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 【局长给问吗?】系列一 台北市文化局长

楼主: filmwalker (外面的世界)   2015-02-13 14:37:10
【局长给问吗?】系列一
台北市文化局长倪重华:台湾需要基层技术训练和完整片厂
http://www.funscreen.com.tw/feature.asp?FE_No=454
文 / 曾芷筠
在台北市文化局长遴选风波余波荡漾下,现年58岁、人称“倪桑”的倪重华当上了文化局
长。
下午两点半,文化局办公室安静却有种动感,从公务人员口中听到直呼“柯文哲”名号、
秘书们接待未曾怠慢。采访备妥就坐,这位新科局长进办公室的时候手提一盒水饺,简单
招呼后拉开橡皮筋,兀自嚼起迟来的午餐。40分钟不到的访谈,他一边吃饭一边随手捻来
侃侃而谈,但其实他说的每句话份量都很重,没有浪费一分毫时间,让我感觉这个位置虽
然才坐一个月,但他的思考已经过多年锤炼。
眼前这位白发西装,胶框厚重眼镜下是自信的笑容,主流媒体多以“资深音乐人”、“音
乐教父”称之,或以电视节目“周末派”、唱片公司“真言社”认识其过往战绩,但倪重
华起初出身中影技术人员训练班,与杜笃之、廖庆松等人是同一批助理,时任摄影助理的
倪重华细数中影制片厂经验:“我在中影做过五部片,都是投资5000万的大制作,包括《
源》、《皇天后土》、《大湖英烈》、《笕桥英烈传》等。那时中影斥资振兴国片,结果
票房全垮,垮了以后没钱,于是新电影就起来了。”
中影制片厂受技术训练
于1970年代末入行,倪重华见证了台湾电影产业曾有的规模,却也是垮台前的最后荣景。
“那时台湾电影年产100多部,有一阵子制片量是全世界第二,仅次于印度。因为整个东
南亚华语电影的蓬勃,很多武侠、三厅作品都是台湾生产的。我跟了《源》整部,陈耀祈
导演,张毅编剧,王铭灿是副导,我是摄影助理。印象最深刻的是有次拍外景,收工后走
山路,我把摄影机倒挂在肩上,场务跑来叫我:‘小倪!还要再补拍几个镜头!’我一回
头,不小心一脚踩空摔下去,片盒摔飞,底片都曝光了,脚肿得很厉害,休息了一个礼拜
。”
“那时制片厂是有部队的,摄影组有三十个人,光助理就十几个,还有灯光、制片、美术
。我记得第一天去上班,进摄影棚看到布景简直吓坏了,家具租借论天计费,碰一下不得
了。有个助理跟我说他干了十几年,我心想:哇!你做了十几年还只是个助理,我不禁想
到我的未来。”话毕他大笑。在片厂黄金时代的尾巴,摄制组为拍反共复国大戏《皇天后
土》到日本、韩国取雪景。这部片结束后,倪重华跑到日本大阪写真专门学校(现大阪视
觉艺术学院)念视觉艺术,回台后跟着王童,做《策马入林》的副导演。
倪重华笑称自己是个“机会主义者”。“那时觉得这边(指电影产业)好像不行了,就立
刻去找其他机会。”然而回看历史经验,其中似乎也有一种想像的错位:“1975年后纽约
刚开始有独立制片,像伍迪艾伦、马汀史柯西斯,所以我们那时都很向往独立制片,觉得
片厂太守旧、没有创新,加上那时电影科系是被排斥的,因为师徒制当道,电影科系毕业
的根本没什么空间。中影制片厂技术人员训练班虽然只办了四届,但培养出陈国富、李屏
宾、杜笃之这些人。”
1980年代初期出现了《光阴的故事》、《海滩的一天》,台湾新电影在限制中找到了突破
的方法,然而电影产业的走下坡已无力回天。同时,电视成为家家户户的基本配备;1982
年,行政院新闻局成立广播电视未来发展研究委员会,准备筹划公共视台,原由政府掌控
的电视台则首度开放外制。倪重华进了葛福鸿、王伟忠的小制作公司福隆,“就三、四个
人开始做电视,算是第一代的外制公司,我做过仅7集的《电视副刊》,有点像新闻杂志
,一小时节目分四个单元。后来做了《周末派》,也在公视筹备期间做了9点到9点半时段
《角色显影》,由孙越主持。那时的概念是docudrama,因为当时纪录片都是旁白配画面
,docudrama就是针对小人物,有些是真的,有些是重演。那时觉得电视的空间比电影大
,拍电影比较麻烦,成本比较高,还要服从导演,电视自己掌握机器,就可以掌握自己要
做的东西。”
随着技术汰换与艺术观念变革,倪重华先是受技术人员训练,到了日本后“先念电影,一
年后发现我的同学都去念video,在80年代初,video是很新的概念,后来我也转去念
video,学校以制作为基础,从一到十,拍摄用beta,剪接用电脑。教观念,老师会告诉
你video不是电影,如果用蒙太奇的概念是错的;它也不是电视,有自己的特质和未来性
,就像现在的小孩用手机就可以创作。”也例如,1980年代现代艺术热中探讨媒材特性,
西方video art、韩国艺术家白南准带来启蒙。听起来,制作、技术、艺术等方方面面,
在倪重华的经验里并行不悖。
从产业基层做起
因此他认为台湾电影产业现在最需要专门学校的学生,也就是技术部门。对于我提及现大
专院校影视科系相关学生毕业进入产业后的种种困惑,倪重华回应:“那是学校没教好,
搞的每个人都想当导演,弄混了。训练出来不是要当导演,而是技术人员助理。学校不会
教你产业里的工作态度,教育体系里拍过电影的老师也没几个,能教的是理论和观念,学
生跟着走的结果就是人人都想要当导演。”他说自己在大阪专门学校,每年与同学拍片,
从没想过当导演,因为他的乐趣在于技术,导演就是老大,是骂人的,对他来说距离太遥
远。就如同东京服装设计学院毕业后第一个工作是当店员,从产业的基层工作做起。
回到台北市的电影产业与文化政策,近年台北市文化基金会持续以举办台北电影节与国际
青年导演竞赛为主要任务,电影委员会则提供团队协拍,或以城市行销为目标,以跨国合
制推动台湾在国际影展上曝光。对此,倪重华的想像首先是将台北电影节与金马影展电影
学院、大师讲堂做区隔,以技术工作坊的方式带着学员实际操作。“我认为论坛经验分享
没什么用,只是看明星、拍照,结案报告有8000人次对官方好交代;但我宁愿找20个人,
花10天,让这几个人真的学到一点功夫,能在产业里面用,第二年还可以再来。我认为现
在最缺的是摄影,因为大多摄影师养成都是来自广告、电视剧,跟电影很不同。李屏宾在
摄影方面有很多独门绝活,如果不传承,他年纪也大了,这是马上可以做的事。”
对于影委会现况,则说:“我觉得成绩也不错,能做就继续做。影委会的项目目的不同,
未必都要从市场的角度去思考,如果定位是前卫创作,那就纯创作,但得从艺术、创意的
角度评估有没有达到目的。最怕的是没有艺术、创意,更不能市场,两者之间我宁可选择
前者,因为这是政府该做的,市场比较是商业片该做的,政府不需要做商业的事,反而应
该在前卫端加强,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作品能有启发、做出亮点比较重要。我是video
art的底,应该把那些养分带进商业片。”
在各县市电影政策均祭出城市行销的环境下,如何与中央及其他地方政府单位分工?倪重
华认为过去作法必须重新检讨:“中央以补助为主,台北市比较以观光宣传为主,每个地
方都在做。我想这需要重新检讨,起码影展可以先从技术入手,再去检讨定位,做出区隔
。”
产业园区应引入技术教育
在这之外,荒废多时的中影制片厂,在台北市十大建设下化身为现“台北市北投影视音产
业园区BOT案”,却于去年流标。倪重华认为,这个BOT案应该重新设计,思考怎么结合教
育,要有一个摄影棚、技术部队与好的设备,透过教育工作进入产业,有这样的基地、制
度,整个产业链才会完整。对于大巨蛋与远雄集团引发的BOT争议,他回应,“现在对BOT
的看法我认为过于偏颇,BOT并不全坏,现在的状况我认为是柯文哲市长和前朝政府两种
不同价值观的斗争。选举后,明显是世代交替,因此做BOT必须要从世代交替的概念设想
。我们现在做的东西,未来是留给你们的,一定要符合下一代的需求,得把主从关系整理
清楚,从这样的角度去想。”
去年,文化部打算发放流行音乐证照,倪重华极力反对。“政府或学校都把技术人员当丙
级厨师看待,但这不是短期人才培育,技术是很难教的,例如美国的跟焦师,一跟是一辈
子的,那是个专业。”
倪重华的一席话听起来像老生常谈,然其病征检讨、病理分析、诊断下药却让我感到无比
实际,我问:“这是从外国模式来的参照,或想恢复以前的中影制片厂吗?”他笑着看我
,答得铿锵:“我做事不喜欢找国外的model,我是从台湾的现况出发,我的经验是自己
的过程、留学日本的系统,我希望把国外的model解构,再弄成适合台湾的样子。我没有
研究韩国、中国的市场和制片模式,因为国家制度不一样。我的想像也不是中影制片厂,
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很多国外团队来台拍片,但台湾能提供的人才都是第三、四线
的,没有好的技术人员。如果有好的制作,加上台湾人力成本比较低,可接受的范围比较
大。也必须思考台湾制片在亚洲、大中华、乃至全世界是什么样的位置?未来,不管西方
、中国来台拍片,可以是一个什么样的技术规格?这要再整理,不需要套别人的架构。”
话毕,我有种这位官员脑袋挺清楚的感觉。下一位来访者抵达,倪重华起身迎接,匆匆对
我说:“这样内容应该够吧?”我不知道这样的报导内容够不够,至少听来没有大话或亮
丽数字,是来自扎实的经验。柯政上任月余,有赖人们观望、监督、参与。期盼影视音产
业园区理想落实,也回想起倪提及中影制片厂经验时对自己的嘲笑:“这样好像也不好,
让我现在做什么出手都很大,因为我的经验都是大制作,觉得就要这样的规格。”
北市新十大建设北投“影视音产业园区”小档案
原址:中国电影制片厂、北投营区
面积:三块基地(北投营区、北北福利站、北投营区北侧)总面积约为2.09公顷
现况:2座摄影棚及部分办公房舍
停用时间:1995年《肝胆豪情》杀青后
产权所有:国防部
建蔽率:40%
容积率:400%
(资料来源:台北市政府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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