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货”毕竟是黑心货
╱黄锦树
http://udn.com/NEWS/READING/X5/8216988.shtml
2013.10.11
今年联合报文学奖极短篇得奖作〈黑心货〉被举发抄袭黄丽群的作品〈成家〉。但
日昨《联副》竟刊出决审委员声明，为其辩称“两者主题全然殊异，而从题材、语
序、句构到细部修辞也无一雷同。因此，两篇文章的具体内容各见差别；所谓‘抄
袭’，难以成立。”在没有比对之前，我也几乎被这一番修辞说服了。一拿来比对
，还真的吓坏了。
我对副刊的朋友说，如果这样的案子也被判定不是抄袭，只怕后患无穷啊。换言之
，以后只怕唯有那些直接用“复制－贴上”的笨蛋的抄袭才能叫抄袭了。〈黑心货
〉〈成家〉的小小创意其实只在它的叙述形式，即“父亲为冥间的儿子烧付各式各
样的纸器及物品”。在〈黑心货〉，物（纸器）的出现顺序与〈成家〉也相仿佛，
甚至烧一个女人过去的情节（两篇小说中最耸动的细节）也类似。
如果是课堂习作，我会和学生说：就习作而言，是可以接受的。但要扣一些分，因
为没有和模仿的对象保持恰当的距离。而且建议不要发表，因为有抄袭之嫌。
这纵使在法律上不易成罪（一如甚嚣尘上的“关说”），我完全同意宝瓶出版社社
长朱亚君对这件事的意见，文学奖应该有更高的道德标准。
这案子最有趣的其实是，这篇山寨改编之作的题目和它企图展开的议题，竟无情的
反讽了自身。这在在令人想起十多年前喧腾一时的本土黑心货“泰瑞电视”，但人
家至少外壳还是新的。
而“两篇文章仿佛相似之处，唯在叙述形式”的“以文学批评专业的判断得出的结
论”，如果不说它是欺人之谈，也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乡愿之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