劐罗尝有数十老妪,聚住山村,日出则下山入城,
或琴棋,或书画,藉娱人生银两。
中有达才者,名星街,不知其字。歌声如仙女,亦善使大斧,
男丁壮臂,众皆怪之。
一日星街入城,然不使斧,亦不唱戏,民皆好奇而往,市井罗雀。
围观者众无不惊呼。星街伴一朱发女子,仰首乘之,以尿相浇。
“噫!玉露也!玉露也!”朱发女子曰。
母子走避,却驻足者不减反增,壮丁不忆农务,书生不知私塾,
甚者,有俗女者亦探头抢视,嗟乎!视矜持于尘土矣。
“此乃饮尿补身,”星街曰,金琼浆不尽,潺潺相漱于朱发女子口中,
众人无不称羡,“饮来驱暑,中有杂菌,以毒攻毒,可保百病不侵。”
“食人粪尿,岂不难耶?”民问。
“可和茶水饮之!”星街曰,“一日三斗,男丁如猛牛,女妇似天仙。
他城有夫妇瘠壤不生,相劝试饮,已三子也!”
民皆交耳,不可置信。尿毕,星街便与朱发女子出城入山。
翌日,又下山,城中车水马龙,恍若无事。
星街不语,背城门入山。一日无贯禄。
又一日下山,嗅城门,偶有尿骚,民皆掩鼻快离。
星街静伫半刻,去。二日无贯禄。
第三日下山,城中粪尿满地,人皆抹脸擦足,如珍饕膏脂。
“成矣!”星街快步入山林,急召众老妪,
众皆下山进城。
“极乐哉!”诺艾尔悦之而惊呼。车轮街路,两旁渠中,尽皆屎尿。
诺艾尔于胸中取筷,胼手胝足,盘伏于地,与芙雷雅抢食,似走兽也。
夏色祭眉开眼笑,急于屋边桶中盛粪食之。
却不料,桶中竟有常闇,早已饮尽,饱食拍腹。
烈日当头,热暑蒸城,恶臭扑鼻。然劐罗老妪及城中百姓,
皆充鼻不闻,入芝兰室。
时乃空与吹雪交杯饮之,对影成三人;
菈米浴于粪池中,如泥豚打滚,笑口灌食,不知俗事烦恼。
阿梅强压阿鼻沟中,鼻首霑起秽物,舔之舐之,
如山中果物,甘美不能罢。
可可坐与彼方相喂,粪土中,两镜相磨,更显明晰。
三日,民众忽回神,如大梦初醒。
问,谓不晓何事,只见满屋粪泥,鄙心连连。
劐罗山数十老妪,则烟消云散,不知去向。
有好事者入山村中访之,稻谷米桶,满是粪尿。见者反胃,足月不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