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七日
隔天。
“哼…我记得书上的确是说在东北方的山，对吧？”
“诚如大哥所说。”
“…哪来的山？”
一行五个人沿着城市的东北方小路一直走走走，他们花了两个小时深入了冻原十余公
里，但是别说山了，连个丘都没有。
“搞不好经过两千多年地形都变了啊。”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就像莱维花点时间也办的到一样。
莱维思考片刻：
“我花点法力找找看好了。”
“办得到吗？”
“我可以搜索法力本身，但是前提是那个所谓的祭坛要有法力流动才行，知道我这招
的人可以作点巧妙伪装让我找不到。”
“那就上吧上吧。”
“嗯，守护我一下。”
由于力量大量的衰减，莱维现在必须集中精神才能施展一定规模的法术，还需要别人
保护。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大量的法力聚急于双手中，然后用力一挤，法力像是爆炸一样的
炸开。
半径十公里的方圆内都受到波及──一阵法力的乱流让他们毛骨悚然，就像有人在施
展危险的大法术一样。生物的本能让各种生命自然散发出对抗的法力，莱维的法力爆弹则
是在扩张到极限之后开始收缩，回程的时候将所有路上的法力资讯带回给莱维。
就这么一招，他掌握了范围内所有的法力情报。
“…竟然有耶。”
“结果你自己不相信是怎么样啦！”
“哎呀…因为书上都写的这么含糊了…我不相信也是好正常的，对吧？”
“对什么啊。结果是在哪里？”
“就在这里。”
莱维指向正下方。
“…要挖地洞吗？很硬。”
艾葛特以自己的能力探了探附近的地质，判断出动工的困难，摇摇头。
“也许，试试就知道了。”
莱维再次施了个法，大地裂开，开出了深深的一条裂痕。但是随后遇到无形的阻力，
打开的缝隙被自动合了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结界吗？”
加薇雅看来很有兴趣。
“嗯，要不要拿妳的空试试？”
“好的。”
加薇雅拔出无刃剑，往地面用力一刺。两秒之后，像是剑气的无色斩击像地底突进。
然后失去了消息。
“…失败了。”
“欸？加薇雅，感觉得到吗？”
“嗯，大概在下面七八百公尺的地方。就…突然没了手感。”
“恐怕也是结界搞的鬼。”
“有这种效果的法术吗？大哥。就你之前的讲解，加薇雅的魔剑似乎是一种什么都能
切断的东西。”
“是没错。”
米斯是完全的战斗外行人，对于高阶法术连最粗浅的认知都没有。而莱维则是针对他
的问题一一回答。
“但是对手是掌管时间的神器，他根本没有必要硬是档下来。只要作些简单的扭曲，
就有本事让攻击整个偏掉了。”
“时间…有这种效果吗？”
“有啊，表演一次给你看。加薇雅，砍我。”
莱维才刚说完，加薇雅就顺手挥了挥无刃剑。两秒之内，莱维画了几个复杂的法阵，
然后在斩击来到他面前时发动了法术。
“时光流逝。”
随后斩击直接在他面前消失。
“时光流逝，靠，莱维你，那不是大法术吗？”
艾莉琳看了有点傻眼，而莱维对她比了个YA。
“呃…大哥，也就是说，攻击直接变成了一段时间之后失去劲头的样子，对吧。”
“喔？观察力不错嘛。”
“其实是从法术名猜出来的…”
米斯害羞的别过头，好像受了不该受的称赞。
“不过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这样看起来，时间法术很强对吧？”
“嗯…强不强，是什么呢？法术只有好用的时候和不好用的时候，强不强的只有人，
像在这里除了你以外都很强。”
“我是说，同等战力下，同样规模的法术对撞的状况啦！”
被戳了一下的米斯有点激动。
“这个嘛…这个问题每个人的答案不同，还是别做带有私心的发言好了。你长大了一
定也会有爱用的法术，那就是你的最强。说起来，强不强这个问题只有小孩子才在意吧。
”
被莱维一戳再戳，米斯终于陷入了失意体前屈之中。
“嘛，别在意。你的时间还长得很。”
总之，莱维决定把米斯放在一边。
“艾莉琳，能钻下去看看吗？”
“OKOK。”
才刚说完，艾莉琳就做了个跳水的姿势，优雅的进了地表。
然后就这样过了半分钟。
（啊好痛！）
然后再过了半分钟。
“不行，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又是土里，我什么都看不到。”
艾莉琳揉着鼻子回来。
“嗯，看来得走正道了。”
“正道？”
“既然以前的人建了个祭坛，那大概就有路可以下去。要是运气好的话花不了多少时
间，运气不好的话…我想总会有挖隧道的办法。。”
“而且也比较有探险的感觉，好像很有趣。”
艾莉琳有点兴奋起来，自从跟着莱维，都老是作为革命军杀人，他们还没进行过冒险
者一般的行动。
经验难得，她们也想和莱维多一点普通的回忆。
“那们我们现在是要收集情报吗？”
“对啊，总之…”
莱维转头看向来时的十几公里路。
“先打听祭坛入口的消息吧。”
//早上十点，无名酒馆
“所以老爹，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要看你们啊，为什么来问我？”
一大清早起就被铃兰缠上的老爹无可奈何地说。现在对他来说正好是休息时间，没想
到来了个不速之客。
“不是啊，现在谢胡已经挂掉了，我们又不知道那个委托人到底要我们杀的是哪一个
。”
1.委托人已经知道谢胡不是本人，而要他们杀那个身分不明的人。
2.委托人不知道谢胡已死，而要他们杀那个本尊。
“是哪个不是重点，问题是他会不会翻脸不认帐？”
“唔嗯……”
老爹不耐烦地思考。
“…不，我想应该不至于翻脸。你们就去做吧。要是他真的不认帐，我出钱，之后再
去跟他讨。”
看来老爹或多或少有些手段。
“但是我讨厌无知的在别人手心上跳舞啊，老爹。至少告我你认为是哪种状况。”
“虽然没有确信，但我想应该是1吧。当然我还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人会想杀他，不过
这样就说得通了。不过他的身分，我还是不能跟你们讲，我想当你们结束委托的时候，他
会自己跟你们接触的。”
“…了解。老爹你认为可以相信是吧。”
“恩。”
“好，那么作战继续！”
百草的成员们各自答应，随后离开现场。
//上午十一点半
“莱维莱维。”
“干嘛？”
“那边好像很热闹，要不要去看一下？”
回到城内，在位于广场的小餐店门口，一群人不知道为什么围在了那里。
“克丽丝汀！”
“是克丽丝汀大人耶！”
他们似乎发现什么稀奇的人物一样，带着某种偶像崇拜的表情围了上去。而在人群中
央的，是一名绿发的少女。年纪比莱维稍轻（外观上），身材玲珑有致，样貌也十分出众
。但是围观的人们没有一个以有色的眼光看她，眼神中充满了敬意与感谢。
这个瞬间，队伍里的三名女性抖了一下。
（（（强敌的预感…！）））
“我总觉得我可以听见你们的内心话了…人家只是陌生人好吗？好吗？”
莱维一脸无奈的跟她们说。这群人，自从加薇雅加入之后似乎同步率提升得很快，艾
葛特和艾莉琳之间的互戳次数也减少许多。
大概是理解到想办法打动莱维才是当务之急吧。
“但是会是什么人呢？大哥。这里不是大城市，应该不会有偶像或演员以此为生才对
。”
“边境的偶像，通常会是跟生存有关吧？”
莱维还在考虑的时候，加薇雅早他一步回答。
在严苛的环境下受瞩目的都是这一类人，而这里的环境毫无疑问的是严苛的。
“虽然我也同意，但是这村子的气氛看起来不像需要被拯救，我也不知道英雄能在这
里派上什么用场…”
“哎呀哎呀，你们是在讨论克莉丝汀吗？”
一个明亮的女声传来，他们转头一看，只见到一个黑长发的女性站在他们面前，身边
还有另一个短发的清秀男子。两人十分相像，以异性双胞胎来说也是相似到巧合的地步。
两人拥有和莱维阵容相比也不逊色的容貌，而更显眼的则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不
管怎么看都是个贵族。
“你们是…？”
“我们是克莉丝汀的朋友喔？”
“我们姓贝努维尔，是这片土地的拥有者。我叫斯泰勒维亚。”
“我叫凯莉安。”
“好年轻啊。”
加薇雅不经意脱口而出，随即想到可能会有隐情而摀住自己的嘴。
“哈哈，父母在事故中身亡了，我们两人就这样互相扶持过来的。”
“抱歉。”
“没关系的。虽然如此，我们并不会不幸。”
“有着那样的过去才有现在的我们，要是痛恨自己的历史，就是否定现在的自己了。
”
“而那是我们绝不会作的事。”
两人一句接着一句，仿佛心灵相通的说著。只差没有用唱的就是一出歌剧了。
“那么，你们找克莉丝汀有何事呢，旅人们？”
“作为她的朋友，她身上的重担已经太大，我们不希望她再卷进别的事里。”
“呃…”
莱维思考了一下自己要不要也用文雅一点的方式说话，随后觉得实在太麻烦了，放弃
。
“其实我们只是路过，好奇她到底是什么人而已。”
“是吗？”
“那真的是失礼了。”
“那么那么，既然你们是朋友，说不定可以跟我们讲解一下？她是何方神圣？”
两人看着艾莉琳好奇的表情，以温柔的笑脸回答：
“好啊，小妹妹。”
“克莉丝汀啊，是圣女喔。”
“啊…那个，我也不小了，麻烦别这样说话。”
艾莉琳半闭着眼睛，还是老样子在意这件事。
“呵呵，失礼，没想到是魔族的朋友。”
“圣女是？”
“请听我娓娓道来。”
“那是六年前、克莉丝汀还只有十四岁的时候的事情。”
“当年，冬天来的特别早。”
“六年前…的确，那年很冷。”
莱维好像想起了这件事一样，对对，地点着头。
“各位身处较南边的地方或许没有感觉，不过在这北边的地区，一般来说九月就会开
始下雪。”
“而那年，更是提早到了六月。”
六月，一般来说还是盛夏的季节。特别是如此北边的地方，人们必须利用有限的阳光
播种。
但是那年，夏天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那年有饥荒。”
艾葛特也想起来了。
虽然她住在南边靠海的森林里，由于也管里著全村的粮食状况，她很清楚那年食物价
格上涨许多。
“是的，而这里的状况尤其严重。”
“粮食没有任何的收成，对外的交流也因为风雪而受阻。”
“身为被遗忘的城市，帝国政府自然不会援助我们。”
于是人们死亡。
他们冻死、饿死在自己家中，甚至传出了啃食尸体的传闻。讽刺的是，败低温所赐，
尸体保存得很好，才没有并发瘟疫。
“我们的双亲和克莉丝汀的母亲也是在那时候死的。他们都为了把食物留给我们，而
早早牺牲了自己。”
“她的父亲呢？”
“克莉丝汀的父亲早就在多年以前失踪了。”
“那又是另一段故事。”
冬天从六月开始，持续到了十一月。
风雪没有一点减低的迹象。
人们已经许久没有交流，只想着在这天气中生存。
就连身为地方领主的贝努维尔家，粮食也已经见底。
“就在我们陷入绝望的第二天，凯莉安在窗外发现了异状。”
“当时，数着窗外的雪片已经成我了们唯一有力气作的事。在某个下午，我看见远方
似乎有人走动。”
“那时街道已经冷清了许久，这让我们误以为是帝国政府的援助而奔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那是更了不起的奇蹟。”
“我们在街道上缓步走着，追寻着影约可见的足迹。”
“当我们回过神来，已经走了两三公里，以我们仅剩的体力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
“而仔细思索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只是饿坏了，并不觉得冷。”
“感到惊奇的我们望向天空，发现冰雪早已停下。”
“四周的积雪也都化了开来。”
“就好像…春天来到一般。”
两兄妹狂喜的向前奔跑，连饥饿都忘记了，就只是循着渐渐消失的轨迹往前奔跑，坚
信着前方的人物就是一切的解决关键。
而在路途的尽头，他们看见了熟悉的朋友。
克莉丝汀跪在悬崖边，双手交握，就好像远古时代，人们像神祈祷一样。
“所以她才叫圣女是吗。”
“是，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力量。”
“据她所说，就只是感觉自己能办的到。”
莱维一行人感到惊奇的点着头。
“在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冬季了。”
“只要开始下雪，克莉丝汀的祈祷就会将春天带来。”
“所以现在才会是如此的好天气啊。”
莱维等人被提醒了之后确认了现在的日期。
一月七日。
就算在帝都，温度降到冰点以下也不奇怪的日子。
“竟然是温暖的大晴天…！”
米斯惊呼出声。
“这都托克莉丝汀的福。”
“不过…就我们两个的意见，大家太过依靠她了，让她的压力很大。”
“有时候也会身体难过的样子。”
“但是我们没有脸阻止这件事，毕竟大家都害怕再次失去亲人。”
“我们能作的，就只有请你们不要把她卷进什么事里面。”
两人终于停下。而莱维等人了解了为什么他们会来警戒的原因。
为了给朋友少一些负担。
“…喔喔，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啊，对吧，大哥？”
米斯对这个解释很满意，但是当他转向莱维，却只发现他皱着眉头。
“莱维莱维，怎么了？”
当成故事听完的艾莉琳没有太多思考，拍了他两下，莱维才终于说出他的想法。
“世界上没有奇蹟。”
他的眼光直直盯着两兄妹，还有他们身后远方的克莉丝汀。
“毫无例外。所有的奇蹟都是人为的什么引起，而原理不为所知的事物。不为所知是
无所谓，但是依循道理产生的必然结果无法回避。”
“你可以讲国语吗？莱维？”
“这妳姊的论文上写的好吗！”
莱维抓了抓头，看来在场的人对法术的认识没有到这么深，才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
“原理不清楚，而天气被强制改变了，这不重要。问题是接下来，天气被改变了所造
成的结果──艾莉琳，这附近的灵有多少？我不是说人类怨灵。”
“欸？不是怨灵的灵？我没想过，我看看…”
艾莉琳变出了惯用的镰刀，让前面的两兄妹惊了一下。但她无视其他人的反应，迳自
把镰刀举起，闭上眼睛。
“──咦？”
之后莱维等人第一次听见艾莉琳真正吃惊的声音──甚至有点惊慌失措。
“对吧。”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艾莉琳？”
艾葛特以疑问轻轻招呼她，不过她没有回答。
“有多少？”
旁边的莱维好像了解状况似的这么问。
“我看不见天空…几百万以上，我数不清楚。不是怨灵，就只是…灵魂，飘在那里，
就只是这样。莱维，那是什么？”
除了艾莉琳和莱维，所有人都被这个数量级吓了一跳。虽然他们不知道莱维口中的灵
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过肯定不是好事。
“那些是应该出生而没有出生的生命。有许多生物是只会在冬天出生的，当冬天被跳
过，就会发生这种事。”
打乱自然法则必然会发生的结果，指的就是这个。不管手段究竟是什么，都无法避免
未生先死的灵魂聚集。
“那么，会怎么样吗？。”
加薇雅面色凝重。
“…会有怪事产生。虽然还没出生的灵不了解怨恨是什么，他们还是会造成影响…”
两兄妹听见这件事，想是想通什么事情一样互看了一下，脸色暗了下来。
“看来你们心中有底了。”
莱维苦笑了一下。
“其实这件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姑且还是警告一下。自然会想要变回它应有
的样子。不，容我更正，自然会变回它应有的样子。不幸的事情一定会发生，而就连我也
没有办法与之对抗。”
“…谢谢你的忠告。”
“不过，我们仍然没有办法只凭你的话就说服大家。”
就连两兄妹自己也是半信半疑的，莱维也猜到会有这个反应，也没多说什么，叹了口
气。
反正人不到事情大条是不会改变的，不只魔族，人类也一样。
“算了，你们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吧，反正应该跟我们的目的没有关系。”
说完，他开始把话题转向有关祭坛的事。
不过……
（（（不过出事了他还是会一头跳进去的啊──）））
这是跟着莱维好一段时间的人的共同心声。
//晚上八点，帝都，谢胡家
“快点抬水来，所有人排成一个圈！把所有水桶都拿过来！”
谢胡家外面的空屋烧了起来，做为守卫的人们见状，自发性的救火。
百草的六人趁机穿过了广大的庭园。
做为人类满分的动作，作为守卫却不及格。要是他们不这么做的话，至少再多留几个
人下来进行职务的话，要抓到百草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这是百草针对他们队长的个性制定的战术。
小雪以特制的材料烧了三栋房屋，虽然实际上温度只有两百多度，烧起来却很吓人，
而且不是那么快会被扑灭的东西
“计画成功，干得好，小雪。”
“谢谢。”
蓝蜥从后门开锁，这对于向来都是硬拆的铃兰是一大帮助。
少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可以延迟对手的反应时间。
“走，我打前锋。”
六人排成一列纵队，前方的地图已经明了，他们的目标也相当明确──现在才晚上十
点，火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谢胡无论是真是假都不可能视而不见。他一定会前去观察
状况。
“就是这里吧。”
“嗯。”
所以他们来到了他的寝室，准备在这里埋伏他。
在无人的走廊上停下来，带头的铃兰比了个手势，示意鸦探查门后的状况。鸦在出发
之前已经吸过蓝蜥的血，五感比平常敏锐许多，用听的就能感到门后大致上的状况。
他摇摇头。
（好。）
接下来该蓝蜥上场，她俐落的开锁，没过多久，房门就无声地开启。
“进去吧。”
小雪、铃兰、鸦、芒草四个人进入了谢胡家当主的寝室，妻子已经亡故的现在只有一
个人使用，十分空旷。至于蓝蜥和钢则是到另外的预定地点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接下来就是等待。
铃兰透过隐藏的小洞（人力）向屋外观看。谢胡不出所料的也出现在火灾的现场。在
他的指挥之下，猛烈的火势缓缓被扑灭，最后，骑士团的成员也来了，拉起了封锁线。
还有许多善后工作需要处理，但谢胡将这些工作交给了自家的守卫以及骑士们，就回
屋休息。
事情发展至此，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差不多要回来了，该紧张一下了吧你们。”
铃兰出声提醒旁边几个因为脚麻背酸扭到腰而一直动来动去的家伙们，声音瞬间消失
。
慢慢的，房外的吵闹也渐渐止息，卫兵们回到他们自己的岗位，看守着有无任何可疑
人士经过。
只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谢胡还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
铃兰露出半个头偷看衣柜躲著的芒草，他也满脸迷惑。
她决定判断事情有些诡异。
“都出来。”
不是再痴痴的等的时候了，铃兰决定主动出击。幸好那些卫兵都还在大门看门，可以
说是对方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证据。
“怎么办，铃兰？”
“暂时先进行小规模的搜索吧。芒草，你能够在这里待命吗，要是他回来就一招解决
他。”
“没问题。”
即使对手是强大的变形妖，在出奇不意的状况下芒草也能轻松取胜。
“我们先去看看他跑哪去了，各位，先去找钢和蓝蜥吧。”
“OK。”
他们静悄悄地离开。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就连仆人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走动。他们很
顺利的就找到了另外两名躲藏中的伙伴。
“事情不对，你们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我们一直在等你们过来，退路总要有人确保。”
“我们这边谢胡一直没有回来，钢，你继续看着退路，蓝蜥和我们找人。”
“去哪找？”
钢在一旁想争取戏份而说了些什么的样子，不过没人理他。
“不知道，这么晚了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铃兰满腹牢骚的带路行动。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知道她完全错了。
//一月八日，凌晨三点
很快地，铃兰在大浴场里面找到了目标。
不知为何，他穿着整齐，空着手，与其说要入浴，不如说是在等他们。
“看来，我们的行动都在你的预测之内，是吗？”
“没有这么了不起。倒是你们，似乎已经知道我的身分了。”
双方看到对方都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让他们理解了事情的全貌。
“身份嘛，一半一半吧。”
铃兰警戒的说。对手早有准备──广大浴场放得满满的水，将会是用来对付他们的武
器。
变形妖跟水很合得来，因为他们都没有形体。
这句话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不过十分正确。
“你看起来不怎么惊讶。我倒是很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取你性命。”
“原因很简单…这么大的火势竟然没有出现死者。连烧三间空屋，也未免太刚好了。
今天晚上也许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我当然得想个办法保护自己。”
谢胡眼神空洞的说著，显露的是他身为变形妖的本性。
“也可以这么说吧──你们太天真了喔。”
“请你说这是身为杀手的矜持。”
若非必要，则不杀人。虽然无辜的人也杀了不计其数，铃兰还是尽量遵从这个原则。
“你的雇主是谁？莱维嘛？”
“莱维？不，他那种名人要取人性命根本不需要雇我。我的雇主是大臣金柏利。”
变形妖干脆地把自己的雇主卖了。他很清楚这战一定会有一方死去。说不说，对他来
说都没有差别。
“金柏利？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难不成你们就很清楚你们雇主雇用你们的原因吗？”
“呃……”
别说原因了，他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看来你们那边没什么可以告诉我的情报啊。”
谢胡从铃兰的表情猜出事实。
“那么，也不用陪你们聊天了。我们快点完事吧，要是有什么人目睹我们战斗，害我
的身分曝光就不好了。”
澡堂中的水忽然涌起，在谢胡的手中汇聚，化成了细剑。
他摆起架势警戒四人。
同时，铃兰先发制人。
她的右脚猛力蹬地，整个人像是弹射出去一般往前跳。极快的速度让谢胡差点反应不
来，但还是在最后一刻闪开。放出强力攻击的铃兰全身都是空隙，谢胡一剑就割开她的背
部。
但是她不痛。左手反手一挥，拍在变形妖的左脸。他滚了两圈一个受身，才没有丢掉
性命，但是蓝蜥的长鞭随之而来。
“哼！”
水龙从池中飞出，和宛如钢之龙的长鞭纠缠在一起，打乱了蓝蜥的节奏。飞溅的水花
让战场的视线糟到不能再糟，但对谢胡毫无影响。他一边操作水龙一边移动，避免铃兰充
满威胁的暴力，同时朝看似瘦弱的剩下两人攻击。
只是他完全误解了。鸦的实力仅次于铃兰，而且是以极微小的差距。
谢胡挥出左手，掌中的水滴如同子弹飞出。朝小雪的门面飞去，但鸦轻轻的吐息让水
结冻，偏移了原本的轨道。吃了一惊的谢胡正面迎向鸦的左手，上半身被粉碎成冰，但那
不过是用水做出来的替身。
“首级我收下了！”
刺剑从死角朝小雪的后脑而去。
“哇喔！”
小雪消失了，等到谢胡回过神来，她站在十步之遥，拿着半枪胆战心惊。
“喔。”
“好快。”
就连百草的伙伴们也不知道小雪有这等速度。虽然她在武艺方面并不特别在行，胆识
及判断力还需要加强训练，但就只有脚力，是超一流的水准。
不过她本人还是对装炸弹拆房子比较有自信。
“呜……我要上了！”
“呿！”
小雪以飞快的速度疾奔，手中半枪刺出，一击不中立刻脱离。这是种非常浪费体力又
没有效率的战法，而且要不是速度快上对方一个量级就无法成立。但是相反的，只要能够
保持速度优势，就极度安全。
“嘿。”
拉开十步的距离再次折返，小雪再次朝谢胡的胸口猛刺。
“麻烦的家伙……！”
胸口被划出一道大伤，他升起水之墙反击。速度太快的小雪撞上水墙就跟撞上真的墙
壁一样，自己昏了过去。
只是其他人可不会浪费这个小雪争取来的空档。
鸦的法术将周围的水面冻结，不再受谢胡操控，
“糟糕。”
谢胡终于发现这个致命的失误，但是已经为时太晚。蓝蜥的重鞭已经逼至他面前，他
弯身试图闪过，但是鞭子就像有生命一般迎面而来。面部遭受强烈的打其，他除了自己飞
上高空什么都感觉不到。
而最后，他从血迹沾染的视线中看见了铃兰朝他挥出正拳。
//
“这样就解决了吧…”
铃兰喝下红水治疗自己因反作用力而粉碎的左手，看着地上残缺不全的尸体说道。
“小雪还好吗？”
“昏过去而已。”
鸦检查了小雪没有大碍之后，将她交给蓝蜥。
“尸体怎么办？”
鸦看着地上的变形妖尸体，它正渐渐地变成奇怪的样貌。虽然脸已经模糊不清，但是
尸体毫无疑问地在改变成不是谢胡的某个人──那是变形妖们唯一的真身。唯有死亡，他
们才能变回自己。
但第一次对上变形妖的他们并不清楚这点，脸上满是问号。
“我不知道。就这样摆着吗…那要看我们委托人怎么想…”
“可是委托人又不在，我们只能自己决定了吧。”
“找我的话，我就在这里。”
“嗯！？”
一道稚气的声音从大浴场的门口传来，三人警戒的转过身。
只看到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冷静地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刺客们，还有地上的尸体。
“你们好。”
小男孩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他的眼神比许多年纪比他大的人还要成熟。
“你是…？”
“我是文森特．谢胡。委托你们杀死冒牌货的人。”
小男孩的黑眼圈相当深。在发现父亲不见了之后，他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
“原来…老爹才会说很奇怪啊，就是他儿子嘛……”
看到他的样子，铃兰感叹地说，同时也涌起对面前小孩的同情之心。
即使他是人类，但是遭受这种巨变，也太坎坷了。
“怎么了吗？”
“没事，自言自语罢了。”
“是吗。谢谢你们帮我父亲报了仇。这个是你们的报酬，我想应该可以换到约定的价
值。”
文森特把一颗拇指大的宝石交给他们，铃兰对着光看了看然后收下。
“很足够了。”
小男孩点点头。
“那么，我来带你们离开吧。”
“不，这就不用烦心了。刺客不相信任何人，我们有自己的门路离开。”
“是吗。”
小男孩面无表情的同意，好像失去感情一样。
然而，在铃兰沉默的准备离开之前，他再次叫住了他们。
“…有个问题要问你们。”
“什么？说说看吧。”
如果有什么能帮到这小男孩的，铃兰还挺想做的。
只看他提起勇气开口：
“冒牌货…有说我爸爸的下落吗？”
“没有。不过我们在井下的密道里找到了他的尸骸。”
“…是吗，那得之后好好下葬…他有说是什么人派他来的吗？”
“金柏利，理由不知道就是了。”
“那个金柏利？”
“大概就是你想的那个。”
“…我不记得我爸爸有得罪他。”
“这个嘛…不是我们一届杀手能够清楚理解的事情。”
“是吗。”
小男孩握紧拳头，咬住下唇，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他该有的情绪。
“各位杀手──还接委托吗？”
//早上十点
即使贝努维尔兄妹是这座城市的领主，他们也不知道那么古老的传说。但是也许是出
自好心，也许是想厘清莱维等人的为人，他们在听完莱维的来意之后，好心的带着他们造
访各个可能有线索的人家。
只是没有什么收获。
“抱歉，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
面前的初老男子听完莱维叙述来意，思考了一阵子之后，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小时候多少有听过长辈们说这一方面的传说给我们听，但也就只是这样而已，我们
也就是想到了就跟下一代讲。”
“是吗…”
“真是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
“不会，要是有什么消息，还麻烦你再告诉我们。”
接连几户人家都是相同的反应，从昨天到今天，他们就像这样毫无收获的重复了次同
样的对话。
而这段期间两兄妹也一直帮他们带路，让人不禁发出贵族其实很闲吧之类的疑问。
不过也因为如此，他们的感情渐渐好了起来。
两人在昨晚也邀请他们到家里作客，虽然在边境地方的贵族晚餐跟中央地方的平民晚
餐差不了多少，心意本身让莱维等人十分高兴，也拿了些有的没有的来加菜。
今天晚上，身为他们朋友的克莉丝汀也刚好来玩，兄妹两人在经过相处之后已经放下
不必要的戒心，把他们介绍给她。
“如果要用一句话总结他们的话。”
“就是莱维与他的后宫加上小弟吧。”
“后什么后啊，变态兄妹。”
莱维之所以这样称呼他们的原因是，斯泰勒维亚凯莉安和是兄妹也是一对恋人。两个
人的眉来眼去以及无声沟通在三个恋爱中少女（？）的面前并没有藏得太久，他们也就只
好承认。
对此，米斯本来不太赞同，还有点谴责的态度，不过莱维这么说：
“嗯？他们爽就好了，你管他们是兄妹还是姊弟？又没有碍到你？还是…你不会喜欢
凯莉安吧？”
“不是…会生出畸形儿啊？”
“不要生就好了，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法术。”
莱维看向两人，确定他们知道这件事。
不过米斯仍不死心。
“但是…这样很奇怪，简直就像个变态一样。”
“变态就变态吧，喂，变态兄妹，你们的爱没有脆弱到被叫几声变态就破碎吧。”
“那是当然的。”
“即使被迫放弃贵族之名，我们也无所谓。”
从此以后，莱维就称两人为变态兄妹。
虽然米斯还是无法接受，不过变态兄妹接受了米斯的无法接受，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
时间拉回现在，克莉丝汀正对莱维对两人的称呼感到疑惑。
“斯泰勒维亚，为什么是变态兄妹？”
“因为这样。”
斯泰勒维亚和凯莉安在众人面前吻了一下，数十秒的那种，看的莱维这边的女性阵超
兴奋。
“原来如此”
克莉丝汀则只是冷静的点点头，他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早就知道了这回事，墨镜
也被闪暴不下百副。
虽然被闪到有点不爽，但是她还是为他们辩护。
“莱维，虽然我知道凯莉安他们的感情不被世人所接受，但是我必须说他们不是变态
。只是刚好爱上自己的手足而已。”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们有人不同意。反正他们也无所谓，就这样叫了。”
“但是作为朋友我不同意。”
莱维耸耸肩，不作答复，不过克莉丝汀看他没有恶意，也就不再深究。
“不过后宫啊。”
克莉丝汀看着和善的打着招呼的女性三人。
“好像是相当和平的后宫呢。”
“当然了啊。”
“不如说是瓜分。”
“等等，瓜分什么！？妳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瓜分了什么！？”
“你猜呢？”
看到三人的笑脸，莱维难得的战栗了。
“呵呵…”
克莉丝汀见状，笑了起来。其他的人，由于这过于明显的笑声转过头来看她。
“抱、抱歉。很久没有看过这么愉快的人们了，这里的人都挺和善的，但是不太好笑
。”
“变态兄妹呢？”
“他们只会放闪。”
““我们没有这么失礼吧！””
“哈哈哈，开玩笑的。”
克莉丝汀的个性比想像中的还要开朗，原本莱维以为身为圣女这种受人注目的身分会
让她有点阴郁，看来是白担心了，她是个坚强的人。
晚餐的饭局，他们聊得很愉快。
“呐呐，克莉丝汀，听说妳可以让冬天离开？”
“恩…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吧。”
用过晚餐之后，他们座在小沙发上聊天。这里没有多少外人，光是莱维他们讲述外面
的故事就可以花掉很多时间。
“不清楚啊？”
“恩，只是刚刚好发现这样能够成功，这样而已。”
“嘿…”
看起来似乎是误打误撞而带来的结果。这种例子并不罕见，尤其是法术，人们的身体
会自然而然的和自己适合的法术共鸣。许多的案例中显示，在危急的时候，很多人没受过
训练也能丢出火球来。
“不过…这样子，感觉不会怪怪的吗？”
“怎么说？米斯弟弟。”
“冬天走了，那什么来了？要说春天的话…春天应该也才三个月，也就是你们三月就
夏天了吗？”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夏天的确要等到五月。”
“也就说春天被拉长了啊…”
刚好进行到莱维一直想搞清楚的话题，莱维用眼神看向变态两人，用眼神问着他们要
不要提起天上那一堆灵魂。
但他们的回答是，No。莱维也就尊重他们。
反正时机到了他们自己会收手的，不管是自愿或是被迫。
“哎呀，时间也晚了。似乎得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再跑一天呢。”
又聊了一阵子，莱维看了下时间，准备打道回旅店。
“咦？莱维你们很忙吗？”
“对阿，毕竟不是来渡假的，正事还是要做。难不成妳很闲吗？明明是圣女不是？”
看到莱维这么早睡早起，克莉丝汀有点惊讶的样子。
“说实话…是没错。就算我想做些什么，其他镇民也都不让我做，还会塞钱给我。我
只好在闲暇时间做点刺绣编织什么的。图书馆有不少教科书呢。”
“嘿…是喔。然后寄到帝都的公会去卖？”
“对对，你知道啊。”
“以前和创始人有点交流。”
帝国之中有不少物流专门的公会，其中也有些做这方面生意的，让人们可以将东西托
付给他们，由他们贩售。他们在各大城市的店面充满了从各地来的手工艺品，当然，要是
作品没有一定的水准，他们也不接受。
而说到这点…
“我记得曾经看过署名‘圣女’的作品。那该不会…”
“啊，那大概是我。”
“果然啊！妳的作品都超多零的耶！”
旁边的变态兄妹有点落寞的说：
“克莉丝汀她啊。”
“其实比我们还富有喔。”
讲完，两人看向远方，也许是祖上传来的资产被一代才能建立起来的财富超过的感伤
吧。
“不说我的事了，莱维你们是在忙什么？要不要我也帮忙？”
“我们？应该不用吧，只是找些东西而已。”
“是吗…我可以问找什么吗？”
莱维把祭坛的事情告诉了克莉丝汀。
“咦…”
克莉丝汀愣了一下，眼睛张大成惊讶的状态。
不，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恐惧。
“啊呀…看来是找对人了？”
莱维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找到线索。
“难不成妳刚好知道那个祭坛在哪嘛？”
“欸？不，不知道。”
克莉丝汀语调奇怪到莱维差点听不出来她在说什么。
“骗人。”
“怎么会骗人呢？艾葛特？我最诚实了。”
“哼哼哼…”
不知道什么时候，莱维一行人早就全部站了起来，。
“哼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哼哼……”
“妳知道他们刚刚说瓜分的时候我有多恐怖了吧？”
“凯莉安救我啊！！”
“各位。”
“请不要这样威胁她。”
贝努维尔兄妹像是保护他们的朋友一样，挡在克莉丝汀面前。
“开个玩笑而已。”
以艾葛特为首，他们再次座了下来。而莱维则是试着好好沟通。
“这不是威胁，只是那个东西对我来说是必要的，如此而已。没有什么困难是用沟通
不能解决的。”
“你的意思是。”
“不会用武力逼迫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作出那种低格调的事。”
（（（（骗子──））））
跟着莱维旅行的人想起几天前肯利多斯姆的奸计，那个格调肯定比武力威胁还低得多
。
“所以说啦，讲出来会比较轻松喔？”
“…”
克莉丝汀不说话，看来对她来说这个东西真的很严重。
“…猪排饭？”
“艾葛特那个梗用过了。”
“…好吧。”
结果到最后，克莉丝汀还是没有开口。
//九日，帝都
隔天。
金柏利的家远比谢胡家来得简单，铃兰等人甚至在打探状况的时候就遇到了好几次得
手的机会。机不可失，虽然准备仓促的多，不过看似没有问题，铃兰决定赌这一把。
“是吗？没想到他自己提出这个委托啊…”
对于他们直接从文森特手上接下委托，老爹给出如此回应。
“…嘛，那个原因大概很无聊，我是觉得没什么去问的必要。”
“老爹你知道吗？”
“多少猜得出来一些，对吧，奥卡丽娜？”
宫廷大法师刚好在旁边喝酒，老爹就把话题抛过去。
“嗯～？你说金柏利？不就那个吗？他还能有什么动机啊。比起那个，有路克的消息
嘛？”
“没，我说奥卡丽娜，不会每天都有新消息的啦。妳这样只会搞到全世界都知道妳的
恋情而已。”
事实上这边革命军差不多都知道了说，铃兰暗暗想着。之前莱维在增进轻松气氛的目
的之下提供了不少有趣的话题，面前的宫廷大法师就是其中一个。说实话，要是她不是宫
廷大法师的话，铃兰还觉得挺有趣的。
“没关系…路克不知道就好。”
“…还真是令人不敢恭维的癖好啊…”
他们就这样简短的收集了情报，然后开始行动。
//
“好了小雪上吧。”
“是。”
一行人站在金柏利三层高的独栋房屋外面，确认他进去之后，按下引爆炸弹的开关。
里面有着为数不少的无赖，是金柏利的打手。通通都是一些讨厌魔族的种族歧视者，
素质也不是很高。
因为人很多很麻烦，所以就干脆连房子一起炸了。
“哇…会不会直接把金柏利干掉了啊…”
“相信我吧。”
蓝蜥手上拿着特制的鞭子，前端延伸到几十公尺的房内。
“我可是钓鱼高手。”
随后一拉，就真的像钓鱼一般把金柏利拉了出来。
“唔，钩到了一些垃圾。”
还有死抓着他不放的几个混混，铃兰等人等他一落地就上前把他们干掉。
“…天啊，这还真是…轻而易举。太轻而易举了吧？”
这可以说是这几年来干的最轻松的一场。
“好无聊，早知道就不要接了…”
“可是钱很多。”
“是没错啦…”
钢似乎还在为自己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叹息。
“你、你们是什么人！”
被钓上来的金柏利坐倒在地，拼命的后退，但是没有多久，他就已经靠到了角落里。
“我们是什么人…？谢胡派来的杀手，这么说你懂吗？”
“谢胡？怎、怎么可能，他明明…不、不对！把我的人干掉的就是你们吗！？而你们
的雇主是那个小鬼！”
看来这人慌归慌，思考还挺灵巧的。
“嘿，既然妳都知道了，那我这边作起事来也省事多了──先问一个我的个人兴趣，
讨厌魔族的你为什么雇用变形妖？”
“哼，买个工具来用，为什么一定要喜欢那个工具才行？用完就扔了算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就算我们放他跑，也会被你杀掉……好了，现在进入正题──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身为你同僚的谢胡？虽然我只是个杀手，我也多少知道他是现今政府
的支柱。”
“怎、怎么可能跟你们说啊！”
“是吗？”
铃兰打了个响指，芒草把他的奇型剑当作锯子用，割下金柏利身上的肉。
他发出惨叫声，不过在这个无人通过的时段，没有人会来救他。
“想说的时候随时跟我说。”
铃兰拿出毒药，直接倒进还在跳动的血管里面。
//
铃兰看着面前哀嚎著的金柏利，口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她无法理解的疑问。
“为什么要杀掉你的同僚？”
重感情的她想不到任何理由值得让金柏利下如此重手，他们两人的关系连政敌也不是
，也都有着优秀的能力，应该要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才对，铃兰这么认为。
“为什么？”
铃兰不太痛恨人类，甚至还尊敬著优秀的官员们，她只是个没什么种族观的一般人，
面前的人和被他杀死的人都值得作为一般人被尊敬。
所以她无法理解。
“为什么？”
“吵死了。”
而在受了十分钟的折磨后，金柏利像是忍受不住一样，爆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妳是脑残吗？只会说这句话吗，魔族？啊我都忘了妳
是个魔族了啊？脑残也是当然的嘛。”
看着满脸是血的他终于肯开口，百草的折磨停了下来。
“现在帝国正在进行四年一度的修法大事，议题是…”
“剥夺魔族权力。”
“没错…在会议桌上，分成了三派。以我和陛下为首的反魔族派，以西冯家为首的魔
族派，还有以谢胡家为首的中立派……为了让会议顺利通过，我杀了他。”
“……就这样？”
铃兰踏碎金柏利的左手。
“……就这样！就这样你们杀了一个好人！？就为了你们无聊的选票？”
铃兰感到有点恶心，身为一个市井小民，她也有着正常人般的过去。她相信着上面的
人，相信贵族，相信政府。即使她是身处黑暗的杀手，即使她是魔族，她还是在心底想要
相信这样的国家。
忍一忍，总有一天会更好。就像随处可见的魔族们一样，她这么认为。
但是面前金柏利的答案动摇了她的信心。
“你们不是政府吗！为什么你们的行径比我们这些杀手还恶心！为什么你们的格调比
黑社会还低！”
“可笑…政治就是这么回事，蠢才，妳把那些政治人物当神拜吗？”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你们有这么不择手段吗！你们这些可以活在光明下的人有
必要这么不择手段吗！
你们没有悲惨的过去，没有见不得人的丑事，没有犯下的大错。即使如此，你们还是
为了那一丁点的小事，把你们的良心往水沟里丢！你们那点利益有这么重要吗？只是几张
选票，值得做出这种事！？”
这是身处黑暗的铃兰对光鲜亮丽的人们发处的怒吼，也许在心底深处，她是向往那种
生活的吧。
“可恶！可恶！真是让人不爽！我告诉你，你们失败了。革命军老早就知道了你们的
小小计划，而且正在阻止你们。我们会，做出应对。我们不会阻止你们，我们还会让你们
死得很难看。”
“…妳说什么？”
他睁大了眼睛，计画流出已经让他十分惊讶，而要是革命军早就已经知道全部的计画
，恐怕他们作出的预估会跟事实相距甚远。
他的眼中露出绝望──这正是铃兰想看到的。
“不、不…得赶快通知陛下才行，得…”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铃兰空手把他的心脏挖出来。
“我，会毁了这种国家。”
然后下定了决心。
“莱维！”
《怎么拉，铃兰。》
“我想再次加入革命军。”
《哦？理由是？》
“只是从目标口中得知了真相罢了──你是对的。”
《只是这样吗？》
“还有，帝国是一群对自己臣下下杀手的疯子。”
《原来如此。再次欢迎妳，铃兰。》
就这样，刺客们再次回归莱维麾下。