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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plan our lives according to a dream that came to us in our childhood, and
we find that life alters our plans. And yet, at the end, from a rare height,
we also see that our dream was our fate. It's just that providence had other
ideas as to how we would get there.”
~ Ben Okri
时间回到今年一月,离O2会场的尼克-活塞 NBA伦敦赛还有一个半小时,Chris Copeland
已经在做投篮的练习,汗珠从他的球衣上滴落,球鞋发出的摩擦声也在空荡荡的座位中
回响。我那时在伦敦为BBC做比赛的分析,顺便希望能和我的老队友叙叙旧。
除了那些稀少和简短的电话谈话外,上一次我和Copeland谈话已经是五年以前的事了。
那时是在Santiago de Compostela(星野的圣地牙哥, 西班牙)一个破烂的旅馆里,他正在
将他所有的衣物塞进他的呢包包里面。
在经理决定他连在第二分组里最烂的队打球的资格都没有,忽然终止他的合约之前,我们
在西班牙的球队里曾当过短暂的队友。我依然记得失败感和对未知的恐惧是怎么把他变成
一个焦躁的小朋友。
即便他有六呎八吋,有时候也很难看出Copeland他打过职业篮球。
他的友善和谦逊,他那圆滚滚充满活力的脸,他那瘦瘦长长被婴儿肥覆蓋的手臂使他看
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
当我认识他的时候,即使是在最最最陈腔滥调的童话故事中,他的比赛中没有任一样东西
-至少是明显的东西-会让人觉得他能在纽约尼克打球。
但是他在那边,29岁的老新人,四个晚上前他在对上黄蜂的比赛缴出大师级的表现,
而现在他在对活塞的先发名单中。
他说 "我无法解释,这一直以来就是我的梦想。"
当然了,我想每个在打篮球的男孩都会梦想在NBA打球,但是对于一个29岁,非篮球名门出
身,过去几年又在北欧这个篮球死水度过的人来说,不仅是从来没听过,也是实际上不可
能的。
他克服了有助于朔造他个人的一些必要障碍:
一九九七,在他十三岁那年,这个极度害羞的男孩失去了他唯一的兄弟,也是他的幼时偶
像,大他十岁的哥哥Vincent在北新泽西的一场肇逃车祸中丧失了性命。
不久后Copeland和他母亲搬到Richmond,他在那边的Hermitage High School读书,
他的助教Joe Coulter提到"他真的是我看过最努力的人了。" Copeland把他的伤痛和
挫折化为打篮球的力量,即使当地大学的招生人员对他缺缺,他还是拿到了克罗拉多大学
的奖学金。
在Boulder的时候,Copeland努力地在做调整,该队的控卫James Wright说"他真的超安静
的,大家过去因为他的安静而取笑他,但他是个有雅量的人,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打篮球"
他的大二那年在一个足球的宴会上他的肩膀被流弹打到,幸运的是那并不严重,他只在
医院休养了几天就康复了,他在接下来的赛季还拿到了先发的位置。
他在克罗拉多也有打的不错的时候,但也获得不稳定的评价,他的教练Ricardo Patton
的方式非常的霸道,在他大学的最后一场比赛,他们在NIT的第一轮就以18分差距输给了
Old Dominion,他得到了和他季平均相同的12分,平静地结束了他不起眼的大学生涯。
身为一个二流篮球大学的无名小卒,NBA当然是没有选他。他接下来在D-League的一年
也没什么人记得,在Fort Worth Flyers平均得不到十分。
纵使他满腔的希望和抱负,在离开大学的一年间只有少数NBA相关人士听过他的名字,
更别说会认为他有什么前景了。
这时候常识就会占上风了,当高远的理想不了了之,日常生活的消磨取而代之,通常就是
剩下一句话"我过去曾是个篮球员。"
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也许是无法理解的某样东西驱使著一个人咬紧牙关,把那句
话吞下去,继续去追寻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然而大部分的我们,或者我们所有人,
允许生活的现实和失望的痛苦主宰我们的梦想。
Copeland有着我们大部分人可能永远无法理解的理由,顽固地执著于梦想,专注于抵抗
几乎他身边所有人的质疑及不以为然。
***
2007,在离开D-League的一年后,Copeland受到邀请去西班牙在一个现在已经解散的二级
的职业球会Rosalia de Castro打球,在美丽的中世纪城市Santiago de Compostela里。
在这个城市里由于足球队无法生存,Rosalia代表了这个城镇的骄傲,还有他那群疯狂的
球迷。这个球队由一个过去担任数学老师的人物来经营,拮据的资金来源是一直在改变的
当地事业和税收拼拼凑凑起来的,薪水不但低,有时还晚几个月才给,如果有给的话。
然而对一个年轻球员来说,这是个开始在欧洲打下基础的好地方。
我当时在球队是刚进入第二年,是我的第六个在欧洲的球季。尽管在我的生涯早期有高
远的梦想,我很久以前就接受我在欧洲球员啄食顺序中的低下地位,而且我也愿意接受
少少的薪水来换取文化的经验。当Copeland一来到队上,我们几乎马上就熟识起来。
有时候对篮球员做假设是很容易的,而有时候甚至其他的篮球员也会对他们的同事做
相同的假设。但Copeland不同,有些让某些运动员成功的特质-心胸狭小,自我膨胀,
在Copeland身上都看不到。他很有魅力,对几乎任何事情都保有好奇心。
他主修心理学,他热爱分析,有时太超过了。我们会在晚餐坐好几个小时谈论上一次的
练习和解析在场上的每一个时刻。我尝试着对他讲解欧洲比赛的不同之处,他会告诉我,
有时候是尴尬的笑着说:他有一天要去NBA的梦想。
虽然O型腿和缓慢的步伐阻碍他了面对体能更佳的球员,Copelnad有一种稀有的
场上意识,总是在对的时间出现在对的地方。他那与生俱来的对球员间隔的理解能力
以及无球的跑动是上天赋予的。即使是现在,当我在看他尼克的比赛时,他会漂离防守者
几呎,或是悄悄溜开挡人者到一个大空档,然后他就会来一个闪电般的后仰跳投,这是他
在体育馆用数以千计的小时去练成的。他是个无私的球员,他接受比赛所给予他的种种,
并清楚地知道他的能与不能。
然而在我们的训练营,他实在是太无私了。他会做多余的传球,每发生一次失误就亲自
去向教练道歉。他真的很想被人需要、被人喜欢,这样他的梦想才不会离他太远。
在他身上的很多地方我都看到过去那个没有安全感的23岁的自己。
当我们回顾我们的过去,准确地找出那些对我们的旅途有深远影响的人总是很有趣
-通常他们并不知情。
我们的第一场季前赛是对上当地的死对头Lugo,由前迈阿密大学明星Devin Davis所领军,
他现在靠着抢篮板和禁区做苦工维生。他是个强悍的内线冲撞者,全身上下充满了暴青筋
的猛爆肌肉,在他的头上挂了几乎长到背中间的雷鬼头。
在一开始的几个play中,有一次Davis感觉到比较弱小的Copeland在他背后,他要球,
随即他一个迅速的低位转身,前臂击中了Copeland的胸膛,Copeland就这样飞出了底线。
Davis瞪着慢跑回来防守的Copeland,冷静地将球摆入篮框。
正如Copeland将会发现的,Davis绝对不是一个梦想家,他并没有保留在地平线那端会有
浮华绿洲的那种不受拘束的想法。他很明白在欧洲没有一张合约是真正有保证的,他把
每一球都当成唯一重要的一球来打。他是在现实的情况中坚定成长的,而且他不在乎他打
的是否是季前赛,又是否有100个或10000个观众在现场。
"Devin Davis" Copeland后来说,像是回忆起噩梦一样"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名字。"
Davis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商品,而且是随时可抛弃的那种。我们全部都是,欧洲的球员
们很早就知道这件事。篮球不再是人们所说的"对于比赛的热爱" 而是工作、是生存、
是持续的奋斗或飞行。你知道远在美国的家乡有几千个个人会很高兴地为了这杯水车薪
来取代你的位置,一但瞬间你有点闪失,另一个梦想家就会把你的位置抢走。
Davis不相信什么"例行"赛,他只是把Copeland当成对他生计的一个威胁,一个需要克服
并消灭的障碍。整场比赛Davis用力量打败Copeland抢下进攻篮板,在低位面对他也只是
为了把他扳倒然后上篮,让Copeland缺乏速度和防守机动性的缺点轻易地就暴露出来。
Davis毕业后的头三年为了找到一个稳定的收入已经在三个大陆打过球,他了解职业篮球
的工作机会不多,也了解要保有这份工作需要多少的磨炼。他不只是要赢下比赛,还要
完全粉碎他的对手,他要确认Copeland对于他在西班牙联盟阶层中的地位没有带有一丝丝
的怀疑,或是保有任何将来有一天他能够从下面往上爬取代Davis的地位的任何幻想。
Copeland那时候还不了解这个,他只不过是为了成为球队一份子打球,想要被大家所
接受。
我们的教练每天都在练习中看到Copeland,他知道他能打,认为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
并适应西班牙的生活模式。然而总经理和总裁却只看到一个经验不足的小鬼,无法跟上比
他更强,更快,像是Davis那样的球员。就在我们输给Lugo后,他们招开了紧急会议,
在隔天早上的太阳升起前,Copeland就被火了。
然而Copeland似乎能逢凶化吉,一支在巴塞隆纳附近的第二分区球队L’Hospitalet,
大多是由一群还没准备好面对大场面的当地球员组成的球队,听到了Copeland的外围投射
手感,在一个礼拜以内就把他给签下了。球员阵容包含了年轻的 Serge Ibaka,他后来
成为了雷霆队球星,目前在火锅榜排名第二。他在内线的威胁力让Copeland可以在外线
游走并做他最拿手的事:用他在25呎以内都能得分的能力拉开防守。
一开始还不错,投得不错的第一场比赛后,Copeland似乎是找到了能赏识他能力的球队,
但在体育界事情可能突然就产生变化,他所有的自信也很快地开始消散。他唯一仰赖的
那项技能,那项把他与其他自称是职业球员的人分开并给他成就感的技能突然完全地
消失了。
接下来几场简直是一蹋糊涂,他的跳投能力没了,投篮命中率从来没有超过30%,一场
比赛平均只有拿下四分。他在一个最不适当的时间点被迫学到,一个所有运动员在他们人
生中某一时间点都要去学习到的一件事:信心是脆弱而且无法预测的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
从你底下消失,就像脆弱的绳子一样从你底下断裂溜走。在危险的绳索上,身体与心灵两
端持续不断地寻找平衡点这个动作是需要花上好几年才能找到完美的对称,如果你找得到
的话。
那时Copeland每次出手前都有所质疑,一方面希望他能投中,但同时又在思考没投进的后
果会是什么,他那分析型的脑袋开始超载,每个动作都要再三思考。
或许"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好的,那是指一个运动员不会从内质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的
理由就做了,通常都能达到不错的成功,很少担心比赛结束后会发生什么事。
Copeland的智慧反而限制住他,他为他的表现感到羞耻,把他自己从队友中隔离。
当他的教练在他的第四场后把他叫去谈话,他死心了。球队很欣赏他的工作道德和态度,
然后给了他一张回美国的单程机票。
他的大学队友,那时也在西班牙打球的James White前来拜访他。
他说"我一直尝试着鼓励他,我相信好人会有好报。但自从他回到房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只是站在那边看着对方。"
在两个月内就被职业篮球底端的两个球队裁掉,Copeland的履历看起来是没救了,他打包
好就把门锁上走进了浴室。
"我就在巴塞隆纳的中央,在这个美丽的城市,而我感到完全的孤单。我流着泪看着镜中
的自己,想着:一切都完了,我没办法做这行。"Copeland说。
就在被L’Hospitalet裁了以后,Copeland在巴塞隆纳混了一阵子,花好几个小时在城市
中走走,试着把他所剩无几的钱都花光。他知道如果他坐飞机回家,任何对他有兴趣的
球队大概不会给他飞机票请他回欧洲打球。他只是希望能在某个地方能有尝试的机会。
就在几个礼拜后他获得了救命绳,一支在荷兰小直辖市Nikmegen,靠近德国边境的球队
正在找一个得分前锋,他们没有太多钱,但那不要紧,因为Copeland搞不好还会花钱求
他们让他有打球的机会。
"我从来没听过荷兰有打篮球,但那是我唯一的机会了,除此之外没有人要我。"他说。
如果把欧洲篮球比作大学篮球的话,西班牙第二分区(LEB Gold)大概就和Missouri Valley
分区或USA分区差不多,一个中等的分区,距离像意大利、俄罗斯和西班牙第一分区、
土耳其那样的等级还有段距离,只比那些不错但不突出的国家像是德国或比利时好一些,
荷兰的话,就像是悲剧的东北分区,或是MEAC,有一群有梦想而没办法大展身手的家伙,
就像没地方可以去的Copeland一样。
在荷兰,就像在欧洲其他地方一样,篮球是给无趣的工人阶级看的比赛。大部分的球队
都在灰暗的工业城镇里面,在不错的夜晚会有一千个支持者花三到四欧元来让他们在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内发泄吼叫,好忘记他们的烂工作。在荷兰那种会把球迷和球员分开
来的那种无形的名人隔阖是和美国及欧洲其他地方不同的的,如果还有的话。
球迷们可以想像如果这些球员没有不寻常的高度和体能的话,他们就会在一样的工厂当
他们的同事了,球员不会被捧,反而是要努力争取认同,他们被视为同等,这使人谦逊
且欣慰。
Copeland感到很自在,球队中有一种他在西班牙所没感受到的亲切感,在那边期望比较
高。他能够放松并放下包袱,他没有那种每次碰到球,就要持续著被审视的眼光盯着的那
种感觉了,他的表现也反映出来。
他以平均每场18分,五成命中率在他的球队中领先,尽管这是面对比较弱的荷兰,也算是
个开始。
然而如果不是和Yves Defraignea有一个命运的相会,Copeland或许就会习惯而待在那边
不回来了,成了另一个满足于本身在欧洲篮球地位的球员。
Yves Defraigne来自于受人尊进的德国联盟的TBB Trier,从一个在荷兰执教的朋友听到
得分前锋Copeland的名号,他打了电话并留言。这位有个雕刻脸庞及有着似乎永远斯多
克学派眼神的6"4前球员一开始还带着怀疑。"我们对于征招他有很多疑惑,他慢慢的,
不敏捷,但我们需要一个有外围投射能力的大前锋。"他说。
Copeland想都没想就回拨给了Defraigne。
"在我们第一次谈话,他就提到他将逼出他的最大潜能,我告诉他'德国比荷兰强三倍,
所以你想要做到那样的话,你要比你以前都还要更努力才行。"
第一次的练习Copeland就感受到Defraigne不能接受不完美,他会把球员拉到场边,在
距离他几尺的地方用他那浑厚的口音,从他喉咙里对没做好卡位的人破口大骂。
"第一年是我和他在一起最糟的一年了,互相吼来吼去。"Copeland说。
大部分的教练都了解他们的工作是要用某种程度的建设性及量身订做的痛来指导球员发挥
他们的潜能。而他们执行的方式会大不相同,也会在球员的心灵和表现上留下持续性影响
比如说他的大学教授Patton就会故意找他碴,如同他的队友James White所说的,以不停
地挑战他为乐,Patton用为折磨而折磨的方法来淘汰掉那些他那扭曲的达尔文思想中
不符合"强悍"的球员。而Defraigne不同,"他很用力推我,但我知道他也很尊重我。"
Defraigne是来自于比利时一个最有名气的划船手家族,他的姊姊在蒙特罗及莫斯科
的奥运会竞争过,他的哥哥也参加过莫斯科和LA的奥运。在他的青少年时期他也是个
受尊敬的重量级划船手,他会在太阳还没出来就起和他的兄弟姊妹训练,通常是练到
累挂为止。在每次比完赛他沉醉在成就感里,在宁静的孤寂中他感觉到与自然相连。
然而在最终他对篮球那恒动的爱,对每个play有无限的展现方式的爱变得太强烈了,
他放弃了他的奥运划船梦,但他在水里面学到的,他也带到木板上来。
"我从划船所学到的就是一个运动员可以远远超越他自己所知道的极限,所有的人类天生
都懒惰,会想找轻松的方式做事,所以运动员必须要经过教导才能超越极限。"
在教练的早期球员生涯他不过是个有致命跳投的高大得分后卫,在转会到比利时顶尖联盟
后他发现他再怎么努力练习上场时间也不多,所以他开始在影片室中度过每晚,执著于
分解每个动作,他转化成了一个顶尖防守者,终于成为了先发球员。经过没人知道的
那些自学和刻苦精神训练,他成为了比利时当地80~90年代的明星,打了14个成功的球季
虽然他们的背景大不相同,Copeland的冷静自信与好奇心让Defraigne想到了自己。
"我真正注意到Copeland的地方是他会在我们给他看练习影片的时候他会深入谈论比赛
,他会花一个半小时讨论,他真的很好奇,渴望学习,他很特别,他不只是想要变好,
他想要不断地进步。"
Defraigne可以看到其他人在 Copeland身上看不到的东西,搞不好是Copeland自己都不知
道的能力。Defraigne决定要当Copeland的导师,用他从来没在其他球员身上,之后也不会
再用的方式。
球季开始不久的一晚,Defraigne把CC叫到他的办公室,给他看一个两年的,让CC进步的
计画,每个礼拜都会重新评估。如果CC同意的话,就必须全心全力做。每一天的每一秒
在教练的指挥下都会变成CC朝目标迈进的专注并有耐心的每一步。
CC一开始还感到怀疑,他非常想要进步,但也公然质疑这样对他人生的过分控制真的能
改进他的错误并让它成为他想成为的球员吗?无论如何,他决定要试试Defraigne的方法,
但他只要试几个礼拜,并只试他觉得需要的那几项。
Defraigne很火,他告诉CC要嘛就全做,不然干脆就都不要做。Defraigne向他解释篮球
就好像划水一样需要竭尽精神,除非你把你的灵魂奉献给他,不然他会背叛你。
CC可以了解这个,他哥哥突然过世后,他找寻他所做的每样事的深层意义,这是他的思考
天性的一部分。篮球也一样,他还有着大梦想,他想要相信篮球不只是数据和追求尽可能
多钱的合约。几天后,在练习前他到Defraigne的办公室,没有保留地签下教练给他的计画
,不久之后Trier就变成他的忍者武士训练营。
第一个Defraigne要CC改变的就是他的工作道德,他不对CC在体育馆花的时间做争论,
但是Defraigne这个功利主义者对他做的方式感到厌恶。
"他没有被教育一个正确的练习方式,很多球员每天练习六小时,但他们练习方式不对。"
CC生活中的每一个面向都被审议以达到最佳的表现,钜细靡遗。
"我们谈到他的睡眠习惯,他的饮食,行为,他的生活结构。他虔诚地解读他的对手和
比赛内容,他对于我们给他的东西他都欣然接受。"
钜细靡遗,CC和团队吃早餐的时候有医生监控他的热量,Defraigne规范他的电脑使用习
惯、甚至是他的姿势。他们讨论他的冲刺生物力学好一大段时间,他投球前后的思考。
Defraigne的意图无非就是要教导CC如何把他的智慧转成优势,而不是阻碍。
每一个时刻和想法都用来建立克服CC他感知到的体能和情绪的墙。
CC比任何人都相信Defraigne,觉得他终于找到一个人懂他心中那团不退让的火焰,虽然他
天性和平的。
"我们每天都谈话,每、一、天,他改变我整个心里,再次让我相信。"CC说
然而Trier那永远灰暗的天空和无止尽的批评,不管是有没有建设性的,终于把CC给搞垮
了。他的自由被剥夺了,做为Defraigne的实验品,虽然他的比赛大幅进步,但一个人能
承受的批评还是有限。赛季的尾端的晚上,一个例行性练习中Defraigne和CC互相大吵起
来。
"CC告诉我,就在练习到一半时,我不干了,我要走了。"我告诉他:'如果你走了,就不
要再回来了。'" CC大力甩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练习后过了一个小时,Defraigne走出来,看到CC在那边走来走去,他可以从CC的脸颊
上的泪痕和几个被翻倒的垃圾桶看出他逼得太过分了。
他们坐下来谈,将近三小时候他们还在Defraigne的办公室内。
"我觉得我们谈话过后,事情对他来说有改变了,他知道教练们有多在乎他,多想要帮助他
而且我想我们也知道CC有多在乎我们,那之后我们停下来思考下一步,之后他真的变成
我们希望他变成的球员了。"
在打得不错的第一年后,其他队伍马上就打来了,德国北岸的Bremerhaven给CC VIP等级的
待遇,每天都打给他,提供他两倍的薪水。Defraigne对CC要离开表示祝福,他了解职业
运动有不可预测的特性,祝他的明星学生一切都好。
然而CC拒绝了Bremerhaver "我所想的,我要挑一支能让我有更多亮相机会并让我有更
好的机会回到美国的球队和情况。"而现在,就是Trier了。
在当明星的第二年,CC从Defraigne手下以优等生毕业,在德国得分榜排名第二,改善了
他的防守以及得到了去Aalstar的邀请,跨过比利时边境一个更大的球会,这次他同意了。
Aalstar的教练Brad Dean给CC最多的进攻自由,然后他就起飞了。他马上就成为球迷们
的最爱,他也成为了球队领袖。他的体能和精神终于融合让他有了自信,他话变多了,
他的得分在比利时联盟和 Euro Challenge (二阶的 一个赛季长的大陆联盟)都取得领先。
我们还保持联络,我这几年几次和CC在电话上聊了几分钟,他听起来很满足,所有的挣扎
终于有了回报。
但在他的第五个欧洲赛季,他逐渐接受他是个欧洲球员的事实,还是个很棒的球员,
他终于找到属于他的家,在宇宙中的一个小角落成为一个明星。
就如同许多去欧洲打球的美国人,觉得这只是前往NBA路上的短暂停留,CC花了太多时间
不沉下去,而他终于在这边打出名堂后,他只想要休息,好好喘息一下。
也许NBA的梦想依旧只能是个梦。
"经过这些年,你开始自满,你想着,人生多美好,这边人对我好好,我也很开心。"
CC说。
这就是发生在我还有Devin Davis身上的事,还有那些在欧洲打球的球员。
你从来没有真正放松,但你开始转化。也许和当地的女孩约会或者结婚,你开始买比较紧
的牛仔裤,学一些语言,转眼间你已经到你生涯的晚年了。最终你回到家告诉愿意听的人
:你曾经打过职业篮球。你试着找一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同时你要和失去你唯一真正喜爱
东西的失落感搏斗。然后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忘记你曾经有过梦想了。
这人生不错,有时候很棒,有高峰也有峡谷,高低起伏远超过你想像,然后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对CC来说,在他心中仍有不安。无论他做什么,好像都不够一样。
"我觉得即使我已经这么成功了,我还是感觉到悲伤。我只是依然相信我可以做得更好,
我知道如果我没达到,我回想时会很后悔。"
想要打NBA是一回事,但无论如何CC还不是一个NBA球员,还早得很。
虽然他很成功,但他在他的中阶比利时联盟外还是无名小卒,还没和欧洲最好的球员打过
球,即使是现在,一个快要三十岁的,没有顶级欧洲经验的球员可以进NBA这件事看来还
是很可笑。
他在比利时联盟的表现顶多也只是有机会让他升到高等欧洲球会,像是意大利和土耳其,
和有可能的六位数中等薪水,要过舒适的生活很足够了。然而对CC来说那从不是他的目标
他愿意为了一试NBA的机会放弃所有欧洲部份的保证,他几乎每个礼拜都打给他的经纪人
希望能有一试的机会。
"我知道连让他们看一下都很难,更别说是机会了" 所以当尼克提供他夏季联盟的位置时,
他看到了那个机会。
他忽视了那些说他没有名气或是根本就不够好的谣传,当他发现他不过是年轻球员的炮灰
时他也不觉得烦恼,一个给年轻新秀秀球技的美化过的练习假人。
身为争夺参加训练营,或许还有机会打几场季前赛的十五个夏季联盟球员之一,他离进入
NBA名单还有好几光年那么远。
然而从夏季联盟开打那刻起,他打出了他知道他应有的男人霸气。
那个胆怯、极力讨好别人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一个有计画且冷静的职业球员。
Defraigne训练他用管状方式思考,一个想法之前还有一个想法,一个一个play向前迈进,
把自我怀疑阻隔在外。
当他进入了19人的训练营名单后,他没有庆祝,他也没有在季前赛面对塞尔提克拿下34分
后庆祝。他也不会因为没投进空档或失位而气馁,他已经学到每一个play都是新而且独特
的,每一个球权都是证明他自己的一个机会,生涯也不是由几个特定时刻所打造的。
在训练营的最后一天,最终名单出炉,CC他被叫到尼克教头Woodson的办公室,CC感觉到
他已经做得够多,可以进入球队了,他打得比很多有名的球员好,但他也知道他的防守
仍然是个问题,也代表他可能不是Woodson想要的球员。
NBA教练才不在乎那些关于梦想的鸟故事,他们在一个零合的世界里运作,Woodson也不例
外。这个Booby Knight的弟子强壮、铁石心肠,他是个实用主义者,只相信篮球最基本的
形式,也就是防守、卡位、篮板。他知道虽然有一股永不止息的数据分析旋风,篮球根本
上依然是相当主观的比赛,是由个人以及个人决定所判定。CC他的未来就看Woodson的执
教哲学和看他有没有信任29岁的新人在他名单中的胆量了。
他们四目相视,Woodson绷著脸,在双手中秤秤这个人的未来。梦想从来都不是一直线的,
他们会变形、改变,中止下来几年,只为了后来再次开启。有时候不实际的梦想不过是
掩盖住那对于失败的极度恐惧,一个35岁的小联盟球员相信在大联盟的一个打席可以充实
那无法形容的空虚。或者当人生开始变得太艰难或太舒适时,命运会把我们带到较简单的
道路,然后梦想就几乎完全被遗忘了。
无论他坚持梦想的理由是什么,可能是他对哥哥的承诺,或者只是对于人生雄心的实践,
那不重要。无论好坏,CC已经将他的整个人生赌在这次结果上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的存在感和他能够达成加诸于自己、看似不可能的期望的能力给紧紧绑在一起了。
Woodson他的决定,在许多方面,验证了CC做的决定和他所成为的那个人。
"Chris我们将要裁掉一些人,"Woodson低着头说。
CC从他的胸膛感觉到一种熟悉紧迫的不安感,他已经一阵子没这样感觉了。
Woodson微笑,然后又笑了很久。
CC不确定这是什么意思,只好四处瞄这间没什么装饰的房间。
"你不是被裁的那些人,CC 恭喜你,你成功了。"
他感谢Woodson,握了手并关上门。CC深呼吸,不知道他应该有什么情绪,是解脱、欢愉,
还是满足呢?还是全部呢?在他的梦想中他从不允许自己想到这个时刻。
他慢慢走回旅馆、为练习做准备。什么也没变吗? 一切都不同了。
几个礼拜前我在电视上看尼克对暴龙的比赛,希望能看到CC打球,但Woodson没让他上场,
穿着热身衣在场边坐整场板凳。有一瞬间摄影机照到他,安静、专注地注视著场上的一举
一动,但除此之外也没了。其他人从受伤复出后,即使他赛季初打得不错,CC还是只能
当啦啦队长的角色。
比赛结束后,我拿起球到当地的学校,爬过围栏,在黑暗中投篮投了好几个小时。
我的生涯结束了,而以前身为球队一员的那种刺激现在我只能用想像的了。
我运了几下,然后在未做标记的水泥球场上,学着Copeland他那快如闪电的后仰跳投。
其实这很有道理,我们的角色互换了,正当我在为离开篮球后的新生活找灵感的时候,
那个没安全感的小孩,常常把我拉到场边问我他在球队是什么角色的小孩,已经成为
我的灵感了。他的旅途帮助我知道如何打倒那些阻碍我们达到真正潜力的隐形障碍。
警卫终于现身要我离开,该是回家的时候了。我点头并再投一球,只有打到边框而已,
我捡起球走向警卫,然后停下来,又投了一球。
PS.
作者Flinder Boyd完成了十年的职业篮球生涯,他途中停留过法国、西班牙、希腊、
斯洛伐克和英国,并代表英国在欧冠杯出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