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志好读版)徒手打造。无边框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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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荒唐。旅程
我在全身酸痛中醒来,眼睛好黏,想必是昨天隐形眼镜戴太久的缘故。我捏了捏自己的脸
颊,想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昨天晚上警察把冠豪带走之后,我也跟着到了警局。警方说冠豪打伤了人,对方的鼻梁骨
碎裂,目前会将冠豪暂时拘留在警局中。我望向情绪仍然激动的冠豪,叹了口气。我在一
筹莫展的情况下,回到了宿舍。
我一直到了很晚都还难以成眠。我并没有将冠豪被警察拘捕的事情告诉小芬,不过想必很
快也会从同学们的流言蜚语间得知。
然而真正困扰着我的不是冠豪被拘留,而是冠豪昨天晚上诡异的行径。
他太激动了,他的反应就好像是抓到我和其他男人上床一样。为什么呢?我想了许久,却
始终得不到答案。
但是我逐渐感觉到这整件事有着不对劲的地方。
我坐了起来,甩了甩头,想让自己从这种疑神疑鬼的情绪当中脱困。我看了看手机,现在
是中午十二点二十分,没有未接来电。
我再度重重地躺下。
我从手机电话簿中找到了俐莹的电话,查看了通讯纪录,这才发现,除了那天晚上的那通
电话,自从十月十五号之后,她就不曾打给我,而我也没有想到要打给她。我想起十月十
五号那通电话是她想要约我去莱茵城堡吃早餐。
我在忙什么呢?这段时间怎么会完全忘了她?
我却完全想不起来整个十一月我到底迷失在什么样的世界里。
然后我又想起那天在莱茵城堡的谈话。或许是我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心想。我也是
在那天和俐莹见面之后,才慢慢发觉到她的转变,也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动了轻生的念头。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所以俐莹死了。
宿舍的门打开了,不用说一定是小芬。她每天中午都会先在便利商店买些东西再拿回宿舍
吃。我还不打算起来,再让我逃避一下。
但是我仿佛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便探头从床上往下窥视。
我看到小芬无声无息地站在我的床旁楼梯边,像是在考虑该和我说什么话。
“有什么事吗?”小芬被我吓了一跳,但随即恢复镇定。
“听说冠豪被警察逮捕了。”
听到这里,我当然不意外。但是接下来我听到的,完全超乎我的想像。
“他向警方坦承,他杀了俐莹。他说他那时也在现场,是他把俐莹推到楼下。”
小芬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刺锥一般,从我身体的各种方向凿入,然后穿出。我思忖著这几句
话所代表的意义,最后才发现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我小心翼翼地从楼梯爬下,借由小芬的搀扶
才让自己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你刚刚说的,是从哪听到的?”
小芬摇了摇头。
“已经在班上传开了。”
我可以想像班上某些八卦人的嘴脸,他们也许正在大肆发表自己的看法和嘲笑,也许正得
意地放马后炮,宣扬自己早就发现案情不单纯。也或许有人正在谈论我,并将我早上的缺
席与这件事作联想,希冀看到脆弱的我正一点一滴地被强酸侵蚀。
“这是怎么回事?静榕,你还不知道?”
小芬不解地问。的确,大多数人应该都认为我早就知情,但事实是,我像个傻子一样,被
完完全全地蒙在鼓里。
“让我冷静一下。”
小芬回到她的座位上坐下,有点担心地看着我。
我仔细地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从俐莹的转变、胡言乱语,到她自杀,然后是昨天建业的
沉默和愤怒,以及冠豪的诡异行径……
我看着桌上摊开的笔记本。
这时仿佛突然有一条线“啵”的一声连在一起。
我需要找到建业。
我走在灰色的天空下,黄色的落叶道上,刺骨椎心的寒风在我面前扬起一阵白色雾气。原
来我还有呼吸,这就是活着的证明。
我的思绪很乱,但我依然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因为我的时钟还没有停。
我在一棵枯木的前面停下,凝视着它曾经美丽的枝干朝天空延伸而去。即使逼近纯黑的外
皮让它和周遭的环境相比显得有些突兀,但我还是喜欢它这种纯粹而近似于死亡的美感。
我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接近,最后在我背后停下。
我隔着毛线手套感觉著干枯的树皮,等待着身后的那个人开口。
“你……冠豪……”
我可以想见建业现在的表情,他一定还无法了解,冠豪为何要这么做
的原因。但是我总觉得,冠豪一定也想不到我会知道这整件事情的真相。
“今年七月,我们四个人一起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个荒唐的旅程,名为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