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韩国偶像ILLIT的〈Magnetic〉的MV引起热烈讨论，据说为数不少的观众看完之后都认
为这是一部关于炼铜（请容许我使用同音字）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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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虽然听过歌，但没有认真看MV，就看了一看MV和一些网络解读。还有人拿《鬼店 The
Shining》（1980）来对照，不过说到这我就开始怀疑了，因为《鬼店》可能是影史上面临
最多穿凿附会解读的电影，还有人把《鬼店》同时正著播和倒著播（分割画面，一左一右）
，然后说某些画面居然可以组合出一个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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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Magnet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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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明确发现它是有一个故事线的。前面可以看到一群少女好像在一个饭店里面生活，然
后他们都有超能力，例如可以让东西漂浮起来。这个设计让我想到的是法国电音组合M83的
〈Midnight City〉，同样也是在描述一群疑似被关起来实验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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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差异在于，〈Magnetic〉的少女似乎都笑得很开心，没有被压迫的感觉（但在后续剧情
，我们会看到一个监视器镜头，意识到她们开心的表情可能是伪装给“某人”或“某个势力
”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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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分钟02秒的时候，突然风格一转，IROHA（附图右）露出一个冷酷的表情，说明她似乎受
不了伪装，而在下一颗镜头，导演用一个逆光镜头拍摄成员，所以大家的脸部都是模糊的，
看起来少女们正在交头接耳，感觉是有一些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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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后续发展与〈Midnight City〉一样，就是大家要逃出这个地方。而且值得注意的是
，她们离开之前换了装，脱下了她们过去的“萝莉装”，换上了更符合她们年龄的服装，说
明这是她们真正认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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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就开始有一些争议的画面出现，例如有一个看起来很像长出性器的花朵、还有一个看起
来像保险套气球的塑胶袋等等。许多网友指出，从此可以判断〈Magnetic〉是一个鼓吹炼铜
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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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想说的是，当我们在做一个影像内容分析的时候，必须要看前后文与故事脉络。例如
你总不能看到千寻被抓到汤屋去工作还表现出色，就指出《神隐少女》（2001）是一部鼓励
大家任用童工的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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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Magnetic〉里面大家所提到的种种性暗示，我有些真的觉得是认同的，但我认为这些
符号都是在服务这个剧情的，它在告诉我们这群少女的确是面临的某个势力的控制和囚禁，
也确实可能有个恐怖的力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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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觉醒了，所以希望可以逃出去。不过那个V是不是代表virgin（处女）
？也许吧，但有人说后面的破墙代表“破处”，我就觉得有点牵强了，因为这是一个中文的
用法，英文会说的是lose virginity（失去童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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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看到的只是少女们不断地希望逃出来，而且一直遇到各种阻碍，说明过程是不顺利的。
中间遇到的独角兽，有人说它象征的是处女，但其实独角兽并不象征处女，根据西方传说，
牠是一种只会被处女驯服的神兽，换言之它其实是一个保护处女的神兽。如果片中的少女就
是所谓的处女，那独角兽其实是他们的守护神，我没有看到性的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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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的尾声，似乎经过波折之后，少女们还是回到了床上。这可能同时暗示她们想要突破
一个男性凝视的父权社会终究是徒劳无功的，以及这个冒险的理想只存在于她们的梦中，连
去行动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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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争议点就在这里了，很多人认为这部MV是在暗示制作公司、导演这些代表男性的权威
在告诉女性，“妳们再逃也没有用”，就此指控这个MV很变态，是在支持禁锢幼女。但换一
个角度来想，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这个MV是在反映韩国社会的女性处境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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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如果最后结局是少女们逃出去了，是不是这些争议就会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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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对于大多数观众（尤其是受到好莱坞滋养的观众），多半会渴望看到一个快乐
的结局，即被压迫的人物成功反抗了威权，最后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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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实来看，也有另一种类型的创作却是以更现实主义、更悲观的方式去呈现现实，告诉我
们别傻了，希望只是幻影，最后你还是无法翻身，还是只能在阴暗的角落传递微弱的讯息，
逃也逃不出去，例如《寄生上流 Parasite》（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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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多少人看完《寄生上流》会说这部片是一个刻意剥削穷人、美化有钱人的电影，一定还
是有，但是不多吧。不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看完〈Magnetic〉却觉得这个影片是一部在巩
固父权意识和男性凝视的变态MV呢？我想这是因为它确实是用比较模棱两可的方式来呈现，
还有一部分是很多粉丝不想要自己喜欢的偶像被用这样的形象来操作，或者与炼铜的叙事有
任何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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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作为一个一般观众如我，看完〈Magnetic〉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很惊讶团队敢去触碰这
个主题，而且甚至给出一个几乎无望的结局，我纯粹是用一个看待艺术作品（假使我们把它
视为一个有讯息要传递、有意识性的创作）来欣赏，认为它跟其它K-POP的MV比起来的确还
要更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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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说这么童话的风格来讲这个题目很变态，但我可以列出一大堆关于女性被囚禁的童话
故事给你，其中不少还拍成了迪士尼电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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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今天站在一个粉丝（其实我也不确定反感的人是不是都是粉丝）的角度，大呼“让未
成年少女演这个适合吗？”反感偶像被这样呈现和包装，也很担心偶像因此被讨厌，那我想
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但这跟作品的文本分析，其实不能够混为一谈。我的意思是，如果
今天这个MV的演员全部不是偶像，而是一般演员，也许我们就可以更客观地去分析这个叙事
。但这样操作偶像形象是否适合，并不是本文的讨论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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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个故事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我想它这其实在说明的，就是韩国社会女性在这个体制
之下的处境，很多女性在父权社会下成为一个任人操控的玩物，但诚如作品呈现，这些少女
是有超能力的，而或许正是因为他们也异于常人的能力，所以她们才被限制了自由。所以我
觉得〈Magnetic〉其实本质上满女性主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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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我同时也联想到了韩国女星张紫妍的遭遇，她因为都在经纪公司逼迫下进行性招待，
最后不堪折磨而结束生命。即便不谈明星，无论是N号房事件还是去年轰动一时的韩国大田
市性侵案，都证明了未成年女性遭遇性剥削，遭到有形和无形囚禁这样的事情只是一再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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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etic〉是不是真的有这些强烈的社会寓意要传达？也许根本是我脑补吧！但是我想是
不是“只能”将它解读成这是一个鼓励和美化剥削少女的MV？好像也有点太武断了，但造成
争议与各种解读，也许也是HYBE的目的吧。（不过有趣的是，我刚刚看DenQ的影片，他说韩
网只有一篇文章在讨论这个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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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赏的过程中，我可以感受到ILLIT这个团体的目标似乎是“打破传统的桎梏”，从她们
不断想逃与破墙，就能感觉出来。在未来的作品之中，或许也能看到这个团体进一步的成长
，甚至也会有〈Magnetic〉的续集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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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目前看到各种解读都很有趣，我也很享受看一部可以从各种角度切入的作品，不过我看
到有人说ILLIT选择在台北的“辛亥”拍摄宣传照，似乎在暗示这个团崇尚“性爱”，这我
真的就
我也不造啊 我又不看复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