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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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友评估仍能与川普分享哪些情报
华盛顿的失言与对莫斯科的亲近可能瓦解西方合作。
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Keir Starmer）向美国总统川普（Donald Trump）递交了英王查
理三世（King Charles III）亲自发出的邀请函，邀请他享受英国所能提供的一切隆重仪
式与排场。斯塔默显然试图挽救许多英国政客长久以来所憧憬的美英“特殊关系”。这是
一个巧妙的举动，但也带有一丝绝望的防守姿态。
随着社交媒体大亨伊隆·马斯克（Elon Musk）对美国联邦政府的架构大肆削减，使其正
常运作受损，维系美国安全与繁荣的国际关系也正面临快速而无序的瓦解。与北美邻国无
谓争端、寻求与俄罗斯“合作”、切断与欧洲盟友的联系——这些只是华盛顿外交关系正
在崩解的最明显迹象，美英关系亦不例外。
在这表象之下，其他更难以察觉的裂痕同样威胁著美国的国力与安全。本周的一则报导—
—尽管白宫迅速否认——称高级顾问彼得·纳瓦罗（Peter Navarro）正推动将加拿大踢
出“五眼联盟”（Five Eyes）情报共享机制，这无疑是最新的警讯。
像五眼联盟这样的情报共享安排，是华盛顿与其盟友合作网络的一部分，长期以来支撑著
美国与西方的安全。“五眼联盟”由美国、英国、加拿大、澳洲和新西兰这五个英语系国
家组成，是最知名的情报共享机制之一；此外，美国还与其他国家建立了双边及多边的情
报合作关系，尽管它们的知名度较低。这些合作机制与北约（NATO）及其他安全联盟一道
，构筑了维持国际秩序与保护美国本土安全的基础。然而，与北约一样，这些机制的价值
也可能因川普政府的早期行动而受到质疑。
早在川普于 1 月 20 日正式就任之前，华盛顿的情报共享伙伴或许就开始评估：他们需
要更加谨慎地选择与美国共享哪些情报，并决定哪些情报必须保留。他们可能对川普在第
一个任期内的表现感到震惊，例如质疑自己的情报机构、公开发布伊朗导弹发射场的机密
照片，以及迫不及待地与俄罗斯官员分享机密情报。此后，美俄在利雅得（Riyadh）的会
谈更让欧洲盟友深感不安，因为美国似乎比起顾及欧洲盟友的忧虑，更看重与克里姆林宫
的合作。
五眼联盟的渊源可追溯至二战后美英签署的《英美通讯情报协定》（UKUSA Agreement）
，之后由英国主导，将澳洲、加拿大和新西兰纳入其中。时至今日，美英两国在这一伙伴
关系中的相对影响力已大不如前，但成员国仍然遵循一项基本原则：情报共享机制的成员
可以互补不足——无论是基于地理位置、既有关系、对风险的不同评估，或其他因素。例
如，英国和加拿大的情报人员能够进入美国特工无法触及的地方，而澳洲在地理上则能帮
助美国增强在印太地区的电子监听能力。
这种分工体现了不同国家在情报收集方面的专长。传统观点认为，美国往往依靠强大的资
金投入来解决问题，而其预算较为紧张的盟友则需要更有创意地获取情报。五眼联盟主要
涉及电子情报（SIGINT），但其他情报合作关系则可能基于不同的专业领域。
多元化的情报来源至关重要，因为情报的不同来源相互补充，才能拼凑出完整的情报图景
。这在 2021 年底至 2022 年初俄罗斯为全面入侵乌克兰进行军事集结时尤为明显。当时
，俄军的部署显得不合逻辑——兵力和资源规模似乎不足以支撑全面入侵的计画，直至机
密情报证实俄罗斯确实决心发动“非理性”的战争。
然而，情报共享并不意味着对盟国全面开放机密情报。相反，每一则情报都需要被审慎评
估，决定是否可以共享，并确定共享对象。这种机制本质上存在风险，因为一个情报机制
的安全性往往取决于其中最不可靠的成员。冷战时期曾流传一个笑话，称标注为“北约机
密”（NATO SECRET）的报告，实际上意味着“请抄送莫斯科”。
在美国情报界，国际情报合作通常由中央情报局（CIA）负责协调，尽管这曾是历来激烈
内部权力斗争的核心。比如，前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弗林（Mike Flynn）在担任国防情报
局（DIA）局长时，就曾试图掌控与俄罗斯军事情报机构 GRU 的合作关系。
CIA 的海外情报网络依赖与各国情报机构的合作，而这些关系建立在“信任”与“可信度
”之上——这正是川普与马斯克正在摧毁的两大基石。一位曾在海湖庄园（Mar-a-Lago）
的浴室存放机密文件、甚至在社交媒体上公开机密情报的总统，无疑会让美国的情报伙伴
提高警惕。此外，川普政府任命图尔西·加巴德（Tulsi Gabbard）负责监督情报机构更
让人忧心，因为她与克里姆林宫过去的密切立场让美国国安专家极度不信任她。
在五眼联盟内，由于各成员国的情报系统与美国高度整合，伙伴们或许难以在电子情报方
面完全切割。但在其他领域，各国必然会更加谨慎，不再轻易信任华盛顿。德国即将上任
的总理腓特烈·梅尔茨（Friedrich Merz）强调的“对美国的独立”，也将意味着与美国
情报机构的疏远。
即使表面上五眼联盟仍维持不变，美国与盟友间的信任基础可能已彻底动摇。美国的情报
官员与伙伴依然会在公开场合微笑会晤，但彼此心知肚明，这段关系早已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