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是为了延续文化！黄强华的布袋戏霹雳梦 一脉相承的DNA
人物志
2023年1月29日 周日 上午9:00
作者： 余 玫铃
1996年，黄文章（强华）与弟弟黄文择创立霹雳国际多媒体，掀起新一波布袋戏潮流
。而今入围金马59三项大奖的《素还真》，夺下最佳造型设计奖。身为布袋戏世家的第四
代，黄文章如何看待他与生俱来的布袋戏人生？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精通佛儒道
三教绝学、练就一人三化绝招的“清香白莲”素还真，在1988年4月30 发行的《霹雳金光
》第13集初登场之后，风靡了众多粉丝，成为至今最能代表霹雳布袋戏的招牌一哥。
而以素还真从未曝光的英雄起源为背景的前传电影《素还真》，在今年第59届金马奖入围
最佳美术设计、最佳造型设计、最佳动作设计三个奖项，对于不断想在传统中加入创新元
素的霹雳国际多媒体的士气，无疑是一大提振。一手打造霹雳王国的黄文章笑着说：“很
感谢评审的青睐，肯定我们在布袋戏影视娱乐上的耕耘。”
十车书与八音才子合作无间
霹雳国际多媒体创办人兼董事长黄文章在《霹雳盛典：风起云涌40年》一书中写到：“台
湾人跟布袋戏共同经历了从农业时代到工业时代、从工业时代到科技时代的剧烈社会变化
，和每一个台湾人一样，我们所做的就是继续坚守岗位，想办法适应这个节奏一天比一天
快的世界。”
他所出生的黄氏一家，为台湾的布袋戏文化，创下极为辉煌的成就。曾祖父黄马是泉州南
管布袋戏操偶师，祖父黄海岱是“五洲园”创始人、在台湾布袋戏界是尊称为“通天教主
”的国宝级大师，父亲黄俊雄更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云州大儒侠史艳文”的金光布袋
戏代表人。对于黄文章来说，布袋戏仿佛是他的生命共同体，传承布袋戏文化，就是他一
生的宿命。
问他是否会觉得负担很重？黄文章悠悠地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们的一生就是遵
循着剧本踽踽前进，老天爷要我做这个工作，那我就是把态度做出来，好好去执行。”
他表示其实爸爸并没有一定要他做布袋戏，只是因为生长在布袋戏世家，自然而然会有如
何将布袋戏的技术跟产业延续下去的责任与压力，“黄家的每一代都背负著超越上一代的
使命，我做霹雳也是满孤单的，前面没有人让我学，每件事都要摸索，所以我常常都在想
：‘还有什么是可以突破的？’”
黄文章刚开始接手家业时，从片厂的监制、导播、摄影、剪接一路学起，后来才跳下来写
布袋戏的剧本，霹雳作品里的情节、台词经常引经据典，他被粉丝封为“十车书”，比学
富五车还多了一倍。
最令人佩服的是，霹雳人物所构筑出多元的宇宙观，刚开始都是他一手建构出来，不过后
来因为工作量越来越大，分工愈趋细腻，才设立专属的编剧组负责撰写剧情，再由他审查
及监督。
“一个人创作的好处是故事的来龙去脉自己最清楚，虽然辛苦，但是比较好掌握。我觉得
写剧本最大的关键是要以故事为重，角色只是衬托剧情的人物，不过现在年轻人的创作思
维不太一样，比较著重角色塑造。”
而霹雳的另一个灵魂人物黄文择，是黄文章的双胞胎弟弟之一（另一位双胞胎弟弟为黄文
耀，早年过继给大伯黄俊卿，后为天宇布袋戏负责人），黄文章和黄文择从小感情就很好
，两人也成了事业上的好伙伴。
黄文择的声线多变，生旦净末丑等各种角色的声音都能诠释，过去霹雳布袋戏中的角色配
音全由黄文择一人包办，至今负责超过4千多个角色的口白，拥有“八音才子”封号，可
惜已于今年6月因病辞世。
黄文章回忆起和弟弟一起创业的点滴，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决定要创业时，我们把所
有布袋戏的基本工作全部做过一轮，跟着跑野台戏巡回做训练，发现我弟弟声音表达能力
是天赋，我就完全不行，但我的强项在规划跟创作，一文一武的分工，这样满好的。”
为布袋戏文化寻求创新之路
两人当时之所以会另起炉灶，是因为看到布袋戏市场萎缩的困境，想要用新颖的方式来拍
布袋戏，例如传统的掌中戏戏偶比较小，他们改用大型戏偶，而且偶体细节及服饰配件都
更加华丽精致；编剧及角色设定也跳脱以往正邪二分法，让剧情更引人入胜；他们还大量
使用爆破特技、电影剪接特效来拍摄，打造出令人目炫神迷的视觉效果。
“如果没有做一些新的东西，布袋戏早在10几年前就没有人要看了，这是社会现实，被慢
慢遗忘是正常的。但是我们希望在人们遗忘之前，加入比较流行的元素，让布袋戏的生命
延长。”
黄文章认为霹雳不仅是延续传统，还有承先启后的使命，他主动提起那部票房不如预期的
首部3D偶动漫电影《奇人密码：古罗布之谜》，所有3D技术皆是Made in Taiwan（台湾制
造）。
他如此解释，“我们走得太前面还会被骂，很多人不了解我们的苦心在哪里。故事内容很
主观的，没办法满足每一个人，但是这部电影的技术是有目共睹，我很骄傲的是都是用台
湾本土的东西，如果以后还要再拍3D立体电影，我们就有经验了。”
原本黄文章还有个雄心壮志，希望把霹雳打造成东方的迪士尼！“我到现在还是有这个梦
想，但是台湾的内需市场不够大，加上乐园占地要大、维护费也贵，我在想如果是做成室
内，有AR、VR那种互动沉浸式的设施，应该比较容易达成。”
目前长子黄亮勋接任总经理一职，持续在拍摄手法跟技术上求新求变，而女儿黄政嘉则是
担任品牌总监，试图与年轻人接轨，除了与影音串流平台合作，也研发自家的“PILI线上
看”，更不断尝试异业合作、发展文创IP，就是希望让霹雳一直“潮”下去。
黄文章对于儿子、女儿继承他的衣钵，自有一番期许。“希望新一辈接棒之后，可以做出
更多观众喜欢的内容，我也希望他们能把布袋戏文化拓展到海外去。像这次《素还真》不
但入围金马奖，在瑞士纽沙特奇幻影展（NIFFF）拿到亚洲竞赛单元观众票选奖，布鲁塞
尔国际奇幻影展也邀请我们去首映，欧洲其实对偶戏很有兴趣。”
他也理解在传统的包袱之下要吸引新的客源，其实很两难，必须精准拿捏怎么加入科技、
布袋戏的原汁原味要保留多少，“接班人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才能继续推广布袋戏，如果
被骂一下就什么都不敢做，布袋戏还推广得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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