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反对这种被观众意见左右的苗头。我们做东西当然要顾虑观众，也要参
考观众的意见，可是如果露出这个苗头，那没完没了了，整个创作者团队的气势
也可能会变混乱、变弱。
其实这个道理，古人早就说过N次了：有人在路边盖一栋房子，问路人怎样才
好，十个人有十个意见，最后房子就盖不好。
大侠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道理，而且他们都是老手了，不是新入行的。那
为什么这次还这样？如果背后没有更复杂的原因，那大概就是“即时反应”过于
显著的网络文化，和金光本剧的实验性质交织，一时间让人有些把不定主意吧。
金光可贵的一点是它一直在探索新路。从《黑白》、《决战》以来，每一档
都要把老套路做一些变化、加一些新东西，到《墨世》甚至是在整条戏路上都有
革新。在长寿剧中求突破类型剧的窠臼，很多事情是以前没人做过，或者先行者
还很少的，这样的尝试，当然不免会出些差错。然而它一个礼拜就一集一个多小
时，这个速率已经远胜几乎所有动画了，只输那种一天拍一集的乡土剧。从综合
条件来看，既有观众基数（打死一大票寂寞没人看的作品），又没有演员档期问
题，成本也相对的低，布袋戏实在是适合作实验，也很可以担任探路先锋的。
我们知道顾此失彼的道理，但我们也要看，相对于一般动画、影剧，同一时
间顶多四五条线在跑，两三条线就有点吃力了；布袋戏，可以同时跑八条线。集
中精力，人家只顾一条主线还要东砍西砍，布袋戏可以顾两三条。布袋戏的武戏
速度可以轻易超越人体极限，现在想想，文戏似乎也可以把观众胃口养大的样子
。
我们不能否认许多观众只是想看个好故事，想看喜爱的角色演出，但如果编
剧只打安全牌顾基本盘的话，戏就做不大。你如果给他们充足的时间、资源去做
好一档戏，他们已经做过了《决战》。然而他们没有条件继续这样的路，他们必
须每周、每档兼顾守成与革新，这之中的内外压力之大，当是我们外人不能想像
的。所以，即便我没有那么喜欢新戏里的哪一条线，我也愿意耐心看这次编剧能
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这之中有哪里做得不好，我们说归说，还是应该支持金光继续往前走。几乎
每周都要出片，没多少喘息时间，几年几年一直出下去，这剧本就不可能是千锤
百炼的，但它居然还比外面那么多筹备经年、集中精力把一档拍完的连续剧好看
，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尽管如此，在这网络时代，一两句不用心思的
闲言碎语，都可以让人很受伤；黄大侠是感情丰富的人，也可能因而有所动摇了
。你不能只是要求他硬，要求他坚持主见，因为作戏的人，而且是作大众娱乐的
经营者兼创作者，本命和本务就在观众身上。任何片面的主张都会坏事，活路只
可能在调和折衷、综合考量之中。
我们不要无脑酸，也不要无脑护航。比较可取的做法，是认真的好好把你的
意见整理出来写下来，以认真回报剧组的认真，这样也才比较可以盖过那些随便
的一两句“什么时候ＸＸＸ才会出来”、“这样演是在搞什么”。
一个应该建立的认识是，在可见的未来，金光都不可能好好静下来把一档戏
做好，做到高密度的高规格。或许到宽裕一点的时候他们可以拍一部电影，但本
剧还是必须如此换着花样走钢索。这是经营形态与观众期望所共同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