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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hUtopian (It's my Life) 站内: Baseball
标题: [专栏] 棒球场上最危险的地方
时间: Mon Jun 29 23:27:32 2015
(本文经原作者同意授权转发)
【完整图文版】http://www.sportsv.net/articles/15942
任何曾经在现场看过球的人都可以告诉你,那和从电视萤幕上看球是多么不同的经验:开
阔的蓝天和刺眼的阳光、广大的外野绿色草地传来的独特味道、球员跑垒时脚下钉鞋扬起
的红土、棒球快速钻进手套发出的闷声、棒球接触球棒产生的清脆声响,如果你坐得离球
场近一些,偶尔还能听到球员间的嬉笑怒骂、叫嚣抗议。
当2010年8月30日晚上,Fred Fletcher带着老婆和三个女儿(包括两个六岁的双胞胎)来
到透纳球场,欣赏勇士队和纽约大都会间的比赛时,正是那样的天气,他们坐在球场第
116L区的第十排,就在三垒边客队休息室的后面,那时候温度大约是27度,天空上有一些
云,微风轻轻地吹拂。
比赛进行到四局下半,那时还穿着勇士队球衣的Melky Cabrera站上打击区,他面对的是
右投Elmer Dessens,所以左右开攻的Cabrera选择使用左打。在与捕手沟通完之后,
Dessens很快地投出一颗88英哩的快速球,朝着打者的内角而来,Cabrera很快地挥击但是
依然慢了点,于是棒球笔直地往界外区飞去。
Fletcher听到某个人大叫“小心!”,但是他只看到一道白色的光,然后就听到一啪的一
声,那是棒球打在他女儿的头盖骨上的声音。后来医生说,他女儿的头盖骨有31处碎裂。
三天之后,Fletcher的女儿满头缠满纱布地离开了医院,并且在一个月后回到了学校。但
是接下来的半年间,她接受了语言病理学家、物理治疗师、神经外科医师和眼科医师的治
疗,但是许多伤害是永远无法复原的。
如果住在芝加哥的Peter DiAngi有注意到这则新闻,或许他会有似曾相似的感觉,并且对
Fletcher家庭的遭遇感同身受。
Dominic DiAngi是Peter七岁的儿子,Dominic从小就打棒球,平常会和爸爸Peter玩传接
球,对各种投球数据了然于胸,还是个忠实的小熊队球迷。2008年7月10日这一天,他从
起床就穿上Aramis Ramirez的球衣,戴着小熊队的帽子,问他爸爸还有几个小时他们才要
出发去看小熊队和辛辛那提红人队的比赛,那是Dominic的大联盟看球初体验。
那一天芝加哥的天气,和Fletcher家庭去看勇士队比赛那天差不多,温度大约是27度,天
空上有一些云,那场比赛在下午一点多开打,DiAngi家庭坐在小熊队的打击准备区后头第
十排,尽管那已经离球场很近,但是因为 Dominic和九岁的Dane DiAngi都还太矮,Peter
让他们有时候站起来看球。
比赛进行到第二局,轮到小熊队的投手Ted Lilly上场打击,他将Bronson Arroyo投出的
球打出界外,那时候Peter弯腰下去拿起可乐,他发现棒球朝自己方向飞来,但是他以为
那会飞过他们,于是他转过身去看,结果坐在他身后的儿子Dominic倒在他身上,他很快
抱起Dominic往外冲,他觉得儿子好像已经失去生命迹象了,所以他不断地朝Dominic嘴中
吹气。
救护车很快把Dominic送往医院,因为脑部有些肿胀,医生一度考虑手术。Peter和老婆细
心地布置Dominc的病房,他们买了一颗小熊队的氦气球,Dane画了几张彩色的画挂在弟弟
床边,他们的牧师带来一个其他教友编织的绿色毛毯,小熊队的球员也曾来探视他,
Peter还把那件Ramirez的球衣挂在病房里,并且把一颗棒球放在Dominic床边—当Dominic
被抬进救护车之前,有个人跑过来把那颗界外球递给Peter。
Dominic在医院里待了一个礼拜,他得要重新学习如何走路和上下楼梯,因为他的平衡系
统受到影响,Peter说儿子脑中还有一小块区域没有血液流通。
两个礼拜多之后,Dominic终于回到小熊队球场,那是应球队之邀来为比赛开球。但是
Peter DiAngi依然余悸犹存,他责怪自己片刻的疏忽,当他来到球场时,总会紧张地东张
西望。他说:“当我看到父母带着还在走路的小孩或者手中抱着婴儿时,就会感觉不舒服
。我真的曾经走上前去说:‘你可以换个位子吗?你会随时注意吗?’”
Dominic还能回到小熊队球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不是每个被界外球砸到的球迷,都
能如此“幸运”
“觉得好像自己是凶手”
和Dominic相同,来自洛杉矶、14岁的Fish也是个少棒选手,他在学校还是一个成绩优异
的好学生。1970年5月16日那天,Alan家附近的活动中心助理主任David Schur带着他和另
外六个孩子,一起来到道奇队球场欣赏洛杉矶道奇队和旧金山巨人队的比赛。
比赛进行到第三局下半,道奇队的Maury Wills先打出一支二垒安打,接着轮到Manny
Mota上场打击,他先从巨人队投手Gaylord Perry打出一记冲出一垒边线的界外球,那颗
棒球冲向坐在客队休息室后头第二排的Alan左边太阳穴。
“那球如天外飞来地非常快。”David Schur这样对洛杉矶时报说。
David带着Alan很快来到救护站,但是Alan说自己还好,所以只拿了两颗阿斯匹灵就会到
座位,但是当他稍晚回到家时,情势开始恶化,他的父母很快将Alan送往医院,还因为种
种缘故跑了好几家。
四天后,Alan Fish在医院过世。那天晚上,道奇队在圣地牙哥比赛,球队发表了一则声
明说:“全道奇队球团都和Alan Fish的家人同感哀悼。我们的关心和祈祷与他们同在。
”
但是Manny似乎没有真正从那次事件中恢复,他的打击率从三成三九,在五天内降到三成
一,Walter Alston教练一度把Manny调离先发阵容。Manny曾经一度想要到医院探视Alan
,但是却被他的父母拒绝。
“他的父母不想要你在那里。”Manny这样被告知:“他们不想要看到你。”
在四十多年后,Manny自己也有了好几个小孩,他更能体会Alan Fish父母的悲痛,他已经
不太记得当初的那记界外球,但是他永远难以忘记当听到那男孩过世时的伤心,还有被他
父母拒于门外的痛苦。
“那伤了我的心。我知道那不是谁的错。”Manny说:“我知道那是场可怕的意外。但是
不管你如何告诉自己,你依然会觉得好像自己是凶手。”
隐藏在那耀眼的阳光和翠绿的草坪之下,一三垒侧界外区的座位或许是棒球场上最危险的
地方,根据Ed Comber所建立的foulballz.com网站统计,每个球季大约有53,000到73,000
颗界外球飞上看台座位区,很多球迷疯狂地争抢界外球,但是也有些球迷因此受伤。
做题简单的数学,当棒球以时速80英哩的速度朝你飞来时,它每秒的速度是117英呎,当
球迷距离本垒板的距离只有150英呎时,他的反应时间大概只有比一秒多一点点。
比触身球的频率还要更高
但是想要知道每年有多少球迷被界外球砸伤,却没有一般人想像的简单。大联盟官方拥有
各种关于断棒的统计数据,在每次发生断棒事件之后,球队就会蒐集断棒的碎片,把它们
运到威斯康辛的实验室分析,作为新设计或制造技术的参考,但是界外球伤害则像是个谜
。
“你可以找到死亡的资料,但是受伤的很难找到。”Robert Gorman说:“大联盟不想要
知道。他们会告诉你他们不知道。但是那并不是不存在的资讯。每一座球场都有紧急救护
站,我跟你保证那些救护站里的人们什么都有留下纪录。如果有人要了一颗阿斯匹灵,那
也会被记录下来。但是球队拒绝追踪那些伤者。”
Robert Gorman是南卡罗莱纳州温索普大学(Winthrop University)Ida Jane Dacus图书
馆的索引部主管,他和温索普大学的David Weeks副教授曾经在2008年合著了“棒球场中
的死亡”(Death at the Ballpark)一书,仔细统计了从1862年到2007年间,在各级棒
球联盟球场意外死亡的案例。根据他们的资料,每年在大联盟和小联盟层级,大约有300
人被界外球打到而送医治疗,有一位球迷在大联盟所属球场,因为被界外球砸伤而死亡,
就是前头提到的Alan Fish,另一方面,两位球迷则是在小联盟或独立联盟所属球场,因
为被界外球砸伤而死亡,一位在1960年(一位68岁的老翁),一位在2010年(一位39岁的
母亲)。
另一方面,根据2000年一起对红袜队提出的诉讼文件中,人们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根据
红袜队提出芬威公园球场的数据,在一九九〇年代的其中五年间,因为界外球受到伤害的
球迷人数每年大约在36到53人之间,也就是大约每三到四场比赛会有一人。
根据这项数据和麻州医学中心的Andrew Milsten医师,对于1997年到1999年间巴尔的摩金
莺队主场类似受伤人数的研究,还有西雅图水手队、迈阿密马林鱼队和亚特兰大勇士队的
主场数据,彭博社计算出在3,160万观众中,发生了750起殷商送到球场救护站的事件,也
就是每一百万观众会有23.7起,因此如果大联盟每年有7,400万观众进场,大约会发生
1,756起受伤事件。
1,756起受伤事件,大约等于每三场比赛就会有两起,那甚至比大联盟一年1,536次触身球
的频率还要更高。
每当球场上发生球迷被界外球砸伤的事件,球员和所属球队多半可能送上签名球具或卡片
,如果有机会他们也会去医院探视慰问球迷,但是每个球员都会告诉你,这是他们永远不
会忘记的经验,或许他们不像Manny Mota那样终身背负著痛苦,但是那样的情景会让人永
难忘怀。
“我真的对那个小男孩感觉很抱歉”
1982年一场在芬威公园球场举行,并且透过全国电视转播的比赛中,一颗平飞球打中了坐
在红袜队休息室旁边的四岁小男孩,红袜队球星Jim Rice立刻从休息室中跳了出来,跑上
看台,把小男孩送上救护车,这可能就此救了那位小男孩一命。
“我讨厌看到人们坐在前排座位、休息室后头,尤其是那些婴儿或小孩,因为你知道他们
不会注意每一球。”纽约大都会队外野手Eric Campbell说:“他们会看着自己的手机,
他们会和身边的人交谈。一场球里大概有205球。冀望他们看着每一颗球是没有道理的。
”
“任何球员,我不管他有多惹人厌,如果他打出界外球飞上看台,结果打到某个人,他们
都会感觉很糟糕。”洛杉矶道奇队的二垒手Jeff Kent说:“当他们走回打击区,我可以
跟你保证,他们百分之百不会像打出那球之前一样。”
同属道奇队的Mark Sweeney曾经在鳕鱼角夏季联盟打过球,那时他一记擦棒球飞向本垒后
方,打中一位女球迷的手臂。他说:“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嚎啕大哭,而且大声尖叫。”
当Sweeney重新回到打击区时,他那个打席惨遭三振。他说:“终究你不想要让任何人受
伤。你只是一个人,而且会因此感觉很糟糕。那是一种很难忘记的感觉。”
圣地牙哥教士队的Jeremy Hermida曾经击出一记界外球,打到场边只有六岁的Tyler
Babel的脸上,他说自己有听到那声响,然后看到Tyler的父亲抓起那孩子往走道跑去,那
时他感觉胃部不断下沉。
“要走回打击区真的很难。我几乎希望我们可以让比赛暂停一分钟。”Hermida说:“当
我到外野时还听到救护车的警笛声,那真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后来Hermida被告知Tyler的左眼眼窝骨折,得在医院待上一个礼拜。他说:“我告诉他爸
爸:‘我很抱歉。’他说总是会有意外,你也无可奈何。那不是谁的错。”
“我试着忘掉它。当我回到休息室时,感觉很复杂。我不断来回踱步。打出那球的罪恶感
已经够糟糕了,但是我真的对那个小男孩感觉很抱歉。”Hermida说,后来他得要接受队
友的安慰。
生涯大部分时间都在小联盟度过的Alan Zinter,也有过不少经验。他说:“我看过人们
被打到脸,整个打坏了,到处都是血。我看过最糟糕的是在纳许维尔:我采用左打,然后
擦棒球直飞过休息室,打到一个六岁小男孩的右边太阳穴。那对我来说好像慢动作,我注
视著那一切想着,噢糟糕了,那朝着这个家庭飞去,然后那个爸爸根本没注意。那孩子正
在往左外野看去,所以他也没注意,然后碰,正中脑门。他们把他抬出球场。”
“我在那之后根本没办法专心。我被三振。我在比赛之后一直打电话。那孩子到了医院,
他们说他会没事的。有一点脑震荡,需要一个晚上观察。我说:‘把他的电话给我。’然
后当我在那季稍晚登上大联盟时,我有打电话给他。”Zinter边说,但是他脑海里还残存
著父亲抱着孩子跑向走道的画面。
亚特兰大勇士队的传奇三垒手Chipper Jones曾经说,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孩子坐在休息
室后头,没有防护网的地方。纽约洋基队的内野手Chase Headley也告诉家人,绝对要坐
在防护网后头。Will Venable向记者说:“大部份的球迷对于球离开球棒之后,会以多快
速度飞来没有准备……很少人对每一球都很注意。但是只需要一球。如果你前面的人刚好
蹲下,你就无处可逃。”
Joe Maddon在1976年打球时曾经亲眼目击类似的事。他看到一个父亲带着儿子坐在防护网
的左边,一颗界外球直接打中那孩子的脸。
“那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现在已经是小熊队总教练的Maddon说:“那很糟糕,但是当你
来看球时,请保持注意。这是一个疯狂的比赛,棒球会飞上看台,而那很恐怖。但是我们
都知道那就是会发生。”
“我看到的是,我绝不会想要我的孩子坐在没有保护的地方,即便那是一个很棒的位子。
”Maddon说。
“我对于球迷围在打击准备区附近感觉不太舒服。”波士顿红袜队的David Ortiz说:“
当我站上打击准备区时,总是有些孩子在尖叫,专注地看着我,而我总是告诉他们:‘嘿
,看着打者、看着打者。’因为我不想要看到任何人被界外球打到,还是怎么著。我知道
那有多痛。尤其是孩子。你不想要看到孩子受伤。如果我可以,我会在休息室间一路架满
防护网。”
“好加在,我还好”
而曾在明尼苏达双城队打过球的Denard Span,或许有着比其他人更深刻的感受。2010年4
月,当时穿着双城队球衣的他,在比赛中大棒一挥,界外球往双城队休息室后面的座位飞
去,正好击中Span的妈妈Wanda Wilson。
“我们才刚到那里。那发生得好快,你根本没办法做任何事。”她说:“我有点吓到了。
但是好加在,我还好。”
“要注意每一球真的很难。”Span说:“有时候你正要走下看台,然后忽然碰的一声,那
么快球就向你飞来。你没办法控制。”
“那真是一个很糟的情况。到现在还没有人受到重伤,真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我绝对
认为他们应该把防护网架得更广,比如说,一路到休息室。”Span说
随着时代演进,球迷被界外球砸伤的意外事故比从前更为频繁,这是因为种种因素影响,
包括球员越来越强壮、球迷更容易球因为场内的音响、记分板特效和手上的手机而分心,
还有球迷的座位与球场越来越近。根据Ed Comber的调查,新建球场的球迷座位比旧球场
离球场的距离更接近7%。
当然,这也会受到球场大小的影响,根据2003年时波士顿环球报的调查,芬威公园球场在
距离本垒板90英呎的范围内,拥有最多没有受防护网保护的座位,另外从本垒板到最接近
没有防护网保护座位间的距离是53英呎11吋,也是受调查的几座球场中最短的(红袜队在
当时对这项调查有不同意见,他们表示在七座受调查的球场中有三座的距离比这更短。)
许多球队已经架设了更多防护网,亚利桑纳响尾蛇队在去年将防护网的长度延长了77英呎
,几乎是原来的一倍,但是这往往也得面临球迷的反对,因为防护网会阻碍他们的视线,
影响了在球场边观战的刺激和临场感。
有些球队则是改进了球场内的通报系统,比如说在亚特兰大勇士队的透纳球场,只要是有
“高界外球频率”区域的接待员,都会配戴呼叫器,以便快速回报紧急救护团队,而后者
也会不断在球场各区域来回巡逻,以求即时反应。
根据勇士队的声明指出,他们“相当认真看待球迷安全问题。我们持续告诉所有球迷在进
入观赏区域时,有被棒球或其他物品击伤的风险。当意外事件发生时,我们在球场中提供
最高标准的照护措施,并且在每场比赛都配有受过特殊训练的紧急救护团队。”
“但这只是家庭娱乐啊”
但是勇士队或者其他球队没有说的是,就算发生球迷被界外球砸伤事件,他们也有很高的
可能不需要负担赔偿责任,这牵涉到一则已经有上百年历史的法律规则,它被称作“棒球
原则”(Baseball Rules)
如果人们翻到门票背面,总会看到这样的叙述:“本张门票的持有者自愿承担因为[球场
名称]的球赛或相关活动,所附带产生的任何风险、财产损失的危险和人身伤害,特别包
括但不限于那些与[球场名称]的建筑和环境相关的风险,以及因为被球棒和球等飞行物体
砸伤的伤害。”
“我很确定在某一刻,我会阅读门票背后的文字,但这只是家庭娱乐啊。”Monte Hoskey
说。2011年时,他的四岁女儿在堪萨斯皇家队球场被界外球击伤左眼,导致头骨骨折,当
时他们坐在三垒侧,休息室后头约30到40排的座位。
Hoskey曾经雇用律师要求皇家队赔偿他女儿的医药费,但是被拒绝三次,考量有着“棒球
原则”的前例和漫长诉讼所带来的巨额费用,他的律师也不建议他提起诉讼。
“这是一条拥有悠久历史的法律原则,球迷选择坐在可能被棒球或是球棒碎片打到的座位
,就有义务注意他们自己的安全。”专注于球场设施安全的Steven Adelman律师说。
在早期的棒球场里,根本没有防护网,坐在本垒板后头的座位通常被称作“屠宰栏”,因
为太常有球迷被界外球打伤。1879年,普罗维登斯灰衫队(Providence Grays)成为第一
支在本垒板后方装设防护网的职业球队,其他球队开始起而效尤,纷纷装设起保护措施。
但是即便如此,球迷受伤事件还是频频发生,于是法院发展出了一项只有棒球场才适用的
规则,让球场老板和球队对于看台上的观众只负有限的注意义务,这就是“棒球原则”的
由来。
这项原则不但被许多州法院采用,甚至在科罗拉多、纽泽西、亚利桑纳和伊利诺等州被列
为成文法,虽然各州情况有所不同,不过大致上来说,最初的“棒球原则”是指“当球场
拥有者已经在本垒板后方被棒球砸伤风险最高的地方架设屏障,足以提供足够的观众对这
样的座位,在正常的球赛里有合理保护,那么球场拥有者就已经达到了法定的注意义务,
也因此免于过失责任。”
但是随着时代慢慢演进,这项原则也渐渐被修正。举例来说,宾州法院就主张对于那些“
将自己暴露在球场座位可预期被棒球砸到风险的观众”是无法得到赔偿的,但是相对的,
如果伤势“不是球赛普遍、频繁和可预期的部分时”,这些观众依然可以得到赔偿。
新墨西哥州最高法院最近也有类似的见解,“近代这类判决修正传统‘棒球原则’的普遍
论点,就是如果受伤是某种对球赛来说不必要或非隐含的情境、设计或行为产生的结果,
那因此而受伤的观众通常可以获得赔偿。”
举例来说,2013年时,密苏里州最高法院的Paul Wilson法官裁定一起球场伤害案件应该
接受陪审团审理,不过那起案件有些特殊,那是皇家队的吉祥物Sluggerrr在丢一条四盎
司重的热狗时,砸伤了53岁的John Coomer的眼睛,导致Coomer得要接受两次手术,一次
是为了修复视网膜剥离,另一次则是要治疗白内障和装置人工晶体,Coomer除了得支出
4,800元的医疗费用,他的视力依然比被砸伤之前大幅恶化。
“在过去,法院认为观众不能因为球或球棒进入看台导致的伤害而控告球队。”Wilson法
官在他的裁定中这样写着:“但是另一方面,被Slugerrr丢掷热狗所伤的风险,不是在欣
赏皇家队比赛时所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同一年,爱达荷州最高法院也决定不要在一起球场伤害案件中运用“棒球原则”,那是一
位叫做Bud Rountree的球迷在欣赏芝加哥小熊队所属的波伊希老鹰队(Boise Hawks)比
赛时,因为被界外球砸伤而失去一只眼睛。
Rountree的座位的确有受到防护网保护,但是当他离开座位走到一个没有防护网保护的区
域和友人谈话时,一颗界外球从天而降。
“在雷击事件发生之后最好的位子”
或许“棒球原则”的确到了需要检讨的时刻,但是在此之前,每一位走进棒球场的球迷,
都应该知道在蓝天白云和刺眼阳光下,他们还要面对一种风险,有些球迷对此了然于胸,
比如说61岁的G.B. Kelley,他说:“人们来到这里,他们接受一个事实,就是他们可能
会被球棒或是球打到。那是当你看比赛时的一种潜在危险。”
对于某些人来说,那是一种对于棒球的热爱。73岁的亚特兰大勇士队球迷Reva Ezell在
2010年九月被一颗界外球打到眼睛,每个看到她伤势的医师都说,她没有因此挂点真是奇
蹟。
“当球被打出去时,因为有灯光,你真的没办法精确地追踪它的位置。”Ezell说:“灯
光太明亮,我有看到球,但是等我看到它时,它已经正对着我而来,已经太迟什么事都不
能做了……我差不多就是吓到不能动。”
在被界外球砸伤之后六个月,Ezell依然有着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她得要动手术重建鼻子
,还经历三次手术修复视网膜,但是她依然失去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右眼视力。她上下楼梯
时依然有些问题,但这没有阻止她回到球场,勇士队将她的季票座位从三垒侧移到本垒板
后方,戴着眼罩的Ezell得以更安全地欣赏球赛,她甚至反对架设更多防护网。
“过去69年来,我一直是个棒球迷。我就是很爱它。那是我人生中很大的一部分。只是打
到眼睛没办法阻止我。你继续前进,做你应该做的事。人生是很美好的。那是有点斗鸡眼
,不过还好。”Ezell说。
对某些人来说,那是一种机率问题。
42岁的高中数学老师Jerry Peters带着他的四岁儿子Holden来到芬威公园球场,那是
Holden第一次到现场看球,他们的座位离之前被断棒砸伤的Tonya Carpenter所坐的位置
并不远。
“我们有看到新闻,我还有上网看看我们的位子在哪,然后我心里想:‘哇也许这就是那
天晚上棒球飞过来的地方。’但是没什么好担心的。”Peters说:“我是个数学家,我知
道机率是怎么回事。发生那样子意外的机率是微乎其微。”
“就像是被雷击一样,你知道吗?在雷击事件发生之后最好的位子,就是之前被雷打到的
地方。”Peters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