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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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宫对弗拉迪米尔·泽伦斯基——以及乌克兰而言的灾难
J.D. 范斯为乌克兰总统设下陷阱，而他拒绝讨好川普
当弗拉迪米尔·泽伦斯基（Volodymyr Zelensky）于2月28日抵达白宫时，美乌关系已经
岌岌可危且充满不确定性。然而，当这位乌克兰总统离开时，这段关系已经彻底破裂。在
电视摄影机前的一场激烈争吵中，唐纳·川普（Donald Trump）和他的副总统J.D.范斯（
J.D. Vance）愤怒地指责泽伦斯基不知感恩，甚至让世界濒临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边缘。泽
伦斯基将带着比以往更大的压力返回国内，而对于和平协议的希望则显得更加渺茫。
这场外交关系的崩溃，以及川普坚称乌克兰尚未准备好迎接和平，增加了他可能切断对乌
克兰军事与财政援助的风险，特别是在俄罗斯仍然在战场上保持主动权的情况下。近代外
交史上，恐怕很难找到一场比这更彻底失败的会谈。
“我不站在任何一方，我只站在美利坚合众国这一边。”川普在椭圆形办公室内，与泽伦
斯基、范斯及多位幕僚并肩而坐时如此解释。美国总统准备回答另一个问题，这时范斯插
话道：“美国之所以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是因为美国从事外交。这正是川普总统现在正在
做的。”
此时，泽伦斯基本可以选择讨好并迎合川普——这是其他最近访问白宫的领导人如法国总
统艾曼纽·马克龙（Emmanuel Macron）和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Sir Keir Starmer）
所采取的策略。然而，他却选择回顾自2014年以来的冲突历史，并指出弗拉基米尔·普京
（Vladimir Putin）过去如何违反协议。“J.D.，你所说的‘外交’到底是什么？”泽伦
斯基用略显生硬但带着明显讽刺的英语问道。
这正中范斯的下怀——他无疑是早已计画好要攻击并羞辱泽伦斯基的。
泽伦斯基此次前往华盛顿肩负著两项主要任务：确保乌克兰的战争努力能够获得持续的武
器供应，并为一项能够长久维持的和平协议奠定基础。乌克兰深知，若没有西方提供可信
的安全保障，单纯的停火协议将是一个陷阱，只会让俄罗斯获得重整军备的机会，并在乌
克兰内部制造动荡。泽伦斯基明确表态：“我们绝不会接受仅仅是停火。”然而，这场讨
论的时机却并不合适，特别是在美国领导人面前。
“我认为，你现在来到椭圆形办公室，并试图在美国媒体面前争论这个问题，是一种不尊
重的行为。”副总统随即反击。他接着指责乌克兰“强迫征召士兵上前线”，而当泽伦斯
基询问他是否曾到访乌克兰时，他则轻蔑地回应，称其他国际领导人对乌克兰的访问无非
是“宣传作秀”。
在会谈开始前，人们曾寄望于两位领导人之间紧张的关系有所缓和。在前一天与英国首相
基尔·斯塔默（Sir Keir Starmer）共同举行的记者会上，川普否认自己曾称泽伦斯基为
“独裁者”。相反地，这位乌克兰领导人“非常勇敢”，是一位他“非常尊敬”的人。当
时，双方几乎已达成一项联合开采矿产的协议。会谈开始前，一名驻基辅的欧洲官员甚至
怀抱希望地说：“我们希望他们能带着笑容离开。”
然而，在范斯与泽伦斯基的争执过程中，川普起初显得几乎是被动的，扮演着“好警察”
的角色，而范斯则是“坏警察”。但泽伦斯基随后的一番话踩到了红线。“战争期间，每
个国家都有问题。”他说道，美国虽然现在因为“有一片美丽的海洋”而暂时受到保护，
但“未来你们会感受到影响。”
川普显然不喜欢这种说法。“别告诉我们未来会发生什么，”他怒斥道，会谈至此彻底失
控。他随后补充说，乌克兰的情况非常糟糕，甚至在“赌上第三次世界大战”。他警告道
：“你现在的做法对这个国家非常不尊重。”范斯趁机提醒川普，泽伦斯基去年曾在宾夕
法尼亚州与民主党人同台，并指责他应该对美国的恩惠表现出更多感激之情。川普的怒火
进一步升温。
不久之后，川普开始漫无边际地谈起前总统的儿子亨特·拜登（Hunter Biden），并强调
当时巴拉克·欧巴马（Barack Obama）拒绝提供致命武器时，他才是那个向乌克兰提供标
枪导弹（Javelin）的人。最后，这位美国总统感叹道：“在这种情况下做生意可太难了
，”接着继续贬低泽伦斯基及乌克兰。
法国总统马克龙（Macron）于2月24日访问了华盛顿；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Sir Keir
Starmer）则是在2月27日到访。这两次访问在欧洲被视为成功：两位领袖都向川普施压，
要求他提供安全保障，并且两场会议都以鼓舞人心的积极氛围结束。然而，2月28日的爆
发已经在欧洲首都引起了深深的警觉。波兰总理唐纳德·图斯克（Donald Tusk）迅速发
表支持乌克兰的信息：“亲爱的泽伦斯基，亲爱的乌克兰朋友们，你们并不孤单。”几乎
所有主要的欧洲领袖都随之表达了同样的立场。
欧洲领袖将于3月2日在伦敦会议，协调在任何停火后，如何向乌克兰部署军队及如何为更
高的国防开支筹款——这些讨论现在变得更为紧迫。然而，毫无疑问，美国依然是乌克兰
战争努力中的关键因素。虽然欧洲提供了大部分援助，根据某些估计是欧洲占60%，美国
占40%，但乌克兰仍然依赖美国的防空拦截系统，以及来自美国的情报流通和武器备件。
与此同时，在莫斯科，则是一片无所顾忌的欢欣鼓舞。俄罗斯安全理事会副主席德米特里
·梅德韦杰夫（Dmitry Medvedev）兴奋地表示：“那个无礼的猪终于在椭圆形办公室得
到了应有的教训。”他补充说：“基辅政权正在‘赌上第三次世界大战’。”
“情绪中总能透露出一些惊人的东西，”川普在争执后不久在社交媒体上发文。他补充道
，泽伦斯基“还没准备好迎接和平”，并责备乌克兰人对美国的不尊重：“当他准备好迎
接和平时，他可以再来。”原定的记者会被取消，泽伦斯基也提前离开了白宫，并未签署
原本带他来华盛顿的矿产权协议。
乌克兰的未来道路如今变得模糊不清，却充满了危险。看来，内部和外部的各方势力将加
大对泽伦斯基的施压，要求他辞职、举行选举，或两者兼施——但如何在战争期间进行这
些操作，而不取消戒严法并因此让国家陷入混乱，尚不明确。“以这种方式与川普对话，
根本没有给泽伦斯基任何机会，”一位乌克兰的反对党议员表示。“他现在必须摧毁泽伦
斯基。我担心，这个代价将是我们整个国家。”
即便是泽伦斯基核心圈的议员也认为此次事件是一场灾难。有些人认为总统因为战争已经
持续三年，再加上长时间的跨大西洋飞行而感到疲惫，他被挑衅进入一场精心制造的争吵
。“问题是J.D.，”其中一位议员说。“泽伦斯基必须表现出强硬来让谈判具备可信度，
但情绪过于激烈。”一位高级乌克兰安全消息人士表示，范斯似乎很高兴谈判根本没有发
生。“作为一个破坏者，范斯准备得非常充分，”他说。“他专业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
在这场争吵结束时，川普打趣道：“这将是极好的电视节目。”泽伦斯基总统坐着，眉头
紧锁，双手交握。范斯则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的工作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