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1321099 3-3

楼主: tyrueiwo (ghfjdksl)   2020-12-13 21:49:25
  隔天下午,准备启程去家教的皖一郎和杰维斯遇到了下一个问题。
  “杰维斯,我要去学生那边,顺边帮妳拿衣服,大概四个小时后回来,妳能一个人待
在家里吗?”
  “咦?”
  相对于皖一郎担心的样子,杰维斯稍微惊讶了一下。
  “看家。虽然没有电视,不过我可以把电脑留给妳用。呃、会用吗?”
  “会。塔拉斯克不是养小孩专家,都给我们电脑和手机自己玩自己安静。”
  “嗯~~”
  皖一郎转了转眼睛,他有一种这时代的父母被杰维斯呛了个大半的感觉。
  “但是,我有点怕一个人待在家。要是塔拉斯克找上门……”
  “嗯。确实那样就无解了呢,这里的防护又不是很好。”
  皖一郎抓了抓头,他住处的防护要说是那简单的门锁,不如说没东西可以偷这件事本
身的防盗功能还比较强。黑道想要硬闯,门大概可以撑个一秒,然后就没有了。
  “皖一郎,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家教吗?”
  “我想我可以和学生父母讲一下得帮忙顾小孩,但是……我怕会增加曝光率。如果要
把警察也当成假想敌的话,监视器就都是他们的眼线。”
  如果敌人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的话,那当然是两人一起行动比较安全;而如果对方
还不晓得他们的踪迹的话,那一起出门只是白白提升被找到的风险而已。可惜的是,现在
的皖一郎并没有判断的材料,他只能用猜的。
  (这一带的监视器不多。但只要我的行踪没有出现在其他地方,昨天那人应该会在被
击倒的地点附近作重点搜索。如果带着杰维斯一起行动的话,危险的则是警察。这么黑的
事情应该不可能搞到每个人都知道,那么最有可能的是以寻找走失儿童的名义,将杰维斯
抢回去还给‘父母’。)
  皖一郎对自己体能还有点信心,但是面对公权力又是另外一回事。要是因抵抗反而被
通缉,游戏就结束了。
  (要是真的发展成那样,就只能赌威尔兰政府里面有多少良心了吗?什么人体实验会
信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到时候还得想一套剧本……)
  对计画有了个大致的雏型,皖一郎下定决心:
  “好,杰维斯妳就跟我一起去吧。”
  “太好了!”
  杰维斯举双手欢呼。
  “不过我们可能得演一下戏。”
  “演戏?”
  “嗯。例如说妳是我的姪子之类的,姪子好像差太远了,表妹怎么样。”
  “喔喔喔,爸爸妈妈两个人去享受十年以来的两人旅行,我就被丢给表哥照顾了,这
样?”
  “喔?很懂嘛。”
  “嘻嘻嘻,不要小看每天都在看电视的小孩子喔。”
  杰维斯对这种事情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两人热烈讨论了好一阵子,决定了伪装的关
系之后。由皖一郎取得学生父母的同意,出发前往家教学生的家。
  这个下午预计的家教学生有两个,米勒娜是第一个。她的家位于北区,是属于比较富
裕的阶层。不过富裕和双亲需不需要加班工作是两回事,急着出门的母亲在等到皖一郎他
们抵达之后,打过招呼就急忙出门去了,并没有对这个兼了一年多家教的大学生有多少警
戒。皖一郎就带着杰维斯上楼,来到米勒娜的房间。
  “嗨,米勒娜,我来了。”
  “啊,老师──”
  “妳好。”
  本来待在自己房间的米勒娜一转过头来就看到低头打招呼的杰维斯,倒抽了一口气。
  “好、好可爱!好可爱!妳叫什么名字?”
  “欸、欸?”
  几乎要被扑过来抱住的杰维斯躲到皖一郎身后。
  “米勒娜,人家只会说波森文。”
  “啊,只会说波森文啊。也就是老师你不但捡到了被黑帮追杀的小女孩那女孩还是外
国来的?这也太精采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聊天还是稍晚一点吧,我可以先借妳的衣服吗?杰维斯的衣
服有点破,看起来满可怜的。”
  “没问题喔。”
  米勒娜翻起旁边昨天就准备好的小袋子,拿出一套自己最中意的衣服交给杰维斯。
  “会穿吗?”
  “?”
  “老师翻译翻译。”
  “她问妳会穿吗?”
  “会啦,又不是小孩子……”
  杰维斯有点别扭的说,一半是出于听不懂皖一郎和米勒娜在说什么而吃醋的可爱情绪
,不过要皖一郎理解这种事对他要求太高了。
  “够小了,妳先去换衣服吧,洗手间在出去左边第一间。”
  “好。”
  杰维斯拿着衣服离开,只剩下两人在米勒娜的房间。
  “那老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作?”
  “嗯,我也没有什么好想法。目前心里最像样的做法是靠国家对付国家,只是我的人
脉刚好又在波森。其他国家又不可能给一个小女孩政治庇护,还不说那些黑帮是她的合法
父母。所以在想是不是想办法偷渡到卡赛之类的,假装成孤儿给当地收容。”
  “不,那不行吧?”
  “不行吗?”
  “要是有个只会说波森文的小妹妹在这迷路,我也会觉得是波森人啊。比起硬在语言
都不通的地方收容,政府应该会转交给波森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啊,也是啊……那么,还是得想办法让人相信杰维斯的故事,然后交给使馆吗……

  “嗯……”
  看着苦恼的皖一郎,米勒娜抿起嘴唇。
  “老师,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
  “老师你有个缺点,就是不管什么事都想靠自己完成。有时候该依靠一下其他人喔,
你看动画里面要是只有主角一个有什么好演的。”
  “我倒是觉得最近的类型都是主角一个人开挂。不过,依靠一下吗……”
  皖一郎低下头,确实他的过去让他不想让他依赖他人,而在被提醒之前,他自己并没
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识的回避这件事。
  “嗯。不用靠到外国,国内应该也有真正的善心人士吧。就算政府牵扯进这件事情让
大家都看起来很邪恶,我想好人应该还是比较多的。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的话,寻求帮助
也是个好方法喔。”
  “……是啊,妳说得对。”
  被说了这么一阵,皖一郎心里轻松了点。而刚好,换完衣服的杰维斯也回来了。
  “嗯?怎么了吗,皖一郎?看起来心情很好?”
  “没事,只是稍微有点头绪该怎么作了。好了,就算发生再多事,我今天还是来上课
的。米勒娜坐下吧,先来看妳这次考试的结果;杰维斯也找个地方打发时间,我的电脑借
妳用,不过把声音关掉。”
  ““好──””
  两种语言的应答声混合在一起,今天的课程,气氛比平常轻松不少。
//
  两点到三点半是一堂课,四点到五点半是第二堂课。一天的家教结束之后,反正也没
有钱的皖一郎和杰维斯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打折中的冷冻食品,乖乖回家。
  而事情则是在快到家的时候发生的。
  “杰维斯,帮我拿一下,注意不要被趁隙拐走了。”
  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被包围了,周围有十个以上的黑衣人,从服装看起来,和昨天追
捕杰维斯的是同一伙人。皖一郎没心情吐槽他们是穿制服还是怎么回事,只是静静的将手
上的塑胶袋交给杰维斯拿着。
  “好……皖一郎,小心点喔。”
  “嗯。嘿,我说你们,有打算交谈吗?”
  皖一郎一手扶著杰维斯的背,移动到背后安全的墙边,然后向黑衣人的其中一员发话

  而那名黑衣人大概是知道了昨天二话不说就开枪的那个同伙的下场,比他谨慎一点:
  “你想谈什么?”
  “你们要怎么样才会放过杰维斯?我不知道你们在她身上做了什么实验,也不知道你
们和威尔兰政府谈了什么交易。不过在我看来,她就是个聪明乖巧的小女孩,不是什么应
该被牵扯到这种阴谋的身分。如果你是担心你们做的事情暴露,也许我们可以交涉,还是
你们要的是钱?我不知道一个人在黑市上能卖多少,不过你们先说说看吧。”
  “哈?哈哈哈。看来你是完全不知道那女孩的价值啊。想一想,小兄弟。她可不是随
便一个准备要被卖掉的女孩。是一个‘威尔兰政府甘冒风险也要买的女孩’,你怎么会觉
得,你能付得出来?”
  “……”
  “十五亿,这是她的价值。想想吧,十五亿元能够驱动多少人事物,你有对抗十五亿
的实力吗?还有决心?”
  “……”
  皖一郎苦涩的咬牙。十五亿。想像成悬赏金挂在头上的话,杰维斯大概永无安宁之日
吧,而攻势只会一波比一波猛,不会是一届学生应付得来的。
  “……即使如此,我也不想放弃。”
  “那么,是交涉破裂了?不再努力一点吗?从我那同伴的话听来,你虽然只是个无关
的人,却有异常的实力。不做点别的尝试?像是让杰维斯在你的保护下,一起回到我们组
织?或是帮我们工作来还债?”
  “不管是哪个提案我都拒绝,我没有兴趣和这样伤害人的组织扯上关系。”
  “……”
  “你们和波森政府有关连对吧。身上的气质也不像一般的黑帮,那么是什么,间谍还
是特务之类的?明明有身份也有力量,却这样欺负一个小女生,你们不觉得丢脸吗?”
  “……我也曾经有过。以为只要面对自己的良心,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时期。不
过我最后发现,你只能在安心的死去和痛苦的活着中选一个。那,你打算怎么选?”
  “当然是安心的活着──至少,我现在还有这个选项。”
  “……够了,再说下去也没有帮助。你这么有自信就试试吧。”
  黑衣人重新举枪,瞄准皖一郎,而皖一郎也重新将注意力分散到周围每一个瞄准他的
人身上。
  “别唬人了。开枪?你们打算开枪?我身边可是有十五亿的杰维斯喔。乖乖给我上来
挨拳头。”
  “……三个三个上!小心他的动作!其他人注意观察!”
  交涉的那名黑衣人知道威吓被看破,啐了一口,发号司令。皖一郎有自信、采取的却
是守势,而根据被打倒的同伙所述,他的能力应该是超高速和怪力,应该没有道理这么做
才对,这让黑衣人小心了一点。
  “抢下有奖金对吧,那我先上了。”
  不怕死的同伙上前,三个人从三个方向一齐逼近。三个人空着双手,连把刀都没有拿
,就怕一个错失伤到皖一郎后面的杰维斯。反正就算皖一郎有能力,他也就是一个人,就
算一个和昨天的同伙一样被打倒,剩下的两人应该也能趁隙压制他才对。
  不过他们想的太美了。
  “什──”
  皖一郎动了,中间的袭击者说了一个字,然后地面就炸了开来。长期失去保养的柏油
路裂成碎片,大小不同的石块往各方面纷飞,小的成为阻碍视线的灰尘,大的成为凶险的
砲弹。黑衣人们被迫保护自己的要害,然而反射性的动作反而成了分出胜败的关键。
  “呜!”
  黑衣人在几乎看不见周围的状况下被一拳打进腹部,一口气被逼出来而发不出像样的
哀号。接连而来的第二击则打在后脑上,确实夺走他的意识。在尘烟落定之前有六个人被
同样的手法干掉,而在他们稍微看得清楚之后,皖一郎已经冲进最后方的人群中,虽然主
动被包围,不过也减低了枪击的风险。
  “小心那个拳头!别硬接!”
  “不,他没办法每一拳都挥出一样的破坏力,我可没有听说过哪里有大神官再临。”
  “呜……!就算你这么说,他可是一拳就把我两只手打断了喔!”
  “一定有什么规律,想办法解读他的能力!”
  五对一,皖一郎占了先机,先废了一人双手,实质只剩下四个敌人。然而接下来就没
有这么轻松,皖一郎的牌已经出完了,爆发型的他现在只剩下一副健全的身体可以应战,
连个武器都没有,要面对四名特务。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早就在长年锻炼的护身术中做好对策。
  简单的说就是,假装他还有牌。
  “……小心!”
  在对方眼中,皖一郎的每个拳头都有致命的破坏力。所以他佯攻了十几招,光是举起
手来就足以让对方开始闪避,换个步法也能达到牵制的效果,洗练的动作把对手唬得一愣
一愣的。而面对对方的攻击,他也不硬拼,以闪躲和带开攻势为主。他就这样在二十秒内
撑过了四人的联手进攻,而当对方终于从惊吓中找回步调的时候,他也准备好了。
  和这二十秒之内的战斗比起来,皖一郎的速度提升了两个档次。才找回步调想反攻的
四人再次被打乱,两击之内解决一人,再三击解决一人;自以为抓到皖一郎破绽的第三人
被一个闪避接回身踢踹飞了两个街区,倒在地上没有反应;只剩下刚才和皖一郎交谈的首
领还站着,他就把剩下的力量全部用掉,一口气分出胜负。
  左手的刺拳被对方全速闪过,但是右钩拳确实打在黑衣人的身上。对方身体一弯,皖
一郎在补一拳在他的下巴上,让他跪下。
  “分出胜负了。”
  “为什么不杀人?为什么留我们活着,你知道我们是谁,你知道我们没有选择权,不
管多少次我们都会再回来。”
  “因为,我认为你也在犹豫。拜托了,回去吧,请说服你的上级,不管他是谁。我只
是想让杰维斯过上普通的生活而已。”
  面对四肢跪地的黑衣人,皖一郎转身准备带着杰维斯离开。
  但是他大意了。
  “皖一郎!”
  “嗯!?”
  听见杰维斯的惊叫,皖一郎反应过来,但是晚了一步。黑衣人用上最后的力气,不顾
平衡的扑到他身上,将他拉倒在地。皖一郎试图反击,但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衣人拿着
不知何时出现的针刺进腹部。
  瞬间,刺痛传遍了他大半个身体,随后刺痛转为绞痛,皮肤也从被刺中的部份转为紫
黑色,慢慢扩散。
  “太天真了。真的,太天真了……”
  “啊、啊啊……”
  皖一郎在地上忍不住痛,哀号起来。而轻度脑震荡的黑衣人则是把握机会,站了起来

  “你不会死,只会受苦几天,这是出于我对你的敬意。实力、决心、还有那份天真…
…但是,我的工作,我必须完成。”
  随后他走向杰维斯,而她正以混浊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过来,妳不会还想做无谓的抵抗吧。”
  “杰维斯,快逃。”
  “皖、皖一郎……”
  “快过来!”
  也许是把杰维斯的反应误认为恐惧了吧,黑衣人加大了音量。然而,他看到的反应不
像他预期中那个充满恐惧的小女孩,杰维斯没有颤抖,反而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的愤怒
连他也不禁警戒。
  “卑鄙小人!卑鄙小人!皖一郎他可是出于好意才手下留情的!你竟然利用他的好心
!”
  汪。仿佛呼应着杰维斯的尖声怒吼,附近的一条流浪狗叫了起来。而像感染一样的,
更远处的野狗群也跟着吠叫。汪、汪、汪、汪、汪,叫声从野狗扩散到了家犬,锁链震动
声则为了他们的狂吠伴奏,以杰维斯为中心,影响至少扩散了五百公尺,让人毛骨悚然。
  “喂、喂喂喂……”
  事情不妙,听声音至少有百条,可能上千,最近的那条野狗已经在吠叫之余向他龇牙
裂嘴,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就算他受过的训练再精良,能一次对付五条就很了不起了,这
个数量,只让他想到死无全尸这个下场。
  “……我投降,我投降!”
  “你这卑鄙小人!!”
  碰。杰维斯正要举起手,下达最终命令的前一刻,一声巨响在黑衣人耳边炸裂。是皖
一郎,他硬撑著全身的剧痛爬起来,给了黑衣人颧骨碎裂的一拳,让他飞进旁边的垃圾堆

  “够了,杰维斯,太醒目了。我们得快走,不然要是被威尔兰警方发现,我连抵抗的
办法都没有。”
  “皖一郎,没事吧。”
  “快走,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狗吠声停止,但是异变已经被人注意到了,周围有饲主探出头来看到底是什么状况,
让皖一郎急忙拉起自己的连衣帽,至少避免脸孔被记下。幸好,这一区的治安不好让热心
助人的居民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止于在自己家看看状况,就算有人倒地,最多也就是叫叫
警车。皖一郎和杰维斯离开之后,很快就会被忘记。不过他们两人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拖
著发黑的身体,在周围的暗巷绕了一阵子,才回到皖一郎的家。
//
  一回到家,全身剧痛的皖一郎把东西一扔,直接趴到自己床上。从腹部扩散的紫黑色
肿胀已经到了颈部和四肢,肿胀的地方像是灼烧般的疼痛,只要使用任何一点力气就会变
成剧烈的刺痛。疼痛让皖一郎将呼吸的幅度保持在最小,惨叫对喉咙带来的痛苦让他不如
不要叫,心脏也随着每一次跳动像是要破裂了一样。
  “皖一郎?皖一郎?”
  杰维斯快哭了,担心的在床边看着他,幸好没有伸出手来摇晃。
  “……应该,真的死不掉。但是很痛,先别跟我讲话,讲话很痛。”
  “……”
  “……”
  “……要叫救护车吗?”
  她摀了一阵子嘴巴,但是有些事还是不讲不知道怎么办的,最后还是问了。
  “不行,叫救护车,就真的完了。这个肿胀不是沿着血液的,世界上没有毒可以造成
这种效果,太过醒目,很容易就被查到。”
  “但是……”
  “死不掉,放心。”
  皖一郎的判断相当正确,虽然能力千变万化,但世界上没有碰一下就死的能力。有可
能切开对象的身体让对象流血致死,有可能注入剧毒让对象毒发身亡,但是不会是‘碰一
下就死’。既然现存的毒素办不到,那么皖一郎就不会在因此死去。
  不过说是这么说,痛苦还是不会变少的。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
  “喔,拜托别说这种自贬身价的话。我拼了命保护妳,妳要说我保护的是一个没有价
值的东西吗。”
  皖一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才刚舒服一点的关节又变得快断掉一样,不过手麻了,没
办法。
  “我要先睡觉了,要是有什么事再叫我。晚餐,记得自己吃喔……”
  “吃、吃什么晚餐啊!”
  杰维斯慌慌张张的将身子探上去,但是皖一郎已经睡着了,没有反应。
  “睡、睡着了……怎么办啊,皖一郎……”
  咕──,在她抱头叹息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声音传遍了房间。
  “……还是先吃饭好了。”
//
  皖一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隔天早上十一点的事情。身体的状况几乎没有变好,
不过没有恶化已经是万幸。他挣扎着下床,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把旁边睡着的杰维斯吵醒,
拖着身体去厕所,再拖着身体回来。回来的路上还顺手到了一大杯水一口灌下去,同时感
觉著冰水沿着食道进到胃里的冻伤感。
  “啊、啊啊……”
  “皖一郎,还好吗?”
  “不好,还需要睡一下。”
  “嗯,安心睡觉喔。”
  杰维斯离开床上,将被子拉开让他躺进去,再帮他盖上,自己躺到旁边。要是皖一郎
是平时的状况肯定会觉得丢脸吧,不过痛苦让他没办法思考。他只想继续睡觉,至少在梦
里面不会这么痛苦。
  然而事与愿违。剧痛让他全身疲惫,但是脑袋已经睡够了,在离开被窝之后几乎已经
清醒,结果就是他只能躺在被窝里感受这阵剧痛。他只好睁着眼睛,盯着不算干净的天花
板喘气。
  “……睡不着吗?”
  声音从身边传来,看来杰维斯也因为被吵醒而睡不着了。
  “嗯。”
  “要吃东西吗?”
  “不用,妳自己吃吧。”
  “好喔,有什么要帮忙的叫我。”
  “那么,就先帮我拿一下手机吧。”
  “好好休息不要玩手机啦。”
  “我是要打电话请假……”
  “喔。”
  杰维斯摸摸鼻子帮忙把桌上的手机拿给他,冰冷的触感让皖一郎舒服了一点,努力弯
曲手臂将萤幕举到自己眼前,拨了几个号码。几乎每个接到皖一郎电话的人都对他快死掉
一样的声音感到惊讶,还有超过一半的人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不过皖一郎都婉拒了,大概
没有人看到全身发紫的他还能放著不叫救护车的。
  打完电话,把手机扔一边,皖一郎在事情做完的安心感中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他在
迷糊之中似乎听到杰维斯自己弄午餐的声音,还有键盘和鼠标的声音。看来虽然一开始焦
急,但时间一久她还是有余裕自己放松的,想到这点,皖一郎才终于陷入梦中。
  他做了个恶梦。在梦中,他被困在一条船上,行走的尸体在四周徘徊,一看到他出现
,就发出怨恨的声音朝他扑来。皖一郎没有对抗的勇气,只能逃跑,然而游艇虽然有点空
间,但死者的数量更多。
  他从甲板逃进室内,逃上顶层又往下堂。他没有思考,只是前进,不断前进,等到终
于逃进船底之后,皖一郎才想起残酷的事实──这是一艘船,他根本没路可逃。但是来不
及了,无数的死者已经将唯一的出口堵住,口吐怨恨的哀叹,伸出双手,朝他走过来。
  “住、住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的错啊!”
  就算他想抵抗,冰冷的手还是渐渐的勒紧他的脖子,双方的力道对抗,让视线不断摇
晃。
  “……皖一郎,皖一郎!”
  “……哈!”
  皖一郎睁开眼睛,才发现梦中的摇晃是杰维斯实际上也在摇他,他从床上爬起,大声
喘气。
  “怎、怎么了?”
  “电话响了。”
  杰维斯将还在响的手机交给他,皖一郎吐出口中的一口热气,将手机拿到面前。
  不过来电显示的号码让他像是掉进冰水一样,彻底清醒。
  “怎么了吗?皖一郎?”
  “……”
  “皖一郎?电话还在响喔……?”
  皖一郎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萤幕,仿佛身上的病痛都是幻觉,他的眼中只有萤
幕上的号码,还有号码所代表的过去。
  过了几秒,他才终于颤抖著双手,将电话接起。
  “……父亲。”
  《……皖一郎。》
  险恶的气氛从电话内传到电话外,杰维斯反射性地闭上嘴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皖一
郎表现出真正的杀气。
  “……有什么事。”
  《我听说那个女孩的事了,也听说你吃了苦头。收手吧,那不是你能处理的问题,至
少,不是你手边的资源能处理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就能处理吗?”
  《我吗……嗯,确实。如果你肯回来乖乖继承家业,我也不是不能动用资源解决。不
用我,你自己就行了。但是你愿意吗?只想到自己的你?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别逗
我笑了,你不是这种人吧。》
  “……去死。”
  皖一郎忍住想哭和想把手机砸在墙上的冲动,把电话挂了,一头躺回自己的被窝里,
用左手挡住眼睛。
  “皖一郎,你在哭吗?”
  “……杰维斯,有件事情妳要记好。”
  “咦,什么?”
  “男生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
  “……如果你想讲什么的话,我愿意听喔。”
  “……”
  皖一郎闭着眼睛,刚刚梦中那些腐烂的脸孔仍然历历在目,而那些,都是他看过的人

  “……我曾经杀过人。”
  “杀过,人吗?真的吗?我不相信,皖一郎你就连塔拉斯克都手下留情。”
  “啊,真的。”
  他一边说,一边回想着过去的事。
  “我的名字是,千谷皖一郎。我是百岳最大的财团,千谷集团总帅,千谷秀三的长子
。”
  “……有钱人?”
  “是啊。有钱人,非常非常有钱的人。从小我就被教导著,有一天要继承这笔巨大的
财产,以最高水准的教育,被教导著什么是‘正确’。而我也不负众望,将所有的知识都
吸收进了脑中。不只知识,用来战斗的武术也是,身在随时都可能被暗杀的环境,随扈根
本无法信赖。所以千谷家的继承人代代都经过大量的锻炼,还配合著能力发展出自己的战
斗方式。”
  “很辛苦……吗?”
  “是啊,很辛苦,不过当时的我并不觉得辛苦。只要有目标,能被别人肯定,辛苦这
种东西,是很容易被忘记的。有了这个继承人,千谷在下个世纪也能继续繁荣,大家都是
这么说的。而我也对这个评价感到骄傲,不停的精进自我。”
  皖一郎握紧拳头。
  “在我十六岁的那天,我的父亲,认为我已经足够成熟了,试着将一部分的子公司交
给我经营。那是千谷集团之中最古老的一部分,做的是汽车引擎。
  四十年前,我们的引擎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而四十年后,只剩下一摊死水。没
有人愿意做出真正的改变,进步都是最低限度的,或是那真的能称为进步吗?只是稍微改
了改几个参数,变得和以前稍微不一样就拿来交差而已。
  这种东西不可能和急速成长的奥德萨企业、或是同时兼具传统与创新的卡赛企业来相
比。所以最近五年,营收下降了四成,工厂几乎陷入停摆。而我要负责处理这个东西。”
  “那你是怎么挽救的?”
  “我没有挽救,我把他们全部裁了,以此和外国公司谈判,低价进口,支撑既有的生
产线,然后把资源全部专注在新型的电动马达上。局势已经无法挽回了,硬撑只会让伤口
扩大,不如转移战场,我是这么判断的。而我的判断很正确。
  一年之内,利润由于亏损停止而成长;三年之后,电动马达刚好赶上另一个子公司的
新车款式;四年之后,公司的利润变成我接手时的二十倍。所有人都称我为决策的天才,
我也对这个成果感到满意。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在我家门前自杀。”
  “咦?”
  “那是我裁掉的一名前员工,在公司工作了四十年,没有别的技能,也没有别的地方
可以去。一万两千人,这是我裁掉的员工数量,也是一夜之间,失去经济支柱的家庭数量
。我终于理解到了这件事,回头看见那些被我抛弃的人们,还有我造成的悲剧。
  有些人自杀了,有些人被房贷逼得流离失所,也有些人病倒、抑郁而终,他们的子女
因为我的决定而失去了未来,一家离异的也有不少案例。成功找到新的事业的人只有不到
一成,而剩下的人组织了自救会抗议。但是没有用。我没有违反法律啊,当然没有违反,
法律有一半是为了我们家制定的啊,怎么可能违法。”
  皖一郎自嘲地说。
  “我究竟,杀了多少人?”
  “可是……可是这样,这样不算啊。”
  “真的吗?这样真的不算吗?我站在他们面前,对着他们说‘虽然这是你们赖以为生
的东西,但这是我的。你们就去死吧,干我什么事’。这样真的不能算吗?当他们真的在
我面前,死给我看的时候,我真的还能继续说出一样的话吗?”
  “……”
  “我变得很害怕,害怕我的决定究竟又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更害怕我不会做出其他
的决定。因为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我真的……没有错,然而这个没有错的决定如果造成那
么多的不幸,我就再也不知道该怎么作了。
  于是我选择逃避。逃避我身上的责任,从百岳逃到威尔兰。逃避、逃避、以为自己不
再逃避了,结果还是在逃避。就和我父亲所说的一样,只是个自私的──”
  “……皖一郎?”
  说到一半,皖一郎停了下来。杰维斯小小声地叫了他的名字,但是没有反应,他已经
睡着了。
  “……可是皖一郎是我看过,最有勇气的人喔。”
  她只能小声地说出没人听见的鼓励话,帮他盖上被子。
//
  皖一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天,一次睡了超过十五个小时,爬起来的时候
全身酸痛。说是酸痛已经比一开始好不知道多少了,身上的紫黑色肿胀也大多消退,只剩
下发红发热。
  “喔、喔……”
  而多出来的症状则是反胃和晕眩,只是坐起来而已,头昏的程度已经快让他再躺一次
了。他急忙靠在墙壁上稳住身体,过了好一阵子才定下来。
  (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阿,今天的家教也只好取消了吗。)
  皖一郎喘了两口大气,将视线转往身边,寻找杰维斯的身影。
  “呜、嗯……”
  杰维斯还在睡,笔记型电脑接着电源线,在她身旁开着,画面上的浏览器都是些病啊
毒啊的搜寻结果。所以就说了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皖一郎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嗯?皖一郎?你没事了吗?”
  “没事了,继续睡吧。”
  “嗯……”
  杰维斯很累的样子,再次闭上眼睛。皖一郎把动作放轻,从床上下来之后,将杰维斯
推到床的中间,让她好好睡。
  “推屁啊……”
  被嫌弃了,皖一郎在空中比了个哇干我是好心耶的手势,没有发出声音。总之先盥洗
、换套衣服、吃个迟来四十个小时的晚餐、然后再打几通电话和今天要去的家教家中请假

  由于头晕目眩,所以他所有的动作大概是平常的三倍慢,事情做完已经是一点多的事
情了,杰维斯也睡够了而从床上爬起来。一醒来,看到皖一郎刚好挂上电话,马上就关心
起来:
  “皖一郎,身体还痛吗?”
  “好很多了,不过可能还是得休息一下,头很晕,一动就头晕眼花。”
  “有什么要做的家事都可以叫我做喔。”
  “喔,那需要的时候就拜托妳了,可能就洗个衣服而已,应该不难。啊还有可以帮我
把电脑拿过来吗?我想查点东西。”
  “好。”
  杰维斯拿起身边的电脑,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的把浏览器全部关掉,才拿到皖一郎
的身边。
  (喔天啊真是太可爱了。)
  “皖一郎?”
  忍不住笑起来的皖一郎被杰维斯用看可疑人物的眼神打量。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哼──?算了,来,电脑。你要查什么?”
  杰维斯将电脑放到皖一郎前面的餐桌上,自己拉个小箱子当板凳坐旁边。
  “总之先查查周边的新闻吧。前天晚上一口气打倒了十一个人,而且妳的能力也让附
近的狗全部骚动起来,应该至少会引起注意才对。说实话,对方还没找上门已经算是幸运
了。”
  “这个的话,我已经操控周围的昆虫查看过了。被打倒的塔拉斯克成员一下子就被其
他人带走了。然后昨天又来了四个人查看情况,但是都是塔拉斯克,没有警察。”
  “操控昆虫查看?这么厉害?”
  “啊,嗯。昨天看到皖一郎受伤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有办法操控更多动物的样
子。而且以前只能下令的,现在还可以用他们的眼睛看到一点点东西。”
  “感情吗……确实最近的研究显示能力会因为感情的起伏产生变化,但是这应该不是
妳真正的能力才对啊。而且,不是暂时性的,而是永久性的?有这种案例吗……”
  “我也不知道……”
  “嗯,有点不安啊。不过目前来说战力增强是好事。然后妳确定没有警察吗?”
  “真的没有看到,警察就算不穿制服应该也会问东问西的吧?没有这种人喔。”
  “嗯……”
  皖一郎皱起眉,寻找网络上的当地新闻。
  “新闻也没有报……这是怎么回事。威尔兰政府一点都不在意吗?虽然这里是南区,
但是不在意到这种程度……难不成,他们不知道妳脱逃的事吗?”
  “咦?”
  “如果这样的话其实说得通。塔拉斯克是来把妳卖掉的,而不是来让妳被偷走的,如
果妳逃走应该会想要自己处理才对,不会想让威尔兰政府知道。情况比我们想像的好一点
,但是,就算这样,找上警察还是会让事情曝光给威尔兰政府。”
  “那,结果还是一样吗?”
  “嗯,不过至少知道还可以安心一阵子,我们还有时间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皖一郎你有想到办法了吗?”
  杰维斯讶异的说。上次为这苦恼是两天前的事,而这两天皖一郎可没有什么好好思考
的空档。
  “没有。不过就和米勒娜说的一样,没有的话向人求救就行了。幸好就算我的朋友几
乎都走了,还有两个人愿意听我说话。一个是我住波森的朋友,他是外交部长的儿子,这
次大概没有办法帮上忙。另一个──”
  皖一郎拿起手机。
  “──我不确定,不过我想有机会。”
  “……嗯。”
  杰维斯吞了口口水,点点头,看着皖一郎拨号。
  “现在十一点,百岳时间是晚上八点,应该还能接电话……”
  嘟噜噜噜,嘟噜噜噜。电话音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电话对面的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喂你好?这里是阵马山教会。》
  “你好,我是千谷皖一郎,请问神父在吗?”
  《神父──有个叫千谷皖一郎的人打电话找你!》
  《我来了,请他等一下。》
  《请你等一下。》
  “好的。”
  看来还没有休息,皖一郎耐着紧张的心情等待着。过了一会,年老的男性才终于接起
电话。
  《好久不见了,皖一郎,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那道声音沉稳且温和,让皖一郎仿佛回到十年前,在回家的路上都会偷偷跑去听故事
的那个时候。那是一间山丘上的小教会,说是教会,也许说是孤儿院比较正确也说不定。
在这个没有人相信神的时代,只有一名自称神父的人,每天将教会顶端的十字架擦亮。
  “我很好,神父。好久不见了,真的好久不见。”
  《是啊。我有听说了你的遭遇,十分遗憾。如果以后你还有机会回来,欢迎随时进来
喝杯茶。》
  “好的,一定。”
  《但是。如果说你很好,应该是说谎吧。这么久之后忽然联络,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记忆中的皖一郎,可是个死板到不行的小孩子,不会打电话来串门子的。》
  神父轻笑起来,而皖一郎也苦笑着搔起脸颊。
  “不愧是神父。”
  《哼哼哼,快说吧。虽然不知道我这个老人能帮上什么忙,不过至少我能听听你的困
扰。》
  “事情是这样的──”
  皖一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而神父只是沉默地听着,并没有特别表示惊讶,也
没有焦急。
  “──所以,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帮助杰维斯的。我一定得找些什么人合作,但是事
件的规模太大,我没有能够相信的对象。神父,我听你说过很多故事,你去过很多地方,
我想问你在威尔兰有值得信任的人能够帮忙吗?白道或黑道都没有关系,但是我至少得有
个信任的对象。”
  《……嗯。事情,我大概知道了。》
  停顿了片刻之后,神父才开始说。
  《首先,皖一郎,我得警告你。打电话讲这种事情要用加密器。》
  “咦,我被监听了吗?”
  《并不是你被监听,而是所有人都被监听,只是政府有没有将你的对话拿出来看而已
,这在列强之间行之有年。你现在是因为运气好,政府不知道小妹妹的事情,所以没有进
行调查。不然,警察很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这样吗……”
  皖一郎冒着冷汗说,如果事情演变成那样,最大的战犯肯定是他。
  《那么回到你现在的状况……威尔兰的话,我想我是有认识两个人可以帮忙。一个是
孤儿院的院长,他相当有人望,也相当善良。如果小妹妹给他收留的话,应该不用担心威
尔兰政府事后出手。然而缺点是,孤儿院本身位于威尔兰北部,抵达那里对你们来说并不
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尤其是在波森政府追击你们的状况下。》
  “明白了,那第二个人呢。”
  《第二人是一名偷渡专家,只要搭上他的船,他能帮你们送到任何一个国家。你可以
将小妹妹送到百岳,我可以帮忙照顾。》
  “可是神父你会说波森文吗?”
  《我年轻的时候在波森住了好一段时间,没问题的。》
  “嗯……可是费用呢?既然是偷渡专家,那么不会免费提供服务吧。”
  《是的。我想他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打个折,一个人大约四十万左右。凑得出来吗?

  “需要一些手续,不过……应该有办法。但是只有一个人份。神父,这个人真的能够
相信吗?还有抵达百岳之后,能够请你去接杰维斯吗?”
  《专家是不会败坏自己的名声的。至于将小妹妹接回教会,没有问题。》
  “波森政府的追击呢?”
  《只要上了他的船就不用担心,我能请他到布灵顿的港口和你们会合,对你来说路途
应该近得多。》
  “……”
  皖一郎思考了一下,考虑到安置的对象是自己信任的人,偷渡听起来是个比较好的选
项,如果那个所谓的偷渡专家真的能够信任的话。
  “如果选择偷渡的话,随时都能准备出航吗?”
  《这需要联络,我想应该能在三天内准备好。》
  “这样的话,我想先试试看偷渡吧。”
  《好,那我就再请他联络你了,在那之前你就尽可能避人耳目。钱的事情我可以先帮
你垫,之后再还我就行了。可以的话我是想亲自去帮忙的……但是教会里的孩子实在是放
不下,临时也很难找人来照看他们。》
  “不不,这样就很够了,神父。真的,我很感激。”
  皖一郎吓了一跳,连忙回绝,已经有杰维斯了,他可不想再把一个八十几岁的老人家
也扯进来。
  《嗯,总之,你先潜伏一段时间吧,有问题随时连络我。我会再想想有什么能够帮上
忙的。》
  “非常谢谢你,神父。”
  他挂上电话,松了一口气。
  “这下终于有个头绪该怎么作了。”
  “那个,皖一郎……”
  不过松一口气的只有皖一郎而已,在旁边听的杰维斯还是十分担心。
  “……你不怕那个神父其实是坏人吗?”
  “嗯,因为他是善人。”
  “可是有可能私底下……”
  杰维斯支支吾吾的说,对怀疑别人的熟人感到罪恶感。
  “啊,不是那个意思,他是真正的善人。在很久以前,是只有恶人才拥有能力的。越
邪恶,能力就越强。而神父就是那个时代的善人,完全没有能力,在当时的社会处于弱势
。但是也因为这样,完全可以信赖。”
  “嘿……好神奇喔。”
  “是啊,很难想像对吧。百岳政府还为了他们那一代人制定了一些法律,给予补助,
毕竟没有能力总是会弱势一点。虽然有些人在吵他的能力没屁用也拿不到任何补助,不过
我个人是不太在意,反正是善人,对他们好一点也是天经地义的。”
  “这样啊……那皖一郎,我们现在要怎么作?只要等著别人联络就好了吗?”
  “嗯。学校和家教那边我会全部请假,只有三天的话应该还说得过去,而且我的身体
也还没完全恢复。食物……不知道撑不撑得了三天。”
  皖一郎小动作的去开冰箱,幸好身为穷人的他不是看没东西去采买,而是看特价去采
买的。一买就是一大批,冰箱虽小,存量还算足够。
  “看起来应该不用多出门,这样我们就在家放三天假吧,我还可以陪妳打电动。”
  “好!”
  杰维斯举双手赞成,不过动作一大起来,皖一郎就闻到了某种味道,瞇起眼睛。
  “……”
  “怎么了,皖一郎?”
  “妳昨天是不是没有洗澡?”
  “……”
  杰维斯僵著动作,将头转向旁边,满身大汗。
  “杰维斯?”
  “……伤口会痛嘛。”
  “喔喔,说到伤口,纱布似乎该换了,对吧。”
  “……不要啦。”
  “乖,让我看看。”
  “不要啦……”
  没过多久,纱布被撕开的惨叫从皖一郎家里面传出来。
作者: Phantasnix (凰响)   2020-12-15 00:47:00
说到百岳那边好奇弗拉维欧之后如何了。毕竟世界之敌要是还有在运作,也不会放任恶神碎片吧。要说他们就是X组织也是有可能的...但应该不至于才过60年又要地下化活动吧。
作者: breakblue (深苍)   2020-12-15 15:27:00
我一直都觉得跟联合国抢人的 根本就是世界之敌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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