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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到了力量,我行使了我的力量,颠覆了这个世界。我将社会照所我想的那样改变
,不计任何代价,以为这样就能演出一幕精彩的故事,这样就能成为一名英雄。
我成功了,轻而易举的。就像个神一样,仅仅八年,我就把能想到的事情全部做完了
。
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改变,我也仍然什么都不是。
最后,我回家睡觉。
──节录自刘水的遗书,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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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了一个多礼拜。嘉瑞和彩宜勉勉强强在开学之前赶完了暑假作业,回到每天
通勤的日子。两个礼拜来,排除派没有什么太新颖的动作,总统府前的抗议行为似乎也有
缓减的趋势。政治人物做出承诺,会不会实现不清楚。人们遗忘的速度很快,看在想要改
变的彩宜眼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黄琪萱的事情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和嘉瑞预测的一样。只有在学校里面做了宣导,
要大家注意自身安全。真正有影响到他们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整所翠庭高中,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学生转学了。
其中又以研究组的学生比较多,低年级的学生比较多,本国人的比例也比较高。不需
要太细腻的解读就猜得出来,这是排除派的长远影响。嘉瑞的班级还剩下大概二十个人,
研究组那边的彩宜状况更糟,还有熟识的朋友离开。低年级的部分似乎决定并班了的样子
,至于彩宜和嘉瑞,考虑到他们也都三年级了,就不这么做。
这件事情对学生们的士气打击颇大。在和研究组的联合课程上,嘉瑞也注意到好几个
唉声叹气的家伙,心不在焉,他忍住了才没有嘴贱问他们要不要转过来实技组。
“不过外国的学生几乎都留下来了呢。”
联合课程的下课,彩宜、嘉瑞还有其他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天,其中连外国来的学生也
有。平常是不会有这个组合的,只是许多熟人转走,自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那是当然的。我们是签约来这里学习,擅自退出可是要赔钱的。”
“不过比起这个,他们似乎更重视我们的安全的样子。看来有一阵子不能好好出去玩
了。”
“状况有这么糟?我知道主任被打也有传到他们耳中,可是除了这件事以外,没有其
他案件了说。”
彩宜好奇的问,这几天,她和嘉瑞走在街上意外的和平。顶多就是有几个人瞪他们,
小声说他们坏话。没有公开挑衅,也没有那种拒卖的状况。
“那是台湾很安全啊。在这个议题上搞不好比日本还安全。”
“别这样好不好…”
旁边的日本人转过头去,似乎感到有点丢脸。
“哈哈哈,没什么好羞耻的,我们那边已经开始惯例的烧警车了。”
“干,你们州还好了,真的还好。”
“好了两个美国人不要来台湾战南北。有这么糟的话,难怪要担心了。不过这两个月
排除派干了什么大事?不然事情越演越烈很罕见啊。”
“就是,我们,嗯,自己的研究机关,也干了一些好事。还有和翡翠之庭一些条约之
类的。”
“消息大概没有传到台湾来吧。”
看他们说成这个样子,嘉瑞觉得他似乎有点懂了。
“看来排除派也没闲著嘛。”
“还真希望他们闲一点啊。”
人们不约而同地叹气,就连嘉瑞也希望不要再把他卷进去了,他只想安安静静的睡个
觉而已。
不过很明显的,排除派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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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我来了。”
彩宜的家,还是老样子的嘉瑞跟着一起进门。文彦就在客厅拿着六十五吋的大萤幕在
打电动,玩的还是ADV,完全不知道大萤幕有什么意义。
“喔,你们回来啦。你们有客人喔。”
“欸?是谁。”
“在那。”
文彦随手往身后一指,一个表情严肃的老人就坐正在那里。表情十分警张,似乎等待
已久。
他们不可能会忘记这个人,那是许威丰,让嘉瑞陷入一连串麻烦的始作俑者,嘉瑞可
没忘了他。
“喔,这次不只手机,找到家里来了吗?你很想上新闻?”
嘉瑞惯例地冷嘲热讽,另外一边,彩宜已经摆出战斗架式,准备用拳头说话。
“等、等等,请冷静,两位。我今天来没有恶意,请冷静听我说。”
“你上次的恶意已经多到满出来了啦。”
嘉瑞将手放上彩宜的拳头,让她放松,但她仍然没有好脸色给对方看。
“所以这次有什么事?臭老头你也不要这样事不关己在那边打电动啦,这是你放进来
的,好歹也说句话吧。”
“啊,好好,知道了。”
文彦把声音关了,转过身来。
“这位是许威丰,我学弟的学弟。他今天来找你们原因无他,是为了之前的那件事赔
罪。”
“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要赔罪也该早一点吧。”
嘉瑞抬起一边眉毛,而许威丰自己开口了:
“那是,因为我认为你们不会原谅我。”
“为什么你讲得现在就会一样?”
“因为我这次不是来请求你们原谅的。”
许威丰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来警告你们的。”
“这有趣。陈文彦你已经听过了吗?”
听他说得一本正经,嘉瑞笑了起来。
“不,还没。你该早点跟我说的。”
文彦瞇起眼睛,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
“抱歉,这样就不尊重这两位了…毕竟我欠他们人情。”
“无所谓,继续说吧。你打算警告什么?”
“排除派。他们最近似乎有打算进行大动作。”
许威丰一边摇头一边说。而嘉瑞则是不以为意。
“大动作,排除派还能有更大的动作吗?我看他们都快变成官方反旅梦人组织了。”
“实在笑不出来啊。对我们警察来说。”
一反常态,排除派最近一个月表现得十分理性,仿佛民众的代言人一样,用和平理性
的方式谴责翡翠之庭。不过在场的四人都没忘记,实际上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家伙。
“他们最近寄了封犯罪预告,说是要彻底摧毁翡翠之庭。翡翠之庭、各大电视台、政
府、军队还有我们都收到了。”
“你说,他们要摧毁那个有战车驻扎的翡翠之庭?”
“是啊,我也认为他们疯了。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疯了,而且不当一回事,大家只是等
着他们来送死。老实说,这才是最糟糕的。”
“喔,所以你认为,他们真的会行动?”
“对,虽然只是我的直觉。”
直觉,虽然许威丰这么说,两名学生却没有不当一回事。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和读心
很像,所以学习梦境学的两人会更为相信这点。
但是就算他们相信,这也不足以说服人,更不要说那些高级长官了。
“好吧。假如他们真的要进攻翡翠之庭好了。你希望我们做什么?再帮你一次吗?”
“不,我也说过,我今天是来警告你们的。”
许威丰从皮夹之中抽出两张纸条,递给他们。
那是两张机票。
“有没有兴趣出国旅行一趟?”
““……””
这提案实在太跳tone了让两人不知怎么回答是好。
“不,你好歹买三张吧,我这个监护人怎么办啊。”
“从那边吐槽吗!?”
文彦小家子气的程度再次刷新纪录。
“大学长您就自己出钱吧。也是个成年人了。”
“小气鬼。”
“别离题了啦!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啊!”
彩宜忍不住插嘴,同时把手上的机票扔还给对方。
“他们不是要攻击翡翠之庭吗?为什么是我们要避难?”
“他们的确是这么说了。但谁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最糟的状况,
也许会变成一个把全台湾卷入的巨大事件。而且你们知道,现在抗议的人潮还停不下来,
如果他们真的动手,我不知道群众的心理会往哪个方向摆动。”
“这样啊…”
嘉瑞和彩宜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我们只好勉为其难地拒绝了。””
“是吗,你们明白就好……什么!?”
“没听清楚吗?我们拒绝。”
“为什么!”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照你的方法做不就像被吓跑一样。”
“是啊,而且如果会把全部人都牵扯进来,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
虽然许威丰真的是打从心底在替两人着想,不过他的做法根本错误。
彩宜和嘉瑞不接受威胁,不只如此,嘉瑞会很想唱反调,而彩宜会基于正义感想要尽
一份力。
所以他得到了他的答案。
“等等两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们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吗?””
被异口同声回了这一句,许威丰说不出话来。
“你也说句话啊,大学长。”
“不,年轻人想做什么老夫我可阻止不了…嗯。还是先在道场准备一下吧,要是有什
么问题,大概可以给无处可去的人躲一躲…”
不只他们,连文彦也是如此。
“你们几个…真是够了。这不是游戏啊!”
“我们也不是抱持着游戏的心情说话的。好吧,也许我是。”
“你别闹了。”
总是要在关键的时刻漏气,彩宜又忍不住敲他头。
“不管怎样,我们是不会接受你的提案的,警察先生。”
“知道了就快拿票去退吧。看日期还可以退半额。”
许威丰满脸苦涩的收回了票。
“你们看着好了,这次我们会把事情解决。不会让你们淌这趟浑水,也不需要你们做
多余的事。”
“到时候就知道了。”
看到顽固的三人,警官只能叹气,期待事情不会如他所预想的发展。
可惜,排除派连时间都不想给他,在仅仅一周后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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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在早上十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发生的。
当时,在翡翠之庭前的示威已经持续了七天,从世界各地聚集了至少三十五万人。本
来还以和平理性为诉求的游行在一个小时内突然激化,群众开始试图进入机构内部。混在
人群之中的排除派使用了汽油弹和粗糙的冷兵器,他们伪装成一般人,警卫不敢实弹开枪
,只能请求支援,同时以非致命性的武力战斗。但这些措施面对排除派有计画的行动毫无
抵抗力,很快就被突破,大量的人群冲进了机关内部。
同时,嘉瑞和彩宜所在的翠庭高中,遭到了武装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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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四十五分,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凑巧是第二节的下课。如果再早五分钟,
嘉瑞也许就能在上课睡觉的时候,提早得知他们要进攻的事实。但就算是他,下课的时候
也要起床尿尿的,只有枪声提醒他们排除派来了。
类似鞭炮的枪击声从校门方位传来,吸引了所有学生的注意力,等到了连续传来的第
二声他们才发现那是枪响。学生们开始恐慌,想要逃却不知道该往哪边去,这所学校只有
一个出入口,而那个出入口现在有一个连的兵力冲进来,在他们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门口警卫立刻和排除派交战,但寡不敌众,很快就死于枪下,没能将他们挡在门口。
驻校军队只能在校园内部和他们战斗──而对方是有旅梦人的军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
们撑不了多久。
“可恶,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恐怖攻击?为什么我们会遇上这种事!”
看到这一幕的学生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但他们无能为力。他们只是普通的学生
,什么都办不到,只能焦急地看着事况发展。一人,十人,驻校军队以五比一的数量倒了
下来。就算是这些准旅梦人,惨状也让他们看不下去。
“各位都没事吗!”
沉重的成年男声从门口传来,让学生们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他。那是他们的班主任,脸
上的表情让他们心安。
“老师?那群人是谁啊!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他们是排除派的激进部队。我接到消息,他们现在在翡翠之庭引发暴动,同时袭击
我们。目标还不清楚,但还是别乐观的好。”
“他们想干嘛怎么样都好啦!我们要怎么逃出这里!”
一名女学生歇斯底里地大叫,看来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死亡。
“安静!在事情结束之前都给我待在教室!随便乱跑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老师的大吼让教室陷入寂静。大部分的学生们都反射性的遵从,而少部分的,早就找
回了自己的冷静。
看到教室恢复秩序,老师也松了一口气。
“冷静点,各位同学,大家都不好受。我也很想离开,但没有路。所以我们来做能做
的事情吧。有谁不在教室里的?”
“老师,嘉瑞他…不在。”
坐嘉瑞旁边的男同学小声地举手回答。而看到那个空座位之后,老师很大声的砸了嘴
,让那名学生抖了一下。
“啧,那个问题儿童啊…!有谁知道他在哪里的?”
“不知道…”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摇头。
老师只能握紧拳头思考。
“算了,也不能冒险去找他。大家就在这边冷静待着吧,他一定没问题的。”
他们对话的同时,交火声渐渐变得稀疏,中庭的战斗似乎分出胜负了,只剩零星的抵
抗。虽然谁胜谁负,他们还没有勇气去看。
不过对方是不会留给他们希望的。
没过多久,砰!的一声。教室的铁门被踹开。两个持步枪的高大男性站在门口,看到
教室内的画面,露出狠笑。
“哦、哦、哦、哦、哦!大丰收啊!还乖乖坐好,省了我们的力。”
看到他们出现,老师也明白了驻军败退的事实。只能牙一咬上前谈判,像是要保护自
己的学生一样。
“你们要什么?总不会无缘无故攻击我们吧。你们的要求是什么,我们…会配合你们
。”
只看到两名男性将枪口指向他,一笑。
“那就谢谢你们的配合了──”
然后开枪。5.56mm的三发点放让他的上下半身从胸口分离,飞散在讲台上。
“──我要你们的命。”
飞散的血花让学生们无法接受事实,随后两名男人很快的步入教室,朝学生们射击。
尖叫这时候才开始,除了反应快的几个人以外纷纷中弹。两名排除派开始在教室里巡
逻,确保没有人还有呼吸,并把往桌下躲的人一个个挑出来。
“呜啊啊啊啊──”
“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落,一些躲著的人也不想听,就干脆摀住自己的耳朵,等待自己的结局
。没有多久,整间教室就只剩下两个站着的大男人,还有几道呼吸声。他们不知道呼吸声
从哪传来,只能一个一个找。
“嗯…一个一个确认他们死光了没有也很麻烦呢。”
“别怨了,大不了就每个再补一发子弹吧。这个状况看起来不像是会缺子弹的样子。
”
两人用流利的英文交谈,同时发现了一名躲在角落座位下的学生。其中一人把他拉出
来,但他只是看着他们,不像其他人一样颤抖尖叫,而是冷静的面对自己的死亡。
“不叫个两声来听听吗?所以我才说你们旅梦人恶心。”
像是被冒犯又像是唾弃,男子没有开枪,反而揍了他一拳,让他倒在角落。
“别急,算我一份。”
“我知道,在等你呢。”
两人带着无情的眼光走近,冷眼看着缩在角落的男孩。一个把他拉起来,另一个则是
抽出了刺刀,准备在他身上刻一点伤口。
不过在那之前,他的头爆了开来。
“什──”
“不准动。”
嘉瑞就站在他们后面,枪口的硝烟袅袅上升。他把枪口对准剩下那人的头,而排除派
很快地举起双手。
“抛下武器。”
喀啦,武器落地。
然后嘉瑞开枪把他的头轰爆。
他本来就没打算让对方活下去,只是他没用过枪,所以需要一些时间确实瞄准而已。
鲜血喷了满脸,但嘉瑞只是淡淡抹掉,比想像中的还要没有冲击力,就好像自己早对
夺去别人生命习以为常。
“好了,安静,还活着的出个声。”
解决两人之后,嘉瑞环视了全场,也瞄了一眼差点大难临头的那名同学。
“这一带暂时没有排除派。但我想很快就会有更多。快出来,我要知道状况。”
又过了几秒,教室内终于有了动静,几名男女学生爬了出来。一个班级二十二个人,
加上嘉瑞只剩下总共六人。他确认幸存人手之后,很快地就下了指示:
“拿枪,把这两个尸体移到死角,然后躲到墙下,装成死光了的样子。余呈斌,你是
军武宅吧。看一下这些枪。”
他们颤抖著点点头,开始动作,合力将排除派的尸体藏起来。其中呈斌拿起了排除派
的步枪,恐惧很快就转化成了惊讶。
“M22A4……这不是美国的最新型号吗!?他们哪来的枪!?”
“就是美国来的吧我想。”
嘉瑞讽刺地说,他将尸体塞到扫具柜内上锁,随后和其他人一起躲到角落。这样,从
走廊就看不出来任何异状。
“会用吗?”
“我玩过一些实弹射击。不过这枪不好上手。”
“没关系,能扣板机就行。另外一把…李宇宏你拿着吧。”
嘉瑞找了个体格健壮的同学。
“我…可是我完全不会啊。”
“二年级不是打过靶吗?”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感谢台湾还有军训课,只可惜大概有一半的人会因为什么当天是
雨天这种小事而失去这个机会。
而且还有另一个问题。
“那又不一样!那是65K2啊!”
再过四十年就不用换型号了,伟哉台湾国军。
“差不多啦干,会开保险和扣板机就行了,余呈斌教他一下。重要的是你承受得了后
坐力。刚刚两枪开得我手都要麻了。”
嘉瑞秀了一下手上的手枪。
“嘉瑞,你的枪是哪里来的?”
“上次被卷入一些麻烦事之后就一直在我手上。男厕不是有间厕所坏了,被当成扫具
间用吗?我把这放在水箱里面。听到枪声的时候马上就去拿了,不过水箱太高,要拿还花
了点力气。”
他笑着叙述自己的失策。
“拿到枪之后排除派也进入校舍了,我花了点时间观察情况才回来,趁他们注意力被
许高和吸引的时候毙了他们。你们呢?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局势。”
“陈导叫我们冷静待在这里,似乎想要和对方谈判保证我们的安全的…但对方的目的
就是杀了我们,陈导第一个就被杀了…”
高和叙述的声音越来越低,随时有可能说不下去,但满地都是鲜血,他已经想吐也吐
不出来了。
“冷静待着?你们是日本人吗?”
嘉瑞嘴角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好歹也抵抗一下吧。”
“对方有枪耶!”
“就算有枪也打不了二十二个,假如你们一起上的话。”
“那是理论值,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啊!”
“那倒是真的。”
听到呈斌的反驳,嘉瑞挥了挥手。
“算了,不重要。打过电话了吗,外面怎么说的?”
“不,还没试…”
“你们还真他妈温驯啊…”
嘉瑞不耐烦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彩宜家的电话,可惜的是手机只传来一片杂音,
就和当初在翡翠之庭战斗时所发生的一样。
“啧,没救。大概是排除派封锁的。除非找到有线电话,大概只有教职员室才有。”
“教职员室不是在一楼?”
“是啊,所以想都不用想了。不然就要跑到隔壁栋了。说到这点,你们接下打算怎么
做?”
“…不知道。”
“嘉瑞你有提案吗?”
呈斌满心期待地问。
“我没有提案。我要去找彩宜,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想跟我一起来。所以我们会分
道扬镳。”
“到了这个时候还晒恩爱啊…”
“你以为我开玩笑?”
嘉瑞抬起一边眉毛,丽敏马上否认。
“好吧,可是我们…”
“你们可以带走步枪,不过手枪我要留着。”
虽然嘉瑞不是武力派,不过至少要有基本的武器才行。
不过这时,家志做了一个新的提案。
“张嘉瑞,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行动?”
“你确定吗,王家志?”
嘉瑞不敢确信的说,在他来看,就算跑到隔壁班去和幸存者玩守城,都比这个做法明
智。
“嗯,对方这么多人,不管怎样都没有机会的话,不如赌一把,反正你找到陈彩宜之
后也是要逃出去的吧。一起走机会总是大一点。”
“你高兴就好。其他人呢?”
“我…我也加入。”
“我也是。张嘉瑞你刚刚没来的话,我们应该已经死光了。就算我们五个人和你分头
行动,我想结果不会差太多才对。”
“是啊,我脑中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到,你还是告诉我怎么做好了。”
一人一句,结果,五个人都同意加入。
“光听命令并不是个好的思考习惯…算了,你们想就这么做吧。大家都听我指挥吗?
”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呢?”
丽敏笑着看他,其他人也随之应和。
“好吧。那么,王丽敏妳拿手枪吧。”
“我吗?”
丽敏似乎惊讶于嘉瑞将武器交给身为女性的自己。
“不然妳要拿棍子挥吗?”
“…明白了。”
“看来拿棍子是我们的工作了。”
家志和高和对看了一眼,无可奈何地说。另一边,呈斌已经在告诉丽敏需要注意的地
方。
“不要学电影用单手,用双手握好。摆直在身体面前射击。”
“嗯、嗯…”
“对了,张嘉瑞,我们要拿什么棍子,这里没有棍子啊?”
家志观察了一下现场,班上虽然有人打棒球,也不会把球棒带在身上。他们没有发现
称手的武器。
“只能边走边找了。你们两个先跟在后面吧,我们去看看别的班级状况如何。也不一
定要棍子,小刀也可以。”
“你要我们去送死啊…”
“不,张嘉瑞说的没错。不如说,小刀比较好。对手是拿步枪的话,拿球棒反而比较
容易被打死。”
呈斌从旁补充了一句,让两人点头。但随后想到另一个疑问:
“等等,那嘉瑞你自己呢?你把手枪给王丽敏,自己打算做什么?”
“我吗?旅梦人战斗就该像个旅梦人啊。这里又不是翡翠之庭,我还派得上用场。”
“挖靠,你拐个弯说我们不够格喔。”
“你们敢自称够吗?”
在场的人除了嘉瑞以外没有人能够进入黑暗之海,他们也很清楚嘉瑞的实力,只能同
意。不过抱怨还是要抱怨的。
“虽然说排除派有抗入侵药水,我还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我想多少能办到些什
么。至少要找到彩宜的位置没有问题。”
就算在茫茫人海中,要嘉瑞把彩宜找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可是相处了九年的人
。
“好吧。那你现在要开始吗?”
“不是在这里。要是排除派定期联络,发现刚刚那两个人没有回应的话,第一个就会
来这里找了。我们到更安全的地方再讨论吧。”
“嗯。往哪里走?”
“理化实验室吧。那里应该很安静,除非有人和我们一样往那边躲。”
他们离开教室,来到三楼的走廊。他们教室是三楼的第一间,让排除派第一个找上他
们,其他班级似乎平安无事,只是他们在听到惨叫之后作鸟兽散,没有人留在原地。
零星的枪声时不时地传来,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凄厉的惨叫。楼下也结束了屠杀,开
始扫荡逃窜的学生和军队残兵。幸运的是三楼分配到的人手只有刚刚两个,他们暂时得以
安全行动。
“实验室往这。”
嘉瑞小声的指挥,他们蹲低前进。中庭方向不时有流弹飞来,好像连校舍的窗户也很
可恨一样,排除派非要看到它们全被打破不可。让一行人不敢探出头查看状况。只能慢慢
往前走。
看到这幅惨状,五人中不知道谁小声说了起来:
“可恶,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因为旅梦人就该死,而我们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排除派装了几个月的正义使者
你就相信他们了?”
“可恶,还真是这样…可是他们都不在乎的吗!他们可是难得成为好人的啊!宁愿再
次被社会唾弃也要杀了我们吗!”
“这不就是排除派的本性吗。”
“可恶,虽然你说得讽刺,可是都没错啊…!”
家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刚好,他们经过了一个楼梯口,通往顶楼的楼梯间正在施工
,放了一些铁水管,可以充当他们的武器。
“张嘉瑞,我去拿一下。”
家志往水管的方向指了指,嘉瑞瞄了一眼,点点头。
“余呈斌和他们一起去,掩护他们。”
“明白。”
拿步枪的呈斌先前往查看状况,确认顶楼楼梯口没人之后,举手要两人快点行动。他
们冲了出去,各拿了根合适大小的水管,快步跑回。
“没事吗…运气不错。”
确认所有人都有武器了,他们继续前进。实验室就在下一个楼梯间旁边,离他们不远
。旁边九班和十班里面都是尸体,让他们紧张了一下杀人者还有可能在附近。但四处观察
了片刻,没有任何回应,他们只能认为自己是运气好。
他们经过一片死寂的两个班级,确保楼梯安全以后,前往察看实验室的门。
实验室完好如初,包含门把上的简易锁也是。
“啧!锁起来了!”
“锁起来代表里面没有敌人。王丽敏,把锁打爆。”
“OK。”
丽敏对着门锁开了一枪。混在阵阵枪声之中,倒也不特别突兀。
“喔喔…张嘉瑞你说的还真有道理,手会麻啊…”
“对吧。”
他们探头入室,确认里面没有任何人之后。快步进入。到了这里,他们终于可以喘口
气。实验室没有免过窗户被打破的命运,幸好流弹的威力不强,没有波及内部器材,如果
打到瓦斯灯的管线,可会让人笑不出来。
他们找了个和入口同边的死角,坐下讨论。
“OK,余呈斌、李宇宏,看着门,排除派进来就毙了他们。我们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
计画,别太大声,我怕有人经过。”
“明白。”
他们各自就定位,等著嘉瑞开口。
“好吧。我们的目的是找到彩宜,首先我们要离开这座校舍。”
翠庭高中的校舍有三栋。实技组的所在地为第一校舍。这栋校舍由旧建筑改建而成,
较矮,每层楼的构造也比较复杂曲折。彩宜所在的研究组,则是位于第二校舍。第二校舍
基本上是一栋十层的大楼,就位于第一校舍后面不远,大楼十分豪华,除了各种研究设施
,六楼甚至还有室内的运动场。
至于第三栋,则是体育馆兼礼堂,独立于校门的另一端,要到那边只能穿过中庭。中
庭还有大量的排除派在徘徊,嘉瑞没打算也没办法往那边走。
“这间校舍出入口虽多,但肯定全部被守住了。我们要想个办法离开这里,越不引起
他们注意越好。”
“嗯,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上来扫荡我们的人数这么少…”
“走二楼如何,从窗户跳下去。应该还摔不死人。”
“王家志,你漫画看太多了吗?摔不死人可是会摔断腿啊,到时候我们连走都别想走
了。”
丽敏激动地反驳,说到第二句被嘉瑞制止,才记得把音量放低。
“的确…那紧急出口如何?角落不是有个破烂铁梯吗?对方和这里不熟,他们会守住
吗?”
“我很怀疑不会,不过应该可以顺便去看看。我有另一个意见。”
“什么?”
嘉瑞开口,大伙马上洗耳恭听。
“二年四班那附近,一楼不是有餐车吗。那个摊子从来都不会收的,我想可以从那里
下去。”
“…好像有这么回事。”
“那就走吧!”
“等等。”
嘉瑞阻止了冲动的同学。
“别急,先让我睡一觉。离开这里之后可能就没什么隐蔽的地方了,我想先蒐集一下
情报。看看彩宜在哪。”
“知道了,有什么我们能做的?”
“敌人来就毙了他,还有五分钟后叫我起床。”
“明白。”
得到同学的确认之后,嘉瑞闭上眼睛,进入梦中。
//
即使现实世界被恐惧淹没,黑暗之海仍然一片平静。无边的黑暗让嘉瑞感到舒适,光
球在他周围出现,但数量远不如比他所预期的,师生们死伤惨重。
恐惧的感情在灵魂之间引起共鸣,另外还有一股则是属于排除派的兴奋。嘉瑞很明白
,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
“二校舍…在那。”
他往彩宜的所在方望看去,但大量的光球集中在那一带,让嘉瑞无法一眼看穿,只能
靠近之后再慢慢寻找。
“啧。得快点才行。”
嘉瑞咂了声嘴之后全力飞行,一瞬间就让自己拉到近处,一头撞上其中一个灵魂。
“痛…这是什么…墙壁?”
他伸手触摸那个光球,和一般灵魂的触感不同,在最外层十分坚硬。一般来说如果不
特别试图读心的话,旅梦人们会直接穿过他人的灵魂,这是嘉瑞第一次遇到的状况。
“难不成,这是一个排除派的灵魂?所以药剂的实际效果是这样吗…”
嘉瑞忍不住好奇,试着入侵,但那层硬壳让他连穿越都没办法,只是徒劳。
“嗯…好吧,等等再想想怎么利用,先找彩宜要紧──”
才下定决心,一个气息就从嘉瑞的右前方传来。他不自觉地感觉到杀气,反射性地趴
下。
碰、碰!
在梦境中不应出现的枪声响起。虽然没有风,但嘉瑞仍然能感觉到子弹从他头上掠过
。
预想中最糟的状况成真了。
“烂透了…”
嘉瑞保持蹲低的姿势,看着子弹射来的方向。只看到一个年近四十的邋遢中年人叼著
菸,双手握枪瞄准这里。
碰!他又开了一枪。嘉瑞反射性地以灵魂为掩蔽跳开。幸好,这些喝下药的排除派灵
魂还有掩护的效果,如果是一般人的灵魂,子弹很可能会直接贯穿,命中嘉瑞。
“喔喔!竟然能撑这么久啊!挺厉害的,同学。就算是专业的读心师也都活不过十秒
啊。给自己来点掌声吧。”
对方目中无人的声音从视线死角传来,完全不把嘉瑞当回事。
而嘉瑞也没打算理他。暗自思忖。
(这就是之前王仁信说的状况吗…要是在这被干掉可就直接魂死了啊。而且还不确定
对方有没有同伙…得赶快逃走才行。)
说是这么说,但是要从梦中醒来需要五秒左右的时间,不然就是得等别人叫。对嘉瑞
来说只有后者可行,要是呆站在原地五秒,已经够对方杀他十次了。
“奶奶的,为什么我要他们五分钟后才叫我起床啊!”
抱怨的同时,对方已经绕到了灵魂的这一边,嘉瑞想都不想就赶紧闪人,连观察对方
行动的余裕都没有。
子弹几乎擦过他的脚部,他千钧一发躲过,却又感到对方快速靠近。
“可恶,他怎么把手枪变出来的!我根本不擅长打斗啊!”
如果是彩宜的话也许还能做些什么,但是嘉瑞空手是不可能胜过拿手枪的敌人的。他
无从抵抗,只能逃跑。
眼前布满了大量的光球,嘉瑞决定不要在这里和对方绕圈圈,而是彻底甩掉他。他奋
力加速,往光之迷宫冲去,速度连他自己都惊讶。
但对方不只战斗,连追踪也是一流的。他才停下来喘气没过多久,对方的气息就已经
接近。
嘉瑞立刻闪躲,而枪声随后而至,穿过学生的灵魂,掠过他的脸颊。闪避的力道太大
,让他离开掩蔽,和那名男子对面。
“哇喔,这样也闪得掉?我还以为我隐蔽的功夫了得呢。”
“很明显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真敢说。”
碰、碰,那名男子省去瞄准,直接开火,两发都掠过了嘉瑞的身边,让男子瞠目结舌
。
“…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你自己要随便乱打的,打不中很正常吧。”
嘉瑞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惊讶,他也没余力探究对手的心态。只知道对方认真警戒起
来,主动拉开距离。
“好吧。我承认你是个对手,而不是猎物──游戏结束了。三木!快过来!这边有个
九层以后的旅梦人!”
话语后半句以英文喊出,男性的目光看向上方。嘉瑞虽然听不懂,但猜得到他的目的
。他狼狈地全速后退,直到撞到某名排除派的灵魂上为止。刀光从他面前闪过,再少退两
步就会被切成两半。
来袭者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西装笔挺,表情老成。日式的长刀斜放腰间,不给
嘉瑞观察的空闲,继续攻击。嘉瑞侧身闪躲,刀身斩在灵魂上,发出巨大的切割声,最后
停在嘉瑞颈边。
(我还以为会死啊干!)
嘉瑞难得感谢排除派的药剂效果卓越,同时拉开距离。持刀者以嘉瑞听不懂的日文喃
喃自语些了什么,不过看他的表情,嘉瑞知道没什么好事。
“喂喂,连三木的居合也可以躲掉,你其实是扮猪吃老虎吧。”
嘉瑞打算慢慢变换距离的时候,枪手赶上了,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我看起来像是有这个余裕吗?”
“不像啊。”
他露出残忍的笑容连开五枪,嘉瑞只能继续逃命。他保持着高速飞行,不停变换方向
,才让他没有打中。
(可恶,他们什么时候才要把我叫醒啊,五分钟应该到了吧!)
同时,叫三木的日本人以相同的速度追了上来,但他不需要为了闪子弹做些多余的转
向,两边的距离很快地拉近。
(糟!)
吃刀子或吃子弹,嘉瑞很快地就被逼到二选一的境地。白晃晃的刀刃让他反射性地逃
离,但是正对着他的就是5.7mm的枪口。
碰,左肩被子弹贯穿,灼热的疼痛感让嘉瑞忍不住咬牙。
同时,陌生的记忆流过他的脑中。
//
许德智曾经是一名警察。
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想成为一个。他只是一名基层警员,为了社会的安全,为了
让世界上少一个无法回家的人,为了让其他人更安心一些,选择了这份工作。
他没有结婚,他的父母总是催他赶快去交女朋友,不然就威胁要帮他介绍。不过他才
二十六岁,还年轻,不急。况且警察的工作这么沉重,想要交女朋友也没有时间,就算交
了大概也只会绿油油的。
警察的体制算不上廉洁,内部也不尽是像他一样向往这份工作的人们。有人整天冲业
绩,也有人找到机会就打混,只要自己的帐面好看。垃圾长官常常凹人,无薪的加班也没
少过。
不过他没有怨言,因为这是他想做的事。
但,就算这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要把枪口对准应该守护的人们。
那是发生在二零零六年底的事情。那一年,美国撤军的消息震动了全世界。不是因为
不符成本而撤军,不是输在自己国内的反战势力上,而是惨败在中东的沙漠中。这让所有
人好奇起来,这支世界无敌的军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还不知道,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暗中操纵的人已经开始了下一个行动。
而事情是从网络上的流言开始的。
“喔喔喔,这下子事情有趣了。”
半夜两点,值夜班的德智决定让自己休息一下。开着公用电脑上网看看有没有什么有
趣的消息。一篇文章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发出感叹。
这感叹很快就引起一同值班的警员注意。
“干嘛,菜鸟,在看什么?”
“喔,学长,PTT啦,你有在看吗?”
“啊…以前用过一阵子。干嘛?”
“你看这篇──”
他们看向板上的一篇文商,文章上写的,是政治人物的丑闻。不是什么和助理上宾馆
之类的蒜皮小事,而是贪污,官商勾结,挪用专款,而且一来就是二十件,全都是独立事
件。
很快地看过这篇文章,旁边的员警好像见怪不怪的样子。
“干嘛,政治人物脏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这种东西看看就好啦。”
“咦,学长没有在看新闻吗?”
“我都看体育而已。”
“那你大概不知道,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这个人每次都是这样,先爆料,然后等那些
人反驳再公布证据。最近不是有上新闻吗,那个谁被收押。”
“啊,好像有看到。就这篇嘛。”
员警将早上的报纸拿出来,翻了一下头版。
“对,不过报纸上没有写。这些事情和证据都是根据版上的文章找到的。”
德智指著电脑萤幕上,看起来像是乱码的ID。
“喔?你说,就是这个人吗?也就是说,这些大概都是真的?”
“对啊。前两个超快就进入司法程序,现在他打算爆第三个的样子。”
“喔呵。这个不错。这样政坛干净一点也好。啊对,能不能建议要他爆谁啊?我看局
长不顺眼很久了。反正他和黑道天天泡茶,总有些事情可以说吧。”
员警似乎完全被吸引了,贼嘻嘻的笑着。
“哈哈哈,我也想,不过我想他看不上眼吧。要他直接爆署长卦的还比较有可能。”
当时,他们抱持着看好戏的心情在看这件事。
但慢慢的,他们发现这个想法大错特错。
前几个人只是刘水拿来试水温的实验而已。等到了第七次爆料,他毫不留情地指向了
当时的总统。
舆论一片譁然,而爆料者很明显不满足于现况,在总统试图辩解的时候,连续揭发了
高层官员的肮脏事。有谁试图为他们辩解,谁的名字就会出现在隔天爆卦文的标题上面。
在野党也笑不出来,他们当然试图攻击对手,然后他们的党产就爆炸了。而且炸得十
分华丽,仿佛在嘲笑着你们也没有好到哪去一样。
政客们不会坐等末日到来,他们试图反击,宣称这名爆料者侵了犯他们的隐私,这是
犯罪,并追捕他。两党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合作,但是没有用。网络警察循线搜索,却
发现该帐号每次的IP位置都会更换,最邪门的则是这些IP全部都指向不同住家,询问住户
,他们也都不知情,亦没有关联。仿佛有无名的神明借用了他们的家在网络上作祟,但没
有人这么称呼,因为他不喜欢被称呼为神明。
警力搜查没有用,不只没有用,这个举动更加助燃了人民的怒火。你们做什么?拿着
国家机器做什么?不检讨你们的罪行,反而检讨起人民来了?
当政治人物犯罪时,审判他们的是法官,他们经由良好的法学素养,根据法律,评断
证据,最后给他们应得的惩罚。惩罚往往不尽人意,由于毒树果实理论的存在,许多刘水
提供的证据都无法采用。
当十个政治人物犯罪时,审判他们的是其他的政治人物。他们保持着不同立场,攻击
对手的集团。试图将他们从位子上移除,取而代之。惩罚的效果十分显著,数个月内,倒
阁和立法院解散都重复了两次。
而当一百个政治人物犯罪时──
审判他们的人就会是人民。
二零零七年一月底,人民走上了街头,要政府给他们一个解释。总人数超过了两百万
,他们不为和平而来。少数真正清白的政治人物试图安抚大众,但就连他们也不被相信,
安抚的言谈只是徒劳无功。
“我说,德智。”
全台湾几乎所有的警力都出动了,德智也不例外。他们被分配到十几个示威游行现场
,而他们分局则被北调到其中最大的一个──台北市行政院。五千名警察面对一百倍的群
众。看着嘶吼著的人民,那天晚上和他一起执勤的员警小声地说:
“你还记得我曾经希望那个帐号多爆点料吗?”
“啊,我记得很清楚。”
“我现在后悔了。”
“…放心吧,不是你的错。不管你怎么希望,事情都不会有差。不然你以为真的是神
明听了你的愿望吗?”
说著,德智看到了在场民众的脸孔。
“……也许,搞不好真的是神明听了愿望也说不定。所有人的。”
不,不只是不相信政治人物这么简单,还有什么意志在这背后。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能感到异常。那个憨厚的台湾人,不想管政治的台湾人,天真到可爱的台湾人,和平
至上的台湾人,没过多久就遗忘的台湾人,总是愿意给道歉者一次机会的台湾人,他们不
再原谅。
两党一样烂,都给我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退后!在这之后是管制区域!你们不能再前进了!”
警察们拿着盾牌成一直线,抵挡试图推挤的群众。长官只能在旁边无力的举牌,没有
任何效果,只剩下基层员警以单纯的力量抵抗。他们在面对面的距离和群众推挤,隔着盾
牌上的塑胶板,德智看着他们狰狞的表情。他忽然发现,他认不得面前的人是谁。
这些人真的是自己的同胞吗?前所未有的恐惧在他心中涌起,而他确定他不是唯一一
个有这种感觉的人,最好的证据就是同僚的低语。
“天啊…这个国家发生了什么事…”
民众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他们几乎没有阖眼,靠着短暂的轮班休息撑过这一周。一
周后,警察先后出动了水车和催泪喷雾驱离,但这只是让事情更加严重。民众毫不留情地
以更猛烈的暴力反击,投掷的先是木棍、砖块、最后是汽油弹。
现场的状况跟着火势一起恶化,警察们没有心理准备,而民众看起来反倒是准备好流
血的那一边。任何群众心理学家都会笑说怎么可能的画面,活生生在这里上演。
上层已经下达了必要时使用轻度暴力的指示,他们拿起警棍抵抗,但只是被人群淹没
。防线被冲破,他们只好退到最后的关卡──行政院大门。水车最后帮他们争取到了一些
时间重整形势,随后被民众攻陷。车辆被翻倒,里面的人员怎么样了,没有人看见。
“德智!德智!上面命令下来了!子弹上膛!”
在兵荒马乱之中,同僚找到了他,周围的人有的在处理伤口,有的在向天祷告,听到
这个消息,所有的人都以苍白的脸色看着说话者。
“什么!认真的吗!橡胶弹呢!”
“没有这么多配给!其他地方的人有拿到,但是不够!”
“可是!他们不会要我们杀害一般百姓吧!”
德智抓着同僚的双臂,怒目圆睁。
“已经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了,我们有人被打死了,民众中也有人被踩死!如果我们
不赶快停止这场混乱,只会有更多的牺牲者!已经有人死了!”
“什…谁死了?”
死这个字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脚步不稳,什么都无法思考。
“副局长…”
同僚悲痛的摇头,副局长在局中很有人气,是少数基层也谈得来的警官。周围有几个
和他们同警局的,纷纷低下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步…还不如,就听他们的,将里面那些政客交出去就是了
…我们,为了什么阿…”
“这种状况,真的交出去他们就死定了吧。”
一身湿的一名警察打着哆嗦回道。
“虽然我也不相信他们全部清白,可是总有人是无辜的啊。”
“是…这样没错。”
警察们低下头,士气前所未有的低。
“他妈的,今天是除夕啊…!我想活着回去和老婆吃年夜饭…不,只要回去和她吃一
顿饭就好啊…!”
“为什么这些人不肯回家过节啊。干。”
“不好了!所有人就定位!他们又来了!”
“可恶!可恶!”
令人心寒的情报传来,所有人破口大骂,站了起来。他们放下了盾牌,拿起配枪,退
后并瞄准那宽广的正门。破碎的玻璃门中,人影渐渐浮现,他们赤手空拳,眼中带着血丝
,往他们走来。
“不要前进…不要再前进了!这是警告!”
警察们射出了空包弹,但空虚的枪响没有阻止任何人。
“我说不要再前进了!!!!!”
那一天,德智第一次对人开枪。
二零零七年二月十七日,时逢除夕,当天,被包围的政府机关全数沦陷,其中寻求保
护的人们,半数以上遭到杀害。
整件事情被定调为有计画的暴动,只剩些微机能的政府出动了军队,试图取回秩序。
但他们没有想过,台湾究竟有多少人当过兵,又有多少人厌恶这支军队。将他们推出来,
只是多一个审判的对象罢了。
义务役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长官,九成以上的军营沦陷,枪械流入民众的手中,这个
巨大的怪物拿起了真正的武器。台湾进入了无政府状态,卖国者、贪污者、无良商人、腐
败军人、血汗老板、失职官员、恐龙法官、伪道人士,从现代追溯到戒严时期,一个都逃
不掉。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被公然枪决,处刑的频率就连法国大革命也相形失色。
混乱的状态持续了九个月,而且没有停止的迹象。惨状被播送到全世界去,引起了注
意,十一月三日,世界强权们做出了协定,中国按照自己长久以来的期望接管了台湾。
即使中国政府根本不想这么做。
现在的台湾是块烫手山芋,长久以来想要统一的中国,比谁都还清楚。网络上的幽灵
没有消失,每天散播仇恨。他们不知道那名幽灵是支持台独还是希望回归祖国怀抱,不过
他们很肯定他不是政府的朋友,要是他们就这样并吞,幽灵的攻击范围一定会扩大到全中
国。
但他们被美国逼着吃下了这块毒药,用他们自己的说词。
而且他们的预测完全正确。
“终于,我们连我们的国家也没了吗。”
在自己家中,德智裹着毛毯,看着电视。家中的环境十分脏乱,食物的包装堆积在厨
房,浴室的水渍已经泛黄到恶心的程度。他满脸胡渣,上一次刮是什么时候已经想不起来
了。上一次安心睡觉也是。
自从行政院的那场惨剧,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晚,他在警力支持不住的那一刻逃跑
了。回到家,他两个礼拜不敢出门,不敢上网,不敢开电视,甚至看窗外一眼也需要全部
的勇气。
政府崩溃之后,警察制度随之崩坏。没人付薪水,立刻少掉了一半以上的人员,剩下
的一半则是担心街上的暴徒对他们不利,德智也是其中之一。再也没有人民保姆,不过不
用担心,还有正义之士在维持治安──用鲜血。黑道很快就成为枪决名单的一部份,飙仔
和小屁孩们就在那后面,治安比以前还要好,让德智感到无比讽刺。
在那之后,德智畏缩了一段时间,才终于在父母的介绍下做一些送货的简单工作。他
总是低着头,避免和人接触目光,也不和人交谈。他害怕再次看到那天晚上的眼神,也怕
提起自己的出身。幸好他在警察学校练出来的体力让他胜任这份工作,他做得十分勤快,
肉体劳动让他忘记那个诅咒一般的回忆,薪水也足以过上一般的生活。
然后晚上,当他回到家进入梦乡,地狱就在那等他。
闭上眼睛,记忆鲜明地浮现。怒吼的人群、破碎的建筑、火焰、水、硝烟、枪响、血
,倒下去的人,一动也不动,那双眼睛空洞地凝视着他,深邃的黑暗像是把他吸进去。
他杀了人。
“呼…”
德智摇摇头,将自己从回忆中摇醒。
“别想,对,别想…难得的假日,别想那些…”
他打开电脑,打算随片玩点网络游戏放松。但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让他将鼠标摔到地上
。
“谁…是谁!”
“不好意思,我是公安的人。”
说话的女子操著中国口音,让德智心头一凉。
“什么事,总不会是来查水表的吧?”
他看向放在餐桌上的手枪,吞了口口水,自从那天晚上,它就一直在那里。
“不不,您多虑了,台湾的弟兄。这和…您过去的经历有关,从我知道的,您应该不
想我隔着门和您谈才对。”
“……”
德智将铁门开了一条缝,隔着外门的铁网观察对方。那是一名年轻女性,虽然他觉得
挺可爱的,但他没那个心情欣赏。
“只有一个人吗?进来。”
德智快速的开门,人影踏进家门之后立刻关上。那名女性穿着制服,一进门就对厨房
散发的异味皱眉,最后目光停在餐桌上的手枪上。
“有什么事情?”
他赶紧把手枪放到一边,只有自己能随手搆到的地方。对方没有多说,只以同情的眼
神看了一眼。
“您知道,我们已经接收了台湾的事实吗?”
“我有在新闻上看到,但我不认为会你们会顺利。”
“我方高层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严肃的点头。
“根本没有可以接收的对象。台湾地区正处在一个很奇特的状态中。”
“等等,妳是普通的公安吗?”
“唔嗯,正确的说,我是国安部下面的情报人员,现在被借调中。不过不是机密性质
的,您可以放心。”
“间谍吗?”
“您要这么认为也可以。但我要做的事并没有这么偷偷摸摸。”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肮脏的环境让她尽量不想碰触周边。
“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请教一些问题。”
“…说吧。”
“台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德智脸上闪过明显的痛苦表情。
“不,我不是问网络上的幽灵,也不是问那场暴动。表象的东西,我们都有资料了,
我们是来请教您,作为一个刑警和一个居民,对于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想法…吗。”
“确切一点的问,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新兴宗教?”
“宗教?”
听到对方这么问,德智发出明显的疑惑声,随后苦笑。
“就算有,也是正义教之类的东西吧。不,没有,我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不过看
来你们也注意到了这片土地上发生了怪事。”
“是的,人民…似乎进入了洗脑的疯狂状态。不,不到洗脑的程度,但十分的…激动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
“愤怒,我懂妳的意思。我很懂。”
“对,请问您知道原因吗?或是,有任何想法?”
“原因?这东西原来有原因的吗…”
德智傻笑了一阵子,他从来不愿思考这点。
“能够如此大规模的改变人心…除了神明所为,我还真的想不到解释。”
“我党可是纯正的无神论。事出必有因,这件事情一定有幕后黑手。”
“那妳说说看还有什么可能?没人知道的密室商谈,不可能存在的档案,连点线索都
没有的证据下都一一曝光。”
“不知道。但就算是超能力也好魔法也好,我们必须把他找出来!不然,台湾永远无
法安宁!”
女性激动地站了起来,过了数秒才终于冷静。
“现在,我国政府的高层也在恐惧著,担心这股野火会不会烧到本土。我们根本没有
办法在这个状态下接收台湾,如果我们无法究清缘由,就得采取另外的手段了。”
“别跟我说,本来我就不欢迎你们国家。你们有什么困难不关我的事。”
“但你不想知道吗?是什么人让你想保卫的人民变成这个样子。你应该想知道吧。如
果我对你的调查是真的话。”
“…不要把我算在你们里面,我不想管这件事了…”
德智的眼神无比疲惫,明示了拒绝。
“…我会再来。”
//
在那之后,那名情报人员接连拜访他好几次。一部分是为了她当初的目的,而另一部
分,则是由于警政体系的毁灭,许多资料遗失,连使用方法都不明。她特地前来请教。
对于前者,德智迟迟不肯点头,但只是教教他们如何使用那些过时的数据库还没有问
题。他偶尔也会和对方聊天,听听他们的新发现。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个前敌国的情报
人员慢慢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妳说,是真的洗脑?我还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科幻小说里面…”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们对照那些文章的发文时间仔细审问,发现这
些IP位置的主人,都没有那个时间点的记忆。只能认为他们是被洗脑了,用特定的帐号密
码登入,发出自己都不晓得的文章。”
那名情报人员坐在椅子上翘起左脚,她的名字叫萧晨希,这是上次聊天时,德智终于
忍不住问的而得到的答案。
“这样吗…”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什么神明,这件事必然是人祸。不过我们还不知道人数,正在确
认这些被害人之间的关联。”
“可是我认为,既然这个对手如此神通广大,从这方面去找应该没有线索。搞不好,
还是乱数选出来的呢。”
德智的猜想歪打正著,不过他们都还不晓得这件事。
“即使如此,我们也没有别的线索了。我们必须找下去才行。”
“为了谁?”
“为了…所有人。”
“…你们还是加油吧。”
即使和对方渐渐熟稔,他还是不期待这个地表最强的独裁国家,能够在疯狂的幽灵面
前支撑多久。
事实上也没有支撑多久。幽灵的目标很快的转向共产党高层,接连的丑闻让国民心生
不满,再加上台湾事件早就让幽灵树立起了威信,不需要证据,就能建立普遍的怀疑。即
使言论管制严如中国,仍然无法抵挡这股浪潮。他们被迫将这块畸型骨肉割掉。
二零零八年四月一日,台湾政府宣布独立。但明眼人也看得出,这不过是个魁儡政府
,只是暂时性的割舍,想要实验幽灵会不会就此罢手。
他们的期望落空了,而且落空的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严重。
台湾的新政府早就知道了幽灵的恐怖,战战兢兢,少有令人诟病的地方,就连和中国
的私下交易也不敢,成了完全不听话的魁儡。而幽灵则是针对中国高层火力全开,让他们
自顾不暇。同时,日本与印度也发生了类似的奇妙事件。这两个国家对幽灵没有深入的了
解,很快就陷入暴乱的漩涡中。日本人烧掉了他们的潜规则,连他们的天皇一起。印度人
则是由一群被放弃的水灾灾民开始,将整个国家颠覆。
而在中国有如不断加压的蒸气锅,慢慢逼近爆炸的临界时,台湾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没有成熟就出生的台湾政府机能不全,再加上民众普遍的不信任,畸形的婴儿才过一年就
摔死在地上。
二零零九年六月四日,台湾政府宣告无力维持政权,主动请求中国合并。
//
“又来了啊。”
看着窗外升起的五星旗,德智没什么感触。在短短两年内换了三次国旗,他已经麻痺
了。而且,很有可能再过不久,就会换第四次。
“别说不吉祥的话好不好。”
“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吉祥的啊。”
晨希坐在新买的沙发上,在他后面抱怨著。和工作无关,晨希早就没办法从他身上得
到什么帮助了,只是单纯以朋友的身分前来。来聊天,发牢骚,有时也打打电动,享受一
些被祖国禁卖的娱乐。
“最近上头给的压力超大。再这样下去搞不好我会先被抓去枪毙。”
原本很开心的打电动,讲到这里只好充满压力的打电动。
“四川和广东已经失去控制了,湖南和重庆也爱理不理的,台湾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回归。要是内战爆发我一定会被打成叛国罪……”
“哈哈,到时候就逃到我这来吧。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和妳一起想办法。”
德智倒了两杯果汁,一杯递给对方,自己也拿起摇杆。
“就算没办法阻止战争,要保护一个人我……”
说到一半,德智无法继续说下去,愣在原地。他的表情茫然自失,像是发现了一个致
命的疏漏。
“德智?”
“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
“和、和幽灵作战的方法。”
PS3的把手摔到地上,德智摀住自己的嘴巴。他旁边的晨希跳了起来,走到正面抓住
他的肩膀。
“是什么!”
“用…他的方法对付他。”
“用他的方法?什么意思?”
“用群众的力量。我们没办法找出他,不代表我们一定要找出他。我们只要阻止他就
行了,那么,我们只要向全世界公告我们所发现的事情,告诉他们有这样一个人物。说大
家其实是被挑拨了,这样就可以了。”
“怎么可能,无凭无据的,这根本就天方夜谭…”
“不,我们不需要证据。因为我们不是要定他罪。只是要大家冷静一点而已,不要这
么容易陷入愤怒之中。妳之前也说过,他不能对几千万人进行完全洗脑吧,只是简易的暗
示。那么,这种程度的说词应该也会有抑制效果。就算可笑,不,可笑更好,这样才会让
人记得。只要让大家听进去,偶尔反思一下就行了。”
德智边说边思考,眉头紧皱。
“他不用定人的罪就能致人于死,我们也不用定他的罪就能阻止他!不用把他找出来
,不用杀了他,先阻止他的行为再说!”
“有道理…有机会!我这就和上级报告,如果能得到同意的话……”
“等等,还有我认为别用共产党的名义公然发表比较好。”
“什么意思?”
“信任问题。虽然你们中国高层为了面子绝对不会承认这点,不过你们早就丢了民心
。用你们的名义发表,只会被当成笑话而已。”
“…你说的对。可是上面不会认可,而且如果我擅自行动,一定会受到处分。”
“这就是妳的选择了。”
德智的目光直直地看进她的心中。
“我问最后一次吧,妳是为了谁,进行这项搜查?”
晨希闭上眼睛,挣扎了数十秒。
“……我知道了。听你的。”
“那我就帮助妳。用我的名义吧,我以前虽然只是个小警员,也认识过两个大人物。
用这层关系,要让我们溜进去电视台插播一则消息,应该还没有问题。虽然,对方应该会
不太高兴…”
“德智…”
这是晨希第一次看到他有生气的表情,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你忍很久了吗?”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终于可以行动了。那就去准备一下吧,妳来决定我们要怎
么在最短时间内以能信服的方式,说完我们要说的,我去联络对方。”
“明白了。”
他们分头行动,并约在三天后,在车站之前会面。一想到能够亲自对那名幽灵挥出拳
头,德智就兴奋得无法入睡。
但事情当然不会如此顺利。
晨希没有来。
约好的时间过了两个小时,仍然不见人影。他拨出了电话,却连接也不接就被挂掉。
德智慌了,他只能当面找到她,幸好她和他提过常去的一家咖啡店,虽然有段路程,他还
是立刻出发。
“晨希!”
一小时候,他幸运地找到了晨希。一看到她,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臂。
“妳到哪里去了!我们不是说好要见面的吗!”
然而他得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回答。
“你是谁?别碰我好吗?”
这句话让他差点无法反应,最后才硬挤出回答:
“妳,妳在说什么啊,是我啊!许德智啊!”
“所以说我不认识妳,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请你放开我。”
晨希无情地将他的手甩开,那双冰冷的眼眸明确的表示了──她不记得他。
那个眼神让德智不自主的松手、后退。让人害怕的念头闪过。
“啊、啊,难不成、难不成……!”
是啊,怎么就没想过呢。
既然他们所追查的家伙不是神,而是什么人物,一个能对他人的记忆和认知进行操作
的人物。他们怎么就没考虑过,这么神通广大的人物也有可能会反击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德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宛如讯号不良般的杂音在他脑中响起。
慢慢地,他认不出眼前的面孔。
//
接下来,中国内战全面爆发,德智也参与了其中,在战场的泥水中打滚了两年。看着
来自中国各处的同胞在他身边倒下,他们要求民主与自由,最后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