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融/五迷的“奴性”与“默契”
2016年12月19日 12:57
文/陈乐融
五月天戏称台下歌迷有“奴性”(后来“正名”为默契),但台上对台下也有奴性。
甚至五个人彼此之间、乐团和所有照顾他们、帮他们完成华丽之梦的幕前幕后团队,
历经如此长时间的制作、巡回、经营,也早产生了“奴性”。
所谓的“奴性”,是对任何一种建构成形的关系与组态的必然心。
于是便很能理解,在这些云游四海、穿梭古今的歌词中,听者与观众感受到的也是一
种既“向外打开”又“符合制约”的家族语汇。蓝天白云的背景,青春热血的砥砺,
爱与不爱的纠结,有点灰色又最终得拉回正能量的中道,尽量“求广大”而偶尔偷渡
“致精微”的文字、音乐与视觉美学。
五月天当然是更接近“庶民”,而不像苏打绿那么“文青”——尽管这两个词要简单
套用在这两团身上都显得困窘而粗暴。
一如在周末气氛轻松的“陈雅慧与黄丽星的少女时代”民歌演唱会,想到许多音乐人
的死亡。周日小巨蛋更high的“NOWHERE 诺亚方舟[自选复刻版]”,我也忍不住想到
政治与宗教,想到白天刚看的长文,牛津大学历史学博士尤瓦尔?赫拉利(Yuval Noah
Harari)专文探讨“为什么人们对“自由主义的故事”失去了信心?”
其中一个解释是:“比起过去的成就,人们更关心他们对未来的期望。如果你告诉他
们,他们的祖先饱受饥荒、瘟疫和战争之苦,而他们却不用再受这些苦难,他们并不
会珍惜自己现在的幸福生活;相反,他们会列举自己的债务、失望以及永远无法实现
的梦想。...即便他们生活在前所未有的和平与繁荣之中,他们依然对未来感到幻
灭。”
另一种可能性是:“相比较于停滞不前的物质条件,人们更担心的是自己的政治权力
在逐渐萎缩。世界各地的普通公民都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权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对于21世纪的一些重要问题而言,其中大部分可能会是全球性的,我们所继承的民
族国家政治体制无法有效地处理这些问题。”
置于这样的脉络下,你很容易环顾周遭的歌迷,为何大家想花钱在几个钟头内,找到
一点点作梦、悸动、狂躁、甚至发呆的权力,当台上兢兢业业控制着技法、品质与节
奏,身为观众,我们无须对演出有什么责任,甚至无须对这一晚的自己有责任。
在生活中对全局失语又失权的人,在五月天的词曲中得到某种赋权(empowerment)
的暗示——尽管因为小巨蛋举世无双的震动管制,我们甚至失去忘情跳动、短暂离开
地球表面的几分钟权利——但,如果已经有足以制造阿信谑称“流行病”的摇滚音乐
会,谁会需要想得更多?
我们对这些体制的喜爱与憎恶,其实也早有了足以预测的奴性——喔不,默契。
最终,再愤世者也会发现:当个五月天、苏打绿或任何天王天后的病人与奴隶,至少
比当XX(请自填)的病人与奴隶,无害得多。
http://star.ettoday.net/news/8323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