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我想找个人跟我聊聊

楼主: Ko1022 (抠1022)   2019-10-25 22:03:38
我想找个人跟我聊聊
可以直接站内信
谢谢
男女皆可
没有什么限制
我人在新竹唸书
生活圈就是清大跟交大
如果我们不远
可以陪陪彼此吧
你或许没办法降低我的痛苦
但你至少能同理我的痛苦
这样就好了
我不是一个特别的人
但我会写文章
我不能给你什么
但我有很多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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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ditory Hallucination
我的19岁过得很糟,第一次出现幻听、幻觉。一整年的时间几乎在医院洇渡,像一个渐渐
枯萎的灵魂。
19岁时我一个人住,那时候男友常常会来我家过夜,算是半同居的状态。那是在冬天,南
方的冬天溼冷,起风。夜里风卷碎叶,灯影绰绰,是适合遇见的时刻。
我住的地方是一栋透天民宅,装潢新颖。入住那天房东简单介绍了邻居,我知道我的正下
方那间房间,住一位单身男医师,我在楼下的超商遇过他几次,他在买香菸,恐怕是因为
抽菸的医师不多,让我对他印象深刻。我们不曾说过话,但每次相遇都会将眼神落在对方
身上,我看着他,这位年轻男子挺拔的身形在寒冷的夜色中勾勒了一帧融不进夜色的剪影
。总是穿着白衬衫,黑色大衣套挂在身上,显得单薄,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渐渐看清
他的脸,苍白,削瘦,白皙透光的肌肤,浓密的眉毛,精致细腻的五官,深邃的眼神,那
是一张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轻轻抚摸的脸庞,仿若一眼就能啄穿我深层的悲伤。他走近,我
闻到他身上树的辛香。我喜欢他抽菸的模样,前臂上血管分布的样子,用力抖落香菸灰烬
时一条条棱起的静脉,看上去形如雨夜的闪电。
我的19岁就太老了,在人们最风华正茂的年代,最值得欢歌的岁月,似箭的光阴往往就来
打击你。这种衰老是突如其来的,我看见它逐渐侵蚀了我的面部线条,改变了原有的比例
。双眸变得无神,目光更是郁卒,嘴角更坚定,又在额头上篆刻深深的裂痕。它饶有兴致
地看着我的面孔不断衰老。我有一副被摧毁的面孔,好似暴露无遗的病例。
我决定明天就离开,19岁,我要活在永远的19岁。
趁著男友到台北工作不在家。我买了木炭,胶带,当天晚上我用胶带把门封死了。我喝了
很多酒,到了深夜深沉的睡去。凌晨四点时有人在房门外敲门,我被惊醒了,我慌张的走
到门口问是谁,“是我,开门。”我马上辨认出是男友的声音,但门被封死了,为了让他
进来,我花了很久的时间。他进来之后马上抱住我,他说直觉我会出事,放不下心才回来
,我们都很疲倦,我们拥吻,我们交缠,我们做爱,我们熟睡。我像是落入了深海,有一
瞬间我紧闭双眸,是天旋地转般的欢愉。隔天一早,醒来男友不在身边,窗外是剧烈的阳
光,敞朗的光线如同河流,流过窗櫺,流过身体,照亮我深不可测的阴宫。我以为他在刷
牙,我一直喊他,没有人回应,我走到浴室,没有人。我慌张的跑下楼,我看见他的背影
,我一路追赶上去,好不容易追到了,轻轻拍一下他的肩膀,重重的摔落在水泥地上,流
了很多很多的鲜血,膝盖的皮几乎掉下来了,抬头一看,什么人都没有。我拨了通电话给
男友,他表示到了台北以后忙到现在根本不可能回来。我简单处理了伤口,觉得疲倦,只
想回家休息。睡醒以后,我闻到很浓的菸味,这很诡异,因为我从不在房间抽菸,我看着
桌上琳瑯满目的医学丛书,我看着躺着的床,花色变了,惊慌失措的跑出房间,这是我房
间的位置没错,问题出在哪,问题是我的房间在四楼,这里是三楼,是医师的房间。我回
自己房间换掉沾满菸味的衣裳,发现大腿内侧靠近阴部的位置,有细微的刀伤,仔细一看
,是颠倒过来的十字架,像是一种邪教仪式,通往未知的祕径。
后来我一直思考这件事,为什么当年我的反应如此冷静,我的意思是说,谁睡醒了发现置
身在陌生的房间没有马上报警,而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误以为是男友回来的深夜,
为什么我不打开电灯?再来,我怎么进去三楼房间的,我没有他的钥匙更不知道他的密码
。我醒来闻到很浓的菸味,但菸味消逝的很快,意思是我醒来不久前,房间都有人吗?还
是其实三楼根本没有住人?
我膝盖的伤疤至今仍然存在,房东也证实医师的存在。跟我熟稔的人都知道我怕黑,我连
白天都不会关灯,其实就是19岁发生了这件事,开始怕黑,惧怕深不可测。
这件事过了一个礼拜,我搬走了。离开时我看见三楼的房间也空了出来,跟房东办理退租
手续时,房东解释道医师被调到其他县市的医院,两天前离开了。我喝了水,冰冷的水像
无数把刀在刺,痛到了极点,完全无法呼吸,头都要裂开了。一直疼到心底去,这个世界
在我们眼中常常缺乏诗意和美感,而我们却要欺骗自己,让自己知足,以便能快乐地去生
活。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意义,我也记不清楚。我只是不愿意将生命浪费在拷
贝一样的日子里。
我的19岁迅疾又漫长,朝花不经露寒,只待夕拾。到了冬天,有缠绵不尽的阴雨。道路潮
湿,我穿行在窄小街道,一滴滴雨水凋落,打在脸上,冷若清泪。抬头仰望,仿佛就能看
见三楼的房间,看见医师,他的眼神像一面失焦的镜,看着他就像看自己,比一尾鱼更哑
更聋,更冷进怀里。
天濛濛亮,我走过一条街,路灯一盏盏熄灭。我观望着,想,我们将在这个疲倦而冷漠的
世界里过完嘈杂的一生。从倾其所有,到一无所有。我们是相互交错的经纬,与虚无的结
局丝丝入扣。
我记得19岁的那一天,颠倒过来的十字架,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当我们讨论忧郁总说那是蓝色的,但为什么没有红色的忧郁,清透如夕阳干净的血,流
遍整片天空。”
医师身上树的辛香,丝绸一样缠绕在我的19岁。
我们甚至没有说过话,还是那一晚真的是他,我如果再遇见他,他会对我说话吗?对我说
起,烟花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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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酱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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