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来自工厦的香港左翼青年:我们是要革命的

楼主: travisbarker (我妈把顶级香蕉寿司丢掉)   2011-10-13 00:59:51
图文原网址:http://www.coolloud.org.tw/node/64431
来自工厦的香港左翼青年:“我们是要革命的!”
谢硕元 (干不需要理由主唱、共力社成员)
责任主编:楼乃洁
约莫半年前,香港的独立记者Fredie来台湾,与他碰面时,他告诉我香港有一群很酷的青
年,每年香港国庆日前后,会在立法会门前搞场称作“摇滚不容杀人政权”的演唱会,用
音乐抗议共产党侵害香港人民自由,并询问我想不想参加,当时我兴奋地答应了。上个月
,Fredie又来台湾,告诉我演出时间订在10/1,在再度跟我确认之后,我的乐团与罢黜者
乐团便于9/30浩浩荡荡地前往香港。
我们一共在香港待了四天,这段期间,我们与主办单位-FM101,和他们的一票好朋友一
同生活。我们一起游行、与警察冲撞、表演、聊天到天亮。其中很多经验与观察相当特殊
,很适合拿来书写,传递给台湾。
以下的内容都不是正式访谈,一部份是几天下来的观察和整理,一部分是回台湾后与他们
书信往来所知悉的。
反抗文化的温床
香港的政治经济环境非常特别,一方面市场对全球大开,资本集中;另一方面在九七回归
中国后,面临的是共产党的日益压迫。换句话说,这是个在经济上相当自由,政治却相对
不自由许多的矛盾国度。
走在街道上,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大楼映入眼帘,这些大楼建得一点美感也没有,长得相似
,一排接一排;楼层上下距离狭小,左右距离密集地像蜂窝,唯一不同的,是蜜蜂还懂得
用气味互相辨认,今天却谁也不认识。能住进这种大楼还算好,贫穷地区更充斥着“棺材
房”,一间房除了一张床之外无法容得下再多家具。然而,当靠近中环,香港的政治经济
中心时,看到却又是跨国企业总部或是大型名牌专柜。极度推行资本主义的后果,就是严
重的贫富差距和居高不下的失业率。
这一代香港的青年们,正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在台湾,资本相对没那么集中,受全球金融海啸的影响相对小,配合著经济条件尚可的上
一代,这一世代尽管面临青年贫穷化,靠打一份零工和家里支援,日子还算过得去。香港
的同一世代却已经走入下一个阶段,家里无法提供太多支持,必须及早出来自己生活。
只是,当社会阶级有如云梯般高时,谁有能耐往上爬?香港青年所面临的阶级矛盾,远比
台湾高太多,看不见未来。然而,当看不见未来时,却是孕育青年反抗文化的最好温床。
FM101-用派对的心去公民抗命
2009年,香港社会运动界开始出现一批不畏冲突的年轻散兵游勇,他们正式聚合是在反领
汇运动(反对将公共商场私人经营化)。这帮人随后以每周不小于一次的频率进行示威。
基进的作风,不断在街头累积默契和吸收帮众。凑巧其中一位活跃成员梁颖礼自己搞了一
个叫作FM101的地下电台,成员们便以FM101为运作核心,一直到今天仍持续活跃着。
FM101周一到周五都有固定节目,散布革命思想和文艺节目。营运期间,FM101不断被警察
抄,被迫不断地更换据点。然而,他们坚持着“用派对的心去公民抗命”,平常是山寨版
的浪漫诗人,“PUNK”是团结起彼此得核心精神。此外,街头行动更是主要核心,他是改
变世代的最佳手段,要推翻资本主义,武力抗争才能打开出路。正是这无比坚定的信念与
携手扶持的街头经验,让他们一次次东山再起。
电台的外表,却包不住每个人内心生猛的火焰。他们坚持体制外运动,连民主派、社会主
义派都不完全信任,是最基进、最左倾的一批人。当其中一位成员以认真的神情告诉我说
:“我们是要革命的!”,我着实吓了一跳。革命,一个离台湾多么遥远的词汇,他连以
名词呈现都不多见,遑论动词了。但是,从他们平日所大量阅读的文章、日常间的谈话、
毫不畏惧自身安危的态度,可看出是完全严肃地在看待革命这件事。
“我们来自工厦!”
如果说极度压迫的社会挤压出革命思想,工业大厦却是壮大与散布革命思想的最佳环境。
香港青年面临了昂贵又空间狭小的居住条件时,穷则变,变则通,想出了到工业区居住的
妙招。
一张写着“我们来自工厦”的贴纸,说明了这种认同。香港牛头角到观塘一带,昔日是兴
盛的工业区,在工厂迁往大陆后,留下许多旧厂房。这个地段便宜、空间大、又可以任意
吵闹,许多青年便三五好友租下工厦某一层,自行隔间,自行布置,房租一起摊,吃饭开
伙节省支出,大小需求可互相照应,形成了一种工厦式的特殊邻里结构。令人惊讶的是,
整个观塘地区,有大约三百个这样的小隔间。
尽管并非所有人都像FM101成员般激进,但工厦却注定成为受压迫青年的聚落,有机地把
大家团结在一块。他们的年龄大都落在19~29岁,集中在20出头,但是却已经拥有了自己
的基地。全香港唯一一间Live House-Hidden Agenda也座落在工业大厦内,经营成员同
样20几岁居多。
除此之外,这些空间被使用的相当有效率。一个房间,除了住之外,还可以被多重使用,
没有练团室可供出租的香港,这种小隔间很多变成乐团的排练室,但是他同时却也可以是
居住的地方、闲聊的地方、开会的地方、搞电台的地方。一大票青年们聚集在此发展自己
的文化、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世代认同。
无用之用的颓废工厦,像极了这群年轻人,他们是中产阶级以及资产阶级眼中的无用之辈
,但他们打算用尽全力,把价值扭转到自己这边。
属于青年的反抗工具
这些青年们也发展出许多属于自己的反抗方式,与文化结合的特征最为明显。就我所参加
的“摇滚不容杀人政权”演唱会当例子,他们直接把活动办在立法会门口,挂上大大的布
条,10组乐队就在这边演出。“摇滚不容杀人政权”同时是一个鼓舞士气的街头派对,也
是一个力道十足的抗议活动。那些口中谈论著革命的青年们,在这晚或化身为制造气氛的
演出者、或摇头晃脑的陶醉群众,同时陶醉于音乐以及抗议的快感之中。
这个表演,音乐不再只是取悦大众的工具,而是可以带动气氛以及攻击体制的武器,就如
同活动讯息所说的:“摇滚是诗的觉醒文字、摇滚是向极权反抗的打气歌。”经过这场洗
礼,大家更清楚彼此站在同一阵线,愤怒绝对不会只在形式上喊一喊就被发泄掉。今日的
狂欢,将会是明日的斗争。
活动的成功,除了主办者之外,其他社会运动者,和乐团的一同投入,同样重要。“摇滚
不容杀人政权”演唱会内,台下观众相当多元,各个议题的朋友都来支持;乐团们虽然曲
风不见得一致,但都用同样犀利的表演响应。
此外,他们总是能在抗争中自得其乐。一次与警察的冲突之中,有人在后面放起了摇滚乐
,一群人兴奋的与警察进行更大规模的冲撞;游行时使用不插电表演在街头传唱自己的歌
。很多艺术家,用各种形式作艺术介入去干扰社会。从里到外,都散发著以青年为主体的
世代抗争感。
只会扩大,不会减少
本来,FM101的成员并非这么多,而是在站稳自己立场后,不断有人继续加入。如果阶级
对立不断加深,愤怒的青年只会越来越多。
台湾社会还不到这个处境,起码现在见不到以青年为主体的运动,但是在可预见的将来,
他或许会发生在下一个十年、二十年,上一代无法支持下一代时。
我们现在能作的工作,就是不断散布这些思想,和任何可行的做法,用生活来创造出自己
的反抗文化,让那一天提早到来,或至少做好充分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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