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已写下今年的第一笔落墨,若梅雨为这片长空洗砚,则我听见子规啼哭,夜莺伏鸣,啼
的是夏至后艳阳烧烤天地的痛。那些留得住的,以浮云为逆旅,静静的蒸腾;有些留不住的
,尽付江水东流,在银河流成仲夏的星夜前,在七夕的鹊桥边,看着明月步下西楼。
人间什么留不得?应是朱颜别了明镜,春花辞了夏树。
太阳会落,明月会落,朱颜会落,春华会落,问此人世间什么不落?我想持着这杯中物,抹
月批风,一饮而尽,这是妹妹酿的酒。
我用妹妹酿酒,在年华最好的时候。我把妹妹酿在桃木桶里,让春风为她洗尘,妹妹在木桶
里发酵,我在天上甩动我的腋毛,那是直升机的双桨,让我翱翔于山海之间,我感觉我飞的
越快,飞的越高,妹妹的陈酿就越加甘醇。
妹妹在木桶里挤出泡沫,啵啵啵,好像崖上的波妞,如果把妹妹丢进海里,妹妹会不会把大
海酿成少女的深闺,如果我在妹妹酿成的大海里游泳,会不会醉卧在妹妹的酒窝里?
我依然甩动着我的腋毛,这片长空任我驰骋,我长飞不息,一列飞鸥也不为我挽留,我不著
一丝纤末,只为了飞到这片夏日的尽头,尝到妹妹酿的酒。
妹妹不再挣扎了,静静的在木桶里发酵。好像夏日的艳阳烧尽了妹妹的顽皮,只留下一桶岁
月静好的少女,妹妹在木桶里长大了,用泡沫诉说著暧昧的呓语。
有天,我飞回妹妹的木桶,轻敲桶边,如轻扣一道闺门:“妹妹,你酿好了吗?”
“啵啵啵啵啵。”妹妹回道。
“干你他妈在说什么!”听到妹妹敷衍的回应,我不禁怒火中烧,一脚踢翻了酿着妹妹的酒
桶。
我这一脚,好像古拉格斯放了大绝。酒桶承受不了我这开天辟地的一脚,拔山倒海的爆裂开
来,妹妹随着木桶爆裂,飞了出去,沿着天际线的切角冲向九霄云外。
整座城市在顷刻间便被桶里的妹妹汁淹没了,高楼大厦皆被泡在如汽水般汹涌的泡泡水里。
意识到铸了大错,我赶紧甩动腋毛,飞了上去。
我全力飞向天空的尽头,却追不上妹妹喷发的速度,我只好点燃了我的腋毛,化作冲刺的动
力,往天边的更深处飞去。
雄燃的火焰在我的双腋喷发,一边燃著烈焰一边流出玉米浓汤,那是我油箱里的燃料,但我
毫不在意,现在的我一心一意只想追上妹妹。
我感觉到时光正在压缩,在我飞著的同时,与妹妹的往昔如电影的片段般映在彩霞的云霄里
。
不知道飞了多久,我终于在天空的尽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我定睛一看,啊!是姊姊!
姐姐凝眸不语,在我飞过去的同时,我看到她手里捧著什么。啊!是姐姐的内裤!而且妹妹
就卧在姐姐的内裤里。
姐姐的内裤是妹妹的新木桶!
姐姐捧著酿着妹妹的内裤,交给了我,只说了一句:“妹妹吃醋了。”
我赶紧尝了一口内裤里的妹妹汁,一股酸冽至极的刺激直冲五脏六腑。啊,果真是醋,原来
妹妹爆炸是因为吃醋了。
就在此时,我双腋的腋毛也燃烧殆尽,失去动力的我捧著姐姐的内裤,从万里天边直落而下
。
落下的过程中,不过顷刻的刹那也仿佛永恒那么长,我依然稳稳的捧著姐姐的内裤。云彩、
山峦、飞鸟、青空在眼边飞梭而过,但一幕幕的风景都比不过我手中捧著的妹妹。
我暗自下了一个决心。
不知过了多久,我和妹妹一同坠进了海里,我依稀看到,此时正是一个星夜,海上明月与潮
水同生,今宵如梦,摆渡进我与妹妹的陈酿里。
妹妹融化了,随着姐姐的内裤在海中的波涛里。
我也融化了,最后的一丝腋毛化做烟絮飞进明月的月晕里。
我和妹妹将把整片大海酿成一桶纯酿。
如果是另一个月夜,也许,你只是路过这片大海的旅人,可能你只是来看着明月的另一个西
落和潮来潮去,那不妨请你举杯邀明月,斟起一杯我和妹妹的陈酿,你会感受到少女的耳语
,在你的微醺里,穿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