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我抖着手指向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一边用着询问的表情看向
面前的两位女性。
“没有呼吸跟心跳,应该是死掉了吧。”女学生看着手表,语气和表情都显得
异常冷静,然后抬头看着我的眼睛问了一句。“怎么办?”
“怎么办?”我反射性地重复了一次他的问话。
这……我又不是医生,也跟殡葬也没什么渊源,问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咽下一口口水,“不然我先去通知车掌吧!看要不要请他报警什么的。”
有意无意地将眼神避开地上那具尸体,我正要往车头的方向走去,马上就被女
学生拉住。
她对我摇了摇头。
“我们刚刚已经试过了,车厢两边的门都打不开。”
打不开!?
“怎么可能?”我在心中默默嗤鼻,只不过是女孩子的力气比较小吧?脑海中
浮现的是,过去她连宝特瓶的盖子都打不开,而来找我求助的样子。
“我来试试。”
我脱下外套,在不稳定的车身振动间,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
用力将门一拉,正如女孩所说的确是纹丝不动。
感觉到后方两人的视线,我又再度使出全力试了一次,这次依然是一动也不动,
即使在冷气房中,我额角的汗水还是沿着鬓角边滑落了下来。老旧的车门上散发出一
股类似血腥的铁锈味,沾得我刚才用力捏住门把的手上都是那个味道,银色的门扇上
也到处都是锈蚀的痕迹,门上的窗口已经发黄又磨损得看不清楚对面,但仍可以看出
来前一列车厢一个人也没有。
而后面那列也是相同情形,我想她们刚刚应该也都确认过了。
“门很旧了嘛,可能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拍了拍手,尴尬地做出连我自己都
觉得可笑的结论。因为刚刚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门的里外都看不出来有什么被动过
手脚的痕迹,甚至车厢摇晃时,门扇还会因为不完全密合而发出隆隆的声音,表示不
可能是被人恶作剧用胶或其他东西固定的。
它就只是打不开。
“既然如此,那只好我们自行报警了。”
我摸索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下报案号码。
回应我的却不是本来该听到的拨号声,而是一片寂静。
又再重播了一次,依然是同样的情形。
“呃、我的电话好像…收讯不太好……”
“你真的很不可靠耶!”
“……那用我的吧。”从刚刚开始一直沉默著的卷发正妹终于开口,从自己随身
的包包内取出电话,像我刚刚那样地播出号码,脸上仍然带着一点六神无主的慌张。
只见她把电话放在耳边半晌,最后默默地放下。
“怎么了?”
“没、没声音…我也打不出去……”
哐啷哐啷哐啷——
寂静的深夜中,火车仍然孤独地往前疾驶著,伴随我们的只有窗外无边无际的
黑暗和遥远的稀疏灯火,以及脚边的这一具不知名的男孩尸体。
我又坐回原本的座位上,而那位卷发正妹则是跟女学生坐到我对面那个车门另
一边的座位去。正妹原本苍白的肤色,在车里灯光及车厢内绿色的摆设下,显得异
样憔悴,她低着头让长长的卷发盖住表情;而身边的女学生仍然是一派冷静,只不
过现在又多了点严肃,她一手搭在正妹的肩上,轻声地安抚着她。
稍早试着往外通讯失败了之后,女学生说下一站便是她的终点站,于是我们决
定等待下一站停靠后,马上下车通知车站里的人。
但就在十分钟前,丝毫不见半点减速的列车,从灯火通明的车站前呼啸而过,
剪断了我们的最后一线希望。
麻烦真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