生吃了一记扎实的过肩摔,
希腊人在现实生活中讨了回来抓着可怜的金大同(护照的拼音应该是这个意思)
爬上楼梯,离开无辜的第三交战国
他马的甜蜜爱尔兰
今天是星期五
这天井上小姐没有出现。
世界已经彻底的被僵尸给捣毁
我坐了起来,走向啤酒机旁
帮自己添了一杯健力士
机器不断的喷出泡沫
握著啤酒杯
我一动也不动地泡在酒里一分多钟并仔细感受这个过程。
自从认识井上小姐之后 (其实我不认识她)
混合著古柯碱的戒断
产生了一种新的感觉
最近常常觉得身体内部的什么正一点一点地填满了,
自己好像甚至开始喜欢自己了……
不知道井上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会计部的清美,营业课的石依子、和人事室的奈绪
还有他那个不肖飙车族老弟
关起水龙头,我一口气把啤酒给灌到胃里。
又咳出了半杯左右。
“嗨。井上小姐。”
说完,被口水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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