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在台湾的大学校园里永远是研究的主战力,因此教授们的科研能否顺利进行的第
一步,就是先算一算有多少学生可以用。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顶尖大学里的一位S教授,一向看不起私大的学生,因此他的实验室一律不收私大的毕
业生当研究生。但是在今年初,事情却有了变化。原来部门里有一位专案聘(约聘)的
菜鸟C研究员,深受身为主管的S教授赏识;然而在台湾,研究员是不能收研究生的,
因此S教授想收个研究生送给C指导(S自己当指导教授,C当共同指导),心想这样
必定可以拢络C研究员成为自己的心腹。
问题是,年初的时候哪来的新生入学?等到5月研究所放榜了,说不定C已经受不了当S
的佃农的日子,另谋高就去了;毕竟105大限将至,再不堪的私大“专任”教职都强过顶
大的“专案”屎坑,有机会C一定会落跑。于是,S教授就把脑筋动到推征入学的新生
身上。一般而言,研究所推征通常会在年底开跑,大概隔年寒假结束前就会放榜。积极
一点的录取新生虽然还没从母校毕业,但是都会开始寻找研究所的指导教授,免得拖到
5月研究所放榜了,大批新生鱼贯而入,这时热门的教授可就不好找了。
就在2015年初,一个后段私大的推征新生找上了S教授。
一方面S教授坚持他的实验室只准血统高贵的顶大学生入住,但另一方面他却又极需新
生来跟C研究员送作堆。最后,S教授心想能用血统不纯的小鲜肉来换取C的忠诚,反
正真正指导这个学生的是C,这个学生还是进不了他的实验室污染血缘,怎么算都是本
小利大。于是S教授答应当这个学生的指导教授,也在同意书上签了名。这个学生开开
心心的回到母校开始大学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梦想几个月后自己就升级为顶大学生。
几个月过去,凤凰花开了。
计画赶不上变化,C研究员在6月底离开顶大,要去另一所学校当梦寐以求的“专任”助
理教授了。这个离开的时间点其实很合理,因为一般大学新聘教职要跑完三级三审(系
教评、院教平跟校教评)大概就是6月底,到职日是8月1日(新学期第一天)。S教授慌
了,开了一大堆不可能兑现的空头支票,例如“国立大学教授年薪可以超过300万”、“
我很看好你一定可以在不久将来找到国立教职”之类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希望C研究
员留下来。C若真的相信,那只是证明他比S更蠢而已。既然C是走定了,那么这个私
校新生怎么办?正常的情况下也没怎么办,反正同意书都签了,自己指导就是了。血统
问题?这种到哪都是“政治不正确”的歧视,再怎样也拿不上台面合理化自己恶劣的偏
见,就自己吞了吧。
S教授没打算就范!
一般系所都有内规限制每个教授每年能收的研究生数,通常是每年2-3个。S教授留不住
C就罢了,还收了一个杂种进来占缺,怎么想都觉得亏本;再加上6月越来越多的新生来
报到找指导教授,琳瑯满目的小鲜肉整天在系馆进进出初让他心痒难耐。于是,他决定
赶走这个私大新生。S教授身分尊贵,杀人放火这种会弄脏双手的事怎么会自己干?于
是S教授要C研究员去赶走这个学生,并且要C扛下赶人的责任。交代任务时还丢下一
句:“这件事你可要好好处理”。C研究员不忍心在7月赶人,因为这时系上只剩乏人问
津的老师可挑,于是找另一位同样是专案聘、极缺学生的G研究员商量,看能不能接下
指导学生这个工作。G研究员已经是S教授多年来的心腹,一口答应C的请求,S教授
却悍然回绝。
“我找这个学生是为了拢络C,既然G你已经摇尾巴跟我那么多年,我何必浪费我收学
生的名额在你身上?我要用这个名额来收顶尖大学来的新生。”S教授心想。S教授四
处放风声,指控这个学生的处境都是C害的;毕竟德高望重的S教授的名誉绝不可以受
损,坏名声就让C一肩扛下。在此同时,C满脸愧疚的跟私大生宣布他受的逞罚,即使
这个学生根本没犯任何错。学生面无表情的看者C,也许他也理解、或是假装里解C的
难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白纸黑字的同意书可以不算数?这个学生能够从后段私大
推荐征试录取顶尖大学,代表他就算在最困难的环境里也不曾放弃自己。他需要每学期
all pass,甚至还可能拿过书卷奖。他不曾放弃自己。
他不曾放弃自己,却也在这个顶尖大学上了宝贵的第一堂课。不过,至少他还有一件事
情可以稍微安慰一点:他再也不需要在S教授的实验室里被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