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阿夸用食指、拇指、中指捏著香菸，
大力地把正烫红的菸头压在露娜的屁眼侧边。
“嗯呐────”
凄厉的惨叫声传遍霍莱孚城的下城区小巷里。
寒冷的冬日，满街都是厚厚的积雪，
平民们的住宅屋簷，不仅被满满染白，还垂下几根冰柱。
穿着厚实大衣、戴上绒帽的行人们，
在车水马龙当中，即使听到那阵叫声，也没有任何人停下脚步。
因为，那是每天、不分日夜，都在这里发生的事。
霍莱孚城的下城区，无产的底边平民们栖息的街道，
每天都上演着类似的情景。
“喂，不是叫妳不要吵了吗？”阿夸左右转动着压紧的菸头，
“妳赶快大出便来，我就放过妳了啊。”
一只手拿着香菸，另一只手则拿着帝国总府发放的“效忠瓶”，
瓶口正开着，里头空空如也，
顶在露娜的屁眼前，等着她大出便来。
“嗯呐……露、露娜真的大不出来诺拉……”露娜脸上流满眼泪，
边忍受着剧痛，边向阿夸求饶。
“妳大不出来，那我怎么办？等等我在街上被巡到瓶子里空的，
我可没钱买女王大人的大便耶？妳就帮帮我吧。好吗？”
“唔……嗯呐……”痛得没办法再讲任何话的露娜，
只能半放弃地努力在肚子使力，试图让肛门赶快排出不存在的大便。
这条冷清小巷，是主要干道延伸出来的一条纵向小巷子。
巷口正对着上城区某栋建筑的一扇窗户。
在那窗户后方，就有人备感兴趣地，看着巷子里发生的一切。
那人背后是一间巨大的、四层楼高的大厅。
华丽的红木装潢，高级羊毛地毯，
就连窗帘布尾也装饰著华奢的流苏。
大厅的中央，穿着裁缝别致、层次复杂的蓝色书记服装，
背后蓬松狐狸尾巴轻轻摆动的女子，正站在墙边抬高着头，
瞻仰著一走进大厅门口、首先就会映入眼帘的大型油画。
足足两层楼高的画框中，
描绘的是一名穿着黑底缀白纱连身洋装的绿发女人。
她将两侧头发盘起，两团圆发象征著太阳与月亮；
站在皇宫的壁炉与读书椅前，
双手优雅地提拎着长裙两侧。
长裙下隐约露出的高贵双腿间，有一只雕刻华丽的便壶。
站在画前瞻仰的女子腰际墙上，嵌著这幅画的名字。
《将便之际的露西亚女皇》
没错，那画中的女人，
就是这座帝国现在的最高指导者，
万民崇拜的永世女王，露西亚。
站在窗边的波尔卡已经失去兴致，
没有再继续关注远方巷子里市井流氓欺负平民的场景，
而是从马戏团服的胸前掏出自己的“效忠瓶”，
看着里面的东西。
“怎么了吗？”吹雪依然抬头敬仰著露西亚女皇的高雅姿态，
维持着姿势开口问道。
“我突然想到，在下城区能做的好生意……”
“还是别开玩笑吧。”
大厅中央的暗红色沙发上，翘着脚的芙雷雅正拿着高脚酒杯，
轻柔地摇晃着，看着杯子里血色的波涛汹涌。
“什么啊！至少也听人家把话说完吧！”波尔卡嘟起嘴，对着芙雷雅的椅背不停跺脚。
“卖假的女皇大便给平民，肯定会很赚的。”
为了维持全体国民服从女皇的意志，
露西亚一上位，就宣布了“效忠瓶”制度。
“效忠瓶”里必须随时装着女王的粪便，
且定期得去国内各地的效忠处用便宜的价格补充。
如果被巡查到效忠瓶空空如也，
除了得缴纳购买费，还要送去城外的劳动营一个月。
但在贫富差距巨大的霍莱孚城，
别说一点小钱了，
连下一餐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平民们，
连露西亚的屎都吃。
“只要价格比总府还便宜，”波尔卡拍拍胸脯，她头上的马戏团多角帽子随之摇动，
“那些穷到被鬼抓的穷光蛋，一定会一窝蜂来买的。”
“波尔卡小姐，容我提醒您，这可不只是走私，还是冒渎女王的罪……”
站在门口边出言阻止的是管家婆玛琳。
“我、我们可以透过地下黑市去流通啊！”
“这座帝国的所有私通市集，早就都被露西亚收进掌心了。”
欣赏画的吹雪冷淡地回答。
就连不甘心地连连辩解的波尔卡，也静了下来。
室内只剩下芙雷雅摇荡酒杯的细微声音，
以及躺在沙发上的百鬼的放屁声。
吹雪转身过来，戴着手套的双手扣在背后，
脸上只一副冷冷的微笑，老样子丝毫令人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
“真是的，这个新女皇的手段毫无破绽，
连我也不禁想要屈服于她了呢。”
“我们……情况这么窘迫吗？”波尔卡不可置信、犹疑地问。
“毕竟帝国里，除了平民阶级、女王和总府，
再来就是被夹在中间的我们了。
嗳，本来只是一群商人想赚钱才组成的商业公会，
现在却处在这种尴尬的位置，我也是很烦恼啊。”
这栋装潢精致的大厅，正是位于上城区东边的“公会”的最顶楼。
能站在这室内的成员，都是一手掌握著国内商业命脉的大商人。
波尔卡是娱乐业的顶尖，
芙雷雅是在各行各业之间搭起合作桥梁的仲介中枢，
百鬼绫目的风俗店无论在上城区或下城区都经营得蒸蒸日上，
吹雪则是一手执掌“公会”的帝国经济界实际领导者。
在商业界呼风唤雨的她们，是帝国中产阶级的代表，
也因为对于政治可以造成许多层面的干涉，
自然而然，就成为新女皇的眼中钉。
“波尔卡，妳可别忘了。”吹雪摇摇头，
“上次那个信心满满说要卖甜甜圈的人，现在还在她的店里还债呢。”
她抬起下巴，所指的是百鬼绫目。
“余的店也不是慈善事业，那厮没有客人点台，早已经送去劳动营服务了。”
百鬼把手垂到沙发边缘，躺姿更显得邋遢。
她把两腿张开，又放了个屁。
“……。”波尔卡自知理亏，没有再继续回嘴，
默默倚靠窗台站着。
“这话就先到这边吧。”沉默许久的芙雷雅终于喝了一口酒，
“对了，最近那个传闻妳们听说了吗？”
“‘吸血鬼’？”百鬼慵懒地说。
芙雷雅点点头。据说最近在下城区连连传出类似的传闻。
被杀害的平民，尸体旁边的忠诚瓶中装着血便。
被害者众多且手法如出一辙，如果不是真的存在吸血鬼，就是连续谋杀案。
“哪可能有吸血鬼？
我觉得那搞不好就是像波尔卡说的一样，在私卖非法大便呢。”
“不对，”吹雪摇著头反驳芙雷雅，
“谁会买那种一看就看得出来的假女王便？
露西亚自己有一组医护团队，宫廷里也有御用厨师，
而且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会在国内流通自己的血便。”
“那些老百姓每天有一餐没一餐的，大出血便也不奇怪。
是他们在效忠瓶里装自己的大便，
想鱼目混珠吧。”波尔卡叉着手臂，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窗外。
“……啊咧？”
巷子里的争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
取而代之的，只有纯白的雪地里，一片红色的血迹。
那血迹上，躺着的正是下城区的小流氓，凑阿夸。
“怎么回事……？”
波尔卡转身过去，整个脸都贴到了窗户上，
才一下子没注意，怎么就出事了？
那阿夸虽然只是个恶名昭彰的小混混，但也不至于会被附近的贫民杀死吧？
公会大厅里的众人，也好奇地走到窗户旁，一看究竟。
“嗯呐……拜托……饶过露娜吧诺拉……”
“咖噗！”
“嗯呐！”
最后发出了虚弱的叫声，露娜就倒在地上的血泊中。
梅露将嘴巴从露娜的侧颈上放开，
在离刚刚的小巷好几个街区外，一间无人仓库里站起身。
她没有吞下口中露娜的血液，而是对着露娜的“效忠瓶”，
小心翼翼地吐出牵丝挂黏的血。
不合季节的短裙与暴露胸口的服装，若不是眼前的景象如此怪异，
对着瓶中吐血的姿态还显得有些妩媚。
她将如今混著血与小坨粪便的效忠瓶凑到嘴边，用舌头探掘了一口。
“嘶噜……”
她的舌头穿过血水，在露娜的小颗便球上舔起一小丁，
然后吞回嘴里，不停反复品尝著味道。
硬挤出的粪便，虽然新鲜，
却只有干涩的、平扁的无味。
软稠的口感以及粪便天性带来的强烈气息，
在嘴中虽然主张得很明显，
但混在鲜血当中，只有满满的铁锈味，没有粪便应有的美味香气。
“咕……”梅露吞下露娜的大便，软软地自言自语着，“不是……不是这个……”
她露出失望的神情，随手把装着血与便的瓶子丢在露娜身边，
摇摇晃晃地走出仓库。
倒在血泊中的露娜被发现，已经是好几小时之后的事了。
在小巷里勒索她的阿夸，也被人找到现场丢著一样的“血便”瓶子。
吸血鬼再度犯案了吗？
下城区的民众们口耳相传，人心惶惶。
霍莱孚城下城区的“吸血鬼”依然在逃，
但任谁也没有想到，
这竟只是帝国一场庞大阴谋的开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